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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晨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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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天光尚未大亮，宿舍区还沉浸在一片静谧的灰蓝色调中。
只有早起的鸟儿在枝头间清脆地鸣叫着。
予池几乎是一夜浅眠，心里惦记着那个六点的约定。
当闹钟在五点五十分轻柔地震动起来时，他立刻睁开了眼睛，没有丝毫犹豫地按掉了闹铃。
同宿舍的其他三人还沉浸在睡梦里，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他轻手轻脚地爬下床，用最快的速度洗漱完毕，换上了一身轻便的运动服。
五点五十八分，他站在了宿舍楼下的香樟树旁。
清晨的空气带着沁人心脾的凉意，吸入肺腑，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他有些紧张地搓了搓手，目光不时瞟向宿舍楼门口。
六点整，一个熟悉的身影准时出现在了门口。
成渊同样穿着一身深蓝色的运动服，头发似乎随手抓了两下，显得有些凌乱，却更添了几分随性的帅气。
他看到予池，脸上立刻露出了一个带着点惺忪睡意却又无比真诚的笑容，快步走了过来。
“嘿，还挺准时嘛！”
成渊的声音带着刚起床时特有的沙哑，听起来格外慵懒性感。
“你也一样。”
予池小声回应，心里那点紧张感在看到他笑容的瞬间奇异地消散了。
“走吧！”
成渊活动了一下手脚关节，“我们先慢跑热身，绕着操场和教学楼区跑两圈，怎么样？”
“好。”
予池点头。
对于运动，他几乎是小白，只能全听成渊安排。
清晨的校园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塑胶跑道上只有零星几个同样早起锻炼的学生和老师。
成渊放慢了速度，跑在予池身边。
“呼吸要调整好，两步一呼，两步一吸，对，就是这样。”
成渊一边跑，一边侧过头指导着予池，“别用嘴巴呼吸，用鼻子。对，保持节奏。”
予池努力按照他说的去做，但没过多久，就开始感觉肺部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呼吸变得急促而困难，双腿也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不……不行了……”
跑了不到半圈，予池就弯下腰，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脸色有些发白。
成渊立刻停了下来，走到他身边，轻轻拍着他的背帮他顺气。
“没事没事，刚开始都这样。别立刻停，慢慢走一会儿。”
他陪着予池在跑道上慢慢走着，语气里没有丝毫的不耐烦。
“你主要是缺乏锻炼，心肺功能跟不上。以后每天坚持跑，慢慢加量，很快就会好的。”
予池喘着气，看着成渊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清晰俊朗的侧脸，心里既有些懊恼自己的不争气，又因为他的耐心和陪伴而感到一阵暖流划过。
“我……我是不是太没用了……”
予池有些沮丧地小声说。
“说什么呢！”
成渊伸手揉了揉他柔软的头发，动作自然亲昵，“谁都不是天生就会跑的。你看我现在跑得轻松，也是从小被我爸拉着练出来的。慢慢来，以后我天天陪着你跑。”
天天陪着你跑。
这句话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予池心里漾开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他抬起头，看向成渊。
晨曦透过香樟树的枝叶缝隙，在他脸上投下斑驳跳跃的光影，那双总是带笑的眼睛里，此刻映着初升太阳的光芒，璀璨得让人移不开眼。
“嗯。”
予池重重地点了点头，感觉身体里又重新注入了力量。
