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高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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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目前唯一的生路，向上或许还有转圜余地，向下等于自投罗网。
原非咬牙跟上。
但他的体力即将透支，加上刚才几次三番催动感知叶，现在每向上迈一步，双腿如同灌铅沉重，脑袋阵阵地疼，视觉边缘的黑暗线也在逐层放大。
他们沿着消防通道向上狂奔。
当原非踏上通往九楼的第五级台阶时，脑袋一阵强烈的眩晕，黑暗瞬间吞噬了他的视线。
“呃。”他闷哼一声，身体丧失主动，完全不受控制地向前栽倒。
“汪！呜——！”
千钧一发之际，一直紧跟他的比克发出了急促的吠叫，同时向前窜去，用自己的身体充当肉垫，阻止了即将撞上水泥阶梯的原非。
原非大部分重量都压在比克身上，这缓冲避免了他头破血流的结局。
突如其来的变故引起了费莱的注意。
他转手把手电筒照过来，只见原非双手勉强撑在冰冷的楼梯上，整个人像是被抽掉了骨头，正极其费力地尝试站起来。
额头上全是冷汗，脸色白得吓人。
费莱皱紧眉头，正是因为他清楚原非的体能，所以绝不至于爬几层楼就虚脱成这样。
这状态不对劲。
费莱折返回来，人半蹲下来，一手抱住原非的腰板并且把人的手臂提到自己肩膀上，原非被他慢慢扶着站起来。
“腿能走吗？”费莱平静询问。
原非闭了闭眼，强迫自己集中精神，从牙缝里慢慢挤出一个字：“能。”
“那就跟上，我们不能死在这里。”费莱没有完全松开他，而是继续拽着他的一条胳膊，几乎是拖着人继续向上跑。
原非咬紧牙关，嗯声，他抓紧费莱的肩膀，开始迈动双腿，虽然速度确实慢了很多，但好在有费莱，他才没落下。
比克甩了甩被撞得有些发懵的脑袋，没有停留，再次冲到最前面，一边走一边警惕地嗅闻着前方的空气，引导着他们。
通往十楼顶层的最后楼梯显得格外漫长，随着身后的嘶吼声越来越近，比克率先冲到了顶楼的安全门口。
门是半掩着的，比克用脑袋向前奋力一撞。
哐当——
门开了。
灰蒙蒙的天空和开阔平台映入视角。
费莱拖着原非冲出了安全门，刚踏上楼顶平台，他把原非放在地上，动作带着缓冲，没让人直摔。
紧接着转身，两手把那道沉重的安全门死死关上，他的目光扫过门口，发现旁边堆着一些废弃建材，其中有一根看起来足够结实的铁棍，费莱伸手抄起铁棍，迅速插进了门把手的空隙里，将其死死卡住。
就在铁棍卡住的下一秒，里面传来了疯狂的撞击声。
铁棍在巨大力量的敲击下变得弯曲起来，但这步确实暂时阻止了它们的脚步。
原非坐在地上，剧烈地喘息着，比克凑过来舔舔他的手，然后趴在旁边哈着热气。
费莱背靠着剧烈震颤的门板，快速调整呼吸，同时开始扫视整个屋顶平台。
平台面积不小，堆满了报废的空调外机、太阳能热水器的残骸以及建筑垃圾。
视野开阔，暂时没有看到其他威胁。
短暂的安心仅仅持续了不到两分钟。
咔哒……吱呀——
大约距离他们三十米外的另一个安全门，竟然被人从里面缓缓推开。
不，那不是人。
一只皮肤灰败指甲乌黑的腐手抓住门板，接着是第二只，第三只……万手如同一体，密密麻麻地堵在门口，两秒后瞬间涌了出来。
它们并不是像往常那样漫无目的地游荡，而是齐刷刷地转向了原非两人所在的方位。
那些眼神冰冷麻木，却能牢牢锁定他们。
让原非不寒而栗，他的脑袋瞬间冲出一个不好的预感。
不止那一个门，平台另外两侧的安全出口也传来了门轴转动的声音，就像是挤牙膏，眨眼间黑压压的丧尸夺门而出。
“怎么回事？”原非站起来，握紧了手中的枪，心脏沉到了谷底。
毕竟这太反常了，丧尸什么时候变得咱们有组织性？它们现在的状态更像是在执行包围活物。
“没时间想这个了。”费莱镇定回答，现在三个出口都丧尸堵死，如果不做出行动，他们就会被困死在这天台上，然而平台边缘是超过三十米的高空，跳下去也必死无疑。
费莱的视线抬起，看见屋顶平台上方纵横交错的电线和绳索，它们用于支撑大型广告牌和照明设施的老旧钢架，那些电线如同蛛网能连接到对面河岸街区的几栋建筑。
原非开枪射击就近扑过来的丧尸，转身却见费莱从背包侧袋里抽出了一捆专业登山安全绳。
