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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留宿与梦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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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玥有门禁把路瑾昱“托付”夏蕴后就先行回了家,海城是一个小地方治安全靠个人的道德约束,夏蕴也挺怕路瑾昱在这外面出了什么事,他和夏玥两人的诅咒还没消除,他们三个现在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就算再怎么厌恶路瑾昱他也不能真的把他丢下船。
“你家有人吗?”路瑾昱见夏蕴拿出钥匙开了门,他犹豫了一下没立马进去。
夏蕴应了一声,从鞋柜里拿了两双拖鞋。
“粉色的?”路瑾昱怀疑这又是面前这个小孩幼稚的报复手段。
“这是夏玥的。”夏蕴解释道“我家里就两双拖鞋,一双我的一双她的。”
路瑾昱盯着夏蕴盯了数秒,盯到夏蕴主动问他“你到底穿不穿想不想进来?”
路瑾昱眼睛难得弯起,好奇的打量他“这不好吧。”
“那你别进来了。”夏蕴说着就要关门,路瑾昱忙不迭的抵住门利索的换鞋。
“好小啊。”路瑾昱宁愿自己光脚踩在地上也不想穿着这么一双傻里傻气的卡通拖鞋。
“忍着。”夏蕴脱下外套丢在椅子上“我先去洗澡,你……你行李呢?”
路瑾昱摆了摆手,表示自己两手空空什么也没有“我还以为只是一次简单的出差。”
夏蕴头疼的靠在墙边“那怎么办?离这最近的店都要走四十分钟。”
“穿你的。”路瑾昱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看的夏蕴心里窝火。
他眼神戏谑,唇角挑起“你穿的下?”
路瑾昱跟着他笑了“是该小心点,不然容易把你衣服撑破了。”
夏蕴嗤笑了声,转身从自己行李箱里随便拿了两件衣服“撑破了记得赔。”
两人洗漱收拾完,一起坐在客厅里,路瑾昱现在才环视整间房屋。
空,只有些家具,还少的可怜,像个毛坯房。
对于他人的家事路瑾昱没那么八卦,也没心情过问,但他对夏蕴有种莫名的好奇,路瑾昱把这种好奇归结为是因果在作祟。
“你家人呢?”
良久,夏蕴垂下眼眸,他看起来很不情愿提起这些事“不在这,很早就离开海城了,夏玥她爸让她回来我才跟着回来的。”
路瑾昱眯起眼,探究的目光在夏蕴身上打转“你对她……”
“我想我们的关系还没有达到可以谈论这个的地步吧?”夏蕴斜了他一眼,一点也不给路瑾昱面子。
路瑾昱沉默片刻,又把注意力放在了这个缺少了某样东西的房子里,他在远处的书柜上面看到了几幅相框,有夏蕴小时候的照片,正中间的那幅是夏玥和夏蕴两人的合照。
夏蕴小时候就已经展现出了他狂拽的一面,总是高昂着的脑袋,细长的眼睛懒洋洋的直视镜头,只是五官还没长开,依然带着童稚感,肤色也比现在黑。
“你小时候是个煤球吗?”路瑾昱对比了一下“怎么变白的?”
“小时候天天被夏玥拉出去晒太阳玩泥巴。”夏蕴像是想起了之前陪着夏玥中二疯跑的样子,微微蹙眉“后来突然长大了,她有了护肤意识,一想到什么美白的招就往我脸上试,久而久之就白了。”
路瑾昱闻言又去看合照中的夏玥,女孩子都比男孩子先发育,夏玥这时候比夏蕴高了小半个头,夏蕴站在她旁边跟个小鸡仔似的,夏玥那时脸圆圆的还剪着不适合她的齐刘海,像个年画娃娃。
“我从小到大没有拍过一张照片。”路瑾昱也难免回忆起自己的童年。
“因为长的不太方便?”
路瑾昱刚升起的伤感一下掉在地上“你觉得可能吗?你们这边不迷信吗?不是说拍照会将人的灵魂锁在里面吗?”
“……”夏蕴用一言难尽的表情和沉默回应了他。
“是真的,但对普通人影响不大。”路瑾昱无奈的解释“毕竟不会有哪个脑子短路的人去偷仇人的照片然后烧掉吧?”
“我只会觉得Ta暗恋Ta,是个变态。”
“但对我们这些特殊职业影响还挺大的,所以我们一辈子都不会留下一张照片。”
夏蕴切了一声“规矩真多。”
“脾气还怪。”路瑾昱打个哈欠自动给夏蕴补充损自己的话。
见路瑾昱眼睛下挂着两个深深的黑眼圈,浅色眼眸里布满了红血丝,他维持着东道主的客气和礼貌“这么晚,快睡吧,明天去哪解决灵异?”
“还没发现异常,这么想工作?”路瑾昱又打了个哈欠,眼眶里蓄满了生理性盐水。
“我第一次见你就想问了,你大夏天穿这么多,气色还这么差是……”
“不是肾虚。”路瑾昱瞥了他一眼,嘴角向下“阴气重招鬼而已。”
夜半,路瑾昱躺在床边,夏蕴躺在另一边,他们中间宽的可以再睡两个人。
路瑾昱一向睡眠浅,即使睡觉时警惕心也没有放下过“你睡觉老实吗?”
“不老实你也憋着,收留你都不错了。”夏蕴故意动作幅度极大的翻了个身,老旧的床板发出吱呀一声响,路瑾昱真害怕下一秒这床板就要被他们睡塌了,然后两个人不情不愿的滚到了一起。
“你有朋友吗?”路瑾昱被他搞的有些睡不着。
夏蕴反问:“那少爷你有吗?”
“神棍哪里来的朋友?鬼朋友吗?”
“呵,挺符合你气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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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呛人的烟,凄惨的哭声。
听不清的求救声,大火燃烧木头的滋滋声。
油灯作为夜里唯一的光亮,照着大火烧尽后的废墟残骸。
那天是平安夜,不远处还有被装饰得十分华丽的圣诞树,小孩子们拿着红艳艳的苹果,握着一瓶热牛奶。
本应该做个好梦,等待第二天拆开圣诞老人塞在他们袜子里的礼物。
这一切平静温馨的时刻被一场大火燃烧殆尽了,唏嘘惋惜淹没了那个没有星星的夜晚。
孤儿院里,穿着洋裙制服的女人们分发着面包,如今连牛奶也没有了,孤儿实在太多,又赶上战争物资紧缺,总会有弱小受欺负的孩子分不到。
“你又没抢到吗?”一个脸上有伤的男孩抓着好不容易从其他人手里抢回来的面包“诺,我吃不完给你一半。”
怎么可能吃不完,一天最多也就发三次,面包也就比掌心大一点,其他孩子想抢还抢不到。
“我也不饿。”女孩溢满泪水的蓝色眼眸暴露了她“院长说没有父母的孩子不能有委屈。”
“你有哥哥,可以有委屈。”男孩强行把面包塞给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