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第 59 章 ...
-
齐家主打听了一圈，才得知儿子去了城主府。
而他与一位筑基初期的剑修战了一整日，竟然未能分出胜负，这个新鲜的笑话也已经传遍了整个朝云城。
“那剑修不简单呢，听说是拍卖会之前手刃百位匪徒的那个！”有消息灵通的路人道。
“啊？剿匪大王不是个练气吗。”有人迷糊起来。
“呃……好像是啊？”灵通者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嗯嗯啊啊了一会儿，一拍手说，“明白了，那位练气现在筑基了！”
路人：“…………”
筑基是这么简单的事儿吗？谁不要闭关个十天半月的？
拍卖会结束才两天，说得好像那剑修筑基就像吃饭喝水似的……最重要的是，要是真两天就筑基了，师门上下不得敲锣打鼓，好好庆祝一番？
“这也不无道理，”消息灵通人士开始怀疑自己的记性，“那这筑基剑修又是谁呢？”
说起来，最近的剑修传说怎么这么多，之前不还有个散修以一己之力刷新了天榜排行吗？听说那也是个剑修啊！
“谁知道呢，再厉害也只是个筑基而已，齐大少是不是看自己还没有人家的剑高，气得发挥失常啊？哈哈哈哈哈——”
齐家主走在路上，听着行人的纷纷议论，只恨不得钻到洞里去。
身边齐九还添油加醋，控诉道：“伯父，你听听，咱们齐家的脸都被那……被大哥丢尽了！”
齐九这声喊得有点高，几个路人都回了头，齐家主吓了一跳，挥手卷起一阵风，挟着侄子掠出好几里远，到没人的地方才敢把人放下。
齐九自知失言，委屈巴巴看着齐家主。
齐父心一软，到底对这个向来宠着的侄子说不出什么重话，幸而城主府就在前方，也不再说什么。两人不等赶路的侍从，寻上前去。
然后被城卫拦了下来。
“不让进？”齐家主一愣。
城卫公事公办：“明道友正忙，先前吩咐过，不让人打扰。”
齐家主眉头一皱：“你不认识我？齐家齐岩！我儿齐风寒正在里面，我有事找他！”
城卫面露难色，显然并不是不认识朝云城大世家家主。
“齐真人，明道友吩咐过。”
齐家主这回当真惊得够呛，他齐家叱咤风云，论面子甚至不输十大宗门，城主见到他家小辈都要点头哈腰！他堂堂家主，什么时候竟连这扇门都进不去了！？
齐家主怒意勃发，刚要发作，猛然想起近日朝云城的大事——城主勾结匪徒，被抓了。
“城主府现在是谁在管？”齐家主勉强按捺道。
“回真人，齐物阁一位尊者下界云游，现暂管朝云城琐事。尊者已与九大宗门联络，近日便会提拔一位新城主。”城卫说，“尊者示下，他若不在府里，一应调度均听明道友安排。”
尊者。
齐家主又听了个意外的词。
修真界有那么几个约定俗成的称呼，同境界或者同辈者叫道友，金丹以上可以叫真人，而到了炼神这个层次，为表尊敬，修为低的修士通常恭敬称一句尊者，或是上尊。
当然，大能本人的意愿最重要，若是他喜欢被叫道友，就算是练气叫返虚也得这么叫。
此时的“尊者”自然是个普遍的称呼，意思是，有炼神或更高的大能正在朝云城。
齐家主先前都准备硬闯了，此刻悚然，出了一身冷汗。
行久中世界能容纳的最高修为是元婴，就算是返虚大能下界，最多也只能发挥出元婴实力。但没人敢小瞧一位下界的大能——何况他还拥有着一方势力齐物阁，十大宗门中财力最强，手段最多的门派。
差点出大事，齐家主退后的时候默然想到。若是刚刚没忍住火气，贸然闯入，就算被大能一刀剁了，齐家也没处说理去。
这就是尊者的底气。
“那筑基剑修未免太好运了，”走出一段距离，齐九立刻愤愤不平道，“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妖法，竟然让那尊者对他如此照顾！莫不是嘴皮子利索，马屁拍得好？”
齐家主也死活想不出筑基和炼神能有什么话可聊，想了想道：“这剑修与城主多番斗智斗勇，想来是有细节要询问吧。让他住在城主府，处理事情来也快上许多。”
齐九连连点头，恍然道：“原来如此。”
“走吧。”齐家主皱着眉，城主府中并没有传出多少响动，他也无从判断齐风寒究竟在里面做什么。
只能等他晚上回来。
这一等就是两天。
