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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第五十五章:庆功与微醺后的靠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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溯源直播的巨大成功,像一剂强心针,注入了辰星集团的每一个角落。持续笼罩了数日的低气压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劫后余生般的狂喜和扬眉吐气的兴奋。
官方检测报告的铁证如山,加上直播镜头下毫无死角的坦诚与专业,让所有质疑和污蔑不攻自破,甚至反向为“觅光”品牌进行了一场声势浩大、效果远超预期的正面宣传。#觅光溯源直播#、#良心国货之光#等话题持续霸占热搜榜前列,之前丢失的公众信任以惊人的速度回流,甚至远超危机之前。
项目组里更是如同过年。同事们见到林薇,不再是那种夹杂着好奇与审视的复杂目光,而是发自内心的敬佩和热情。她的工位上时不时会出现一杯同事顺手带来的咖啡,或是一小份精致的点心,附带着写着“辛苦了”、“太牛了”之类的小纸条。
这种纯粹基于能力和成绩的认可,让林薇连日的疲惫都消散了不少,心里暖洋洋的。就连之前那位对她颇有微词的李工,也主动过来,推了推眼镜,有些不好意思地承认:“林经理,之前是我太保守了。这次……确实干得漂亮!”
林薇笑着接受了这份迟来的认可。她知道,自己真正用实力,在这个曾经充满流言蜚语的地方,站稳了脚跟。
然而,那份匿名的肯定短信,却像一颗甜蜜又酸涩的糖果,含在她心口,久久无法化开。
「做得很好。」
只有三个字,没有署名,来自一个无法回拨的号码。
但她几乎可以肯定,是他。
那种简洁、冰冷、却又重逾千钧的风格,除了江辰,不会有第二个人。
他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是怕她知道是他,会觉得不自在?还是……他本身也在为这种超乎协议的肯定而感到别扭?
无数个猜测在她脑海里盘旋,让她在面对工作中关于他的部分时,总忍不住心跳加速,眼神下意识地寻找那道冷峻的身影,却又在他真的出现时,迅速移开,假装专注地盯着屏幕。
这种微妙的、只有她自己知晓的心绪动荡,成了胜利喜悦之下,一丝隐秘而持续的电流。
下午,集团内部邮件系统发布了一则通知:为庆祝“觅光”项目成功应对危机并取得重大突破,江总自掏腰包,今晚在本市顶级的云顶餐厅为项目组全体成员举办庆功宴。
邮件一出,整个项目部再次沸腾!
“云顶餐厅!我的天!人均四位数那个?江总也太壕了吧!”
“终于能放松一下了!这几天差点没把我熬干!”
“薇薇姐!今晚你必须坐主桌!不醉不归!”
同事们的兴奋感染了林薇,她也暂时将那些纷乱的心绪抛诸脑后,期待着这场难得的放松。或许,在那样轻松的氛围里,她能更自然地……看到他?这个念头冒出来,让她脸颊微微发烫。
夜晚的云顶餐厅,位于城市之巅,俯瞰着璀璨的银河般的夜景。环境奢华高雅自不必说,江辰包下了一整个景观最佳的宴会厅。
当林薇和同事们抵达时,发现江辰竟然已经到了。他换下了一贯的严肃西装,穿着一件质感极佳的深灰色羊绒衫,搭配同色系休闲长裤,少了几分商场的锐利,多了几分难得的慵懒与贵气,正端着一杯香槟,和几位集团高管低声交谈。
看到项目组众人进来,他抬眸看来,目光极快地在人群中扫过,似乎在寻找什么,最后极轻地在林薇身上落定了一瞬,几不可查地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随即又自然地转回去继续交谈。
但就是那短暂的一瞥,却让林薇的心跳漏了一拍。他今天看起来……似乎没那么有距离感?
