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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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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也不敢当面反驳他：“噢。”
“现在是晚上9:38分，立马给我滚去洗漱，22:00点整我要看到监测仪上显示你已经进入睡眠状态。”
闻叙白前几天才把智能家居系统升级，这套系统能够实时监测明也的身体数据，辅助他们生活。每日智能生成总结报告，只要有权限秘钥，可在多端口查看。
结果是，22:01分，监测数据才准时从活动状态跳到睡眠状态。
十六岁那年，明也生了一场大病，浑身滚烫、持续发烧，什么方法都试过了，对他来说并无大用。闻叙白都开始设想是不是基因沉睡的后遗症，身体修复系统功能大幅度丧失，夜晚，闻叙白坐在书房电脑前细细分析，准备第二天带他重返研究院。
当晚的深夜，家庭恒温系统正常运转着，病恹恹的明也还是觉得冷，他钻进闻叙白的房间，闻叙白警惕性极高，从一开始就察觉到有人进了他房间，但是当明也钻他被窝时，他也没做出什么反应。
明也抱着他睡觉暖和多了，昏昏沉沉睡梦之中，口齿不清呢喃着，闻叙白仔细一听，明也在断断续续喊妈妈。
据某可靠研究报告分析，人在极端痛苦或者极端无助时，会不自觉喊妈妈，本质源于人类对母亲的依赖性，这种依赖是最原始的基因，无论正在遭受痛苦或无助的人是否真正得到过母亲的关爱。
常理范围之内。
闻叙白想着，将手臂收拢了一些，把怀里的人拢到舒服的位置。
睡一觉，明天就好吧。
闻叙白这人向来说话做事逻辑紧密，此刻毫无逻辑的想法竟然从他脑海蹦出。
第二天，明也真的退烧了，生物闹钟让他六点半自然醒了，他脑子一片空白，像喝醉断片般。看到同床共枕的闻叙白被他压的半边身子都麻了时，连忙坐起来。
“闻叙白，你有事没。”
从把明也接回家的那一刻，闻叙白就向他规定不许喊他任何昵称，直接称呼大名即可，外人若是问起他们之间，只能有一种回答，那便是闻叙白是监护人，明也是被监护人。
闻叙白听到他的叫唤，缓缓睁开眼。智能机器人小Q摇晃着身体进来房间。
“恭喜恭喜，明也体温恢复正常。”
闻叙白这才一脚将明也踹下床。
明也真正窜身高是在上高中以后，一米六五的他仅在一年时间直接窜到一米八五。身高这方面甚至还压了他的监护人闻叙白一头，据最新年度检察官体检内容显示，闻叙白一米八二。
近日，各大电视台广泛报道，距离星城两百公里的地区发生异能者袭击人的事故，其中被感染的正常人类超过五十名。五十名感染者这个数字在2092年是一个非常庞大的数据，自从人类防卫系统建成以后，第一次出现这么大的感染数字。
星城把他们保护的太好了，生活在这座城市的人，可以正常上学、工作、做生意，甚至夜生活，和没遭受过异种侵袭之前的人类生活方式没什么两样。可生活在其他地区的人就不一样了，有些地区仍在遭受异种侵略，尽管安理会这些年做的事全是在升级各地的保卫系统，可那里的人们依旧过着担惊受怕、生活资源受限的日子。
闻叙白出差了，他总是在第一线。
明也去闻家老宅陪爷爷奶奶，明也小团子刚被接回来的时候，闻老爷子就是吊着一口气的状态，现在明也长成一米八几的超大只，闻老爷子还是吊着一口气的状态。
闻奶奶最宠他了，一来就是各种零食招待。明也没告诉老两口闻叙白去前线支援的事。
闻老爷子卧室里，明也坐在窗前陪爷爷聊天。他讲述了混沌之年那些事，异种侵袭地球，最严重的时候，连口干净的水都没有，一天感染量达一百多万，遍地都是战争疮痍，一个璀璨的文明之星跌入泥潭，好在每代人都有每代人的英雄。
这些明也在历史课上学过不少，当闻老爷子问他要考哪所大学时，他脱口而出：“星城警察学院。”
闻老爷子嘴角扯出一丝笑。
星城警察学院和其他城区的警察学院大不同，其他警察学院培养多警种，但星城警察学院只培养前线直面异种的多功能战斗特警，危险系数极高。
闻老爷子问他：“小白有没有跟你讲过你是全球首例基因沉睡婴儿？”
这闻叙白没有隐瞒什么，刚领进门一两年就让他知道了。
“讲过。”
闻老爷子又笑了，今天他笑的次数比以往多了。
“我有时候在想，如果你当时正常出生，会像小白的爸爸妈妈一样，全身心投入社会基建吗。”
闻叙白的父母，一个是建筑工程师，一个是农业种植专家。
都已牺牲。
“可能吧...”
