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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夜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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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只要不是周五，夏律在排练结束后哪里也不会去，回住处的脚步走得比谁都快，但今天的他，似乎另有安排，从刚刚出来后就一直笔直地站在了乐团的大门口。
不想和邱人铁再啰嗦的罗非言此刻也已经溜了出来，他朝着停车场走去时，恰好路过了正门，夏律的背影实在是太抓人的眼球，想让罗非言不去注意都很难，他就看了几秒，便连忙警告起了自己的脑子，千万不要犯贱了，一番强迫之下，他硬是撇开了头，僵硬地继续朝前走去。
可这乐团的后门是锁死的，车要离开，就必须驶到正门，奈何罗非言的车就和夏律的后背一样，也甚是夺人眼球，当缓缓从夏律身旁经过时就被盯上了，在栏杆抬起来前，那人弯下了腰，朝着车窗里看来后，轻叩了三声。
罗非言此刻想逃的话就更显得心里有鬼，他在车里咳了一声，自以为非常完美地控住了表情，车窗降下后，探了探头问道：“夏指挥还有什么吩咐？”
“刚刚已经看见我了，却不敢上前，是因为早上没来心虚了吗？”
夏律说话时竟然看不出愤怒，他就那么低着身子，看着有些愣住的罗非言，这人眼珠子想要转，却害怕被发现在动坏脑筋，罗非言随即答非所问道：“你去哪里？”
“……”
这话来得莫名其妙，连夏律都接不上来，他站直了身，还朝后退了一步，本想说这事情也和罗非言一点关系也没有，但还是被这人抢先一步，“你去哪里？我送你去，就当给我上午迟到赔罪了。”
夏律当然不需要这种赔罪的方式，他看了眼手机，随即回道：“不用了，叫的车马上就来了。”
“没关系，取消了吧，还是去市中心吧，正好我也回去。”
罗非言纯粹就是一时口快，而夏律可不会那么认为，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在打量罗非言，这种热情里明摆着全是算计，这人怎么可能会那么真诚，他俩看上去就是同事，但明里暗里如今就是对手。
此时，朝着正门处这里又来了一辆车，然而罗非言没有开走，再来的也只能被堵在后方。
罗非言朝着后视镜一看，是王总监的车，他斜睨着夏律，口中终于是带了点催促，“别叫后面的王叔等急了，上个车又不会吃亏。”
郊区叫车并不容易，而且这里是最偏最偏的郊区，夏律等了快十分钟，叫的车还有三公里才能到，但罗非言这车上次坐了一次之后，他是再也不可能上去了，后面的王铭辉像是看出来前方的僵持，车窗也放了下来。
“怎么了？是出什么事情了吗？夏指挥？”王明辉问着，罗非言还小声地学着话，“对呀，怎么了？”
俩人墨迹久了难免显得诡异，罗非言还给夏律干脆加了把火，手一抬，按下了自动打开副驾的门，然而，倒霉的事情总是扎堆出现，眼看着车就要到了，司机却打来了电话，说怎么也找不到可以进来的路，硬是要取消订单。
在这般夹击之下，夏律这回是进退两难了，他做出些笑来，朝着王铭辉回道：“王总监，没什么事，罗非言说要送我一程。”
夏律上车后，还是上次那般姿态，身子微侧，目光只看向窗外，一句话也不想和罗非言多说。
“我早上那是因为……”罗非言思前想后，感觉找到了个找补的话，刚一开口，就被夏律打断，“不用和我解释，王总监会扣你的绩效的。”
这点绩效对罗非言来说，不痛不痒，丝毫没有威胁，倒不如夏律这一句话说得他浑身难受，车里无比安静，这反而让他更加难受了。
忍受了许久，罗非言真的是承受不住这种死一般的寂静了，他的手朝着音乐播放键伸去，嘴里虽然一本正经地问着会不会介意，但是话才问完，声音从音响里钻了出来。
夏律开心中不好的预感是正确的，不过，在知道罗非言认识邱人铁这件事后，他就应该早有准备，这人的音乐品味可真够独特的。
电吉他宛如狂风，伴着和炮仗一样的鼓点，全数在车厢中炸开，夏律的耳膜很少被这般撕扯，金属摇滚这种风格简直字如其名，尖锐如铁刃，在那声音的剐蹭之下，还夹杂着一个嘶哑的人声。
颓唐之中冷不丁还要猛地爆发个几下，也就那几声咆哮才让夏律听清了歌词，全是反叛和挣扎。
这音乐风格……和交响乐八竿子打不到一块，甚至与他现下这辆看起来价值不菲的车也不太搭调。
