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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抽离 ...

  •   谌独走出公司,家里来了电话,是谌妈。
      谌妈:“小独,上次趴趴去你那是不是不小心受过伤?”
      谌独不解,“好像没有。趴趴怎么了?”

      “它从你那回来后就一直趴在窗前,我还以为它是想你。今天我给它带项圈,发现它脖子右侧有个口子,都已经发炎了。带去宠物医院,医师说是利器刺进去的,如果再刺进去那么几毫厘趴趴就没命了……这孩子自己疼也不说,怎么就学了你的报喜不报忧……”
      谌独压住慌乱安慰:“妈别哭……”
      自己却也红了眼。

      电话那边快速整理情绪:“没事没事……妈没事。趴趴也没事,医生都给它包扎好了,过几天就能恢复。等它恢复了再跟你通视频。”
      谌独:“好。那您照顾好自己,我爸也是。”
      谌独长呼一口气压住打转的泪,然后回去。

      ·
      “我回来了。”
      谌独接近零点进门,本以为又是对着空气自我安慰,没想到室内留有灯盏。
      “姜仇?!”脱口而出的话里满是讶意和想念。

      自从和姜仇去见他父母后,姜仇又一头扎进工作好几天,没再主动过联系谌独,就算谌独联系也会拿工作繁多为由。
      他好像在践行那句:「我对你不感兴趣了。你走吧。」

      “怎么了!”
      谌独走进大厅,发现姜仇衣服被划破好几处,而殷红伤口则蛰伏其中,手臂缠着的绷带晕了红,无比刺目。

      坐在沙发仰靠的姜仇起身:“没什么。去洗一下睡吧。”

      和自己上一次的话如出一辙,谌独猛地抓住他的手腕,姜仇手臂其他伤口流下的血爬上他的手指,狰狞的抓痕无时无刻不在告诉他,姜仇伤势不轻。

      谌独慌乱追问:“去哪了?!这么多伤口你别跟我扯车祸!你和人打架了?还是说……你想杀人了是吗?”
      他并不想这么说,但是那些精神病态者资料以及姜仇的反常举动几近贴合。

      不知道是不是这句话触动了姜仇的神经,几乎刹那间,姜仇转过身来直视他,刚刚妥协低垂的神情转变为暗夜里独行的野兽:“所以呢?”
      明明一切平淡,却彰显残暴狠厉,这才是真实的姜仇,冷漠、精准拿捏猎物的致命点。

      “什么?!”谌独呼吸一滞。
      “如果我说今后百分百会杀人,你还会这么对我不离不弃吗?”

      大脑一片混沌,谌独还不能整理出话语。
      姜仇眼神扫向谌独紧紧握着自己的手,凑近,话语变本加厉:“那条狗。”
      谌独瞳孔瑟缩,趴趴?是他伤害的?
      难怪那天趴趴会突然远离他!原来!原来!

      姜仇感知他的手在微微发颤,眸色越发幽暗,拿开他的手:“所以,我们结束了。”
      这是最好的结局,一直以来,能够让他摇摆不定的人,要么斩断关系,要么坦然接受。可现在他明白了,他不该抓着谌独不放。

      “在你离开这里之前,我不会再回来。”
      门咔哒过后,姜仇走了,留下谌独一个人。

      他伤害了趴趴,他还说他会杀人……
      眼泪不禁夺眶而出,谌独被冰冷的泪水惊吓,连忙抹去,却迎来更多。
      挡着不停掉泪的眼作罢,嘴里喃喃:“你疯了谌独……你真特么疯了!”

      就像姜仇讲小时候那件事一样,他对比熊犬的死毫无愧疚,这就是藏在他身体里作祟的怪物吗?
      残暴、嗜血如命,想吞噬他,他开始任其摆布了吗?

      该放手吗?现在竟然还犹豫这个问题,谌独觉得自己已经无药可救。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越过喜欢,他爱上了姜仇,非常无厘头。

      ·
      黎明到来的时候,石语森林山崖前的灌木丛里窸窣响动。不久后走出一个蹑手蹑脚的男人,怀里抱着被揉乱的衣物,张望四周后快步上前。

      “别动!”两名持枪的警员从两侧钻出挡在前方。
      男人脚步转向欲往回拔腿,身后传来一声吼:“别动!把手举起来!”

