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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脑筋急转弯大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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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展和冷时韫踩着点进的教室，此时教室里正沸腾着一片琅琅书声，
“什么情况？”林展问向前面正开演唱会的大小刘洋。
“昨天晚上班主任说要开始进入高中状态了，开始早读了呗。”小刘洋嘴角还有早上没擦干净的口水印。
“怎么是站着……”冷时韫有点无语，站40分钟是要均匀风干吗……
“班主任说这样更精神，整个年级都这样。”大刘洋演唱会开的急，回复完又接着开始唱。
晨光斜斜地切进窗棂，在林展摊开的英语课本上投下斑驳的光斑，书页停留在第58页，已经十分钟没有翻动。
冷时韫的手指无意识地转着笔，那支黑色中性笔在指间灵活地旋转，划出一个又一个完整的圆。
林展的目光越过窗台，梧桐树上，一只灰雀跳来跳去，振翅时抖落几片摇摇欲坠的树叶，早读的声浪时而高涨，时而低伏，像潮水拍打岸礁。
班主任的身影在后门玻璃窗上短暂出现，冷时韫杵了下林展，适时地动了动嘴唇，假装融入这片集体的合声。但当那身影消失，两人的声音便又沉下去，一个接着想怎么才能赶紧把速写作业写完，另一个目光重新飘向窗外那片有点刺眼的天空。
林展常常会想还好林建伟带他跳楼的时候他反抗了，不然就过不到这样安慰的生活，碰不到总梦见的男孩了。
「叮叮叮」下课了
「叮叮叮」上课了
时间就这样溜走了。
冷时韫画了断断续续一上午终于把速写作业补完了，累的爬在桌子上，他的头发把他的整张脸都遮住了，教室后门的过堂风吹起他的几根头发，“老师来了，”林展碰了他一下，冷时韫立马坐直了身子。
“哎？这不没上课吗？”冷时韫才反应过来林展在耍他，“你是不是脑子又毛病，我正困着呢，别叫我行不行。”说我他又趴了下去。
“这位同学，站起来清醒清醒，”冷时韫刚想再骂两句林展，觉得刚才的声音确实像班主任，心虚的把眼睛眯成一条缝。“我靠，还真是班主任。”冷时韫心里默默骂道，接着默默站了起来，如果有地洞他一定会钻进去。
“这不没上课吗？”冷时韫看了看时间，确定自己说的没错。
“对啊，现在是午自习，也不能睡觉哦。”林展看着冷时韫一脸“死了算了”的视死如归样儿，在下面捂着嘴偷笑。
“笑你妹，”冷时韫气的咬牙切齿，还好就站了5分钟就让他坐下了。
“开学考试按什么排考号啊”小刘洋扭过头问林展，他也真是会挑人问，李晓峰和梁堇他不问，问一个啥也不知道的体委。
“你觉得我能知道？”林展挑了挑眉。
“那我去问李晓峰吧”小刘洋往李晓峰那边扔了个纸团。
冷时韫看着林展背脊挺得笔直，左手压着书页，右手握笔，不时在笔记本上疾书。
有人从身边经过，他也浑然不觉，整个世界只剩下眼前的一方书桌，那本教材的边角已经微微卷起，书页上布满密密麻麻的批注——红笔标记、铅笔的疑问、黑色水笔的解答，每一个褶皱，每一处笔记，都是与知识反复对话的证明。
“你学习好吗？”冷时韫看林展对待学习那股认真劲，不由得问。
“一般吧，”林展回答的很谦虚。
“那笔记怎么会这么全？”冷时韫对学习一直是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好像一直都是在应付冷晶晶，也没有这么认真的记过笔记。
