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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花与鸟同在(六) ...

  •   马车跑了三天三夜,到了皖南境内,赵淳清也在马车上摇晃得疲乏。他下令进城,顺便找个好点的客栈吃喝一顿,休息一日再上路。

      费阳叫好,进城就找个地把自己收拾干净,几日没有沐浴,费阳感觉身上都快馊了。

      四人风尘仆仆,进城已是傍晚时分。找到了一家装潢不错的酒楼,费阳就按捺不住饥渴躁动的内心跳下马车,直接往酒楼里冲。

      赵淳清拉住费阳的臂膀,提醒道,“注意形象。你现在是位女子。”

      费阳叹息挽住赵淳清郎君的臂膀,一步拆成三小步,屁股摇得成朵花似地进了酒楼。

      背后抱着十三下马的大炮,只觉得这一幕异常辣眼睛。

      “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小二有眼力,看出赵淳清一行人衣着不凡,一看就是有钱商人。

      “两间上房住一晚。然后,你们把这儿最好的酒菜带上来。”大炮替赵淳清安排道。

      赵淳清找了处地落座,屁股刚一热,就发现费阳将桌上的一碟花生米给吞完了,吃完还砸吧嘴,觉得不满足。

      众人连花生米的味都没闻到。

      “你很饿?”赵淳清抿了一口茶,蹙眉放下了。

      侍读一出京城,整个人就活泼开了。

      费阳水袖捂着嘴娇羞笑道,“是啊。郎君。”

      大炮捂住十三的眼睛免得受伤害。

      赵淳清看花了眼,抽抽嘴角,心想:真不该问。他在桌子下踢了费阳一脚,“给我正常点。”

      费阳委屈地嘟着嘴,拾起一双筷子戳着桌子,像是被郎君教训了闷闷不乐的小女子。

      此时,酒楼门口站着位拿着八卦幡子招牌的算命老人,他衣衫褴褛,兜着一个破布口袋,裤脚都缝了几个大洞,贼溜溜的眼睛扫视了喝酒的堂客一圈。

      小二眼疾手快,见了算命的,三两步想把他拦在外面。

      算命的身手灵活,还是闪进了酒楼里,招呼着,“给老朽打上二两好酒。”

      小二酸里酸气,“客官,不好意思。咱这酒只按坛卖。”

      老朽笑笑,“那就给我来二十坛。”

      小二翻了个白眼,“您确定?”

      老朽不理他,柱着八卦幡子,找了个桌子坐下。正好就在赵淳清对面。

      小二也没趣,跑去拿酒了,等会掏不出酒钱,才要这老瞎子好受。

      算命的不像是来喝酒的,像是来找人的。虚着眼睛四处打量,晃到赵淳清这一桌是乐开了花。

      他还没靠近赵淳清,大炮侍卫就大手拦住,“不好意思。我们爷不算命。”

      算命的挥开大炮的手,嫌弃说,“谁说是给你们爷算,我是给你们家夫人算。”

      费阳眉毛跳了跳。

      赵淳清一听饶有兴趣,“阿犷,松手。让老师父给夫人瞧瞧。何时给我生个大胖小子。”

      大炮神情古怪,瞥了眼费阳。早知道就他扮女子了,不过想想也不是不可能的。

      算命的琢磨了下,“生个大胖小子不太可能。不过,看夫人面相旺夫啊。”

      赵淳清居然哈哈大笑,请算命的落座。

      算命的不见外,放下幡子就挤开大炮,直接落座,小眼睛灰不溜秋盯着费阳。

      “夫人,请伸出手来。”

      费阳微笑不语,伸出手,静静看算命的怎么装比。

      “啧啧啧,这手相老夫我看了三十来年,也就出了四个。”算命先神叨叨地赞叹,“您看这食指,中指,小指三纹汇聚成一条,这叫三奇纹,生在男人手上那就是做大官,显赫一时。”

      “不过,生在女人手上,”算命的吞了吞口水,“嫁的必是名门望族,却情路坎坷。”

      “老先生,我家少爷可不是什么名门望族。”大炮听他胡言乱语,打趣道。

      “兄弟,莫急。我这还没算完呢。”

      “夫人,可会识字。”

      费阳嗯了一声。

      算命的拿出纸笔和八卦盘,费阳随意写了个字。

      大炮觉得算命的老忽悠人,嘟囔着,“写个字能瞧出什么?”