      男人乖乖举起手,狰狞的凶相软化为无辜的神态:“别杀我!我只是来这爬山的!”
      “这事回警局再说!”警员上前将其制服。

      穿行大半个冒险区的陆惊尘和林宸在接到通知后赶到山崖前。
      “孙来福?!”陆惊尘不可置信地看着头发散乱的男人。

      林宸看到孙来福脚边散落的衣物,瞳孔燃起了火,箭步上前揪住孙来福的衣领:“你把她带去哪了!”

      孙来福蜷着身子,颤抖着说:“警官,我自首,我自首!”像极了被恐吓才有的口供。
      林宸押着人来到了非常隐秘的树洞口,被错乱的藤蔓完全遮挡,不停留几分钟都察觉不到它的存在。

      孙来福低着头,哆哆嗦嗦道:“她就在里面。”
      陆惊尘一把拽住林宸,“先让无人机进去!”
      他觉得孙来福有猫腻,跑了一夜,又突然冒出来,真的没有留一手吗?

      叮!图片传到林宸手机上,刹那间啪地落地,林宸已经冲了进去。

      陆惊尘扫了一眼亮度不高的屏幕,瞳孔瑟缩:
      「穿着洁白抹胸礼服的施姿崖仰面躺在地上,皮肤惨白,裙摆一侧被掀开,右手插入阴|道,左手插入左眼。」

      陆惊尘匆忙捡起手机摁了关闭,低吼:“先待命!”一组二组成员收回步子。

      孙来福露出一个得逞的笑,虽然转瞬即逝,但陆惊尘捕捉到了,一脚狠狠踹了过去。
      孙来福以头抢地,颤音求饶:“对不起……对不起!”
      陆惊尘怒吼:“闭嘴!”
      孙来福乖乖跪成一坨,不敢再言语。

      陆惊尘扯开衣领透气,同时下令:“一组封锁现场,二组协助押送嫌疑人!”
      许深带着医疗队抵达,忙问:“受害者呢?!”

      话音刚落,林宸抱出施姿崖。
      本缠在他手上的绛紫色丝带蒙了施姿崖的眼,绕到脑后打了结,丝带尾端在冷风的带动下扬起,洁白的礼裙穿在身上,若不是悬空的右手残留昨夜的血腥,施姿崖也不过是一位沉睡的公主。

      许深忙开口:“救护车在前面五十米!”

      林宸把施姿崖抱到救护车放下,医生急忙接手,发现人早已没了呼吸。在盖上白布的刹那,林宸转身冲向被押往警车的孙来福。

      陆惊尘应激回头,他本可以拉着孙来福避开,但他没有,而是接了林宸那拳“别碍事”的警告。
      “惊尘!”许深惊诧欲出手,陆惊尘抹了嘴角抬手示意他止步。

      林宸往回拽孙来福将其压制在地,发了狠地一拳一拳砸下去。
      “对……对不起…啊……”
      悲泣的求饶声旋在林间一圈一圈。

      孙来福的脸逐渐血肉模糊,陆惊尘吼了一声:“林宸!”
      林宸充血的眼睛怒火熊熊,扬起的带伤拳头还是停了下来,自顾自地揪起奄奄一息的孙来福。

      陆惊尘心猛地一紧,生怕林宸生出邪念。
      不过,林宸只是凑到他的耳侧,用仅两人听到的话语开口:“我会安排最好的侍者去监狱照顾你。”
      哪怕被打得意识混沌,孙来福还是因为这刺骨的话不禁颤了一下。

      “走!”陆惊尘扯起孙来福交给下属。
      剩下的交给现场搜证的搜查鉴定科,一行人回炎阳刑事侦查局,徒留簌簌落叶。

      ·
      陆惊尘进入尸检房,姜仇刚好脱下手套,正在文件上填写最终结果。
      姜仇没有抬头,目光专注文件填写:“死因:阴|道撕裂。死者生前曾因窒息昏迷,身上有多处勒痕,由布料之类造成,但没有被性|侵的痕迹。”

