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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温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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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高气爽，阳光透过已经开始泛黄的银杏叶片，在校园小径上洒下斑驳晃动的光点。
周昭阳刚和许沉星在图书馆泡了一下午，脑袋里塞满了晦涩的公式。
许沉星被导师一个电话临时叫去实验室，周昭阳便自己抱着书，慢悠悠地往宿舍晃。
他心情很好，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歌，脚下故意去踩那些特别完整的、金灿灿的银杏叶，听着那清脆的咔嚓声，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快到宿舍楼下那片平时没什么人的小花园时，他隐约听到角落里有说话声，声音还有点耳熟。
他下意识放轻了脚步，好奇地探头望过去。
这一看，差点让他把手里的书掉地上。
花园角落那棵最大的银杏树下，站着的居然是他的室友陈浩！
而陈浩对面，正是那个中长发、气质疏冷的设计系学长林桉。
这场景本身不稀奇，自从上次“蛋糕事件”后，林桉来他们宿舍的次数明显增多，大家都心照不宣。
但此刻的气氛，明显不同寻常。
陈浩背对着周昭阳的方向，站得笔直，甚至有点僵硬，周昭阳能清楚地看到他通红的耳根和微微发颤的垂在身侧的手。
而面对着他的林桉，依旧是那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但眼神却专注地落在陈浩脸上，安静地等待着什么。
秋日的阳光透过金黄的银杏叶缝隙，落在他微卷的发梢和肩头，柔和了他身上那股疏离感。
周昭阳瞬间屏住了呼吸，心脏砰砰直跳——这、这难道是？！
他进退两难，僵在原地，走开怕发出声响，不走开又觉得自己像个偷窥狂。
就在他纠结的时候，陈浩像是终于鼓足了勇气，猛地抬起头，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发飘，却又异常清晰坚定地穿透了安静的空气：
“林桉学长！我……我喜欢你！非常非常喜欢！不是学弟对学长的崇拜那种！是想……是想和你谈恋爱的那种喜欢！”
说完最后一个字，陈浩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脑袋又猛地垂了下去，只留下一个发顶对着林桉，肩膀微微起伏，紧张地等待着审判。
周昭阳也跟着紧张起来，手心都冒汗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林桉的反应。
林桉似乎怔了一下，看着眼前那颗毛茸茸的、因为极度紧张而微微发抖的脑袋。
周围安静得只剩下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几秒后，周昭阳看到，林桉那双总是显得有些冷淡的眼睛里，像是冰雪初融般，一点点渗出了非常非常温柔的笑意。
那笑意越来越深，最终蔓延到了嘴角，让他整张脸都变得生动明亮起来。
他没有立刻说话，而是伸出手，轻轻捧住了陈浩低垂的脸颊，微微用力，让他抬起头来。
陈浩被迫抬起头，眼睛因为紧张和羞涩而湿漉漉的，像受惊的小鹿，傻傻地看着林桉。
林桉拇指轻轻蹭过他滚烫的脸颊，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缱绻：“低着头干什么？表白不需要看着对方的眼睛吗？”
陈浩的脸瞬间红得像要滴血，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
林桉看着他这副样子，眼里的笑意更盛，他低下头，额头轻轻抵着陈浩的额头，鼻尖蹭着鼻尖，距离近得呼吸可闻。
“我也喜欢你，”他的声音很轻，却像羽毛一样稳稳地落在陈浩的心尖上，也落在了偷看的周昭阳的心尖上，“浩子。”
说完，他微微偏头，在那双因为惊讶而微微张开的、红润的嘴唇上，轻轻地吻了一下。
只是一个短暂又纯粹的亲吻，一触即分。
却足以让陈浩彻底石化，也让躲在树后的周昭阳看得面红耳赤，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嘴，生怕发出一点声音。
林桉退开少许，看着彻底傻掉的陈浩，忍不住又低笑了一声，伸手将他轻轻揽进怀里，下巴抵着他的发顶，满足地叹了口气：“好可爱，有点傻。”
陈浩这才像是终于回过神，猛地伸手回抱住林桉的腰，把滚烫的脸死死埋进对方带着淡淡松节油和颜料清香的怀里，声音闷闷地传出来，带着哭腔和巨大的喜悦：“……你才傻！”
周昭阳看着树下紧紧相拥的两人，看着阳光为他们镀上的金边，看着周围盘旋落下的银杏叶，心里像是被灌满了一大杯温热的蜂蜜水，甜得发胀，又柔软得一塌糊涂。
他悄悄地、一步步地往后退，生怕惊扰了这美好得不真实的一幕。
直到退出很远，才转身快步走向宿舍楼，嘴角控制不住地疯狂上扬，比自己表白成功了还要开心。
一回到宿舍，他立刻扑到自己的书桌前，拿出手机，心脏还在因为刚才目睹的甜蜜而激动地跳动着。
他点开许沉星的对话框，手指飞快地打字。
【周昭阳：啊啊啊啊啊啊！！！】
【周昭阳： （疯狂捶桌.gif）】
【周昭阳：你猜我刚才看到什么了！！！】
许沉星大概在忙，过了一会儿才回复。
【许沉星：？】
【许沉星：看到什么了这么激动？】
【周昭阳：浩子！浩子他跟林桉学长表白了！！！就在楼下小花园！啊啊啊成功了！他们还抱在一起了！！！……还亲了！！！】
他一连发了好几个感叹号，仿佛这样才能宣泄内心的激动。
【许沉星：……】
【许沉星：所以你就躲旁边看完了全程？】
【周昭阳：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刚好路过！然后就不敢动了！！！】
【周昭阳：呜呜呜太甜了真的！学长好温柔啊！浩子脸红得跟番茄一样！原来谈恋爱是这样的！！！】
【许沉星：哪样的？】
【周昭阳：就是……就是那种……哎呀说不出来！就是感觉空气里都是粉红色的泡泡！看得我都想谈恋爱了！】
【许沉星：……】
【许沉星：周昭阳，你跟谁谈着呢？】
周昭阳看着这句话，愣了一下，随即噗嗤一声笑出来，脸颊发烫。
【周昭阳：跟你谈跟你谈！】
【周昭阳：就是……看着别人表白，觉得好新鲜好甜啊。许沉星……】
【周昭阳：（小猫蹭蹭.jpg）】
【许沉星：** 嗯？】
【许沉星：也想听？】
周昭阳的脸轰一下全红了，把发烫的脸埋进臂弯里，手指却诚实地点着屏幕。
【周昭阳： ……有一点点。】
那边沉默了几秒。
【许沉星：晚上回去说。】
【许沉星：现在，先去帮我把放在你那儿的那本《信号与系统》拿来实验室。急用。】
周昭阳：“……”
好吧，浪漫不过三秒。
但那种甜滋滋的心情却一点都没减少。
他笑着跳起来，去找许沉星要的书，脚步轻快得像要飞起来。
原来幸福的情绪是真的会传染的。
在这个秋天的下午，他不仅撞见了一场美好的爱情诞生，也再一次确认了自己正在拥有的、或许不那么外露却同样坚实的爱情。
晚上，他一定要好好“审问”一下许沉星，那句“晚上回去说”，到底打算怎么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