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骚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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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陆松榆陷入突然的自我怀疑，也不知道是自己耳朵不好，还是这年龄跟不上顾占扬的骚。上个厕所往哪儿看呢？你还知道人腰好？
忽然感觉，一道视线穿过层层人流望了过来。
台上，男生娴熟调音，并拉高话筒固定。
说：“晚上好，各位。”
正是沈堰。
男生的嗓音，总有一种独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清冽感，在如此环境里被酒精与灯光为渡上一重暧昧的颜色，如浸酒意，衬那么一张挑不出缺憾的脸，站在那里浅浅一笑，实在亮眼。
目光交汇之间，陆松榆眼前竟不由自主浮现出几帧不太健康的画面……他忙不迭把目光移开了，都怪顾占扬那张破嘴。
然而很快，他就发现自己根本就无法在这样的环境里“独善其身”。因为现场的嘈杂，在他出现之后平静了一瞬，又立马在一片惊呼里骚动起来。
陆松榆听到隔壁传来刺耳的尖叫声，之后就是大胆的议论与欢呼……
“我踏马什么眼福，我配吗？”
“什么神仙驻唱，腿比我命都长！”
“关键好几波帅，笑起来也好乖我爱死！”
“呜呜呜我喜欢他的声音，我要怀孕了怎么办？”
更有甚者直接趴过去了，拼命冲着台上的男生招手……
“现在的弟弟都这么可口吗，我可以！！！”
“啊啊啊，弟弟看我，我超软！”
“这是在拨琴吗？这拨的是我的骚心啊！”
“我可以张腿自己来，为他红膝盖……”
“这声音……粗喘起来不得性感死！”
……
陆松榆：……
陆松榆默默地放下了手里的酒杯，在那呼啸奔走的列车加速驰往体力与体位的维度之时，陷入一种极致的沉默里。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不懂了吧？这四周坐着的可都是月下常客，gay圈名伶。”
眼见陆松榆脸上的表情变得特别的一言难尽，顾占扬歪脖子过来介绍说：“他们话骚尺度大没错，但绝对眼界标杆。话越骚，说明看见的人越受越欢迎。当然……也说明我眼光好，我比他们还早一步，且发现得更多一点。”
说最后一句的时候，他把声音压低了一点，并着重强调了那个“多”字。
陆松榆说，“你是不是忘了你的身份？”
顾占扬粲然一笑，毫不在意地继续把目光移去台上了，“老子开心！”
一副破罐子破摔的腔调，陆松榆懒得再理他。
这时，忽然察觉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愈发炽烈，陆松榆眉头蹙了一下，抬头……正对台上的沈堰。陆松榆并不确定他在这样昏暗的环境里是否能看见自己，也不知是不经意还是怎么的，发现他望着这边停留了片刻，这才慢慢拨动琴弦……
不得不说，小畜生的嗓音条件是真的不错。
最主要的是，他发现他的控场能力也挺好。三首歌，一首改编的民谣，低吟浅唱，轻巧抚平方才无意间挑起的躁动，将人缓缓带去一个安静清幽的世界。随后，一首情歌将气氛烘托起来，最后再以一首轻摇滚结尾，驾轻就熟，瞬间点燃现场。
三首歌下来，骚动不止，愈加疯狂，就连顾占扬这种专业玩音乐的，都一副回味无穷的样子，“欸，发现没，这人才啊，天赋型选手，人长得帅就算了，关键还有一把好嗓子，要不要考虑一下带走得了？”
陆松榆没有回答，望着台上忽然想起了齐越的话陷入了一阵冗长的考量里……
过了一阵，乐队撤出舞台，现场气氛被顶起就显得聒噪了，正好，程时节打来电话。
今天，陆松榆将不想应付的人丢给助理，走之前交代的是没有我想要的结果就将人轰出去，不必问自己的意思。程时节了解他，他很明白自己想要不是一句抱歉，或者是扯皮推责的话，所以当对方的交代并没让自己满意之后，他就不会主动过来添堵。
当然，这些日子，他也没停止过自己去查。
“哪儿去？”见陆松榆起身，顾占扬摇晃着撑着茶几边角。
陆松榆没过多解释，抬了抬下巴示意，顾占扬也就没管了。
出了酒吧，陆松榆寻了一处安静的地方接起，“说。”
