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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25 旧伤/任性/母亲的支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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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水一树对自己而言到底是什么……
神野反反复复思考着，感受着与他的触碰之外所带来的心情，竟不知该如何形容。是酸楚是苦涩，亦或是让他悸动不已的甜蜜。
“我相信你，但请你跟我说清楚，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将对方吻到几近昏迷之后，神野才略显不舍的分开，双手按着对方的肩膀，凝视着清水的脸。因为沾染上绯色，他此刻的神情相当诱人，让人恨不得想就这样占有他！但不行，在没收拾好二人的关系时，自己不能什么都不想只图一时……
“我二十岁的时候……”
清水低下头，似乎是不敢看神野的眼睛。他抱着自己的膝盖，将身体缩在一起。
“二十岁的时候我还在读大学，当时还没有毕业，父母就出车祸了。我匆忙赶回来，在姨夫姨妈的帮助下办了葬礼，就是那时候才跟道雪哥见的面。当时家里只剩我一个，姨妈也没时间，恰巧冬天道雪哥因为身体的原因会休假，姨妈就让他陪我一段时间。”
“所以就是那时候他对你动手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藤原道雪就真的算一个卑劣的混蛋了。
“最开始没有，道雪哥没有做什么。但不知道为什么那年冬天那么冷，所以就……”
犹豫了一下，清水还是强忍着复杂的心情说了下去。
“他会像你那样抱着我睡、也会对我说温柔的话安慰我，当时我只有自己一个人，所以在一起久了就变成这样了。”
变成什么样了呢？
“因为一个人会觉得孤独害怕，所以就喜欢上肯陪你的人了？”
“……是。”
清水躲闪的眼神让神野有些感到刺痛，可不管自己怎么痛，事实就是如此，他无法篡改掉那段属于清水的过往。孤寂的夜里会害怕，会难过，所以有一个人存在，恰巧他还肯温柔陪伴，清水怎么会不去依赖他。
“所以每年你都在等他？宁愿窝在这里，只为了他冬天会在这里陪你的一两个月？”
“……嗯。”
头越来越低，将清水的脸都藏了起来。他似乎并不想让神野看到自己的表情，可这个男人却偏偏紧追不舍，如同在审判着他人的目光如此锋利。
“剩下的呢？剩下的十个月你都要忍受孤独对吧？那藤原道雪到底是个多烂的男人！为什么不把你带走？为什么还要把你一个人扔下那么久折磨你？！”
代替别人心痛还是神野第一次感受到。他原本那么想要将清水圈在自己的怀里，可是此刻却恨起了道雪。神野因有些激动而捏得有些重，在清水轻呼了一声“痛”之后，他便索性收了手，不再碰清水。
可碰的时候好想拥抱他，不碰的时候反而胆怯了起来。骄傲了那么久，如今偏偏在感情上像个白痴一样畏首畏尾。想爱又觉得自己没有机会。
“道雪哥没有说，我又是男的……”
“因为是男人，所以你觉得不可能在一起对吧。所以你不为难他，只是一直等着他。八年都没等够吗？”
神野苦笑了两声，穿上外套，跌进旁边的沙发里。他怔怔的看着天花板，心里难受极了。
“我想等到这栋房子倒掉，就离开……”
“哈？”
神野不敢置信地看向清水，在他说出那句有如稚童一般的话之后，不禁大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
