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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旧物牵情 ...

  •   冬末的槐巷总裹着一层冷雾,清晨推开门,能看见青石板缝里还嵌着未化的雪粒,踩上去咯吱响,像谁藏在巷子里的细碎叹息。离春节还有七天,巷子里的热闹却已经漫了出来。
      东头的王婶正踩着梯子往门框上挂红灯笼,灯笼穗子被风吹得晃悠悠;西头的李爷爷蹲在门口写春联,墨汁在红纸上晕开,“福”字的最后一笔拖得老长;卖糖炒栗子的张叔把炉子搬到了巷口,焦糖香混着冷空气飘得老远,路过的小孩攥着大人的手,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铁锅里翻滚的栗子。
      安木站在“旧时光书店”门口,手里捏着一卷刚买的春联,指尖沾了点浆糊,黏黏的。他踮起脚,想把春联对齐门框,可左手扶着门框,右手举着春联,总觉得歪了。风一吹,春联的一角翘起来,刮到他的脸颊,软乎乎的纸页带着点凉意。
      “往左一点。”
      吴羁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安木吓了一跳,手一抖,春联差点掉在地上。他转头看,吴羁就站在他身边,白衬衫上落了点从屋檐下掉下来的雪屑,眼神落在春联上,带着点笑意。
      “你别突然说话啊。”安木小声抱怨,却还是往左边挪了挪。可他盯着春联看了半天,还是不确定:“现在……正了吗?”
      吴羁没说话,只是抬了抬下巴。安木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忽然觉得挂春联的手被一股极轻的风托了托,像有人用指尖轻轻推了推他的手腕。他赶紧把春联按在门框上,用手背抹了抹边缘的浆糊,再退两步看——这次正好,红底黑字的春联端端正正贴在木门两侧,左边是“一元复始呈兴旺”,右边是“万象更新谱华章”,看着就透着股热闹劲儿。
      “谢谢。”安木低头抿了抿嘴,把剩下的浆糊罐子拧好盖子,放进店里。他转身时,看见吴羁正盯着巷口的张叔,眼神里有点发怔,好像在看很远的东西。
      “你在看什么?”安木走过去,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张叔正给一个小孩装栗子,纸袋子冒着手心的热气。
      “没什么。”吴羁收回目光,笑了笑,“就是想起以前,槐巷里也有个卖糖炒栗子的,用的是铜锅,炒出来的栗子比现在甜。”
      “以前?多久以前啊?”安木好奇地问。他知道吴羁活了很久,可每次吴羁说起“以前”,他都忍不住想多问几句,那些他没经历过的时光,藏着吴羁的过去,像一本没翻开的旧书,让他想轻轻揭开封面。
      吴羁的手指无意识地蹭了蹭袖口,那里的布料已经洗得发白,露出一点磨损的线头。“记不清了,大概……几十年前吧。”他顿了顿,忽然看着安木,眼神亮了点,“安木,我带你去个地方,给你看样东西。”
      “去哪里?”安木心里一动,他能感觉到,吴羁这次要带他去的地方,肯定不一样。
      “去了就知道。”吴羁转身往巷口走,脚步比平时快了点,像是有点急切,又像是有点紧张。安木赶紧跟上,顺手锁了书店的门,把钥匙串塞进口袋里。
      出了槐巷,往郊外走的路还留着残雪,路边的枯草丛里积着白花花的雪,像撒了把碎盐。风比巷子里大,吹在脸上有点疼,安木把围巾往上提了提,遮住半张脸,只露出眼睛。他走得有点急,脚下的运动鞋踩在碎石路上,偶尔会打滑,每次快摔倒的时候,总有一股极轻的力扶他一下,不用想,也知道是吴羁。
