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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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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丝粘腻从小腹扩散到脊背，蔓延至全身，额头上也挂着晶莹的汗珠。
思维像断线的风筝，注意力也开始涣散。
“你爸之前也找过你麻烦吗？”清润的声音随风般飘进他耳朵。
“偶尔”他对这种事都习惯了，所以根本不会有什么情绪。但，洛西驰当时的行为确实让他有些意外......
他想了想，补充后半句“他们几年前就离婚了”。
“哦......”他无意间搂得更紧了。
慕澄霁用手背拂了下额前的汗珠，垂眸看着紧搂自己的两只手臂，手臂修长白皙，眼神幽深沉寂......
“可以松开了吗”他声音有些哑。
洛西驰应得轻飘，松了手，嘴角却漾着止不住的笑。
空气也变得灼热起来，两人沉默一路。
行驶到十字路口，慕澄霁按下刹车，车子缓慢减速直到停下，他站着，双手轻压在把手上。
“下车”
洛西驰没动弹。
慕澄霁也没再说话。
“我手机没电关机了，借你的手机打下电话”说话时，他按下自己手机开关键，屏幕显示着:红色闪电。
对方并没有看，而是在车前面的袋里找手机，找到后递给他。
对方熟悉的输入一串号码，那边很快响起，是林序的声音，对方率先说自己不买保险，不办业务。
洛西驰出言打断:“是我，我在敬老院那边的十字路口，来接一下，等会儿给你发个位置”。
他打开高德地图，把自己位置发在干饭三人群里，然后挂了电话，把手机递给对方，他接过手机没走，而是陪着一起等林序来接。
林序看着慕澄霁发来的位置，原来他哥们和慕澄霁在一起，呆了大半天，还能哄得对方拿手机给他打电话发位置。
是他小看他哥们了。
“我去接一下人”他还考了驾照，坐上车后打开导航，嘶，还有十多公里......
另一边的两人，逆光而坐，发丝都在发光，自行车的影子被拉的很长。
他把袋里的魔方拿出来打发时间，他的东西很少，除了换洗的两套衣物，就只剩下魔方和手机。
魔方是已经拼好的，他把魔方随意打乱，又三下五除二得把色块归位，洁玉般的手指扭魔方有说不尽的赏心悦目，那颗红痣在余晖下也格外撩人，却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寡淡疏离感。
他侧头，撞入对方漆黑的眼眸里，手上动作不断，把魔方再次打乱，递给他。
洛西驰从对方手里接过，他也很擅长玩魔方，他先看了每面的色块布局，随后轻盈的旋转、翻转，眨眼功夫就还原了。
“可以”对方眼眸微闪，嗓音清冽。
他眼波流转，唇角笑容暧昧。
“你还玩什么？”
“算盘”
“算盘？”
他那天经历的事情，陈花奶奶把那事说给她听，“就为了七百块，把孩子卖给那个男的”，他的母亲摇着他肩膀，搂着他哭。
长期遭遇家暴的柔弱母亲，才开始反抗，净身出户，把他带在身边没再嫁。
开始那会儿很艰难，吃了上顿没下顿，外婆家也容不下他们，以“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为由把他们挡在外，给了一袋生玉米棒子，后面她带着孩子辗转多地，饭店洗碗员，工厂包装员，他也经常转学。
囤到钱后回到原来的城市，租了个老旧的房子开起了饭店，饭店是中式复古的装修风格，还配了个木质算盘。
没曾想自己沉默寡言的儿子爱玩算盘，常常玩起来一天不说话，紫檀珠子在他手上发出“噼里啪啦”的清脆声响......
第一次被叫家长时，老师是打电话通知:让她有时间来学校一躺，有很重要的事。当时他母亲战战兢兢，问他半天，他也不说，只是拨弄着手里的算盘珠子。
结果是告诉她，她孩子很有潜力......
她很欣慰，赚钱也有了动力，还买了一个小区房，日子眼看着快好起来了，那个男人再次找上门要求复婚。
她说:“只要孩子同意，就行”
他不想掺和在他们的婚姻关系，开始那个男人还会讨好似的耍嘴皮子功夫，他看在眼里但无动于衷。
时间久了原形毕露，甚至找到他学校来......