“如果没有地震，那栋房子至少还能坚持十年。再等十年的话，你知道自己几岁了吗？人生还剩什么，你都清楚吗？”
可清水不知道，他像个单纯好骗的傻子，任凭神野怎么说，都不生气，也只是跟着苦笑。
“不清楚，我也不在乎了……”
终于不耐烦了，清水低头穿上了鞋子，随后将围巾和外套再次套在身上，关掉了取暖设备。
“回去吧？天都已经黑了。”
想当刚才什么都没发生，清水保持着他日常的笑容，淡淡地看着沙发上那一脸颓然的人。
“你要我回去哪里？”
呆站在一旁的清水抿了抿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你回去的话，还有道雪在等你。我回去干嘛？在哪里不一样？”
“不一样。”
“哪里？”
真想掰开他的心啊，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是只有道雪一个人，还是也存在着自己的影子。可不论哪种结果，道雪在清水根深蒂固这件事也是事实。谁也无法撼动他的存在，八年的情感管它是爱是恨，自己都比不过。
“你不回去，我会担心。”
“你是我妈么？管我干什么……”
话越来越难听，原本还能强忍着心情的，可这一刻神野不想忍了。他自暴自弃一般，拒绝着清水。
“这里很冷，没办法住人的。你不回去，一定会感冒。”
极力隐藏着情绪以至于神野并没有发现。他略显麻木的双眼不知道是在看什么，而两人也拒绝对视。
“不要再婆婆妈妈了，你回你的吧，少管我。”
“不要！我要等着你一起回去！”
像在赌气的小学生，可他明明是个温柔可爱的人，如今却让神野感到害怕。
“你是跟踪狂吗？还是小学生？我不想跟你一起走。每次想到道雪在等你，对我来说都感觉很烦人很讨厌。而且你亲口说过，我最讨厌了，你讨厌我。不是吗？”
“……”
清水似乎是想要反驳，但他只是皱了皱眉，却什么也说不出，杵在那像根柱子。
“讨厌我还想要见我，还想要跟我一起，你真是个怪人。既然你讨厌我，那我也讨厌你好了，以后没有必要就不用说话了。”
即便神野只是随口说说，但这句话犹如重磅炸弹一样，将清水震得呆若木鸡。他似乎从没想过神野会亲口说出“讨厌”自己这句话。过了好久，他才像活过来一样，轻轻蹲下，将脸埋在膝盖间。
“怎么还不走？”
神野觉得头好痛，在自己第一次觉得，他爱上了一个男人之后，才发觉以前的那些所谓成功与个人魅力，远不敌八年的陪伴。那种到了三十几岁还要自我否定的感觉真的让人好难受，几乎压到他浑身脱力。
“……”
还是没有说话，只是一个人蹲着，抱着自己的头一言不发。
“小树，听我的话，回去吧？”
无奈还是站了起来，神野架着他的胳膊，将他强行拉了起来。
“不回去的话，你表哥要……你怎么哭了？”
晶莹的泪珠洇湿了眼睛，有些发红，可他没有掉下眼泪，只有衣袖上两块深色的水痕。
“你真的讨厌我吗……”
清水终于不再回避，可是当他问出这句话之后，却忍不住掉下一颗泪珠，顺着他白净的脸蛋滑了下去。
“你不是也讨厌我吗？”
“可是我不想要你讨厌我。”
“那多不公平，谁能这么贪婪啊……”
笑着将那滴泪抹去，神野帮他整理着衣服。
“好像小孩子在吵架，都28岁了，为什么不能诚恳一点呢？”
还是没敢说出口，神野关掉了灯，拉着清水没有戴手套的手出了门。他将办公室锁好，一直拽着他到大门外都没有松手。可北风吹得特别厉害，让人睁不开眼，在一路沉默之后，好不容易将清水送到了家门口，神野跟他道了别要走。
“回去吧，有人在等你，我就不打扰了。”
说罢转身朝着家里走去，可一直紧紧攥着清水的手，此刻想要放开，却生出了万般不舍。他多希望自己可以不松开，即便没有可以回的地方，只要有这个男孩子在身边，自己就不会觉得寒冷。
“松手，小树。”
原本是自己攥着他的手，可此刻却反了过来，变成了清水紧紧抓着自己。可是这又有什么用，除了拿来折磨人，便都是徒劳。
“松开，我要回去了！”