      “慢点儿走,不着急。”吴羁的声音从风里传过来,带着点暖意。他走在安木左边,正好挡住从北边刮来的寒风,安木能感觉到,身边的风好像都变缓了点。
      “这里离槐巷好远啊。”安木喘了口气,抬头看了看天,天上的云是灰蒙蒙的,压得很低,好像要下雪。他们已经走了快半个钟头,路边的房子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光秃秃的农田,田埂上的雪还没化,像一条白色的带子。
      “快到了。”吴羁指了指前面的山,山不高,山顶上隐约能看见一点灰色的屋顶,“就在那座山上。”
      又走了十几分钟,终于到了山脚下。山脚下的路更难走,全是碎石子,还结了层薄冰。安木走得小心翼翼,每一步都踩得很实。吴羁走在他前面,偶尔会停下来,用脚尖踢开路上的小石子,给安木清出一条好走的路。
      快到山顶的时候,一座旧庙出现在眼前。庙的规模很小,庙门是两扇掉了漆的木门,左边的门歪歪斜斜地挂在门框上,右边的门已经不见了,只剩下光秃秃的门框。门口的两只石狮子,一只缺了耳朵,另一只的爪子断了,身上爬满了青苔,还沾着些枯草。
      “就是这里了。”吴羁站在庙门口,声音轻了点,好像怕惊扰了什么。
      安木跟着他走进庙里,院子里长满了杂草,有半人高,杂草里还堆着些碎砖头和断了的木梁。院子中间有一棵银杏树,树干很粗,要两个人才能抱过来,树枝光秃秃的,树皮上有很多很深的裂痕,像老人脸上的皱纹。树下有一张石桌,石桌的角断了一个,上面落满了灰尘,还积着点残雪。
      吴羁走到石桌前,蹲下身,用手拂去石桌上的灰尘。他的动作很轻,像在抚摸什么珍贵的东西,灰尘被拂开,露出下面深褐色的石头纹理。石桌上放着一个盒子,是用老木头做的,盒子表面的漆已经掉得差不多了,露出里面的木纹,边缘有很多磨损的痕迹,一看就有些年头了。
      “这是我以前放东西的盒子。”吴羁把盒子抱起来,转身递给安木,“你帮我拿一下,我擦干净。”
      安木赶紧伸手接过来,盒子比他想象中重,木头的纹理硌在手心,有点粗糙。他抱着盒子,站在一边,看着吴羁用袖子仔细擦着石桌,连石桌缝里的灰尘都没放过。阳光从庙的破屋顶漏下来,落在吴羁的白衬衫上,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可安木还是注意到,他的脚边没有影子,这个认知让他心里有点酸,好像突然明白了,吴羁说的“以前”,是多么漫长又孤独的时光。
      “好了。”吴羁擦完石桌,转过身,从安木手里接过盒子,放在石桌上。他深吸了一口气,好像做了什么决定,然后慢慢打开盒子,盒子的合页已经生锈了,打开的时候发出“吱呀”一声,在安静的庙里显得格外清楚。
      盒子里铺着一层暗红色的绒布,绒布已经褪色了,边缘还有点磨损。上面放着三样东西:一枚银币,一张黑白照片,一块怀表。
      吴羁先拿起那枚银币,放在手心。银币是圆形的,边缘有一圈细小的齿痕,正面刻着一个男人的头像,头发很短,穿着军装,头像下面刻着“中华民国三年”几个字。银币的表面有一层淡淡的铜绿,是时间留下的痕迹。
      “这是我第一次挣的钱。”吴羁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说给安木听,又像是在说给自己听,“那时候我十六岁,在城里的钟表铺当学徒,老板让我修一个老座钟,我修了三天三夜,终于修好了。老板很高兴,给了我这枚银币,说我以后能当一个好钟表匠。”
      安木凑过去,小心翼翼地看那枚银币,生怕自己的呼吸吹到它。“那时候……你一定很开心吧?”
