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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 3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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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明倚靠在墙上,闭着眼睛,脑袋中纷乱的思绪千变万化。
不管怎么样,都必须维持冷静。
当他平静下心来,再次睁开眼时,眼前的光线却突然被一道阴影遮挡住了。他下意识抬了抬眼帘。
女护士端着银白色的餐盘,里面盛着丰富的早餐,她见到青年的视线,羞涩的低下头,说:“许先生,您的早餐到了。”
许明语气冷淡地嗯了一声。
面对这个护士小雅,他内心其实不如表面平静……有些复杂。
在电影中小雅的设定是“反派”的忠犬狂热粉,无比崇拜并且忠于反派,觉得他一切都是正确的,也是少数的知道反派真面目还活着的人……为了反派甚至放弃手中的工作,自愿来到这个精神病院来做一个普通的护士。
而小雅也是电影中充当小反派的角色,是中途被主角踩在脚下的垫脚石。
虽然他还没拍到那个阶段就穿书了……?
但好歹也见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不是吗?
许明还是感到些许的安慰,这个逃生游戏似乎把电影中所有的人物都给复刻过来了。
尽管小雅不再是由演员扮演,而是以一个活生生的电影人物出现在他的面前,但好歹给了他一个活着回去的希望——现实世界与这个世界是有关联的。
许明接过餐盘,眼看着女护士正开起门。一声“喀嚓”响起。
门虚掩着,那熟悉的嗓音,与许明仅仅隔着一扇门的距离。
“还要再过去啊……”
许明蓦地僵住放下餐盘的手,他当机立断按住即将被打开的门扇,对女护士比了个“嘘”的手势,耳畔传来了门外的对话声。
“是的,段先生,就在不远处。”轻缓温顺的女声响起,“还要再过两个房间,就到达您的位置了。”
男人的声音顿了顿,轻笑:“好。”
随着几人的走远,声音越来越小至到消失。他眼皮微动,这是三个人的脚步声……段闽玉,还有那个女人是认识的,这个真是个糟糕的消息。
许明放下手,顿时有些心烦意乱。
段闽玉也匹配到了第三层。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第三层左右就那几个房间,走廊永远保持着清冷没有人烟,想要趁机溜走的机会是没有了,更何况他的房间是在最后一排,如果要去楼梯口的话,他必须经过所有房间……
想想对方一打开门,他刚好路过,俩人四目相对。
这可真刺激坏了。
“许先生,你认识刚才那位先生吗?”
女护士面露担忧的神色,对他一字一句说:“我可以为您做些什么吗?”伴随着一声婉转悦耳的鸟叫声。
那只拥有无比漂亮绒毛的金黑色小鸟儿,正静静地“蹲”在女护士的发间,一双如红宝石般艳丽的小眼睛,正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他,扑哧着自己的翅膀。
到底是什么时候……?
像是注意到他的视线,它又欢快的响起几声清脆的啼鸣,那声音似乎拥有一种无法言喻的魔力,令许明心神不宁。
明明只是几声,却可以让人心头不自觉的产生了几分愉悦的痴迷感。
然而在这种陌生的情绪过后,他却只觉得毛骨悚然,全身仿佛被冰冷的寒气所覆盖住,毛孔骤然紧缩。
许明喉咙滚动了一下,他不动声色地把视线移下,女护士脸上神色正常,像是根本不知道她头上有着重量一般,正安安静静地等待着他的回答。
他突然微笑,说:“你头上有点东西,我帮你摘下来。”
“哎,有东西吗?”女护士疑惑着,下意识地抬起手往头上摸了摸,五指却在触碰到“荆棘鸟”时变成了一道黑雾,直接穿梭过去,什么也没有摸到。
她还想继续寻找时,就被青年按住了手。
女护士控制不住的忽一下就热起来,只见青年上前一步,认真的从她的发丝上拿出一颗饭粒子,对她露出了一抹迷人的笑容,很是宠溺。
那瞬间,她感觉再次陷进那个名叫“许先生”的鸟笼,就像第一次见到青年时她就知道了,自己早已无法逃离。
她内心猛地生出一种莫名的情绪,像是几分兴奋又暗含着痛苦的渴望。
想要为青年去死,想要让青年永远谨记着她,想要杀死青年……让他永远地只能被自己注视。
然而这一切的心思,都又在许明转身后的那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女护士惆怅又失望的看着青年的背影。
她总是想为许先生付出些什么,可对方……好像永远都不需要自己。
许明感受着心脏加快的速度。他垂下眼,看着自己的手掌心。
一双光洁白皙的手掌,好似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然而刚才的触碰,那鸟儿发出一声又一声撕心裂肺般的凄鸣声,就像是魔音穿脑,他差点没落下脑震荡。
他啧了一声,这玩意可真够麻烦的。
*
没过多久,门外又传来了一阵“咚咚咚”的敲门声,许明顿了一下动作,就听到外面热情又大声的呐喊:“哥,我来了,快点给我开门呀!”
门被打开了,迎面而来的就是单莫晴扑来的身影。
单莫晴理所当然的扑了个空,他睁着那双大眼睛无比幽怨地瞟向许明,“哥,你伤透我的心了。”
许明含笑,干脆利落的点了点头,没有任何反驳的想法,他顿了顿,视线落到了单莫晴身侧的青年身上,一只极为显眼的鸟正蹲在他的右肩膀上。
青年对他虚弱地笑了一下。
[姓名:李鸣夭]
[性别:男]
[症状:(微笑型)抑郁障碍]
许明若无其事地回了个微笑,对单莫晴问:“你有事吗?”