      “兄弟不知,老夫这测字乃叫梅花易数。夫人写了两字,就按上下卦拆着解。”

      “行行行,快算吧。我们桌的菜快上了。”大炮看着小二左手一盘火腿烧边笋,右手一盘清蒸石鸡,吞了口水。

      菜一上桌,费阳盯着菜眼珠子都不转,明显躁动起来。

      算命的闻着香味,压下口水,继续道,“娟秀多姿,笔锋处又见刚健,阴阳相合。二十笔画,两字偏旁在左,五行带水,水利万物而不争,有包天下之胸怀。实为好字,不知夫人一行人可是要去江淮一带。若是要去,则小心为上。第一字宝盖加身,乃是有贵人辅助,内里杂乱,则引祸东南。赠夫人一句,为谁终道思情绝,行前细酌每步棋。”

      说完,算命的就拿起幡子回到他那桌,也不要赏钱。

      “胡说八道,一句都没听懂。”大炮嘟囔着,十三和赵淳清却若有所思。

      费阳只顾算命的走了,他要嘴巴大开杀戒,拾起筷子,就横扫了一大片,嘴里嚼着鸽肉,碗里捧着青笋,筷子上还夹着三鲜。

      吃完了,还砸吧嘴,若不是长得细皮嫩肉,谁会以为是个大姑娘家。

      等赵淳清和十三回过神来,桌上的菜就被费阳消灭了一半。

      赵淳清惋惜,加入吃食的战队中,吃饱喝足,天色见晚,也叫小二打了水来沐浴。

      费阳回到房内坐着,脑袋仍是回味刚才那盘皮酥肉滑的烧鸡,感觉手指上还残留着余味,放在嘴里含着解馋。

      赵淳清看他这副傻样,心中纳闷,怎么还没吃饱?

      出门在外,就没有大浴池供赵淳清享受,小二抬进来大木桶,这便是赵淳清今晚的沐浴场所。

      送完木桶的小二,还顺手塞了赵淳清香薰袋子,眼神飘忽,轻声笑道,“公子拿好。这可是好物。”

      赵淳清不懂也该懂了。

      “公子,你先洗吧。您洗了,我再叫人打水。”费阳这回很识趣。

      “打什么水,不会引人猜疑吗?”赵淳清说着将香薰袋子放在桌上,张开双手,示意费阳帮他脱衣裳。

      费阳以为赵淳清要邀他共浴,回绝道,“公子,不太好吧。这木桶塞不下两人。”

      赵淳清回手给了费阳一脑袋栗子,挑挑眉,“想什么呢。我洗了,你直接洗。你还嫌我脏?”

      费阳摸摸鼻子,心想,爷我还真是嫌你脏,咱都三四天没洗澡了,你让我用你洗澡水,我的日子过得苦啊。

      脱了衣物,费阳咽着唾沫伺候赵淳清下水。

      费阳把女子外衫脱了,卷起袖子替赵淳清擦洗,男子肩膀肌肉扎实,抚上去硬的跟石头似的,外露的疤痕结痂了,虬髯在光滑匀称的背部上。

      小侍读练就神功,一边搓洗,一边发呆,手不知不自觉就擦到胸口,觉得好玩,将赵淳清的两个疙瘩擦得通红。

      赵淳清吃痛,怒瞪一眼费阳,抢了湿帕自己来,“你最近做事越来越不上心。”

      费阳不满意,擦背还要上什么心,他又不是干洗浴的。

      三两下,赵淳清就卷着白布踏出了桶,坐在床上弄干湿发。

      水还是清的。

      也抵不住费阳嫌弃,顺手就将桌上的香薰扔进去,除味。

      赵淳清第一次见到费阳的白斩鸡,全身滑嫩嫩的,比起宫里的白水豆花有过之而无不及,闻着还带香气。比今天酒楼里的好菜,还诱人。

      赵淳清撇开了眼睛,心道是非礼勿视。

      可鼻子却没法堵住,香薰撒在浴汤里,满屋子都是甜腻味。

      费阳越洗越热,明明水温去得差不多了,身上却火烧火燎的燃着。

      兜了件外衫,他就踏出桶,赵淳清抬眼一看,看光了房间里飞起来的小鸟和绽开的红花,仔仔细细分毫不差。

      “你去哪?”赵淳清见费阳衣服都没穿好便出门。

      “我,我尿急。”费阳撒了个慌。

      “给我回来。把衣物穿好。”赵淳清捂住鼻子,受不住地说道。

      费阳也闻到香气,挥挥手嫌弃,“这都是什么味。”

      赵淳清埋汰了费阳一眼,还不是你搞出来的事情。

      费阳穿好内衬,披着外套,拾起赵淳清的衣物出了客房,在后院找了处僻静地方纾解一番,而后趁着月下无人,去井边冲个凉水澡,舒舒坦坦,总算是消了火气。

      又是将赵淳清和他的衣物洗了干净,这才回屋。

      赵淳清见他半晌才回来,纳闷道,“干什么去,头发还湿淋淋的。”

      “冲了个澡。”费阳擦着头发坦白说。

      赵淳清气闷,果然这厮是嫌弃我。

      费阳看赵淳清黑了脸,立马解释,“爷啊,我们风尘仆仆三四天了,您还不许我洗个干净澡。放心,我小心着。没人看见,就在水井边裹着衣服冲。”

      赵淳清仔细瞧着,果然衣服还换了身。

      明早还得赶路,两人打算就此歇下。

      费阳铺了层薄被,主动睡地上。

      好在天气不冷不热,睡地上也不会着凉。

      夜深。

      费阳的虚火又上来了,屋子里还有那股甜腻味,他一瞧,结果是窗户没打开,是说散不尽那味。

      开了窗户,躺在地上,也不见清凉,费阳索性闭眼一觉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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