休息了几分钟后，他们继续慢跑。
这一次，成渊把速度放得更慢，几乎是陪着予池快走的速度。
两人并肩在空旷的校园里移动着，偶尔交谈几句。
“予池，你以后想考什么大学？或者，想做什么？”
成渊随口问道，目光望着前方被朝阳染成金红色的教学楼。
予池愣了一下。
未来？
对他来说似乎还是一个很模糊的概念。
他想了想，老实回答：“还没太想好……可能，会学语言或者文学之类的吧。我喜欢安静一点的东西。”
他反问道，“你呢？”
“我啊，”
成渊笑了笑，眼神里透出一种笃定的光芒，“我想学建筑。”
“建筑？”
予池有些惊讶。
这个答案听起来既宏大又具体。
“对，建筑。”
成渊点点头，语气里带着向往，“你不觉得很有意思吗？用钢筋水泥，却能创造出拥有灵魂和美感的空间。我想设计出能让人感到幸福和安心的房子，嗯……就像……”
他顿了顿，似乎在寻找合适的措辞，然后转头看向予池，笑容加深，“就像能让人愿意一直待在里面，感觉很温暖、很舒服的那种地方。”
他的描述很朴素，却带着一种真挚的热情。
予池看着他发光的眼睛，心里莫名地动了一下。
能设计出让人感到温暖和安心空间的成渊，他本身，不就是这样一个存在吗？
“听起来很棒。”
予池由衷地说。
“是吧！”
成渊像是得到了认可，显得很高兴，“所以得好好学习，尤其是数学和物理，唉，想想就头大……”
他故作苦恼地皱了皱眉，但那飞扬的眉梢却泄露了他的真实情绪。
两人绕着预定路线走跑结合，总算完成了“晨练”。
太阳已经完全升了起来，金色的光芒洒满校园，一切都变得清晰而充满活力。
汗水再次浸湿了他们的运动服，但这一次，予池感觉到的不是军训时的黏腻难受，而是一种畅快淋漓的释放感。
“走，请你吃早餐去！”
成渊用毛巾擦了把汗，揽住予池的肩膀，“运动完补充能量最重要！食堂这会儿刚出笼的包子，啧啧，那叫一个香！”
他的手臂自然而亲昵地搭在予池肩上，那温热的力量和靠近的气息，再次让予池的心跳乱了节奏。
他能清晰地闻到成渊身上混合着汗水、阳光和清新皂角的味道，这味道仿佛具有某种魔力，让他既想靠近又忍不住紧张。
“我自己去买就好”
予池试图委婉地拒绝，身体微微僵硬。
“哎呀，跟我还客气什么！”
成渊不由分说，揽着他就在食堂方向走，“就当是庆祝我们晨练小队首次行动圆满成功！”
食堂里已经飘满了食物的香气。
成渊果然熟门熟路地直奔窗口，买了四五个肉包，两碗小米粥，还特意给予池加了一个茶叶蛋。
“多吃点，你看你瘦的。”
成渊把剥好的茶叶蛋放到予池的粥碗里，动作熟练得仿佛做过无数次。
予池看着碗里那个圆润的、散发着酱香的茶叶蛋，心里那种酸酸软软的感觉又涌了上来。
他低下头，小口地喝着粥，掩饰着自己微红的眼眶。
周围的同学渐渐多了起来，喧闹的人声充斥在食堂里。
但他们这一角，却仿佛自成一个小世界。
成渊兴致勃勃地讲着他初中时的趣事，讲到兴奋处，还会手舞足蹈。
予池大多数时候只是安静地听着，偶尔抬起头，看着对面那个神采飞扬的少年，嘴角不自觉地带着浅浅的笑意。
这一刻，平凡而温馨。
予池甚至生出一种错觉，仿佛这样晨光相伴、同桌共食的日子，可以一直持续到地老天荒。
他知道这是奢望。
高中只有三年，未来充满了变数。
但至少此刻，这个清晨，这份带着汗水味道的早餐，和身边这个像太阳一样温暖耀眼的少年，是真切切属于他的。
“对了，”
快吃完的时候，成渊像是忽然想起什么，看着予池，眼神亮晶晶的，“下午军训完，我们去图书馆看看吧？听说咱们学校的图书馆很大，藏书特别多。我想找点建筑启蒙的书看看。”
图书馆，和他一起去？
予池的心跳又漏了一拍。
那是他最喜欢的地方之一。
“好。”
他几乎是立刻点头答应。
“那就说定了！”
成渊笑得眉眼弯弯，“现在，回去冲个澡，准备迎接新一天的‘魔鬼训练’！”
走出食堂，阳光正好。
予池看着走在自己前面半步，哼着不成调的歌的成渊，感觉清晨的风都带着甜味。
晨跑，早餐，还有即将到来的图书馆之行。
这些看似平常的小事，因为有了成渊的参与，在予池的心里，都变成了闪着光的、值得珍藏的宝贵记忆。
他悄悄握了握拳，感受着因为运动而微微酸软的肌肉，心里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轻盈的期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