      “嗯。”吴羁点头,嘴角露出一点淡淡的笑,“我拿着这枚银币,在街上游了半天,不知道该花还是该留着。后来我把它藏在枕头底下,每天睡觉前都要摸一摸,觉得心里踏实。”他顿了顿,指尖轻轻摩挲着银币上的头像,“后来钟表铺被战火毁了,老板死了,我就带着这枚银币,开始到处走。”
      安木没说话,他能想象到,年轻的吴羁拿着银币,站在战火纷飞的街上,不知道该去哪里的样子。他忽然觉得,手里的盒子好像更重了,里面装的不是旧物,是吴羁的一辈子。
      吴羁把银币放回盒子里,又拿起那张黑白照片。照片很小,只有巴掌大,边缘有点卷边,还沾着点灰尘。照片上是一个穿着军装的年轻男人,大概二十岁左右,眉眼很亮,嘴角带着笑,站在一棵大树下,手里拿着一把枪。军装的领口上别着一枚小小的徽章,因为照片是黑白的,看不清楚徽章的样子。
      “他叫阿明,是我这辈子最好的朋友。”吴羁的声音有点发颤,他用指尖轻轻拂过照片上男人的脸,动作温柔得像在抚摸易碎的珍宝,“我们是在战场上认识的,那时候我刚失去钟表铺,走投无路,就当了兵。阿明比我大两岁,总是照顾我,有吃的先给我,有危险先护着我。”
      安木看着照片上的阿明,又看了看吴羁,发现他们的眉眼有点像,都是那种很干净的样子。“他……怎么死的?”
      吴羁的手指停在照片上,沉默了很久,才慢慢说:“有一次打仗,我们被敌人包围了,阿明为了掩护我,中了枪。他临死前,把他的照片塞给我,说让我帮他看看家里的爹娘,可我后来去找的时候,他的爹娘早就不在了,房子也被烧了。”
      安木的眼睛有点红,他低下头,不敢看吴羁的眼睛。他能感觉到,吴羁心里的疼,像一根细针,轻轻扎在他的心上。
      “这张照片,我带了很多年,一直没敢丢。”吴羁把照片翻过来,照片的背面用钢笔写着一行小字:“阿明与羁,民国二十六年冬”。字迹有点潦草,却很有力,“这是阿明写的,他说,我们是一辈子的朋友。”
      安木看着那行小字,忽然觉得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他赶紧吸了吸鼻子,小声说:“你们一定是很好的朋友。”
      “嗯。”吴羁把照片放回盒子里,指尖不小心碰到了安木的手,他像被烫到一样,赶紧收回手,可看到安木没在意,又慢慢放松下来。
      最后,吴羁拿起了那块怀表。怀表是银色的,表壳上有很多细小的划痕,表盖已经坏了,用一根细绳子系着。他打开表盖,里面的表盘是圆形的,刻着罗马数字,指针停在三点十分的位置,再也不动了。表盘的下面夹着一张小小的纸条,因为时间太久,纸条已经泛黄了。
      “这是我爷爷留给我的。”吴羁的声音很轻,带着点怀念,“我爷爷也是个钟表匠,这是他亲手做的第一块怀表。他说,怀表能记录时间,也能记录回忆,让我好好保管,以后传给自己的孩子。”
      安木凑过去,看着怀表的表盘,罗马数字的颜色已经淡了,只能隐约看见轮廓。“你爷爷……一定很疼你吧?”
      “嗯。”吴羁点头,眼睛里有点湿润,“我小时候,爷爷总是抱着我,教我认钟表上的数字,教我怎么修表。他说,等我长大了,就把钟表铺传给我。可我还没长大,爷爷就走了,走的时候,手里还攥着这块怀表。”
      吴羁把怀表翻过来,表壳的背面刻着一个小小的“吴”字,刻得很深,“这是爷爷刻的,他说,这是我们吴家的东西,不能丢。”他打开怀表,小心翼翼地把里面的纸条拿出来,纸条很小,只有指甲盖大,上面写着一行小字:“羁儿,好好活。”
      安木看着那行小字,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石桌上,晕开一小片湿痕。他赶紧用袖子擦了擦眼泪,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吴羁笑了笑,把纸条放回怀表里,再把怀表放回盒子里,“我很久没跟人说这些了,现在说出来,反而觉得轻松了点。”
      安木看着吴羁,心里忽然觉得很疼。他想抱抱吴羁,想告诉他,以后他不会再让吴羁一个人了,可他不敢——他怕自己的手会穿过吴羁的身体,怕自己的拥抱会让吴羁消失。
      “吴羁,”安木小声说,“你是不是很孤独啊?”
