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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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
他问的是季寒，眼睛看的却是冼霜。
季寒笑道：“我领冼霜进来看看。今天流量怎么样？”
“还好。”李弥言淡声回答。
季寒抻着脖颈往他身后看了眼，挥手和小雪打了声招呼。
李弥言问：“陈猛呢？”
“我让他出去看橙子园摘的怎么样了。”
小雪也看见了季寒，但是现在场合不方便，只能微笑点头示意。
李弥言平静道：“冼霜要给家里人挑些橙子，你带他去逛逛吧。”
“好啊。”季寒一口答应下来，满脸笑容地环臂。
忽然，她好像想到了什么，眼神有一瞬间变了变，干咳一声，问李弥言：“为什么你不陪他去逛？”
李弥言用一种很明显不懂她在说什么地目光看她，锋利的眉毛挑起：“我现在在玩吗？”
季寒：“……”
她忘了李弥言在工作，只是想起她刚才跟陈猛说的话，头脑一热就脱口而出想试探一下。
她神色懊恼，李弥言却没想放过她，压着眉眼，身上那股冷漠不耐的气质没有丝毫早逝，整个人很有距离感，但其实是在和季寒开玩笑：“或者你来接管，我陪他出去逛？”
“那就不用了嘿嘿。”季寒连忙拉住冼霜手腕，李弥言垂了下眼睛，复又抬起，“别带他爬树。”
季寒惊愕道：“李老师，你什么时候跟陈猛他三姑姥学算卦了？”
李弥言无言，转过头看向在旁边抿唇笑的冼霜，声音柔和道：“注意树枝别划到，摘橙子有长柄采摘剪还有梯子，别听季寒说的爬树摘。”
冼霜点了点头。
李弥言又说：“把墨镜戴好。”
“唉，哪有摘橙子戴墨镜的啊。”季寒不满地插嘴，忽然瞥见李老师脸色，又连忙话锋一转：“但是冼霜毕竟不是本地人嘛，防紫外线很有必要。”
“一定要戴好墨镜，冼霜。”季寒笑容僵硬难看。
冼霜忍俊不禁，颔首说道：“我知道了，哥，放心吧。”
哥？
季寒萎靡不振地情绪一瞬间亢奋起来。
目光在两人身上打转。
李弥言没有搭理季寒，望着冼霜轻轻“嗯”了声。
冼霜弯着唇角笑。
橙子园分为山上山下两个，山下是留给游客自行采摘的，山上就是用来给网上顾客发货。
绿叶枝条顶端挂着一簇簇饱满的果实，被阳光直射的表面呈现很诱人的橙黄色，空气中也飘着一股甜橙香气。
季寒找了一双新手套递给冼霜，又拿出一副圆头果剪，“选择这种表皮光滑、颜色橙黄，手感有弹性的橙子。橙子成熟通常会自然微微下垂。就像这个——”
她举起旁边的橙子给他看，“这种表皮有点软，捏起来能感觉到弹性，还压着枝条就是成熟了的。”
说着，她握住橙子底部，果剪对准褐色的果柄与枝条连接处，贴近枝条一侧斜剪，“咔嚓”一声，果柄完整的橙子被剪下来，小心翼翼地放在竹筐里。
季寒解释道：“带果柄的橙子更耐储存，你试试。”
把果剪递给冼霜，季寒在一旁边看边指导，很快竹筐里多了几个圆滚滚的橙子，季寒满意地点了点头：“孺子可教也。”
冼霜剪了几个逐渐得心应手，听了她的夸赞，玩笑轻松道：“是老师教的好。”
“老师，我吗？”
季寒还是第一次被人叫“老师”，喜笑颜开，拍了拍冼霜肩膀故意道：“加油，老师相信你。”
