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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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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天的亲子茶会，宋唯最终还是决定亲自前往。
临走前，西里尔站在门廊下送他，雌虫军装笔挺，眉峰却始终紧锁着。
宋唯伸手揉揉对方的头，将一头精心打理的银发揉得乱糟糟。
“上将，”他坏心眼地笑起来，指尖滑过西里尔紧绷的后颈，“你都皱了一上午的眉了，就这么舍不得我呀？”
西里尔喉结滚动一下，反手握住雄虫的手腕，哑声道：“雄主……”
“好啦！”宋唯用指尖按住对方的唇，“我答应你，到茶会就视频连线，每个星时都给你报备，嗯？”
两虫黏黏乎乎，希尔已经急得在原地直扇翅翼：“雌父雄父不要磨蹭啦！再不出门真的要迟到啦！”
宋唯轻笑，他俯身在西里尔唇角轻啄一下，后者呼吸骤然加重，却只来得及触到雄虫离开的气息。
“晚上见，我的上将。”宋唯抱起虫崽，扭头冲他挥挥手。
……
星梭驶向凯特林学院的路上，宋唯望着窗外流转的高层穹顶，指尖无意识敲击着窗沿。
希尔的班主任，那只名叫洛林的亚雌，报到时为什么要对他做出那些举动——今天这场茶会，恐怕远非表面那般简单。
雄虫闭上眼，脑中浮现亚雌最后那句意有所指的话……他今天前来，亦有自己的目的。
茶会的氛围完全出乎宋唯预料。
洛林身穿教师制服，亚麻色卷发整齐地束在脑后，他穿梭在家长和虫崽之间，组织游戏、分发茶点，温柔蹲下身与每个虫崽平视，举止得体得无懈可击。
甚至还对希尔格外关照——奖励环节多给虫崽分了两颗星星糖，但始终没有看雄虫一眼。
亚雌如此正常的态度，让宋唯几乎怀疑几天前发生的事只是自己的幻觉。
然而，当茶会接近尾声，虫群渐散，洛林抱着熟睡的希尔向宋唯走来。
“宋唯阁下，”亚雌的声音轻柔，月光为他浅色眼瞳镀上一层朦胧银边。
“真是愉快的一晚，小希尔似乎有些累了。夜间风凉，我办公室备着毛毯，不如随我去取一条给虫崽披上？”
这句话的漏洞显而易见，亚雌本可以先将虫崽交给宋唯照看，独自将毛毯取来。
宋唯并不准备拆穿，他面色如常地点头：“有劳了。”
他们一前一后走入灯光熹微的教学楼长廊，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走廊里。亚雌一路上都没有回头，似乎笃定宋唯不会半途离开。
办公室没有开灯，只有清冷月光勾勒出桌椅的轮廓，洛林将希尔安置在墙角的虫崽座椅里，温柔地替他拢了拢衣领。
“让小家伙在这儿睡会儿吧，”洛林转身，月光下亚雌回眸一笑，目光幽深，“毕竟……有些事，需要和阁下单独谈谈。”
他背对宋唯，手指在办公桌一侧的墙壁上有节奏地叩击几下，墙面浮现出操作屏，亚雌的指尖在屏幕上灵活游走，下一刻，墙壁悄无声息地滑开，露出一道暗门。
亚雌站在门口，微微欠身，动作优雅得仿佛还在茶会迎宾：“阁下，请。”
宋唯点点头，毫不犹豫迈入暗门。
身后墙壁合拢，将月色彻底隔绝。眼前是一条仅容一虫通过的暗道，空气潮湿冰冷，只有墙壁上幽蓝的应急光源提供着微弱照明。
两虫走过无数岔路，洛林熟练地触发机关，避开陷阱，最终来到一个隐蔽的升降梯前。
升降梯急速下降，失重感过后，门开，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充斥着各类电路仪器的庞大地下实验室。冰冷的金属光、闪烁的全息屏、以及空气中淡淡的无菌液气息，构成这里的主基调。
洛林用虹膜解锁了最后一道合金大门。这一次，他并没有说“请”。
宋唯刚踏入门内，瞬间，无数个激光红点精准锁定了他全身要害，持枪的研究员们从阴影中现身，目光冰冷戒备。
雄虫顺势停下脚步，挑眉看向洛林：“小林老师，这算……特殊的欢迎仪式？”
洛林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他抬手，指尖在耳后轻轻一按，一层极薄的生物易容膜被撕下，无害的娃娃脸被一张满是烧伤的妖冶面容取代。
