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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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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过后,两个人又恢复了以往那样,谁也没有细问,谁也没有细说。
“你知道吗,听说城里又有人死了。”
“不会吧,你说再在这样下去,会不会轮到我们啊。”
“你担心什么,我们城内不是有位大道长吗。”
“呵呵呵呵,说的也是。”
莫知走在大街上,听着那些阴阳怪气的讨论,手指紧了紧。
他不知道吕今是怎么跟城里人说的,原是把所有的重担都放在他身上了吗。
只是听到城内又有人身死的消息,莫知的心都紧了一瞬。
他知道,不能再等了。
莫知在府里坐了整整一天,面目沉静,连秦淮也没有出来烦扰他。
等夜晚到来之时,他看到了吕今。
吕今看着莫知坐在庭院里有些惊讶,他提起手里的酒轻轻的笑了笑。
“我最近实在太忙了,自从你进了府里,我们常常见不到面,我发誓,今天一定和你不醉不归。”
莫知看着吕今给他倒酒说:“你知道的,我酒量不好。”
吕今动作没停,在给莫知倒满之后,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无妨,酒不醉人人自醉,说不定我比你还先倒下。”
吕今面上带着浅淡的笑意,拿起了手中的酒杯看着莫知。
莫知拿着酒杯和吕今一碰,就见吕今一饮而尽。
他把酒杯放在唇边,冰凉的液体刚刚滑入嘴里,他眼眸微震,随即变成深不见底的幽深,但他还是一口一口的喝尽了。
吕今看着他的动作,嘴边的笑意好像淡了些又好像扩大了些,莫知不太清楚,因为从此次见面开始,他就不太认得吕今了。
“怎么样,这可是最好的桃花酿,就在后院里,种了满院的桃花,只是可惜你来的不是时候,桃花都落尽了,但是酿成了酒,也可以永久的封存。”
吕今说着说着声音就变小了,他把玩着手里的酒杯,脸上神色不明。
莫知给自己倒了杯酒,看着那淡粉的液体,好像可以看见一瓣一瓣娇嫩的花朵。
“花可以酿成酒,但它已然不是花。”
说完,他就把整杯的酒送入了口中。
吕今神情一滞,不自觉的捏紧了手里的酒杯,他低低的说:“无妨,无论是酒还是花,只要能留下来,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莫知轻轻的笑了笑,他给吕今倒了杯酒,手指轻捏成印,一朵娇艳欲滴的桃花盛开在吕今的酒杯中。
吕今怔怔的看着,就在他拿起的时候,酒杯里的花,消失了。
“不过是镜花水月。”
看着吕今有些恍惚的神情,莫知接着说道:“我记得以前师父就说,你是个修道的好苗子,只是你不愿离家,便就此作罢了,但师父每回下山,还是会教你些简单的岐黄之术,若你好好学,修为一定不会在我之下。”
吕今回过神来,把手里的酒水尽数倒在地上,笑着说:“我并未修行,哪里比的上你。”
“是吗,所以你才给我下了毒,是担心无法战胜我吗。”
莫知拿起酒壶,手指在壶底一按,便给自己倒了杯淡粉的酒,再一松开,酒便变得清澈见底。
吕今抬眼看向莫知,他低低的笑了笑,笑容阴郁冷漠。
“是啊,我也是担心万一你要对付我,我是万万胜不过你的,所以只好先对你下手了。”
莫知神情微变,嘴角淌下血来。
他站起来,拿起手里的龙泉剑,指着吕今说:“我只要吕近。”
吕今砸掉手里的酒杯,握住莫知的剑尖,沉声说:“不可能。”
“这些鲜血可都是上好的大补之物呢,怎可如此浪费。”
一个温和轻柔的声音响起,就看到黑暗中慢慢走出一个人来,他身着松松垮垮的黑衣,长发随意的披在肩上,更突显他那张苍白的近乎透明的脸,但更引人注意的是他勾起的无比殷红的唇。
“哥哥。”
吕今松开手,连忙走到吕近身边。
吕近抓住吕今的手腕,轻柔的抚摸着手心里新鲜的伤口,然后瞬间张嘴吮吸起来。
吕今放松了身体,眼里是满满的依恋和纵容。
直到吕今以肉眼可见的程度苍白下来,吕近才停止。
“受伤了,疼吗。”
吕今摇了摇头,一双眼睛只看着吕近。
吕近紧紧的抓着吕今的手,尖利的指甲刺破吕今的肌肤,他的表情变得阴郁又狠戾。