冼霜笑着看了她一眼，墨镜架在鼻梁上，微微低头露出镜片后面温柔的目光，阳光从枝叶缝隙中落在他雪白的脸颊上，乌黑的碎发垂在眉眼，一双熠熠生辉的桃花眼弯起，穿着雪白的毛衣，整个人如同沐浴在阳光里被纯洁的生命气息笼罩。
他和李弥言帅的风格并不一样，如果说李弥言是冷硬的酷帅，那冼霜就是很英俊温柔的帅，不笑时会有点冷，笑起来更会令人心动。
季寒看呆了一会，张张嘴很想说点什么粗俗的话语来表达她的惊艳，又觉得如果李弥言知道一定会把她从山上踹下去，只能不甘心地闭嘴，盯着冼霜的侧颜在心里“啧啧”两声。
这不能怪李弥言冰山化成春水啊，没有人能抵抗住一个“仙男”。
是的，季寒现在觉得冼霜是“仙男”，带着小翅膀扑棱扑棱扇风的精灵。
手上动作利落地合上剪子，手掌在底下托住掉下来的橙子，放进竹筐里。
冼霜对季寒的心理活动一无所知，他只想多摘点橙子给杨叔邮回去。
“姐？！”
忽然身后传来一道陌生的男人声，冼霜奇怪地抬起头，正好撞见季寒冷下来的神色。
一个穿着皮夹克，瘦瘦高高的黄头发青年嘴里咬着烟跑过来，季寒皱眉道：“不是说了橙子园里头不让抽烟吗？掐了。”
“这有什么……好好好，我掐了行吧。”
黄毛青年满脸不耐烦，把烟扔在地上用脚踩灭。
季寒冷眼看着，问：“找我什么事？”
“嘿嘿，我没有钱吃饭了。”黄毛伸出手，说：“给我五百呗，我出去吃饭。”
季寒瞪大眼睛看他，“什么吃饭要五百？季天野你说清楚倒地要干什么去！”
季天野烦躁地“啧”了声，声音也放大：“我吃饭啊！请朋友请兄弟还有我女朋友。”
“你又从哪处的女朋友！”季寒狠狠闭眼，再次睁开眼里淬了冰碴：“你别整天和你那些狐朋狗友乱混，什么朋友兄弟，朋友兄弟会让你辍学抽烟打架吗？！”
“你踏马好烦啊！”季天野吼道，“爹妈都不管我用你管？找你要俩钱你还真把自己当我姐了？！”
季寒没有丝毫犹豫，冷笑一声认同他：“你说得对，我确实不是你姐。我七岁就被卖给村长家了，已经和你们家没关系了，你管我要钱脑瓜子被驴踢了？”
“之前的钱我就当施舍狗了，以后别再找我，滚！”
“唉你怎么能这说话呢，咱俩可从一个妈肚子里出来的！季寒你这样爸妈知道该生气了！”
季天野明显急了，试图搬出父母压迫季寒。
季寒不为所动掏出手机要给陈猛打电话。
山中冷风一吹，季天野穿着单薄的皮夹克冻的跺了跺脚，突然视线一转看见旁边摘橙子的冼霜，眼珠上上下下把人审视个遍，再看看一旁打电话的季寒，咧嘴一笑：“唉兄弟。”
“你和我姐认识？借我点钱呗。”
冼霜早在两人吵起来的时候就转过身，不意参与别人的家事，没想到还是被盯上了。
“季天野你别不要脸！”
季寒飞速和陈猛说了几句话，不等挂电话就厉声呵斥。
“怎么了，我又没朝你要。”季天野无所谓地扯了扯唇角，双手插兜很吊儿郎当的站着，“我看这人穿的就不像缺钱的，长得也比陈猛帅，姐，你要不把陈猛踹了跟他处吧，我……”
“啪”地一声，季天野脸被狠狠打偏过去。
季寒死死咬着牙，目光如炬：“季天野，你把脑袋里水倒空了在讲话。”
季天野被打的一愣，摸了摸自己滚烫灼热的侧脸，勃然大怒：“我艹——”
“季寒！”
“冼霜！”
季天野挥过来的手臂被冼霜拦住，季天野吃痛地扭曲着脸，不可置信地瞪向这个突然出手的男人，手腕试图挣脱，结果反而被捏的更用力。
“断了，要断了——！姐！”
一滴泪顺着季寒眼眶流出来，被她抬手拭去，陈猛跑过来先把人仔仔细细看了一眼：“有没有事？”