亚雌那双一金一红的异瞳，在实验室冷白调灯光下，如同锁定猎物的毒兽，闪烁着无机质的光芒。
“阁下，在谈话开始前，我们需要先确认您的身份。”
“洛林”的声音失去方才的温和，疏离而冷漠。
宋唯环视一圈周围持枪众虫，语气依旧轻松：“看这架势，如果身份不对，我恐怕没法活着走出这里了？”
“没错。”洛林走到一旁的操作台前，端起水杯轻抿一口，眼神锐利落在面前雄虫身上，“和外面那群傻虫不一样，在这里，没有虫会把你当宝贝供着。我们厌恶雄虫，厌恶到恨不得你们全部去死。”
最后几个字，亚雌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带着刻骨的寒意。
“考核很简单。你遗传了爱丽丝的能力，对吧？”他逼近一步，异色瞳眸死死盯着宋唯，“毕竟你是他的虫崽。”
宋唯的心脏猛地一颤，再维持不住镇定的表象，急切上前一步：“果然……你果然认识我雌父！可他明明已经……”
“嘘——”洛林将食指竖在苍白的唇前，打断雄虫的话，“不要多嘴。现在，看着我的眼睛，展示你的能力。”
宋唯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能硬碰硬，只有先证明身份，才有和对方继续谈下去的可能。
他凝神，集中全部意识，迎上那双妖异得令虫心悸的金红异瞳。
……
睁眼，是一片虚无。
宋唯用精神触手成功链接进洛林的精神海，但这并不是一次普通疏导。他的意识不断下沉，试图突破层层屏障，抵达那片能窥见对方“命运”的深层领域。
通过对视，让意识进入观察对象的精神海最底层，看到所有虫死前经历的最后画面，这就是宋唯的能力。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洛林的精神海空旷得可怕。
没有记忆碎片，没有情感波动，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与死寂，宋唯的意识体漂浮在这片空间，仿佛过去了亿万年。
终于，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重组。
“开始记录，实验序列：NX-0719。”
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在虚无中响起，画面逐渐清晰。
这是一间极度洁净、布满精密仪器的实验室。各类指示灯无声闪烁，管道中液体缓缓流动，发出低频的嗡鸣。
洛林一身雪白的研究服，背对着宋唯，全身笼罩在无菌防护装置中，声音通过面罩内置通讯器传出，平稳、清晰、毫无波澜。
无菌隔离皿中，一团无色透明的凝胶状物质在静静悬浮。
“第一步，注入基础催化基质，容量5.0标准单位，温度维持在绝对零度以上3度。”
宋唯绕到操作台前。看见防护面罩后，那张属于洛林的脸没有任何表情，眼神专注落在操作界面的数据流上，冷静得像一汪死水。
“第二步，添加A量级雄虫素挥发性提取物，浓度0.3摩尔。”
一支微晶管被接入注射口，浅淡雾气融入基质。“观测到初步异构化反应，符合预期。”
“第三步，引入稳定剂，‘LR’同位素变体B-4，剂量2.7微升。”
银色液体被缓缓推入，无菌皿中凝胶开始剧烈沸腾旋转。
“截至目前，第三代存储液能量读数稳定，熵增控制在允许阈值内。”
雌虫抬眼，目光扫过全息屏上瀑布般飞速刷新的数据。
“那个……抱歉打扰，”宋唯凑近过来，尝试性地在雌虫眼前挥了挥手，“小林老师？能告诉我怎么去你的精神海最底层吗？外面的‘你’还在等我的答案。”
洛林缓缓转过头，那双冰冷的异瞳透过面罩凝望过来，嘴里依旧在吐出毫无感情的记录：“生理传感读数正常，信息素磁场开始形成，强度等级Delta，精神存储反应模式已能初步检测，未出现非预期副反应……”
“啊？”
“你是谁？”洛林不再看雄虫，他转身举起实验台上的一支试剂管，在灯光下仔细观察，仿佛后者并不存在。
“我是宋——”
“唔！”
话没说完，雌虫手上试管连同里面危险的未知试剂猛地砸在宋唯胸口，伴随着一声暴躁的怒喝。
“滚！别打扰我做实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