“哎,哥!”单莫晴瞪大眼睛,“我们都已经是患难与共的小伙伴了,就不用这么客气了吧!”
谁跟你是患难与共的小伙伴。
许明忍住即将抽搐的嘴角,想了想昨晚好歹还被取悦到了,勉强决定不跟这个憨憨一般见识。
“你只是过来找我的吗?”许明挑了挑眉,“小雅告诉你我的位置的?”
要是这样的话,单莫晴还算是有些能力……毕竟小雅现在的情况,很是不妙。
荆棘鸟出现身上的触发条件是什么呢?如果触发了,人又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
现在从单莫晴带来的“玩家”来看,荆棘鸟的出现……显然是不分玩家与“人”的。
他顿时想到了前言,永生……又是哪种意思。
唯一肯定的是,荆棘鸟不能被“自己”所看到或者进行接触。它只能被外人所瞩目以及触碰,并且“它”并不能随意拔除。
如果在身上扎根,情况就会变得异常的麻烦。
直到目前为止,所有的一切还是进展的极为细微,重要的信息还是毫无头绪。
这让他打心底有些焦虑,不管是关于段闽玉与他相遇同一场游戏,还是这场被改编的面目全非的恶趣味游戏,都让他心中没底。
听到许明的话后,单莫晴反而一脸神秘的低着声说:“哥,关上门,我跟你说个宝贝。”
说着,单莫晴对身后的青年露出了个灿烂的笑容,“鸣夭,我要跟我哥说一些比较私密的事,就类似……大姨夫的那种,你懂的。”说着对青年挤弄眼睛。
青年尴尬又不失礼节地笑了一下,却还是表示明白,礼貌的退到门外去。
当看到门被关紧后,单莫晴左瞅瞅右瞅瞅,一副确保安全的模样让许明不禁失笑。
“放心吧,这里不可能有其他人的。”
单莫晴松了口气,才忧心忡忡道:“哥,我觉得事情特别不妙,我在好多人的身上……看到了昨天的那只鸟。”
“头上、背上、肩膀上,甚至是胸口前。”单莫晴说,“明明近在眼前,他们却一副看不见的样子,刚刚那个人叫李鸣夭,也是玩家,他之前也是看得清那只鸟的,结果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说没看见了,他身上还出现了那只鸟!我都没敢告诉他,他长了那玩意。”
“哥,我都怕死了!嘤嘤嘤!”单莫晴说着就满眼泪汪汪,“这到底是为什么会这样,我是不是马上也要被长出那玩意了?”
许明双眉紧锁,在单莫晴欲哭无泪的目光下,突然一笑,说:“放心吧,昨天你都那么顽强没死,今天也不会那么容易的。”
单莫晴苦着脸:“我没有被安慰到,哥。”
“我没有安慰你,只是在陈述事实。”许明又问,“你认识他时有感觉哪里奇怪的地方吗,在发现他身上出现异常前?”
“啊?”单莫晴一时没有反应,一看便知是根本没想注意到这一回事了,“哥,我……”
许明说:“慢慢来,想不到也没关系。”
单莫晴皱着脸,苦思冥想起来,“我记得那时你走了以后,他就突然撞到我了……我看他心情不好,就逗了他几下,然后就发现我俩都是玩家。”
“现在想起来有些奇怪……他一直都是笑着的,在那只鸟出现后,好像笑得更频率了,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觉得他心情好像更加不好了。”
许明神色微微闪了一下。
没记错的话,对方的症状上显示的是[微笑型抑郁症]。
这么说来,在小雅离开前的举动也有些奇怪,毕竟按照正常的人设,小雅是不敢对他做出越线的举动的,然而在那荆棘鸟出现以后,她对他的态度也太过于热情了……
要不是单莫晴说出来,他估计也不会立即想到这件事上,毕竟她一直都对他恭谨有加,恨不得一股脑子把命都送给他。然而这些举动永远都只是在暗处……这次的就显得太过明显了。
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荆棘鸟的作用是“激化情绪”,这个的可能性是有待考察的。
正当他思索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一阵阵的骚乱,许明与单莫晴对视一眼,猛地把房门打开。
许明本就因为刚才那段对话,心中就有着些不安的想法,然而即使做好了心理准备,在见到李鸣夭的模样后他还是微微怔了一下。
周围密密麻麻不知何时围着一大片的患者,他们围绕着青年,倾听着在不断提高的凄惨尖叫声,凝视着不断的反抗的青年。
几个护士们强硬地按压住李鸣夭,许明看到了对方的两个手臂垂直落下,鲜血淋漓的自残痕迹暴露在了他的视野里。
他缓慢走上前一步,一张僵硬微笑的脸映入眼帘,仿佛是戴了一张面具,而这次面具终于破裂开了痕迹,露出了隐藏在深处那痛苦绝望,无法发泄伤口的灵魂。
望着被护士们逐渐驱散的人群,与那抬起远去的背影,许明垂下眼帘,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的腰牌。
也许……应该去那里看看。
*
在许明离开不久后,不远处的房门中一前一后走出了两个人。
女人睁着她那双猩红的眼睛,望着许明离去的背影:“我以为你会迫不及待的想见他。”
在女人身侧的走出了一道黑影,一位全身散发着慵懒气息男人,低声笑道:“总归,得给我的小明来一些惊喜才是。”
在他的身后,静静躺着一具胸口被穿透了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