季寒摇了摇头，勉强扯出一抹微笑，和冼霜说道：“把他放开吧。”
冼霜松了手，季天野捂着快断了的手臂，恼恨地瞪着冼霜，恨不得把他吃了。
“你踏马的多管闲事——”
“季天野。”
冰冷彻骨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季天野浑身一抖，虽然已经不在学校了，但被藤条抽的记忆还深深印在脑子里。
他咳嗽一声，讪笑回头：“弥言哥，你怎么在这？”
他刻意在称呼上套近乎，李弥言站在离他几步远的位置，面无表情。
漆黑幽深的瞳孔和身上冷漠不耐的气质与当时别无二致，甚至此刻更让季天野感觉到危险，两腿发软。
“你不在工厂上班到这做什么？”
李弥言看似随口一问，长腿往前走一步，季天野就退一步。
淡漠地视线瞥过来，季天野如同被钉子钉住一般不敢再动。
冼霜新奇又惊讶地看着这一幕，等李弥言看过来的时候，他也乖巧地站着没动。
季天野回答：“今天休息，寻思来看看我姐……”
他还没说完，季寒便冷漠打断道：“现在你看完了，可以走了。”
“可是……”
季天野不敢说出来，只得憋着气又喊了声“姐”：“爸妈前两天还说想你了，让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回去看看。”
以前只要提起两人的父母，季寒都会妥协，季天野原以为这次也一样，却没想到他刚才说的那几句话已经让季寒因为家庭而疲惫的心冰封起来，现在更没有好脸色，目光直直落在季天野脸上，没有丝毫感情道：“滚。”
说完，不等季天野开口，她推了一把陈猛，吩咐：“你送他下山。”
有陈猛在，季天野不敢耍花招，毕竟陈猛五大三粗，看着一拳就能给他打的含笑九泉。
陈猛什么都不用说，只要走过去季天野就乖的跟个鹌鹑一样离开。
两人离开后，季寒深吸一口气，李弥言担忧地看着她，季寒无所谓笑道：“我都习惯了，李老师你还没习惯？”
“……”
“吃个橙子吧。”
冼霜递给季寒一个刚摘下来的橙子，季寒道了声谢才发觉不对。
“你拿我橙子送我啊？”
冼霜抿嘴轻笑，季寒领了他的好意，知道冼霜是故意逗她开心，好笑地翻了个白眼，顺势握着橙子转身离开，和李弥言说：“橙子算你账上。”
李弥言轻点了下头。
等人彻底走后，空气中一瞬间安静下来。
冼霜笑道：“哥忙完了？”
“嗯。”
李弥言朝他走近，身上冷香将季天野留下的那丝若有若无的烟气驱散。
冼霜现在只闻得到橙子香和李弥言的味道。
“摘完了？”李弥言视线落在竹筐里。
“还差一点。”冼霜诚实摇头说，“杨叔还有些朋友。”
“嗯。我帮你。”
李弥言接过冼霜手里的果剪，用目光从树枝上挑选了一个垂下来的果实。
冼霜道：“哥，手套。”
季寒说橙子树枝条都是普遍有刺，虽然没毒，但扎一下也得不偿失。
“没关系。”李弥言摇了摇头，把一个橙子递给他，“装里吧。”
冼霜带着手套，双手掌心朝上，托橙子跟宝贝一样轻轻放在脚边竹筐里。
李弥言不动声色地看着，目光不知不觉间变得温柔似水，弯了弯唇角。
“啊！！磕死我了。”
远处，季寒放下望远镜猛锤橙子树，丝毫不在意自己高冷酷飒的形象。
找过来的陈猛：“？”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 12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