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赘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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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沧海一直在催，庄灵儿没法，只能同意带他去自己家的铺子看看。
两个人带着太子批的条子，狐假虎威，大清早就出来逛街了。
庄灵儿是有两间铺子不假，却不在东市的好堂口，生意也不怎么样——至少明面上，送给庄灵儿看的账本，只能做到收支平衡。因是庄灵儿母亲的嫁妆，裴二夫人和庄家从来不插手里面的事，从前的庄灵儿也不怎么抛头露面，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过，庄灵儿至今也没攒下什么钱来。
李沧海也不是一定要去看，他只是找个借口溜出去玩。样子还是要做的，两个侍卫跟在后面呢。
两个人带了两个侍卫，身后有没有暗卫不清楚。一路上，李沧海催命似的，庄灵儿跟着好辛苦，头发都乱了，觉得自己都出汗了。
“这可真偏啊。”东市很大，李沧海只听说过，还没实际来过。
“所以说啊，您肯贵驾屈尊来我这，小女三生有幸、蓬荜生辉。”庄灵儿说。
李沧海不知道哪句话又说的不对了。要在以往，这么被人刺，早就把人打了不知道多少遍了。
今天还能忍她，李沧海反思一下啊，是不是最近自己脾气太好了？
不能这样，越来越没有威严了。
庄灵儿也知道自己有点不对劲。她对李沧海，不该是这种态度。尊卑有别，人家是皇子，一根手指头就能要了她的命。可能是她真的有九条命吧。
“是你自己一定要来的。”庄灵儿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点惆怅，“不是人人都那么有钱的，三皇子大概是没和穷人一起生活过。”
说话间，两人便来到一颗大柳树下，柳条遮住了一个朱漆斑驳的招牌，隐约还能见到，上面的金字。
虽然偏僻，可识货的人都知道，这里卖的可是好东西。很多南洋来的东西，香料、玻璃、各种首饰、宝石。这样的铺子，在东市不少，能做到像庄家这样的，也是独一份。
庄灵儿带人走了进去。小二见两人衣着不凡，立刻颠颠跑过来：“这位小娘子是要首饰还是香料呢？”
“听说你这里有好东西，就过来看看。”庄灵儿止住李沧海想说的话，“拿些首饰都给我看看。”
庄灵儿细细看着，时不时还能对着李沧海点评一番，李沧海觉得这钱花的值。庄灵儿不是什么不懂，她对这些都有涉及，李沧海对自己银子有了那么些希望。
这么一大笔银子，虽说太子出了大半，李沧海也是很心疼的。
大概是庄灵儿问的太多，那小二有点不耐烦了，脸上也没表现，便说：“小娘子慢慢看，我去后边了，有事儿您叫我。”
“满意否？”庄灵儿问。说实话，自家的铺子，她几乎是没怎么来过，看着这些东西，她自己都动心。
李沧海即使制止，没给她在自家花银子的机会：“走了，去看下一家。”
跟在身后的两个侍卫，脸色都动了，李沧海硬是什么感觉都没有。果然，钢铁直男什么的，注单身。
下一家在另一个方向，主要卖些丹砂、染料、香料、玻璃、还有不知名的植物，若是喜欢海外的动物，还能预定，只是归期不一，且有风险。
这次李沧海摇着扇子走在前面，这牌匾古朴苍劲，比前家店时间还长，木匾已经发褐，字迹却毫不褪色，一看就是大家写的。
李沧海看了丹砂，宫里炼丹的多，这质量不错，他随口对庄灵儿说了两句，小二见来了行家，便去请掌柜。
不一会儿，那掌柜便出来了。掌柜还认得庄灵儿，却佯装不认得。他虽然每年去庄家，可都跟庄府的管家交接，就不信大小姐还能记得他。何况一个黄毛丫头，还不好糊弄？他可是在管家那挂了号的，有什么事，管家也会帮着说情。
庄灵儿眼一眯：“你不认识我？”她可认识这位管家，小时候见过几面，她都记得，不信靠识人吃饭的掌柜会不知道。
“这位小娘子，是陪着夫君来的？”掌柜问。
两位侍卫想出手，被李沧海制止了。他也看出不对劲了，恶仆欺主这种事，他见的多了。宫里捧高踩低，早已习惯才是。眼下倒要看看，这牙尖舌利的小丫头要怎么办，是不是个纸老虎。
庄灵儿拿出她娘的牌子：“那这个东西你可认得？”
“你是……大小姐？”掌柜说，“这么大了，我都没认出来。您这两年在庄家，也不出门……”
掌柜欲言又止，打量她身边的李沧海，便问：“少东家，这是您的赘婿吗？”
这句话无礼至极！赘婿可不是什么好词！简直就直接往李沧海脸上扇巴掌，虽然不是冲着李沧海去的，可小皇子哪受过这样的委屈？！
火烧到自己身上，李沧海可忍不了，一脚过去，那掌柜撞翻一排架子，劈里啪啦，各类器物散落一地，香粉漫天飞。
