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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岚郁醒来时，第一个念头是：我昨天到底为什么答应去图书馆？
他抱着被子在床上滚了三圈，最后得出结论——一定是蔺栩韦那张脸具有某种催眠效果。
就像网上说的，颜值高的人提出请求时，大脑会暂时短路。
"可恶的现充。"他咬牙切齿地爬起来，决定放鸽子。
然而当他打开手机，看到蔺栩韦凌晨发来的消息时，这个计划破产了。
【蔺栩韦：图书馆九点开门，我在你家楼下等？顺便给你带了早餐~】
附带一张照片：袋子里装着饭团和牛奶，背景是岚郁家小区门口的长椅。
岚郁盯着那个骚包的波浪号，内心警铃大作。这人居然连他家的具体楼栋都摸清了？
该不会连他住几零几都知道吧？？
他什么时候加的蔺栩韦好友啊？？？
他愤怒地打字：【不用等，我自己去。】
发送前犹豫三秒，又把"不用等"删掉，改成：【九点半到。】
绝对不能显得太顺从。
这是底线。
结果八点五十他就坐不住了，在屋里转悠了半天，最后决定提前出门——绝对不是怕某人等太久，纯粹是想掌握主动权。
然而蔺栩韦比他更早。那人正坐在长椅上逗一只野猫，晨光洒在他微卷的发梢上，像镀了层金边。
"早啊。"蔺栩韦抬头看到他，笑得毫无阴霾，"今天牛奶是巧克力味的。"
岚郁接过袋子，硬邦邦地说："下次别买了。"
"为什么？你不喜欢巧克力？"
"……不是。"
是巧克力的问题吗？
“那你不喜欢牛奶？”
“………………”
是牛奶的问题吗？？
蔺栩韦站起来，顺手拍了拍猫脑袋，"走吧，图书馆这个点人少。"
岚郁跟在他身后，恶狠狠地咬了口饭团。
金枪鱼蛋黄酱，又是他最喜欢的口味。这货绝对调查过他。
图书馆里冷气很足。岚郁本想找个角落独自学习，结果蔺栩韦直接把他拽到了靠窗的位置：
"这里光线好，而且离参考书区近。"
岚郁看着桌上摊开的《高等数学解析》，又瞥了眼蔺栩韦手边的《漫画入门教程》，感觉受到了侮辱。
"你是来学习的还是来玩的？"
"边学边玩嘛。"蔺栩韦翻开漫画书，"劳逸结合效率高。"
果然，十分钟后这人就开始在草稿纸上画猫。各种形态的猫，打滚的、伸懒腰的、还有一只特别像岚郁昨天喂的那只怀孕母猫。
"你能不能认真点？"岚郁忍不住压低声音。
"我很认真啊。"蔺栩韦把画推过来，"你看，这只是根据函数曲线变的形，结合了傅里叶变换的概念——"
岚郁定睛一看，那只猫的尾巴还真是由sin曲线构成的。
"…………你赢了。"
中午他们去图书馆附近的拉面店。蔺栩韦自然地点了招牌豚骨拉面，而岚郁盯着菜单看了半天，最后选了最便宜的酱油拉面。
"我请客吧。"蔺栩韦说，"算是感谢你陪我出来。"
"不用。"岚郁冷着脸，"AA。"
然而结账时店员笑着说："这位先生已经买过单了。"
岚郁瞪着蔺栩韦："你什么时候付的？"
"你去洗手间的时候。"蔺栩韦无辜地眨眨眼，"下次你请回来就行。"
还有下次？？
岚郁气得头顶冒烟。
下午的学习效率更低。蔺栩韦似乎打定主意要干扰他，一会儿问他要不要喝奶茶，一会儿说发现一本特别有意思的科幻小说。
最过分的是，当岚郁终于沉浸在一道物理题中时，耳边突然传来温热的气息：
"这道题可以用能量守恒更简单哦。"
岚郁吓得笔都掉了："你靠这么近干嘛！"
"教你做题啊。"蔺栩韦一脸理所当然，"你刚才那个解法太绕了。"
说着就拿过他的草稿纸，三下五除二写出新解法。确实更简洁，但岚郁一点感激的心情都没有。
"你能不能离我远点？"他忍无可忍。
蔺栩韦愣了下，随即笑起来："好吧好吧，不打扰你了。"
那人终于安静地坐回对面看漫画，但岚郁却再也集中不了精神。他总觉得有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可每次抬头都只看到毛茸茸的发顶。
回家路上，岚郁故意走很快。蔺栩韦却像没事人似的，依旧叽叽喳喳说着今天的见闻。
"那只怀孕的猫好像快生了，我们要不要给它做个窝？"
"不要。"
"下周物理小测的重点我划好了，你要不要看？"
"…………要。"
岚郁恨死这样没出息的自己。
到家门口时，蔺栩韦突然说："你今天好像一直在生气。"
岚郁僵住。
"如果是我哪里做得不对，你可以直接告诉我。"蔺栩韦的表情难得认真，"我只是想和你做朋友。"
朋友？
岚郁看着对方清澈的眼睛，突然感到一阵烦躁。
这种阳光开朗的现充，怎么可能真心想和他这种阴郁宅男做朋友？
八成是某种新型的消遣方式。
"没有生气。"他转身开门，"明天学校见。"