庆功宴的气氛极好。美食美酒,欢声笑语。连续高压后的放松让每个人都格外尽兴。江辰虽然依旧话不多,但周身那股冰冷的低气压消散了许多,他甚至难得地举杯做了简短的致辞,肯定了项目组尤其是核心团队在本次危机中的卓越表现,目光再次扫过林薇时,那句“尤其是林经理,临危不乱,贡献了关键策略”让全场再次响起热烈的掌声。
林薇被大家推着站起来,脸颊绯红,不知是酒精还是害羞的缘故。她端着酒杯,看向主位上那个男人,他正看着她,眼底似乎含着一丝极淡的、近乎笑意的东西。
她心跳如鼓,匆忙说了几句感谢团队、继续努力的套话,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引来大家更热烈的起哄。
接下来,敬酒成了重头戏。劫后余生的兴奋感让大家放下了平时的层级顾虑,纷纷向江辰和林薇这两位“功臣”发起攻势。
江辰倒是来者不拒,但他酒量显然极好,几杯下来面色依旧沉静,只是眼底的墨色似乎更浓了些。
林薇就没那么幸运了。她本就酒量浅,加上心情放松,又是众人关注的焦点,几乎是杯杯见底。很快,她就觉得头晕目眩,双颊滚烫,看东西都有些重影,但情绪却越发高涨,笑声也变得更加清脆,带着醉后的软糯和娇憨。
“不行了不行了……我真的不能再喝了……”她摆着手求饶,身体微微摇晃,眼神迷离。
一个没站稳,她下意识地往旁边一歪,恰好撞在一个坚实而温热的东西上。
一股熟悉的、冷冽的雪松气息混合着淡淡的酒香,瞬间将她包裹。
她茫然抬头,对上了江辰深邃的眼眸。他不知道何时来到了她身边,她的额头正抵着他的手臂。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周围的喧嚣似乎瞬间褪去,林薇只能听到自己如雷的心跳声,和他近在咫尺的、平稳的呼吸声。他垂眸看着她,灯光在他眼底投下深深的阴影,看不清情绪,但那目光却像有实质的重量,压得她呼吸一窒。
「靠……太近了……」她大脑一片空白,醉意都被吓醒了一半,下意识地想后退,脚下却一个踉跄。
江辰的手臂极其自然地抬起,稳稳地扶住了她的肘部,阻止了她的摔倒。他的手掌温度透过薄薄的衣袖传来,带着一种灼人的力量。
“小心。”他开口,声音比平时更加低沉沙哑,像磨砂纸轻轻擦过心尖。
林薇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站直身体,挣脱了他的手(虽然那扶持很稳,并无逾矩),脸颊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舌头打结:“谢……谢谢江总……我……我没事……”
江辰看着她那副惊慌失措、眼神湿漉漉的样子,像只受惊的幼鹿,眼底那抹深色似乎波动了一下。他没说什么,只是极淡地“嗯”了一声,收回了手。
但接下来的时间,他似乎无形中在她附近形成了一个屏障。再有同事来敬酒,他会极其自然地、用公事公办的口吻挡掉:“她差不多了,明天还有工作。”或者直接让侍者给她换上果汁。
这种不动声色的回护,让林薇醉意朦胧的心里,像是被温水一点点浸透,越发柔软迷糊起来。她偷偷看着他冷峻的侧脸,觉得今晚的冰山……好像格外有人情味。
庆功宴终于在欢声笑语中接近尾声。
大家陆续告辞。林薇强撑着最后的清醒,和同事们道别,脚步已经明显虚浮。
江辰对赵秘书吩咐了几句,然后极其自然地走到她身边。
“走吧,送你回去。”他的语气不容置疑,仿佛只是完成一项既定流程。
林薇想拒绝,想说可以自己打车,但混沌的大脑和发软的双腿让她失去了反抗能力,只能晕乎乎地跟着他走进电梯,下楼。
那辆黑色的宾利早已等候在门口。司机恭敬地拉开车门。
林薇几乎是爬进后座的,瘫软在柔软的真皮座椅里,觉得整个世界都在旋转。浓郁的雪松气息再次包围了她,比之前在餐厅里更加清晰,更加……令人心安又心乱。
江辰随后坐了进来,吩咐司机地址。
车子平稳地驶入夜色。