夏律被吵得有些烦躁了，他蹙紧眉眼，头甚至都开始痛了起来，这手竟然下意识地想要伸去关掉，不过下一秒就觉得不妥，连忙又强忍了下来。
“如何？”
罗非言陶醉至极，脚下的油门都快了些，甚至有些忘我到不记得副驾驶坐的是夏律了，嘴里今日问出这种问题。
“我听不来……”夏律实事求是地回道。
“音乐这东西是共通的，这世界上可不是只有古典艺术。”罗非言说着，还刻意调响了些。
夏律只得被迫听着，到了尾声突然隐隐觉得那主唱的声音说不出的耳熟，头不知不觉地缓缓侧向罗非言，他的手指正轻敲着方向盘，嘴唇也悄动着，显然就是想唱……
这歌，不会是，这人唱的吧！
“你和来助演的电吉他手什么关系？”夏律趁着这个机会直接问道。
“你说那邱人铁……”罗非言说着还顿了一下，随后就给出来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朋友呗。”
夏律一听罗非言这是不打算好好回答，也不再多问，只觉得刚刚的自己何必说出一句废话。
罗非言看着他这种反应，一下便猜到他在乱想什么，开口否决道：“我可没和他串通好，都是他自己要来的，你倒是不如问问你的朋友，怎么会把他推荐这个工作。”
夏律今天要去市中心也正是为了此事，给他推荐邱人铁的不是别人，正是那家清吧的两位老板，周末罗非言走后，他就再次来到了这家清吧，其实他本想邀请的是这位还会拉小提琴的老板，上次就听说他其实还会弹电吉他。
可真当他去邀请时，却得来了一个新的人选，他们百般推荐，甚至把人都给叫来了，一开始，邱人铁听到电话后还不太乐意，可当“安亚”两个字报出口后，他的兴致是瞬间燃起的，来到了现场后甚至还给夏律来了一段插电的solo。
夏律一听，感觉确实合适，当晚就一拍即合，到了第二天，邱人铁还特意起了一大早就跑来了乐团，七七八八签了一大堆合同。
……
“马上就要到市中心了，你哪里下车？”罗非言开口打断了夏律的若有所思，副驾驶的人抬眼看了下，轻声回道：“就上次见到我的路口。”
罗非言听罢，在下一个路口转了弯，“怎么？你是怕我偷窥你的行程？”
夏律的心思算是被他说中了，他就是怕被罗非言盯上，要不是迫不得已，这车他都不会上来。
没过几分钟，夏律终于下了“贼船”，浑身的肌肉顿时感觉集体放松，罗非言也正如他说得那样，根本没打算来偷窥什么，放了人后掉头就走，夏律沿着路，再一次推开了清吧的门。
罗非言其实别提有多想偷窥，可就是熬着一口气，也是要一脚油门熬回家的，刚一打开车门，邱人铁就发来消息，“罗老板你今天走太急了，还没问你新歌写得怎么样了，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排练！”
他口中不禁暗骂，吃着碗里的又想着锅里的，这是打算乐团排练完回去又深夜乐队排练吗！
他想了片刻，就给邱人铁留了一句，“没灵感，等商演完了再说吧。”
这话一回，那一头随即来了劲，一大串连环话语问出，看到最后算是看明白了邱人铁的意思，就是想说自己看来是被夏律驯化了，竟然心思真的放到了排练上。
罗非言以前一直都没感觉这人有那么烦过，此刻的他一个头两个大，最后居然选择和夏律一样的处理方式，沉默。
而他殊不知，他在这里装着绅士，刻意保持着距离，夏律那一头，已经把他乐团的这些事扒了个底朝天了。
当“废铜烂铁”这四个字从别人口中说出时，夏律只觉得实在是太贴合罗非言这个人了。
清吧的老板起初并不认识他们，还是回国在这里开了店才听闻，这个乐队一开始只有三人，罗非言，和一个不太爱说话的键盘手，另一个就是邱人铁，他们仨当年在柯蒂斯读大学时就组在了一起，回国后各奔东西，罗非言去了交响乐团，邱人铁去外头的兴趣班机构里当了音乐老师，而听说键盘手就是最轻松的那个，他毕业回国后就没再吃过苦，过着清闲的家里蹲生活，要不是前几年罗非言把大家再聚在了一起，他的日子可能真的是一点忧愁都没有了。
而蓝听，是在乐队重出江湖时才出现的，他是个关系户，邱人铁把他带来的，当时好一顿吹嘘，罗非言才答应了下来，本还不太乐意，但奈何人家这技术确实没得讲，久而久之，还真的让他们凑成了个“废铜烂铁”。
可乐队再怎么样，就算这live house场场爆满，也不过是个自由职业，小蓝研究生毕业后，他的爸妈对他也没什么太多的要求，起码有个地方可以给他交个五险一金，邱人铁脑筋一转，就想到了罗非言的交响乐团。
这件事被他一口回绝，交响乐里可没有给电吉他手留的位置，但他也是万万没想到，这个蓝听竟然真的当场掏出了一把竖笛，而安亚也正巧走了一名吹竖笛的。
一切就是那么顺理成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