关上门后，岚郁靠在门板上深吸一口气。他决定从明天开始彻底无视蔺栩韦，让那人知难而退。
这个决心在五分钟后收到蔺栩韦的"明天早餐想吃什么"短信时，动摇了一秒。
然后他愤怒地回复："不吃！"
把手机扔到床上，岚郁扑进被子里的动作堪称悲壮。
完蛋了，他想，这绝对是他人生中最难熬的一个学期。而罪魁祸首此刻可能正悠闲地吃着布丁，根本不知道自己对别人造成了多大的困扰。
窗外传来野猫的叫声，一声接一声，像在嘲笑他的狼狈。
岚郁把手机调成静音，狠狠塞进枕头底下。他决定从现在开始实施“三不政策”：不看、不回、不理睬。
第二天他特意提前半小时出门，绕了远路从学校后门溜进去。结果刚踏进教室，就看见蔺栩韦正站在他座位旁，手里拎着熟悉的早餐袋。
“今天吃培根三明治。”那人笑得像什么都没发生过，“我猜你会喜欢。”
岚郁深吸一口气，目不斜视地从他身边走过，放下书包开始掏课本。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仿佛旁边站着的只是个透明人。
“岚同学？”蔺栩韦的声音带着困惑。
岚郁戴上耳机，把降噪模式开到最大。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在耳膜上炸开，完美盖过了外界声音。
第一节课间，蔺栩韦试图传纸条。岚郁看都没看就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
第二节课后，那人改发短信。岚郁直接删除。
到午休时，蔺栩韦终于忍不住拦住要去楼梯间的他：“我到底做错什么了？”
岚郁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让开。”
“总得有个理由吧？”蔺栩韦的声音难得有些急躁，“昨天还好好的……”
“谁跟你好好的。”岚郁猛地抬头，“我们很熟吗？”
这话说得太重了。他看见蔺栩韦瞳孔缩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成那种漫不经心的表情。
“这样啊……”蔺栩韦松开手，“抱歉，打扰了。”
那天的培根三明治最终进了垃圾桶。
岚郁啃着自己带的面包时，觉得喉咙堵得厉害。
***
物理小测，岚郁破天荒地考了一百多分。他盯着卷子上的红字看了很久，突然想起昨天图书馆里，蔺栩韦说“这道题可以用能量守恒更简单”时呼在他耳边的热气。
“操。”他把卷子塞进抽屉最底层。
放学时下雨了。岚郁站在教学楼门口犹豫要不要冲出去，忽然听见旁边几个女生在窃窃私语：
“看，蔺栩韦在喂那只流浪猫哎……”
“他真的好温柔啊……”
岚郁望过去。雨幕里，蔺栩韦正蹲在花坛边，用纸巾擦干一只小猫的毛，然后把猫粮倒在掌心。侧脸被雨水打湿了，睫毛垂下来，看不出情绪。
有一瞬间岚郁想走过去，但脚步像灌了铅。最后他咬咬牙，顶着书包冲进雨里。
当晚他发烧了。三十八度五，脑袋昏沉得像一团浆糊。迷迷糊糊中，他好像听见手机在震动，但实在没力气去接。
第二天请了病假。岚郁裹着被子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上的裂纹发呆。手机里有十三条未读消息，全部来自蔺栩韦。从最初的“你还好吗”到最后的“我在你家楼下”。
他鬼使神差地爬到窗边，掀开窗帘一角。
雨已经停了，蔺栩韦果然站在楼下那棵梧桐树旁，手里拎着塑料袋。身影被路灯拉得很长，显得有些孤单。
岚郁迅速拉好窗帘，心脏跳得厉害。他给蔺栩韦回了第一条消息：“我没事，你走吧。”
对方秒回：“我给你带了药和粥，放在门卫室了。”
岚郁盯着那句话看了很久，突然觉得眼睛有点酸。他想起体育课陪跑时规律的呼吸声，想起图书馆里sin曲线构成的猫尾巴，想起那人说“我只是想和你做朋友”时认真的表情。
“烦死了……”他把脸埋进枕头里。
***
岚郁去上学时，黑眼圈重得像熊猫。蔺栩韦的座位空着，据说也请了病假。
课间班长过来发作业，顺口提了句：“蔺栩韦昨天淋雨发烧了，你们谁有笔记能借他抄一下？”
岚郁捏紧了手里的笔。
放学后他去了图书馆，借了蔺栩韦上次推荐的那本《时间简史》。又绕路去药店买了感冒药，然后站在蔺栩韦家小区门口犹豫了十分钟。
最后他把书和药塞进快递柜，发了条匿名取件码。
做完这一切，岚郁觉得轻松了不少。他吹着口哨往家走，路过那个长椅时，发现上面用粉笔画了只歪歪扭扭的猫，旁边写着“谢谢”。
字迹很熟悉。
岚郁抬脚想擦掉，最终却只是跺了跺脚，转身走了。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