      吴羁愣了一下,他看着安木,看着他泛红的眼睛,看着他手里攥紧的围巾,忽然笑了,这次的笑不像平时那么散漫,带着点温柔,还有点释然:“以前很孤独,每天都不知道该去哪里,该做什么,只能到处飘,看着别人生老病死,看着朝代更迭,好像这个世界跟我没关系。”他顿了顿,眼神落在安木身上,亮了起来,“可现在……不孤独了。”
      安木的心跳一下子快了,他看着吴羁,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只能点了点头,把脸转过去,看着院子里的银杏树,假装在看风景,可耳朵却一直竖着,听着吴羁的动静。
      吴羁把盒子盖好,放在石桌上。他站起身,走到银杏树前,伸手摸了摸树干上的裂痕,动作很轻。“这棵银杏树,我小时候来的时候就有了,那时候它还没这么粗,叶子很绿。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了,它还在这里,我却……”
      “吴羁,”安木突然开口,打断了他的话,“以后我陪你来看阿明的照片,好不好?我陪你来看这棵银杏树,陪你说说话,你就不会再孤独了。”
      吴羁转过身,看着安木。安木的脸有点红,眼睛却很亮,像天上的星星。他愣了一下,然后慢慢走过去,站在安木面前,声音很轻,却很坚定:“好。”
      安木笑了,他的笑很干净,像春天的阳光,能融化冬天的雪。吴羁看着他的笑,心里忽然觉得暖暖的,像有一股热流从心口涌出来,流遍全身——这种感觉,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过了,久到他都快忘了,被人牵挂是什么滋味。
      下山的时候,风小了点,天上的云也散了点,露出一点淡淡的阳光。安木走得比上山时快了点,偶尔还会跟吴羁说几句话,比如“刚才那只小鸟好可爱”,比如“山下的农田春天会种什么啊”,吴羁都耐心地回答,有时候还会跟他开玩笑,比如“春天种麦子,秋天收了,我带你去看”。
      快到槐巷的时候,安木突然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东西,递给吴羁。那是一片银杏叶,是他刚才在庙里捡的,叶子已经干了,边缘有点卷,却还保持着原来的形状。
      “这个给你。”安木小声说,“我刚才在银杏树下捡的,你可以放在盒子里,跟阿明的照片放在一起。”
      吴羁看着那片银杏叶,又看了看安木,他慢慢伸出手,接过银杏叶。叶子很轻,放在手心里,像一片小小的羽毛。他能感觉到,叶子上还带着点阳光的温度,还有安木指尖的温度。
      “谢谢。”吴羁的声音很轻,他把银杏叶小心翼翼地放进自己的口袋里,好像怕弄丢了。
      安木笑了笑,没说话,转身往槐巷走。吴羁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看着他手里攥着的围巾,看着他偶尔蹦跶一下的脚步,心里觉得满满的,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
      回到槐巷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巷子里的红灯笼都亮了起来,暖黄的光映在青石板路上,像一条温暖的河。王婶正在门口煮饺子,香味飘得老远,看见安木,笑着喊:“小木,回来啦?要不要来吃碗饺子?刚煮好的,热乎着呢!”
