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圣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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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馆内鱼龙混杂，劣质的烟酒味充斥口鼻，令人不适。
在进入酒馆后，走在后面萨尔撒斯顶着斯罗格的脸用着戏谑的眼神环顾整个酒馆，看得前面的两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更不用说酒馆内其他人，这样的挑衅势必显眼。聚集了几乎全酒馆的目光。
首先坐不住的是一个长相凶恶的中年男人：“小子，这是什么眼神？”
他走到了萨尔撒斯的面前，用拳头在他的眼前比划比划，有了一个出头者，其余的人自然也就跟着附和，纷纷站起，更有甚者悄悄地拿出了武器。
“我对各位并无恶意，只是响起了一些好笑的事情，没想到被这位先生称作‘王都阴暗面’的地方像孩子玩的骑士游戏，令我惊讶，这样的‘阴暗面’恐怕连我们那的三岁孩子都看不上吧，不过你们执着于这种游戏的情感值得赞赏。”萨尔撒斯不动声色地将话题引到了基尔身上，并朝他微微点头，表示歉意。
“你说什么！”
“是谁把这小子放进来的，难道是骑士团的家伙吗！”
“他好像还有个同伙，快干掉他们！”
声音此起彼伏地喊叫着，酒馆内的地痞们已经冲到了萨尔撒斯面前，离他最近的中年男人头顶青筋暴起，右手握拳往斯罗格脸上砸去，但附身的萨尔撒斯却没有任何躲开的打算。
“混蛋！”基尔立即转身，一个箭步冲到二人之间，挡下了这一击。
“喂，这是他的同伙，大家一起上！”有人从远处喊了一声，于是，基尔成为了混乱中心，因为当他挡下拿拳后，萨尔撒斯早已不见踪影，四周围满了各种各样的地痞无赖，正拿着刀子看着没有任何武器的基尔蠢蠢欲动。
爱丽丝盖上兜帽，穿梭在人与人之间的空隙中，现在她只希望基尔不要把这拆了，这样处理起来会很麻烦。接着她看见萨尔撒斯也与她一样，并趁着混乱进入酒馆后厨仓库——那是非工作人员禁止进入的地方。
“萨尔撒斯·阿托门，你到底想做什么？”爱丽丝跟上去，质问对方。
萨尔撒斯停下脚步：“圣女小姐，能请你移开那边的柜子吗？”他没有回答。
一直停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基尔还在外面吸引着注意力，萨尔撒斯所说的柜子是放满了未处理食材的置物架，一人半的高度，爱丽丝抓住柜子的一边进行拖动，原本以为需要动用到自然之力才能将其拉开，没想到很轻松就推拉成功，不过她很快就知道了原因。
柜子后面是一道暗门，接着萨尔撒斯直接走进暗门内，那是个向下的阶梯，这个酒馆内部还有一处隐秘的地下空间。
见此情景，爱丽丝也顾不得思考，紧紧跟在萨尔撒斯身后，二人顺着往下走时，萨尔撒斯忽然紧抓心脏所处的位置，粗重的喘息显露他此时的痛苦，脸上的表情也开始变换，时而游刃有余面露微笑，时而紧闭双眼忍耐从心脏传来的痛楚，混乱的状态让他重心不稳，即将从阶梯上摔倒。
这样接近死亡的体验还要再经历多少次才能够停下呢？斯罗格在耳边听到了萨尔撒斯的轻笑——“嗯，这次封印坚持了很久，值得赞美。小斯罗格，如果想停下的话，随时可以向我许愿，一个合格的商人永远会用他的服务态度来证明自己的成功不是吗？”
“斯罗格！”爱丽丝连忙抓住他的右臂，让他整个人半悬空在阶梯上，同时往后一拉，好歹是没让他因为失去意识地滚下去。
之后，斯罗格几乎是被爱丽丝搀扶着往下走，顺着阶梯往下，爱丽丝嗅到了浓重的血腥味儿，于是她加快脚步，尽量不让自己往最坏的地方打算。
终于到达底部后，爱丽丝将斯罗格放在阶梯旁，地下的空间一片黑暗，即便眼睛适应了也无法看清究竟有什么在这。
恍惚间，爱丽丝眼前有东西移动：“照明。”
她打了个响指，地下空间瞬间亮堂起来，连带着角落也被照得一清二楚，这是个四方形的空间，除了下来的阶梯以外没有其他的出口，这个空间内什么都没有，而给予爱丽丝强烈视觉冲击力的，是位于地下室的四周及地面。
