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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木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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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队伍中有马车，行进得原来两三倍的时间，方多病需在驿站中转一晚。
百川院子弟都在驿站食堂吃饭。方多病离开百川院将近一年，被硬塞进来，格格不入。奔波数日，头又开始隐隐作痛，还有些倒胃口，草草吃了几口就回房间了。
“不过是靠着裙带关系……”一个脸上点着麻子的男人嗤了一声。
方多病身边带着半边面具的青年拿过一碗绿豆粥，起身也走了。
麻子脸男人手上的碗突然爆裂炸开，碎片扎进肉里，惨叫连连。
方多病进了屋正要关门，李莲花端着个碗从一侧摸了进去，点亮蜡烛。方多病气鼓鼓地把门砰地关上，脱下外衣，蹬掉鞋袜，爬上床把尔雅放在一边，自己裹进被子里。
“方小宝，吃点东西。”李莲花说。
床上的团子喊：“我不吃！”
“哟，还闹小孩子脾气。”
“我没闹脾气，我头痛！”
李莲花走到床前，戳了戳被团，被团胡乱地扭了扭。他坐下来一把扒开，露出方多病的脑袋，他鼓着脸，头发蹭得乱糟糟。李莲花给他揉了揉太阳穴，“好点了吗？”
方多病摇头，“我头疼，你还要和我作对。”
“我什么时候和你作对了？”
“明知故问。”
“你说，我什么时候和你作对了？”
“你不应该跟我回京的。”
“那我应该干什么？”
“藏好你自己，”方多病说，“至少是回四顾门，而不是京城。”
“我没死成，因为我的烂摊子还没完呢。”李莲花理着自己的袖子。
“李莲花，这根本不是你的错！”
“是啊，我太不自量力了，甚至有些一叶障目，成为分分合合规律中的一环。即使没有我，这天下风起云涌从不止息。”李莲花说，“但是方小宝，我所想做的事注定了我就是众矢之的，这也是我之所以是我。”
方多病摸上床边的剑，手剧烈地颤抖起来。杀一人…
“不过你也不用太紧张。”李莲花宽慰他，摸了摸鼻子，“我在天机山庄灯下黑这么多天，不是也来去自如吗？”
“李莲花，你这些天一直在天机山庄吗？”方多病坐起来，想起石水问他的话，“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也就一两个月前？”
“李莲花——”
“腊八节前。”李莲花拿他没辙。他还没弄明白是哪一天就夺门而出了，路上没注意时间流逝，但来了一阵子后就在厨房里喝到了腊八粥。出来得仓促，肉肯定坏了臭了，土豆指不定也发芽了。
腊八节前……方多病是在大雪那天留书出走实则藏到莲花楼的。也就是说，李莲花从梦境出来后没多久就到天机山庄了，而后一直在天机山庄灯下黑。
“可是你为什么要来天机山庄？”方多病想不明白其中关窍，忽然灵机一动，“你是不是早就推测到会有萧山一事！此时早有苗头，朝廷谋划已久，只怕是从第一个声称李相夷的人出来后就作此想法了！对不对？”
李莲花撇开目光，甩袖起身，坐到桌前。
“李莲花——”方多病掀开被子下床，在他耳边喋喋不休，“你就说对不对嘛。”
“穿鞋。”李莲花不想搭理他，倒了杯水。
方多病坐到椅子上，盘好腿，要去拽李莲花的袖子，“李莲花——”
李莲花拍开他的手，“笨死你得了。”
李莲花怎么样都不肯再说，方多病只好自己推测。按理来说假李相夷出现后朝廷必然心惊胆颤，不管真假都得除了，打击假李相夷的同时还要寻找真正的李相夷以绝后患。整个江湖都知道笛飞声和他一直在找李相夷，此时他恰好昏迷，在江湖上销声匿迹……
“朝廷必然是以为我找到你了！”方多病说，“那你怎么还来天机山庄……不对不对，这不合理。”
“难道是四顾门和百川院分裂后……朝廷也觉得四顾门此举可疑，为了不打草惊蛇……那你也不应该来天机山庄。”他突然拍案，“对啊，李莲花，你怎么不去四顾门。”
李莲花有些不耐烦，“方小宝，我问你，你真的不知道我的毒是怎么解的吗？”
方多病无辜地睁着眼睛，甚至回想确认了一下自己是真的不知道，摇了摇头。
“梦境里的事，”李莲花沉吟片刻，“你还记得吧？”
方多病垂目。
不记得了？
“记得。”方多病说，“这和你解毒有什么关系吗？”
方多病啊方多病，你甚至不知道能解毒就敢这样铤而走险。李莲花手里的杯子忽然碎了，方多病吓了一跳。
“李莲花你没事吧？”他抓起李莲花沾了一手茶水的手。
李莲花忽然掐住他的下颚，红着眼尾的凤眼凌厉却湿润。温软的唇瓣贴了上来，却凶狠地啃咬着。方多病头脑发蒙，被动地任他肆虐，张口还未含糊出一个音节，舌尖便趁虚而入闯进他的口腔。他被掐得往后仰，推到椅背上紧紧地贴着，后背疼得钻心，痛苦地呜咽出声。李莲花终于卸了手劲，轻轻捏着他的脸，眼睛红红地看着他。
方多病仰着头喘气，看着李莲花的脸。不知道为什么，他只是觉得很心疼，伸手覆在李莲花的手上，底下的手轻微颤抖着。
“李莲花，”方多病问，“你是不是到天机山庄来找我？”
李莲花只是侧过脸移开目光。
方多病想起在云隐山上芩婆摇着头无奈地说他倔、嘴硬、不服气，弯着眼睛笑了笑，脸贴上他的手心，“谢谢你，李莲花。”
李莲花低下头，又吻了他一下，这次是轻柔的。方多病此时才慢半拍地反应过来，浑身血液热辣滚烫，杏眼睁得大大的左右乱瞟。李莲花松开了手，他坐如针毡，又窜到床上钻进被子里，“本少爷要睡了。”
“睡吧。”李莲花灭了灯，“我在隔壁房间。”
方多病一双眼睛露在被子外，“你要去隔壁房间吗？”
“那我沐浴完便回来。”李莲花说，“好好吃东西啊。”
“本少爷要睡了！”方多病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