      虽然抵触姜仇,但陆惊尘自认公私分明。
      冷着脸拿出手机,里面有现场拍摄的衣物照片:“她的衣服被换过,现场有一圈蜡烛,这代表什么?”
      指尖滑动,屏幕现出白色蜡烛照片。

      姜仇填写结束,合上文件递给陆惊尘,接过他递来的手机:“可能是祭奠之类,大多数杀人犯都有属于自己的杀戮方式。不管是不是模仿,主要都是为了留下痕迹炫耀。当然,这个结论针对的对象大都是连环杀人犯。”

      陆惊尘斟酌了一番:“如果这次案件凶手是他的话,这是他第一次杀,但是有过多次杀人倾向。”

      “可他……孙来福。”陆惊尘不打算隐瞒,因为姜仇早晚会知道,如果他好奇自己这颗棋子的话,“他是这次案件的犯罪嫌疑人,在上次李沿镐坠亡的山崖前被捕获。他当场自首,没有狡辩。而巧合的是,几年前与他有所牵扯的一起命案,受害者是坠入塑料桶被淹死。”

      姜仇听得专注,手指滑动,看到了手机上悬崖前的衣物:“跑到山崖前?打算扔掉衣物?”
      陆惊尘恍然大悟,“所以相同点是坠落!”

      姜仇不禁一笑,看上去很纯粹,话却打脸:“陆警官还是请专业的心理侧写师来分析,这种推理太随意。”
      陆惊尘缓下略微激动的情绪,想不到自己可以和姜仇这么合拍。不不,这只能代表不是自己脑袋抽就是姜仇抽。
      但还是不怎么情愿地道了声:“谢了。”

      姜仇嘴角带笑,递还手机。
      陆惊尘眼神捕捉到他衣袖口若隐若现的白色绷带,想法不禁往变态心理方面挤。

      姜仇注意到陆惊尘的脸色变化,随口说了句:“狩猎时伤的,小东西不温顺。”
      陆惊尘看了他一眼,却看不出什么深藏,只好先办自己手中的事。

      ·
      林宸和施姿崖的母亲已经站在门外等了很久。
      陆惊尘打开门道了句:“请节哀!”看了一眼林宸,憔悴了很多,但是坚韧气息仍在。

      许深跟着陆惊尘回审讯室,途中许深说:“昨晚,也就是你在追踪嫌疑犯的时候,我在狩猎区和冒险区的分界处看到了姜仇。”

      陆惊尘停下脚步:“他在干什么?”
      “应该是狩猎,我看到他身上有伤,右手拿着滴血的匕首,左手拎着猎枪从灌木丛里走出来。他走近他的车时发现了我,还朝我点了下头。”

      陆惊尘:“查了他的轨迹没有?”
      “嗯,没有什么可疑之处。而且监控视频显示,他是在你们进入森林之后才进的狩猎区。大约一个小时后出来,就恰好碰见了我,其他防守分界处的同事也没见他去冒险区。”

      许深见陆惊尘脸色警觉,又补充道:“需要他来录口供吗?”
      陆惊尘抬步:“暂时不用。”
      许深沉下心来,生怕自己的轻易放过酿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昨晚姜仇的模样又浮现眼前,许深忍不住感慨几句:“姜仇怕是上流圈层最不惜命的了吧?!看他昨天那个伤,应该是故意放下猎枪换成徒手对付猎物。我真是搞不懂,他是觉得自己的身子像钢铁侠吗?”

      陆惊尘眸色渐沉。
      他知道于姜仇而言,根本就不是什么不怕死,那只是他释放杀欲的方式,并且开始极端化。
      那么谌独还待在他身边的话……

      ·
      尸检房内,姜仇在整理工具。
      施姿崖的母亲趴在女儿身前不停呜咽。
      姜仇的视线落在林宸身上,他垂着头,眼泪无声地流,轻轻握着施姿崖的手,生怕弄疼了她。

      置身这样悲伤的场景里,姜仇并没有任何触动。但突然想起了那天中午,他坐在读书室看着这对情侣恩爱的模样。

      回到办公区,姜仇看着电脑上的案件分析报告。
      他知道蜡烛是祭奠,但发出祭奠号令的不是孙来福,而是章帧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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