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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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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所措的尴尬气氛无声地蔓延。
下课铃适时地响起，打断了两人的思绪。
“刚刚处理过，已经不痛了，你别在这假惺惺，”江烬反应过来，回归正常，淡淡答道，“我不去校医室了，回班先吧，别浪费了我们陆学神宝贵的学习时间。”
“……”陆延懒得跟他拌嘴，“随你。”
“至于伤口……反正又不是他的手，到底在关心什么啊。”陆延在心里暗想，“对啊……又不是他的手，他怎么会有痛感。”
没时间疑惑，他们回到班上时刚刚好踩着上课铃。
回到座位上，数学卷子从前排传下来，传到陆延这里，他抽出自己的，看也没看，便将剩下那沓往旁边一放。
这动作不大，却带着明确的界限感。
江烬烦躁地瞥了一眼那叠卷子，最上面那张，鲜红的“42”分刺眼地挂着。
他嗤笑一声，没动。
“你的。”陆延目视前方，勉强提醒了一句，声音没什么温度。
“碍着你了？”江烬懒洋洋地趴下，和以往一样打算睡觉，声音闷在臂弯里，带着挑衅。
陆延不再说话，只是把卷子又往他那边推了寸，动作间带着不容置疑的疏离。
沉默再次降临，却比之前更显得紧绷。
在物理小测后，雷老师捏着江烬那张几乎空白的卷子，脸色铁青：“江烬！你给我站起来！你这写的什么东西？梦游吗？”
全班鸦雀无声。
江烬慢悠悠地站起来，脸上没什么表情。
“我告诉你，下周就是月考！你要还是这个成绩，就给我滚去最后面站着听课！”雷老师气得喘粗气，目光在班里扫了一圈，最后定格在陆延身上，“陆延。”
陆延心里一沉，站起身。
“从今天起，你负责给他补课。这次不是开玩笑了，这次月考十分重要，要是到时候他物理要是还不及格，你和江烬就一起罚吧。”
空气仿佛凝固了。
陆延能感觉到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同情，好奇，幸灾乐祸。
而旁边那道目光，则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和冷意。
“……是，老师。”陆延垂下眼睫，指尖微微蜷缩。
放学后的教室空荡荡，只剩下他们两人。
夕阳的余晖将两人的影子拉长，交织在地上，气氛却冰冷凝滞。
“不必麻烦了，陆学神。”江烬把腿架在桌子上，语气散漫，“我自己什么水平，我心里有数。”
陆延把一份手抄的基础知识点提纲放在他桌上，声音冷硬：“我没兴趣管你什么水平。但我不想被你连累。这些，背会。”
江烬瞥了一眼那工整得近乎刻板的字迹，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猛地伸手将那张纸扫到地上！
“谁他妈要你多管闲事！”
纸张飘落，发出轻响。
陆延看着地上的纸，又抬眼看向江烬，那双总是平静的眸子里，终于清晰地燃起了怒意。“捡起来。”
“我要是不捡呢？”江烬站起身，椅子腿与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他比陆略高，带着压迫感逼近，“陆延，收起你那套好学生的做派。我不需要你的怜悯，更不需要你假惺惺的‘帮助’！”
“你以为我想？”陆延毫不退让地迎上他的目光，声音因压抑着怒气而显得更低，“江烬，不是所有人都围着你转！你想烂在泥里，随你！但别拖着别人一起发臭！”
“我拖着你？”江烬像是被这句话彻底激怒，猛地一拳砸在陆延旁边的书桌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你他妈再说一遍！”
巨大的声响在空旷教室里回荡。
然而就在江烬的拳头砸在桌面的瞬间——陆延的右手手背，毫无预兆地传来一阵清晰的、骨头撞击硬物般的锐痛！
“呃……”他猝不及防，闷哼出声，下意识地握住了自己的右手，脸色微变。
这痛感来得太诡异，太真实，位置……似乎正好对应江烬砸桌的拳头。
江烬也愣住了。
他砸的是桌子，为什么……自己的左手手背，也同步传来一阵细微却无法忽视的麻痛？仿佛那一拳，也结结实实地砸在了他自己的手上。
他猛地看向陆延握住的手，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拳头，眼底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惊疑。
陆延也意识到了什么，他松开手，看着自己完好无损、却残留着痛感的手背，再看向江烬那同样没有任何伤痕、却被他下意识揉了一下的左手。
这次的感觉比烫伤更加清晰。
一个荒谬的念头同时浮现在两人脑海：
——他们共感了。
空气仿佛凝固了。
刚才剑拔弩张的怒火，被这突如其来的、无法解释的诡异感觉硬生生打断。
江烬死死盯着陆延，眼神里的愤怒被浓重的困惑和审视取代。
陆延也回视着他，清冷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超出掌控的愕然。
他伸出左手，指尖发抖发凉，在江烬的右手背狠狠地掐了一下。
——右手传来了刺痛。
“有……有感觉。”陆延开了口。
寂静在蔓延。
——比争吵更让人心慌的寂静。
最终，江烬像是无法忍受这诡异的气氛，猛地踢开脚边的椅子，捡起地上的书包，头也不回地冲出了教室，背影带着几分仓惶的狼狈。
陆延站在原地，缓缓摊开自己的右手。
夕阳的光线落在掌心，纹理清晰。
翻转至手背——没有红，没有肿，但那清晰的痛感，却烙印般地残留着。
他弯腰，捡起地上那张被揉皱的知识点提纲，指尖拂过上面的灰尘。
纸张皱巴巴，沾了灰尘，边缘甚至有些撕裂。
陆延用手掌慢慢将它抚平，试图抹去那些褶皱，就像试图理清自己此刻纷乱的心绪。
指尖拂过粗糙的纸面，触感真实，反而衬得手背上那虚幻的痛感更加诡异。
这到底……是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