密闭的空间里,安静得只剩下引擎的低鸣和彼此呼吸的声音。酒劲彻底上头,林薇觉得眼皮有千斤重,意识在清醒和迷糊之间浮沉。
她歪着头,靠在车窗上,很不舒服,眉头皱着,无意识地嘟囔着什么。
江辰侧目看着她。月光透过车窗,在她泛着不正常红晕的脸颊上投下柔和的光影,长睫毛像蝶翼般脆弱地垂着,平日里那双清澈聪慧的眼睛此刻紧闭着,毫无防备,甚至……有点可怜兮兮的。
他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许久,深邃难辨。
车子经过一个略微颠簸的路段。
林薇的脑袋猛地从车窗上滑落,眼看就要撞到前座椅背。
几乎在同一瞬间,一只大手迅捷而稳当地伸了过来,垫在了她的额头和冰冷的玻璃之间。
掌心温热干燥,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力量。
林薇似乎觉得这个“枕头”很舒服,下意识地蹭了蹭,发出一声极其轻微、像小猫一样的嘤咛,竟然就这么枕着他的手,彻底陷入了沉睡。温热的气息均匀地拂过他手腕的皮肤,带来一阵细微而陌生的、如同电流窜过的战栗。
江辰的身体瞬间僵住。
他保持着这个极其别扭且远超安全距离的姿势,一动未动。深邃的目光落在她毫无防备的睡颜上,看着她因为醉酒而格外红润微张的嘴唇,听着她均匀却带着酒气的呼吸……
那冰冷无波的眼眸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悄然冰消瓦解,露出其下汹涌的、连他自己都感到陌生的暗流。
他就这样看着她,看了许久许久。指间是她细腻温热的肌肤触感,鼻翼是她身上淡淡的馨香混合着酒气的味道,耳边是她轻柔的呼吸声……
一种强烈的、失控的占有欲和保护欲,如同沉睡的火山,骤然苏醒,猛烈地冲击着他常年以绝对理性筑起的高墙。
车子最终平稳地停在豪宅车库。
引擎熄火,万籁俱寂。
林薇还睡得很沉,毫无醒转的迹象。
江辰沉默地看了她几秒,目光复杂地掠过自己依旧被她枕着的手。
最终,他极其小心地、缓慢地抽回了手。
然后,他俯身,动作有些僵硬地、试探地,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她很轻,抱在怀里,像一片羽毛,又像一件易碎的珍宝。带着酒气的、温软的馨香彻底盈满他的怀抱,冲击着他的感官。
他抱着她,走向电梯,走向客房。
每一步都走得很稳,很慢,仿佛怕惊扰了怀中的梦境。
怀里的女人无意识地嘤咛了一声,脑袋在他颈窝处寻求温暖般蹭了蹭,找到一个更舒适的位置,再次沉沉睡去。
江辰的脚步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眸色瞬间沉得如同化不开的浓墨。
他加快脚步,走进客房,动作算不上多么温柔,却异常稳妥地将她放在柔软的大床上。
她一沾到熟悉的床铺,立刻蜷缩起来,抱着被子,咂了咂嘴,睡得更沉了,嘴角甚至无意识地弯起,像是做了什么好梦。
江辰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呼吸有些重。
看了片刻。
他猛地转过身,几乎是有些仓促地,大步离开了客房。
门被轻轻带上。
黑暗中,林薇翻了个身,抱着残留着雪松气息的被子,嘴角弯得更深。
而主卧内。
江辰站在洗手台前,用冷水用力冲洗着脸和……那只仿佛还残留着她肌肤触感和温度的手。
冰凉的水流试图浇灭颈侧那被她呼吸拂过的、异常灼热的触感,以及心底那股陌生的、躁动的、几乎要冲破牢笼的猛烈情绪。
他看着镜中那个眼底翻滚着从未有过的波澜的男人,眉头紧紧锁起,仿佛不认识镜中人。
良久,他关掉水龙头,拿起毛巾,用力擦干脸和水迹。
镜中的男人,眼底的波澜被强行压下,逐渐恢复惯常的冰冷。
只是那冰冷的深处,有什么东西,已经彻底燃烧过,再也无法回到最初的绝对零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