“听着课顺手记下的，那你呢？”林展放下笔偏头看向冷时韫。
“哎哎哎，别看我，看黑板，一会儿又该让我站起来了，”冷时韫在想最近怎么这么倒霉，每次一做点坏事都能被抓住，而且还只抓他一个人。
“好好好，”他把脸埋进掌心，闷闷的笑声从指缝里漏出来。
“我学习也一般，即使我是艺术生也别小看我，”冷时韫把遮在眼前的碎发撩了起来。
下午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光是整队就整了10分钟，“老师，要不别跑了吧？”林展在下面说道。
“大家都得跑，就跑两圈，又不是跑几公里，快点！跑完就解散，”别的班都跑完一圈了，林展也只好带队跟上大队伍。
“好晒……”每个人心里都是这么想的。
解散了之后，男生女生们都一小堆一小堆的，冷时韫被林展拉着和梁堇，王九九他们坐在一起。
“你们知道西游记里面有几个白骨精吗？”大刘洋打破了有点尴尬的场面。
“我记得一个吧？”梁堇开口道。
“不对，”大刘洋憋笑憋的五官都错了位。
“三个……”林展也加入了脑筋急转弯的队伍中，“那是孙悟空，沙僧还有猪八戒他仨打白骨精。”李静反驳道。
王九九抓耳挠腮也想不出来能有几个白骨精。
大刘洋在吊足了所有人胃口后，他向后伸了个懒腰，十指交叉搭在身前，微微扬起下巴，用一种带着笑意和得意的声调说：“怎么样？都没辙了吧？”
“36个，”冷时韫声音不冷不热，“三打白骨精，一打有十二个。”
“恭喜老大答对了。”大家都很意外，冷时韫竟然还知道这种东西。
“我去，这都知道！”梁堇对冷时韫的刻板印象有一点被打破了。
“你们小时候没看过脑筋急转弯这个书吗？”冷时韫觉得这是每个人小时候的必读书目。
“没，我小时候看安徒生童话，”李静应和着，“谁还有，接着猜！”
“我来吧，狗从不洗澡为什么从来不生虱子？”冷时韫自告奋勇当起了出题人。
“还有这种狗？”梁堇有点无语，“是正常狗吗？”
“是正常狗，”冷时韫应道。
“因为狗只能生狗，不能生虱子。”李静抢答。
“bing go～” 空气中仿佛流动着金色的暖意，包裹着每一个人的欢声笑语，“下一题，大家请听好，”
“有一个字，人人见了都会念错，这是什么字？请抢答。”
“应该是生僻字吧……”大小刘洋在一边搜刮着脑袋里的生僻字。
“错！”林展突然喊了一声。
“你特么是不是有病？吓我一跳，”冷时韫被林展抽风这一下，吓得一哆嗦，其他人也没幸免。
“我是说这个字是错。”林展反驳道。
“bing go～”冷时韫又出了几道脑筋急转弯，大家玩的不易乐乎。
“好反差啊，哈哈哈哈哈哈哈，”李静笑着搂向梁堇。
“？”冷时韫有点懵，这是怎么了？
“一开始的时候我还和李静说，你肯定不会跟我们玩这么幼稚的游戏呢，”梁堇点了下李静的脑袋。
「叮叮叮」终于放学了。
“喂，你走读走到什么时候？”林展冲冷时韫靠过来。
“这周完了就住宿，”冷时韫把林展推到一边。
“啊？这么快，在家待着不比学校好。”林展还想接着和冷时韫一起回家，这样他就可以单独和冷时韫待在一起，可以了解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执念。
“我不喜欢在家。”冷时韫快走了几步，他有种说不上来的烦，是烦林展说的那句话，还是烦那个家。
“哦，那你明天早上要不要来我家吃饭？”林展冷不丁蹦出来这么一句话，冷时韫有时候就在想一个人的脑子怎么可以这么神经，“哈？”
“你不是不喜欢在家吗？明天我姥姥在家，让你尝尝最好吃的玉米糊糊。”林展追上冷时韫。
“没事，太麻烦她老人家了。”冷时韫还是想拒绝，这么短时间就去朋友家玩，有点不太舒服。
林展好像没心眼一样，“反正都是隔壁，我姥姥也乐意招待我的朋友，”