齐家主差点坐不住，正寻思着要不要拉另外几大世家的人去齐物阁拜访一趟，这儿子终于是回来了。
齐风寒还是出门前那副打扮，没有缺胳膊少腿，也没有衣衫破烂，见众人一副见鬼的样子围着他，不禁皱眉。
“做什么？”
“还问我们？”齐九头一个冲出来嚷嚷，“上哪儿去了，一去就是两天，也不跟伯父报备一下！还有，你拿了库房的东西，连声招呼都不打，究竟有没有把府里规矩当回事！”
齐风寒眉头皱得愈发紧，烦得厉害。
“关你何事，”他道，“滚开。”
齐九被他这么骂惯了，此刻不仅没做出恼火表情，反而转头，朝着赶来的齐家主兴奋道，“伯父您看，这家伙……大哥他让我滚！”
“齐风寒！”家主怒吼一声，倒是让齐风寒定住了脚步。
从拍卖会开始，短短数日，齐家主经历了数次大起大落，心情跌宕起伏，着实是累了。
虽然花出去的钱不至于影响整个齐家的命脉，但他作为家主，背负着的压力这些小辈怎么会懂？至于他寄予厚望的、用最好的东西供给起来的儿子，对他从来没有半点敬意！
“父亲。”齐风寒疑惑，“出了什么事？”
齐父怒道，“还问我？刚刚小九不是问了吗？去哪儿？拿库房的东西做什么！？”
“找人切磋。”齐风寒耐着性子回了一句，“东西我有用。”
齐家主：“…………”
齐家前院侍从不少，此刻都在静静围观。
他们意识到，这是个迟来的、不同寻常的时刻。
齐家大少爷十二岁筑基，在整个行久中世界都颇有名气，是位少年天才，被家族寄予厚望。那时的他要什么有什么，修炼的资源是倾家族之力供奉的，哪怕齐家所有人都吃不上饭，也不会少了他一棵草、一件法器。
齐风寒从小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尽管不会提出家族做不到的要求，却早有“齐家一切都是我的”的认知。
后来他逐渐厌世，几番争吵无果，渐渐变成了齐家边缘人——但这项认知却从没有动摇过。
然而齐家其他人却不可能永远拿他当尊佛。
之前数年，他闭门不出，对物质的需求降到了极致，也不理会齐九等人的挑衅，这个矛盾便暂时被埋藏起来。
可是今天，当他又有了想要的东西，想做的事，自然而然地像以前一样行事时——冲突便产生了。
齐风寒眼神微变，直直看向了父亲。
齐家主被儿子的眼神刺了刺，然而犹豫片刻，终究下定了决心。
他沉声道：“你出去找人比斗的事便算了，但拿家中库房的东西，按理得向管事报备去向。不是不让你用，你用总得有个理由吧，如果人人都像你这样，想拿就拿，那我们齐家不是乱套了？”
院中气氛到达冰点，父子对峙时隐隐散发威压，侍从们不自觉退后一步。
半晌，齐风寒开口道：“齐家小辈每月份例都是一样的，我三年没领，攒起来怎么也比那点东西值钱吧，更不及齐九那天拍下的那件防御法袍的零头。”
“扯别的做什么？”齐家主皱眉。
齐九也懊恼，上前一步：“就是啊，大哥，伯父只是问问你东西的去向，又不是不让你用！讲清楚不就得了——”
齐风寒依旧紧紧抿着嘴。
齐父心里莫名不得劲儿。
这场面搞得好像他在欺负这儿子似的，但天道在上，他何曾做过什么过分的事？他把风寒从小养到大，就算是吵翻了天也没短了他的吃穿用度，人废了也没把他逐出家门，算是仁至义尽了吧？
这会儿不过问个话，他到底有什么不满？他怎么还敢不满！？
……这是什么眼神！？
“……算了。”齐风寒最后移开了视线，显得兴意阑珊，“给我几天时间，我会补上。”
齐家主一愣：“补上？”
“不就是些垃圾材料，”齐风寒道，“用猎的用挖的，野外多得是。弄不来的也能换到，你就别管了。”
齐家主震得说不出话。
这些材料确实谈不上太珍贵，但正因为没那么珍贵，寻常也不会有金丹修士会为了这些东西钻进山里一心采集。
那实在是——太丢脸了。
所以风寒究竟为什么不肯说出去向？莫非这笔材料被他用在了什么不能说的地方？
数息间，齐父的思路已经拐到了天边，然而瞄到儿子的眼神，他忽然一惊。
……那是失望。
“走了。”齐风寒背对众人，又是那副世间万物都挑不起他兴趣的模样。
然而齐父再叫他，他也不再回答了。
作者有话说
第59章 第 59 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