洛西驰帮他拂过在脸上的碎发，别在耳上，他眨了下眼睛，思绪回笼，这人总是善意的越界，他没法拒绝。
“滴滴”一声喇叭声响起，林序坐驾驶位，看着他们这边按了两下喇叭，洛西驰把手上的魔方递给对方。
“走了”起身时温热的气息掠过他的耳畔。
他用手轻捂住那只耳朵，轻蹙着眉看他。
洛西驰把手上的魔方递给他另一只手，和他擦肩而过，坐上位置还对他招招手，墨色般眼底藏着挑逗和深情，唇角笑容不止。
“澄霁，我们走了啊，下次来我家玩，我来接你”林序热情的和他打招呼。
他没说话，视线落在魔方上，魔方传递得温度，让他略带冰凉的手一点点暖和。
林序缓缓启动，洛西驰把窗户降下，这样后视镜看的清楚些，对方驻足在黄昏下，红色的霞光斜照在他身上，像一副油画。
“哥们，你们今天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吃了个饭”
“吃个饭能笑成这样？我不信”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轻笑出声。
慕澄霁收回视线，把魔方放回袋子里，骑上自行车，等到家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
她坐客厅听到电梯声，就去把门敞开，坐回沙发上，看电视，慕澄霁在门口换鞋，她看了一眼:“怎么回来得这么晚”。
桌子上是煮好冷掉的五盘菜，两荤三素一汤，份量少但是菜多，刚好两人能吃完。
他也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件事，干脆不解释，把袋子放房间，就去客厅拿梨和杯子，洗好切块放榨汁机，下面一层用杯子接着，窝在房间不出去。
这么多年她已经习惯了，余女士起身去厨房热菜，以前经常殴打他，他不和自己亲也正常，但她还是想尽力去修补两人的母子关系。
热好菜，她去敲门:“菜我热好了，吃一点吗？”
慕澄霁把书合上，从房间走出，坐到椅子上，桌上的五盘菜还冒着热气，饭和筷子都整齐的放在桌面，两只手局促的揉着衣角，那是她以前被家暴留下的后遗症，哪怕这么多年了，还是改不掉。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开口:“妈，我不会原谅他”。
她怔了一下，夹鱼的筷子抖了一下，鱼块掉在桌面，她把掉桌面的夹进自己碗里，重新夹了一块放他碗里，随后把公筷搁放在旁边，垂下眼眸发呆。
她面容姣好，五官清秀，一张瓜子脸，两个水汪汪的大眼睛，这次回来她还染烫头发，把两颊有淡淡的晒斑都挡住了，看着和她三十七岁不符合，眉头处有一条比较浅的疤痕，有两个指节长，是被那个男的用锐器刮破的。
慕澄霁看着碗里的鱼，没动筷子。
客厅的电视还放着两个孩子找爸爸相认的狗血剧情，“我知道了，我会和他说清楚”。
他今天有些累，不想吃饭，把碗里的鱼吃了，坐沙发上，随手搜了个动漫看。
房间里的手机响了。
余女士搁下筷子，去他房间拿手机，以前她是特别痛恨那种看孩子手机行为的，没想到自己也是那种人。
慕澄霁的手机一直没锁，想看就看，她从没好奇过，但这次的手机铃声让她不得不好奇。
拿过手机没有备注，看头像应该是男的，就在她要进行下一步时，慕澄霁靠着房门，敲了两下，她囧着脸回头，把手机递过去，坐在旁边的木椅上，看他接电话。
慕澄霁拿过手机，接听电话。
洛西驰吃完饭，洗了澡，和林序商量明天去哪玩，商量了四十多分钟决定去古镇。他把充好电的手机拔下来，走到院子里，纠结了很久，本来想发信息的，如果是发信息的话，对方要么不回，要么扯谎。
最后还是决定给他通电话。
等待期间，他用手指轻敲着手机屏幕，直至对方接听，他看着通话的微信界面，唇角情不自禁地上扬。
两人都沉默着，似乎都在等对方开口。
“洛西驰？”
那边传来轻笑声，林序非要自顾自和他赌:慕澄霁会不会接他电话，结果赌输了，一个人在角落自闭。
“昂”他短暂的重新组织了语言，“我和林序想着明天去古镇玩，你去不去，我们来接你”。
“不去”
话音刚落，余女士马上接话:“去啊，来接你那感情好啊”。
慕澄霁看了她一眼，自从离婚后，她似乎变得过于开朗了，和林序有的一拼。
他蹙起眉，没再说话。
洛西驰听到电话那边传来年轻女声，估计是他妈，面对这种突发状况，他沉声道:“我听你的”。
他随手抽了张纸，拿起笔:“时间，地点”
“明天九点在古镇门口大槐树”他把古镇位置发了过去，“把你身份证发一下，我买票”。
慕澄霁挂了电话。
“我去帮你装些零食，到时候分给朋友吃些”，她心情很好。
慕澄霁写了个数字九，放下笔把身份证发送过去，坐着靠背椅子，闭着眼睛......
好像自从遇到洛西驰，事情就总是不受控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