“你要做什么？”原非看着那捆绳子，又抬头看了看平台边缘，他顿了顿，明白要做什么，“你要跳下去？”
费莱抬眼朝他笑着嗯声，看起来还挺淡定的。
接着费莱手脚并用，借助旁边空调外机的支架，几个蹬踏就敏捷地爬上了屋顶最高处的钢结构框架上。
那里的视野最好，也最靠近那些纵横交错的粗电线。
他用安全绳的一端在钢架节点上绕几圈，打了一个复杂的安全绳结。接着拿出几个沉重的八字环金属锁扣，穿过绳子，制作了一个简易的速降系统，最后抛下绳子，正好落在原非脚边：“上来！”
原非抓住绳子，迅速固定住比克身体，对上面说：“先把它拉上去！”
比克哼哼唧唧被拉上去的同时，原非也利用嵌在墙壁里的支架身手利索地攀爬上屋顶。
最后却因为腿软导致踩空，人就要跌进黑压压的丧尸群里，斜处伸过来一只手精准地逮住原非的胳膊并且把人往上提。
等原非安全落地，两人都松了口气。
“我一天可经不住这么吓的。”费莱无奈地说。
原非正喘着气，他舔了舔干涸的嘴唇，说：“我也是啊。”
“你应该不恐高吧？”费莱问。
费莱的计划很明确，利用这些横跨街道上方的电线作为滑索，他们可以像过山车一样从这栋楼飞到另一栋楼，至少可以脱离这个已经被丧尸完全包围的屋顶。
但任何一点失误都都会让他们摔成肉泥，比如绳子或者电线断裂，甚至是锁扣滑脱。
但是眼下没有其他选择。
“……当然不恐高。”他抓住了费莱抛过来的绳子，用绳子在比克和自己腰间快速绕圈，打了个死结。
“抱紧，无论如何别松手。”
“跑！”
费莱一声低吼，没有任何犹豫的时间，两人一狗朝着平台外奋力跑去，就在丧尸即将抓住原非脑袋的时候，他双腿猛地在地面一蹬，借助冲力，纵身一跃。
身体脱离平台，瞬间失重。
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声以及绳子与电线摩擦发出的刺耳尖鸣，他视野中的天地瞬间颠倒旋转，原非死死抱住怀里的比克，一瞬间的失重感让他浑身发麻，他只能闭上眼睛，感受疾驰而过的高速。
费莱全身肌肉紧绷，核心力量发挥到极致，他努力控制着方向和速度，粗糙的电线通过锁扣传递来剧烈的震动，摩擦产生的高温几乎要灼伤手掌。
他们在高空划过一道弧线，朝着街道对面滑去。
滑行的速度极快，几百米的距离转瞬即逝，当高度下降到距离地面大约还有十几米，眼看就要撞上对面斑驳的墙壁时，费莱看准下方地小南河。
“准备跳了！”
费莱用尽力气大吼一声，同时抽出匕首切开自己和绳索间的连接。
两人一狗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在空中短暂停滞了零点两秒，然后被地心引力重新拉扯，进而向着下方浑浊的河水直线坠落。
巨大的落水声接连响起，打破了小南河的寂静，溅起了冲天水花。
河水瞬间淹没了头顶，冲击力导致原非的五脏六腑像是移了位，耳朵里全是嗡嗡的水流声。
求生的本能让他立刻挣扎起来，奋力蹬水，朝着微弱光亮的水面游去。
他猛地冒出头，剧烈地咳嗽着，吐出呛入的河水，挣脱绳索的比克也挣扎着浮出水面，它高兴地甩着脑袋，朝他汪了一声，似乎很享受刚才的高空滑翔。
“费莱！”原非焦急地环顾四周。
不远处的费莱浮出水面，他抬手抹了把脸，朝他挥挥手。
冰凉河水刺穿着原非的皮肤，试图掠夺他体内最后的热量，他奋力划动着手臂，想要跟上费莱游向岸边，但精神透支和体力的流失，让他的四肢如同断了线的木偶，越来越不听使唤。
他的脑袋涌进河里，河水灌入口鼻，呛得他冒出来一阵剧烈咳嗽，视野开始模糊，河水的引力诱使他沉沦，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变得沉重，像一块被水浸透的石头，不受控制地向下沉去。
费莱刚游到浅滩，转头看到原非的身影在水中晃了下，随即消失在水面之下，他的心脏一缩，立刻转身，一个猛子重新扎进水里。
水下能见度极低，浑浊不堪。
费莱睁大眼睛，凭借着刚才记忆的位置，奋力向下潜游，水压挤压着耳膜，冰冷刺骨。
终于，在河底摇曳的水草和淤泥间，他看到了那个停滞的浮影。
黑发如海藻般散开，双目紧闭，脸色惨白。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高空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