这段话给了明也启发，像小白的爸爸妈妈一样...岂不是他的辈分还比闻叙白大一辈。
严格来说确实明也确实比闻叙白大一辈，他的父亲明成和闻叙白的爷爷是战友。
“等等，”邪火少年明也来了精神，“咱家小白可没给我讲过辈分这事。”
两个月后，闻叙白出差回来，明也在闻叙白回来之前从爷爷家回到了大平层。他越长大，闻叙白和他相处的时间越少，闻叙白秉持着不娇惯不冷落，但有时工作忙，顾不上家里，顾不上明也。
闻叙白是个纪律性强的有些偏执的人，边界感严重，还是个工作狂，在明也十四岁时，他就升防控中心检察科副主任了。
闻叙白回来那天晚上，明也从浴室洗完澡出来，擦着头发。
“小白，帮我把鞋柜上那双要洗的袜子递一下。”
喊出小白，顺口的事。
闻叙白此刻还穿着工作制服，并未帮他递。听到他的称呼，没给他一个好眼神。
“我的工作服不允许接触高菌物品。”
智能机器人小Q赶紧跑过来：“哎呀呀，这种活就交给我就好啦~”
说着机器手臂抓着那双要洗的袜子走进洗衣房。
闻叙白吃过晚饭后又钻进了书房，晚上九点，明也倒了杯温水进去。
闻叙白坐在电脑前，抬眼瞥了他一眼，又继续投入电子屏幕。
“来干嘛。”
“你的身体监测报告显示，近期要多喝水。”
似曾相识，在明也还是个小团子的时候，这是闻叙白的惯例用于：你的身体监测报告怎么怎么样。
闻叙白不动声色翻了个及浅的白眼：“放这，你出去。”
闻叙白最近在处理被药物压制的异能人突然爆乱事件，这是个A级保密项目。
见被赶走，明也干脆也不装了，走上前双手撑住办公桌，无辜道：“你是不是因为我叫你小白这件事生气了？”
“这是爷爷告诉我的，说严格论起辈分来，你的确比我小一辈。”
闻叙白起身，却只是走到明也身后的书架拿文件夹。拿完文件转身回来时，突然一脚踹在明也得膝盖窝，迫使他直接单膝摔跪到地板上，膝盖和地板接触发出沉闷的响声，紧接着一手摁住他的后颈使他的脸直接贴到书桌上，另一只手把他的双手钳到背后，一个标准的压制动作。
明也没经过专业格斗训练，尽管他现在并不比闻叙白弱小，可还是被压制的死死的。
“这点小事不至于我生气，只是我说过，你我之间只是监护人和被监护人的关系，不需要除了名字以外的其他称呼。”
他的声音的确听不出来生气，很快，闻叙白猛的松开他，稍微整理了一下领口，坐回办公椅上。
明也楞了一下，倒吸一口气好好活动一下刚刚被压制的四肢。他早已知晓闻叙白的脾气，并未生气，反而绕到闻叙白身后，想看看他在忙些什么。
对方迅速锁定屏幕，转过椅子盯着他，两人对视的片刻，闻叙白内心其实也微微震惊了一下，几年前的小团子已然长成大只，比前几年生病半夜钻他怀里索暖的还大只，手掌的尺寸比他还大了。
“做什么？”
“人家看看你在忙什么。”
“无聊就去刷题。”
马上高考了。
明也从他锁定的电脑屏幕中瞧不出个所以然，眼神在闻叙白的书桌上四处扫荡。突然，他看到一个藏匿在笔筒后角落里的电子倒计时表。
——剩余106天。
“剩余一百零六天，什么东西剩余一百零六天。”
明也猜测是他工作中的某项任务。
闻叙白不喜欢别人未经允许碰他的东西，迅速从明也手里夺回电子倒计时。
闻叙白不冷不淡：“监护协议剩余一百零六天。”
“还有期限？”
“嗯。”
“期限到了会怎样？”
“监护协议失效，”闻叙白对明也的教育就是从小到大不隐瞒什么，“届时我们之间监护人与被监护人的身份失效。”