程时节言简意赅：“唐明所言，酒水没有问题，也拿了现场的化验报告证明自己的清白。”
唐明，就是那晚的主办方，业内同行。
陆松榆没插话，程时节继续道：“这几天我想办法拿到了现场的监控视频，从监控里看，侍应生手里的水是直接从案上取的，没问题。可是中途，有将手里的托盘放了一下的动作，而刚好这时候，画面显示有人靠近过摆台。不过由于由于监控覆盖范围达不到，只照出一部分，我发您手机了。”
陆松榆看了一眼，监控截图，并不算十分清楚。但对方的衣着，和他手腕上的劳力士，到底还是被扫到了。
陆松榆盯着那手表，眼睛眯了一下……
“还有，”程时节说：“监控不全，我无法断定是否就是他所为，但我去查了酒店里……也就是最开始躺在您床上的人，发现他几天前，确实与这个人接触过。”
“所以……”陆松榆沉吟片刻，“碍于这个人的身份，唐明包庇是一方面，两不得罪是另一方面，是吗？”
“兴许。”程时节问：“现在要怎么做？摊牌吗？”
陆松榆思考了一阵，“你先把你手上查到的东西汇总一下，明天交给我。”
程时节：“好的。”
“还有……”陆松榆又道：“明天，记得先去人事一趟，把老陈开了。”
“开……了？”那头，程时节听到他的决定，迟疑了一下。
他当然知道司机老陈是陆家的人，关于陆总的行踪那头一清二楚，跑不了老陈告密。可一直以来，陆总都懒得理会他，一来有所顾虑；二来，一个小角色而已。如果可以借他维持一点面上的平静，未尝不可。
却没想到，这局面这么快就打破了。
不过作为助理，他服务的只有一个人，对于陆松榆的命令他从来不违背，立马说了声好。
而后，也是出于关心，斟酌再三，问了一句：“是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这个又字，就很巧妙了。
陆松榆没有直接回答，其实在今晚以前，他还没想这么快开掉老陈。拿酒店那件事情来说，从之前被塞过人之后，他就一直保持谨慎，住宿信息从来都是助理出面定的，房号也只二人知道。程时节不用说，他自己提拔的他自己清楚。可除了程时节之外，竟然有人能够轻松将人送进去，他无法确定究竟是被老陈获悉透露的，还是酒店单方面的问题。
突然决定，就在今晚：今晚的老陈逾矩了。
陆松榆可以允许他私下里接触陆家任何人，但决不允许他放肆到妄图替他做决定。
他交代说：“办完事情之后，记得把我名下所有的车送去检查一遍，还是之前的标准。”
不留香，不留摆件，不要挂饰，全原装。
事情到这种地步，程时节就是再迟钝也该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立马警惕起来，说：“我明白了。”
………………
挂断电话，陆松榆习惯性将所有信息清零，原地吹了会儿冷风。他本是打算跟顾占扬打声招呼先离开的。
转角，见另一边站着几个人。
身型高一些的不用说，是沈堰了。旁边略矮胖一点的，方才进门的时候他见过，是酒吧经理。
陆松榆看见经理掏出手机，扫了沈堰的码，低头输入了一阵，说：“钱我给你转过去了。”
沈堰确认了一眼，说声：“谢了。”
低头拨弄起手机，似在给人发消息。
经理转身往回走，也不知道想起什么，叹口气，“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旁边一瘦猴不太明白，“什么什么时候？”
“嗐，”经理说：“别人的私事，不好说！”
抬头见陆松榆在门口站着，他们并不熟，但他看陆松榆一身的高定就知道身份不简单，掏出烟来，“您来一根吗？”
陆松榆看了一眼沈堰的方向，表示：“我不抽烟。”
经理讪讪然收手，感觉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就进去了。
冷风一阵阵吹过来，沈堰原本打着字，不耐烦改成语音，“反正打给你了，转的支付宝。”
也不知道对方回复了什么，他看了一眼又拿起手机，“别废话，还不够我想办法。”
陆松榆无意窥探别人的隐私，但听见了，还是皱了下眉：什么意思？这是……缺钱？
他看沈堰的穿着，还是上次见面时候那件卫衣，只不过室外加了件外套，都是再普通不过的，也不厚。他还想不应该啊，沈堰之前进了江北的剧组，江北向来出手阔绰，他得江北青睐，以江北那种挥金如土的性子，应该亏不了他。现在居然沦落到来酒吧卖唱？
最关键是，钱还都落不到自己手里。
就在这时候，沈堰不经意地回眸，发现他居然站在不远处，人愣了一下……