“可是我疼,我已经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不是的,不是的,哥哥你不能离开我,不能把我丢下一个人。”
吕今的表情哀伤又急切,他不顾鲜血淋漓的手,只紧紧的抓着吕近不放。
莫知看着这个场景,轻叹一声。
秦淮从莫知的领口出来,眉心微皱。
吕近抬眼看向秦淮,轻笑着说:“好俊的姑娘,比那日看着还要好看些。”
“你……早已不是人了。”
秦淮从看见吕近的第一眼起,就知道吕近死去多时,那不过是一具空壳而已。
“是啊,如今人不人鬼不鬼的,倒是让姑娘看笑话了。”
吕今猛的抓住吕近,表情阴狠的说:“我不许你这样说,你是人,你只能是人。”
吕近的表情阴沉下来,用力的打了吕今一耳光。
“你醒了没有,做了五年的梦,该醒了。”
“不,我说你是人,你就只能是人。”
吕今歇斯底里的嘶吼着,他看着莫知和秦淮,哀伤而又狠戾的说:“如果不是你们,事情不会这样,城内不会死这么多人,明明哥哥以前只是月余才动手一次,明明我可以满足哥哥的渴求,你们为什么要破坏这一切。”
莫知轻咳一声,嘴角的血迹溢了出来,身体里的毒发作了。
“道士……”
秦淮担心的捧住莫知的脸,用衣袖擦去莫知嘴角的血迹。
莫知轻轻的推开秦淮,摇了摇头。
“从我在青木观出生,从我拿起这把剑,我就注定了这一辈子的路,即使你是我的好友,即使他是你的兄长。”
吕今冷笑一声,挡在吕近的身前。
“说的那么好听,那你身边的女鬼又算什么,我要的不多,我只希望他能陪着我,原先我只是想要你的定魂珠而已,但没想到你会发现的这么快。”
莫知看了秦淮一眼,目光清冷坦荡。
“只要为恶,伤及无辜,我都不会放过。”
莫知说完,就提着剑冲了上去,吕今不躲不避,只是站在那里,莫知的剑尖一挑,脚步一移,就绕到了吕今的后方。
只是许久没有动静的吕近突然回身,竟用指尖夹住了莫知的剑。
“我不是人,不算鬼,你的剑对我没用。”
吕近的眼眸变得猩红嗜血,早在吕今用自身的鲜血喂养他时,他就已经不是吕近了,而是一个怪物。
“是吗,那我的血呢。”
莫知抓住剑身划过,龙泉剑闪过金光,吕近一个翻身避开,但莫知目光坚定的紧追而上。
吕今的毒从一开始他就知道,他也知道这毒并不能危及他的性命,所以他才一饮而尽。
他知道,吕今并不想要他死,但已经陷入执念的他,是如何也唤不回了。
“去。”
吕今低喝一声,红绳紧紧的缠在莫知的身上。
莫知神情微变,这是他们初识的那天,他送与吕今的,上面还有他下的法印。
“我不能让你伤害他。”
吕今想要夺走莫知手里的剑,却突然被捏住脖子腾空而起。
吕近浑身黑气缠绕,他阴冷的看着吕今。
“我早就受够了,白日不得见光,晚上吸食鲜血,你说得没错,你一人喂养我就足以,但我不甘心,是我去杀了那些人,是我吸干了他们的血,是我出现在莫知的面前,也是我一点一点告诉他,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做的。”
这个时候的吕近,已经被内里的阴暗面所侵蚀。
在永无止尽的日日夜夜中,他本在五年前就已经死了,是吕今强行突破生死的界限,让他活的不人不鬼,只能受制在府中。
那个君子如兰的吕近,早在五年前就死了。
吕今没有挣扎,他的眼里含着泪水,就像是幼时那样,悲伤而又依恋的看着吕近,他好像还是那个只知道跟在哥哥身后的孩子。
对于他来说,他什么都可以不要,但不能失去吕近。
那是他的哥哥,世界上最美好的哥哥。
“秦淮。”
莫知脸色微惊的看着秦淮的动作,只是现在他不能动弹,只能看着秦淮被红绳上加持的法力灼烧。
“无妨,我能撑的住。”
秦淮紧紧的抓住绳索,试图用鬼气侵蚀那上面的法力,但直到她的手心变得焦黑,效果也微乎甚微。
没有办法,她只好运起浑身的鬼气,在手上升起鬼火。
但又担心会伤害到莫知,只好小心翼翼的。
“嗯?看来你也不简单啊。”
一个低低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秦淮一惊,回身抵挡下吕近的攻击。
吕今被丢在一边,没有动静,也不知道他是死是活。
“秦淮,拦住他。”
莫知看着秦淮,眼里是对她的信任。
秦淮点点头,开始专心对付吕近。
谁也不知道吕近的目的是什么,明明是他主动暴露在莫知面前,为的就是想让莫知发现这一切,可现在又想要把他们全都杀掉,连吕今也不放过。
难道吕近真的不是吕近了吗。
不,莫知并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