“身份失效以后呢？”明也追问，“身份失效以后就跟陌生人一样么？”
“并不完全对。”
“那我还住这里吗？”
“监护协议到你18周岁整才失效，那时喉你已经进入大学了。”
明也立马察觉到，监护协议一旦失效，就代表他以后和闻叙白的所有关联可能就彻底断了。照闻叙白从不私人社交的趋势来看，如若不是工作牵连，两人压根不会再有什么交集了，于是明也更加坚定了报考星城警察学院的想法。
离开前，闻叙白补充了一句：“大学的寒暑假你可以去爷爷奶奶家过。”
高考后，明也如愿被星城警察学院录取。
他的所有物品从闻叙白的大平层搬到学校的双人间宿舍，和他同住的室友叫李明澈，不是星城人，一聊起来才得知李明澈是云城的。
“老乡啊！”
“你也是云城人？”
“是啊！”
两人相见恨晚般激动。
“那你是云城哪里的？”
“呃...”明也挠挠头，“我从小在星城长大。”
“那你还算个蛋的云城人。”
其实混沌之年后，人们几乎集体没有祖籍这个概念了，绝大部分幸存下来的人都搬迁，部分搬迁到星城，直到星城人口爆满，其余人才在星城周边受庇护的城市扎根。
星城警察学院没有寒暑假，入学即入队，入队就要接受训练。平日里也是边训边学，大一的训练格外艰苦，烈日暴雨从未停下脚步，封闭式训练还要上交通讯工具。
明也本来白白净净的脸蛋，直接糙了不少，他好像又长高了，学院组织体检，体检工作人员直接报出他身高一米八九。
到了大二，学员可以申请外出实训，即踏出校园，到真正的前线去直面异种实战，明也提交了鄂洲的外出实训申请，一个环境十分恶劣的小洲，根本不在其他学员的考虑范围内。李明澈见他没半分犹豫，也跟着提交了鄂洲的外出实训申请。
最终结果统计出来，只有他俩自愿报了鄂洲，学院又用抽签的方式从最多人报的地区当中抓出两人，这下凑齐了四个人，下个月就出发。
为了保险起见，经院领导商议，决定将四人送去驻扎在星城的一个军团集训半月。这个军团经常受调遣到各个地方支援，哪里发生异种暴乱，他们就在哪里，他们在星城，那就代表近期各个人类坚守的地区都平安无事。撞上了军团的空白期，就意味着他们要跟着这些实战过的战士一起训练。
明也在集训前回闻家爷爷奶奶家住了两天，这两天，他挑出第一天去了趟烈士公园。
那天的天气格外阴沉，下着绵绵细雨，烈士园行人三三两两，他撑着一把黑色雨伞，携带一撮纯白的花束，轻轻放在父母的刻碑前，其实这仅仅也只是一座衣冠冢。
明也的脚步激起一部分水花，他今天穿学院的日常款制服来的，不知他的父母在天之灵，是否能认得出这是他们的儿子，如此年轻，眉眼间如此朝气。
回来时，明也发现闻叙白竟然也出现在闻家爷爷奶奶家，快一年没见面，他就坐在沙发上，整个人还是那么疏远。
晚饭一起吃的，现在餐桌上，有两个穿着制服的人，一个明也，一个闻叙白。很多年之前奶奶还会吐槽闻叙白来家里吃顿饭还穿着制服，现在奶奶大概只会觉得欣慰。
很久之后，明也才知道，这顿饭是爷爷奶奶专门把闻叙白喊回来陪他吃的，闻叙白一开始以工作忙拒绝了，后面奶奶直接说小也今天一个人去了烈士园，闻叙白便妥协了。
其实明也对明成夫妇的感情，说亲情太假，他和其他人对他的父母感情一样，那就是敬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