疾声厉色地喊了一声，吓得清水僵硬了一下，同时房间里亮起了灯，藤原道雪懒懒的趴在桌上，撑着下巴看着两个人。
“好冷啊，再不回去，我们要冻死在半夜里了。”
说话的时候白雾一瞬间就被风带走了，而清水还是没有要松手的意思。就在两个人僵持不下的时候，道雪披着件外套便走了出来。
“小树你回来了啊，为什么不进去。”
听见道雪叫着自己，清水缓缓回过头去。
“哥……”
说出口的只是一声轻呼，可他脸上泫然欲泣的样子却让两个男人都愣住了。
“怎么了？被欺负了吗？”
看着他还紧紧抓着神野的手，道雪仍旧保持着惯有的微笑，将人搂到了怀里，与神野差不多的身高显得清水一树有些瘦弱渺小，装作不经意间拽了一下胳膊清水便松开了手。
“你出来就好了，我要回去了，那，晚安。”
终于可以走掉了，迈着沉重的步子，神野觉得自己好像是迈进了黑暗里。他看不见路，看不见夜空中的星星，手心残留的一点温度迅速冷却，摇摇晃晃间只能听见冷风的怒吼。
“神野先生！明天请记得到这里吃晚饭！”
回头看了一眼只剩一点点大的两个身影，神野不明白他的意思。
“一定要来哦！”
又喊了一声，他才推着清水回去了，这条街道上只剩下了自己。
没有邀请，没有询问对方是否方便，藤原道雪用相当温柔的声音，强迫着他赴约。而神野却不懂个中含义，只知道自己被吃得死死的，因为清水，他一定会去。
“呵、呵呵……真是个厉害的男人。”
如果当初自己升职的道路上遇到这样的男人，一定会遭受更多磨难。但如今是自己不擅长的感情，神野猜测着自己是否会一败涂地。
身体好冷，可脑内一直响起的却是到现在清水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可是我不想要你讨厌我……不想要你讨厌我……”
反复咀嚼着，伴随着冰冷麻痹的四肢，六神无主的神野回到了房间。他打开暖炉的开关，等着温度升上去，随后卷着被子一动不动，眼中不知道都是些什么。
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对于清水一树，对于藤原道雪，毫无办法。可还是会想要小树，在看到他被道雪搂在怀里的时候，多希望能给他怀抱的是自己。
“嗡——”
手机响了起来，神野好长时间才反应过来，掏出手机发现原来是母亲发来的消息。
“下班了没？最近怎么样？”
好久不跟母亲联络，因为忙着工作，偶尔母亲发消息给自己也只是敷衍了事。他没时间处理，即便偶尔会有零星时间，也都拿来想清水的事。
“已经下班了，最近还好。久疏问候真不好意思。”
虽然平日里从不会这么疏远的跟母亲说话，但今天不同，因为在莫大的惆怅与坏心情之下，他必须要找到一个发泄口。
“说吧，什么事？”
母亲最了解自己了。想到这里，神野不觉笑了一下。从小到大，只要自己有事想跟老妈商量，就一定会先客气一番，以一种好孩子的姿态去争取。以至于母亲总是骂自己，有事才会变乖。
“妈，我喜欢上了一个人。”
“这是好事啊！虽然你跟阿彩不能继续很可惜，但也不能因此意志消沉下去，我支持你追寻自己的幸福。”
“那家伙身边有一个陪伴八年的存在，我可能没有机会。”
如果是母亲，应该会稍微宽慰自己两句吧？不管是劝自己放弃，还是支持自己继续追寻，在迷茫的时刻人也许迷失的只是自己的真心，而不是选择一条路的能力。
“我支持你继续下去。你一直都不是轻易放弃的孩子，也不怕输，对么？”
“他是个小我六岁的男人。”
……
接近半个小时的漫长等待之后，手机终于再次传来震动。神野握着它，看着上面的文字，疲惫感突然袭来，躺在被子上笑了起来。
“你追寻他的理由只要是因为跟他在一起觉得幸福，而不是因为他是个男人就行。并且，对方如果觉得感觉跟你在一起比较幸福，你就有必要给对方幸福。”
母亲这样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