“已经是朋友了吗？”冷时韫小声念叨道。
“什么？”
“没事。”
“那我就当你答应我了啊，明天见了。”
空气像在凉水里浸过的丝绸，滑过皮肤时带着温柔的阻力，傍晚五点的夕光最是醇厚，给公园的长椅镀上了一层金。
“喂？老大，你觉得林展这个人可靠吗？”冷时韫刚到卧室还没收拾东西，刘轩宇一个电话就打过来了，
“不知道，他这个人啊，怪怪的。”
“他刚才问我你喜欢吃什么，我也奇怪啊，为什么不直接问你。”
“他不简单呢，但是对我还挺仗义，应该能当个不错的哥们。”
“嗯，最近你跟你妈还好吧。”
“好什么啊好，她嫌我擅自主张报了美术的特长，然后最近总是疑神疑鬼的。”
“哎，冷姨还是为你好，这你也知道，但是哥们更希望你能过好自己。”
“嗯，挂了啊。”冷时韫挂完电话后在椅子上愣了好久，这几年冷晶晶口中为了他好做了许多牺牲，可是细想想那些牺牲得到的没有一个是冷时韫想要的。
饭桌是崭新的红木，光可鉴人，却照不出半分暖意，李叔叔夹了一筷子青菜，放进冷时韫碗里，青菜落下的那点声响，竟成了这屋里唯一的动静。
“多吃点。”李叔叔说，声音轻柔柔的，落在紧绷的空气里，激不起半点涟漪。
冷时韫“嗯”了一声，头也没抬。他咀嚼得很慢，他盯着自己碗里的米粒，一颗一颗地数，筷子捏在手里，沉得快要握不住。
饭桌上没有人说话，只有筷子偶尔碰触碗边的清脆声，和刻意压抑的咀嚼声。
墙上的挂钟，秒针走得格外响亮。
嗒。
嗒。
嗒。
每一声都在提醒着，时间正如何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里，一寸一寸地凝固成冰。
李叔叔的嘴角牵动了一下，像要说什么，最终只是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消散在饭菜的热气里。冷时韫低着头，小口小口地扒着饭，每一口都咽得艰难。
李叔叔终于吃完了一碗饭，放下筷子，“我吃好了。”
冷晶晶这时才抬头：“再添一碗吧？还有好多菜——”
“好，今天的菜炒的好吃，”于是站起身去厨房添了半碗米饭，椅子与地板摩擦出刺耳的声音。
冷时韫看了眼冷晶晶，她维持着那个吃饭的姿势，就像在压抑着什么。
“小韫，在学校怎么样？”冷晶晶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冷时韫感觉自己进了审问室。“还好。”
李叔叔端着大米饭，一脸祥和地问：“交到新朋友了？”
“嗯，就在隔壁。”冷晶晶表情一怔，好像回想起了什么，眼里闪过一丝愤怒，但还是什么也没说，继续低着头吃饭。
“我吃饱了，”冷时韫刚起身想离开，冷晶晶淡淡地开口，“你要长身体，”她说，声音里有种刻意营造的轻松，却更像一种命令，“多吃点。”于是夹起一块排骨，递到冷时韫碗里。
冷时韫盯着那块排骨，酱色的汁水正慢慢渗进他的白米饭里，冷时韫夹起它，放进嘴里，机械地咀嚼，尝不出任何味道，只感到一种弥漫在口腔里、挥之不去的恶心。
回到卧室之后，起初冷时韫只是喉咙深处泛上一股酸涩，他强忍着将它压了下去，但很快，一股更凶猛的力量从胃里翻搅着顶上来，眼眶被不受控制的生理泪水逼得通红发热，胃部剧烈地抽搐着，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在里面凶狠地攥紧、揉捏，逼迫它交出所有容纳过的东西。
鼻腔里瞬间充满了那种难以形容的、混合着食物残渣与胃酸的刺鼻气味，呛得人几乎窒息，他虚脱地靠在冰冷的瓷砖上，大口喘着气，嘴里残留的，是挥之不去的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