      “谢谢王婶,不用了,我回家自己煮。”安木笑着回答,脚步却没停,往自己的出租屋走。
      吴羁跟在他身后,看着巷子里的热闹,看着家家户户窗户里透出的灯光,看着孩子们在巷子里跑着闹着,忽然觉得,这个他待了很多年的槐巷,好像也变得不一样了——不是因为巷子里的红灯笼,也不是因为巷子里的饺子香,而是因为身边的这个人,因为安木。
      安木走到出租屋门口,掏出钥匙打开门。他转过身,看着吴羁,笑着说:“你要进来坐坐吗?我煮点饺子,虽然你不能吃,但是可以闻闻香味。”
      吴羁愣了一下,然后笑着点头:“好。”
      安木的出租屋很小,只有一间卧室和一个小厨房,家具很简单,却很干净。他走进厨房,拿出冰箱里的速冻饺子,放在锅里煮。水开的声音,饺子在锅里翻滚的声音,混着窗外巷子里的热闹声,让这个小小的出租屋显得格外温暖。
      吴羁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安木忙碌的背影,看着他偶尔用袖子擦一下额头上的汗,看着他认真煮饺子的样子,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真好,有一个人等着他,有一个地方可以去,有一个人愿意听他说过去的故事,愿意陪他看旧物,愿意陪他度过漫长的时光。
      饺子煮好了,安木盛了一碗,放在桌上。他看着吴羁,笑着说:“你闻闻,是不是很香?这是白菜猪肉馅的,我最喜欢吃的。”
      吴羁凑过去,闻了闻,点了点头:“嗯,很香。”
      安木拿起筷子,吃了一个饺子,满足地眯起眼睛:“好吃!你要是能吃就好了,我们可以一起吃。”
      吴羁笑了笑,没说话,只是看着安木吃饺子的样子,看着他嘴角沾着的饺子馅,看着他眼睛里的笑意,心里觉得暖暖的。
      吃完饺子,安木收拾好碗筷,坐在窗边的椅子上,看着窗外的红灯笼。吴羁站在他身边,也看着窗外。巷子里的热闹还在继续,有人在放鞭炮,“噼里啪啦”的声音很响,却一点也不吵,反而让人觉得很安心。
      “吴羁,”安木忽然开口,声音很轻,“春节的时候,我们一起看烟花好不好?槐巷里会放很多烟花,很漂亮。”
      吴羁转过头,看着安木,笑着说:“好。”
      安木笑了,他靠在椅子上,看着窗外的红灯笼,看着身边的吴羁,心里忽然觉得,就算吴羁是鬼,就算他们之间隔着生与死的距离,也没关系。只要能跟吴羁在一起,只要能陪他度过每一天,就够了。
      吴羁看着安木的侧脸,看着他嘴角的笑,看着他眼睛里映着的红灯笼,心里忽然有了一个念头,他想一直陪着安木,陪着他看春天的油菜花,陪着他看夏天的槐树叶,陪着他看秋天的银杏叶,陪着他看冬天的雪,陪着他度过一个又一个春节,直到安木老去,直到他再也看不见自己。
      这个念头很疯狂,却很坚定。吴羁知道,他们之间隔着很多东西,可他不想再管了,他只想珍惜现在,珍惜身边的这个人,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温暖。
      窗外的鞭炮声还在继续,红灯笼的光映在两个人的脸上,温暖而明亮。这个冬天,好像不再那么冷了;这个春节,好像不再那么孤单了。因为有你,所以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安木不知道的是,那天晚上,吴羁回到山上的旧庙,把那片银杏叶小心翼翼地放进盒子里,放在阿明的照片旁边。他坐在石桌前,看着盒子,看了很久,然后轻声说:“阿明,我找到一个愿意陪我的人了,他叫安木,很可爱,也很善良。以后,我不会再孤独了。”
      风从庙的破窗户吹进来,拂过盒子,拂过银杏叶,拂过吴羁的白衬衫,好像在回应他的话。
      槐巷的红灯笼还在亮着,照亮了巷子里的路,也照亮了两个人的心。他们的故事,还在继续;他们的羁绊,还在加深。这个春节,注定会成为他们记忆里最温暖的一个春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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