他只是帮室友演出的，只这一场，却没想会与他在这里撞上。其实早在台上的时候他就发现了，尽管里面灯光昏暗，又隔着层层人头，他还是一眼就看见了卡座上与整个环境都格格不入的身影。
当然，他被人揽住肩膀的一幕，与人谈笑的样子他也看见了。
怎么对别人都那么好。
“先不说了，有事。”最后发了条语音，沈堰转过身来……
“您……”
“你……”
二人同时出声，又同时沉默。
沈堰握着手机，看着陆松榆。
陆松榆则带着审视与探究，打量着沈堰……
片刻，还是沈堰先打破这种平衡，小心翼翼问：“您怎么在这儿？”
“见个朋友。”陆松榆平静地回答。
沈堰便想起了方才举止亲密的那位。隔着人流他也认得出来，那是顾占扬。好像他们之间关系一直不错，年龄也相仿。有段时间他们也常一起出席活动，不少人还磕过他们的cp，现在超话都还在呢。
沈堰闷闷地“哦”了一声，不说话了。
似乎两人自从发生了那次意外以来，寥寥几次碰面，他都是相对主动的那个，话也没像今天这么少过。即便是最不愉快的那次。
陆松榆忽然就有些不习惯，当然，也有心虚。默了一阵，瞥见他放在一边的吉他……
“你……很缺钱？”陆松榆问。
沈堰愣了愣，“什么？”
“抱歉，不是故意偷听。”陆松榆没注意到他脸上的茫然，解释说。
沈堰望着他，睫毛煽动几下……似乎有点儿明白过来了。
说：“您又不签我，我总得吃饭嘛……”
其实他就是随口一说，不想这话听在陆松榆耳朵里，就觉得是委屈，且充满无力的控诉。
仿佛就是在说：我被你拒绝，被你扔掉，导致我现在混到这种地步，你看你多狠的心？
陆松榆内心就更不安了，他问：“之前给你的卡呢？你怎么不用？”
沈堰似难以启齿，片刻，说：“……丢了。”
丢了？二十万，你丢了？
活该你饿肚子。
然而他看着沈堰，沈堰抿唇站着，委屈巴巴、实在可怜。想这钱到底算是卖身钱，又说不出指责的话。
问：“那表呢？也丢了？”
“没有，在这儿。”说着，沈堰伸进上衣口袋，掏出来递在陆松榆面前……
看到手表完好无损的那一刻，陆松榆眉头皱了一下，他不太理解：“你……是不是傻？缺钱你把它卖了不就行了。”
“可是……”男生开口，可怜兮兮，“这是你的，挺贵重。”
陆松榆到嘴边的话又咽回去了。
只怪那双眼睛实在是漂亮，这么映着闪动的霓虹，瞳孔就如同包裹了一层雾气的琉璃，十分无辜。如同一只被人丢在路边的萨摩，浑身雪白，柔软可怜，让人根本狠不下心来为难。
最终，在盯着他看了一阵之后，陆松榆叹了口气。
“这样吧……”
这几天他也一直考虑着，包括刚在见他站上舞台，他依然在考虑。慢慢他也想通了，觉得自己可以坦然一点，毕竟对沈堰来说，签约很重要。而对自己来说，除了那点事之外，沈堰这样的资质确实难得，也没必要纠结太多。
生意人，赚钱嘛，谁的不是赚？
然而，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后方突然咔嚓一声。
陆松榆背对着门口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闻声正要回头，沈堰突然上前一步，惊慌之中一声“小心”，一把将他兜在怀里了。
陆松榆感觉鼻尖撞在沈堰下颚，身后传来重物落地发出的巨响，某些不明物喷溅在裤腿上扎得他生疼。而待他就着这个姿势反应好一阵，回过神来……一阵心惊肉跳。
竟然是高处的灯牌掉了，连带半截断线，就砸在他方才站立的位置上。
也就是说，如果不是沈堰眼疾手快拉的他这一把，他就得在地上躺着。
忽然想起沈堰，陆松榆偏过头：“你……怎么样？还好吗？”
沈堰抱着他的手臂颤了一下，却没回答他。
他问：“您话还没说完，您刚……想说什么？”
什么时候了……
陆松榆推他，“我看看有没有伤着？”
沈堰不依不饶：“我想知道，您想说什么？”
陆松榆好言好语：“先松手！”
沈堰把整个人的重量都压过来了：“不行，说清楚……”
陆松榆：……你不要狗命是不是？
沈堰又问一遍：“您刚想说，什么？”
……
“说什么？”
……
陆松榆闭了闭眼睛：“我说……”
“这几天有空，去把合约签了，行了吧？”
男生一下子就起来了，“真的，您又要我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骚动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