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庄灵儿一阵心疼。
“掌柜的，掌柜的！”两个小二跑过来，掌柜倒在地上，已经起不来了。
“来人呀，杀人啦！”两个人不敢上前，只是叫起来，想往外面跑。两个侍卫佩刀稍稍抬起，两人便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周围的人早就过来了。在门口撑着头往里面看。
两个侍卫根本没在怕的，有皇子在，怎么也算不到他们头上，他们把人都拦在外面。
一群邻里议论纷纷，庄灵儿深知，做生意，最重要的，便是一个名声，便对着一边的一个人说：“去，你去报官。”那人竟不由自主地跑开了。
“恶奴欺主，也是没办法的事。”李沧海叹气，用扇子拨了拨掌柜的衣服，大声说，“这衣服，穿的可比主子还好了。”
庄家的事，周围都有耳闻。别人都说，这两个铺子，是没有东家的。背后有嘲笑的，也有羡慕的。还有人暗暗说，将来庄家小姐要是出嫁了，一定会收走这两间铺子的。
眼见得风向渐渐变了，那掌柜还在晕着，几个小二根本不能做主，急得直挠墙。李沧海倒是得意了，不停摇着扇子。
不一会儿，便来了几个衙门的人。来人并不认识六皇子，可羽林卫一伸手，捕快便认出了，那是羽林卫的标志。捕快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了一丝不易觉察的恭敬。
“今日来查账，发现了问题。”李沧海说，便是没问题，他也要说有问题。他来之时听庄灵儿说，两间铺子，生意并不好，才想着借些钱，重振一下。
“便是查账，也不能把人给打死了。”小二嚷嚷着。
李沧海还是有数：“放心，人还没死呢，哭什么丧。”说罢，拎起桌上的水壶，淋在那掌柜脸上，人瞬间就醒了，在地上喘着粗气。
两个捕快把人扶起来，那掌柜确实没事，招呼着让小二把账目全拿来，不一会儿，小二捧出两本厚厚的本子。
掌柜很是自信，他的账目繁琐无比，庄家小姐什么都不会，自然是不可能看得懂：“大小姐，您着没接手，不知道我们的苦处。”他摸着没倒的架子，非常爱惜地说：“虽说这些东西不便宜，可不是天天都能开张的。咱们这，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呐。”
“这些话，不如去京兆府大堂上再说吧。”庄灵儿说。
那掌柜也不怕，他在此处，盘根错节，哪是一个二门不迈的小丫头可以比拟的。
一行人浩浩荡荡去了京兆府。府尹一见李沧海，立刻惊住了，身边的侍卫比了个手势，便慌慌张张开了堂。
所有的账目全都呈于师爷。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等着师爷翻账本。
前几晚上的努力没白费，庄灵儿早吃透了账目，冷笑着说：“若是真三年不开张，不如早饿死的好。此处火耗太大，已是三番，此处，账目重复，此处，与我方才打听的价格对不上……”
说罢，一一清点。
一旁怼的那掌柜哑口无言。
府尹看了师爷一眼，师爷点点头。
掌柜也在看师爷，师爷却不敢看他。掌柜一下子慌了。
“恶奴欺主，按律，该是什么处罚？”李沧海把一切都看在眼里，故意问，虽然年幼，却极有气势，让人不敢直视。
“依律，该是流三百里的。”府尹说罢，就要判，早点送走这魔王。
掌柜普通跪地求饶，周围骂他的人，立刻开始同情他。
“这丫头心善，打一顿赶出去就是了。”李沧海说。事儿不能无法收拾，免得回去，太子秋后算账，庄灵儿在此处也不好做人。
既然人家主家都这么说了，衙役当然也没什么，随即便把那掌柜叉了，赶了出去。热闹看完，众人也都散了。府尹看出，六皇子不愿声张，退了堂，也没来特意拜见。
“今日多谢。”庄灵儿知道，那府尹完全是看在皇子的面子上。
“想必，那一个铺子的掌柜也不是什么好人。”李沧海冷酷地说，“不如一道换了。”
庄灵儿点头，两人根深蒂固，都留不得了：“那一切都交给六少爷了。”
“我回去就叫人，从明日起，放心，我不会贪你一文钱！”李沧海还是第一次被她这么对待，顿时，良好的自我感觉又回来了。
从此，周围人都知道，永继和恒昌两家店铺，多了一位郑先生。这位郑先生，说话总是阴阳怪气，能干无比，最是刁钻。不过数年时间，两间铺子翻大了好几倍，叫人好生羡慕，也有人想贿赂郑先生，可这郑先生完全不吃这一套，钱照收，事儿不办。
有人告官，就没了下文。渐渐的，大家都知道了，这两间铺子，背后之人厉害了。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赘婿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