用不知什么做成的红色颜料布满了整个空间，令人感到诡异邪祟的术式，如果斯罗格还醒着，他就能够认出来这个术式的样子和之前在默让镇看到的一模一样。而在地面上，那个最大的术式旁，还躺在血泊之中的中年男人，他的腹部破了一个大洞，源源不断的鲜血从他的身体渗出，污染着整个房间。
“疯了吧……”爱丽丝不禁说出口。
她环顾整个地下室，修道院的孩子们相互拥抱着躲在角落，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光亮刺激到了眼睛，瑟瑟发抖地闭着眼，除了要寻找的孩子，还有另外的两个孩子，他们身上穿着打满补丁的衣服，应该是贫民区的孩子。
爱丽丝快步靠近孩子们，较小的孩子因为有生人的靠近不知所措地哭了起来，但现在最优先的是先离开这里。
“你是谁？”十一岁的阿莫拉在这群孩子当中年纪最大，她像一位骑士一样用小小的身体守护着身后的四个孩子。
“孩子们不用担心，我叫爱丽丝，是厄萨特利教廷的神官，照顾你们的安蕾娜修女很是担心，所以让我来找你们，现在一个一个站起来，离开这里再慢慢和我们说明情况好吗？”爱丽丝也挡住了他们能够看见尸体的视线，温言轻语道。
“是安蕾娜修女来救我们的吗！爱丽丝姐姐，我们现在就跟着你出去！”阿莫拉的视线因为突如其来的强烈光线还没有恢复，但她还是很努力地组织着身后的孩子一个一个站起，手拉着手跟在爱丽丝的身后。
“乖孩子，视线还没恢复不用强求自己看清，你们先闭上眼睛好好的待在这，后面的事情就交给我。”爱丽丝安抚好孩子后，转头看着中年男子的尸体和还在昏迷状态的斯罗格，难得露出了疲惫的神态。
她深吸一口气，双手十指交叉握紧，呈祈祷的姿势站在原地，地下室内，爱丽丝所使用的“照明”逐渐收缩成一束降临在爱丽丝身上，像舞台上的主角一样，无论走到哪里，打光都一直跟在她的身上，向观众说明——看，这就是主角！
“虽然你是个不合格的金手指，不管怎么说，光明神厄萨特利，我现在需要你的帮助，这具身体就给你用十分钟好了！”爱丽丝话音刚落，位于王都所有的光明神雕像同时涌现出了大量的自然之力并且闪烁着金色的光芒，这些自然之力刚一出现就直直地往扎莫拉酒馆冲去，源源不断地缠绕着爱丽丝，最后形成茧一样的形状，静待破壳的那一刻。
*
昏迷了一阵子的斯罗格终于缓缓转醒，他睁开眼的时候就看见了在角落中手拉着手围成小圈的孩子们、离他最近倒在地上的尸体以及一颗即将破裂用金色丝线缠绕着的巨大的茧。
究竟发生了什么？他最后的记忆还停留在修道院内和其他几人探讨去扎莫拉酒馆的事情，然后心脏疼痛失，之后就只能感受疼痛。
在他完全清醒的时候，地下室中所有的禁忌术式发出了深红色的光芒，这样的场景和五年多前在默让镇的遭遇一模一样。
难道又什么都做不到，只能看着孩子们消失吗……
他心中的无力和愤恨支撑起他的身体，晃晃悠悠地一步一步走到孩子们面前，虽然不知道这颗茧一样的东西是什么，但至少把孩子们带出去。
听到脚步声向他们靠近，阿莫拉紧紧的把其他孩子抱在怀里，年龄较小的贝杰偷偷睁开了眼睛注视着正在靠近他们的人：“你是斯罗格哥哥吗？”
虽然斯罗格没怎么在修道院接触过孩子们，但他们却能够记得斯罗格，可以说是沾了加加里和安蕾娜的光吧。
“对，好孩子。阿莫拉、康妮、贝杰还有其他两个孩子，你们现在还能走吗，哥哥带你们出去。”斯罗格强忍不适对着孩子们说道。
阿莫拉回答：“可是爱丽丝姐姐说交给她，让我们在这里乖乖地闭着眼。”
爱丽丝也在，可是这个地下空间没有别的人了，难道说……
斯罗格的目光移动到了那颗即将破裂开来的茧上。
周围的红光愈发浓郁，已经来不及离开了。斯罗格将披在外面的神官袍脱下，盖在了孩子们的身上，教廷给予神官的神官袍通常都会带有相当的防御术式和保护措施，现在斯罗格短时间能做到的也剩下这。
作为普通人的自己在这些方面实在是显得太无力了。
“那你可以向我许愿，就说‘我想要强大的力量’好了，我会给予你强大的力量，这样就不会为这些危险场面困扰了，对吧？”萨尔撒斯的声音十分合适的出现在它该出现的时机。
“你对我做了什么，在我只能感觉到疼痛的时间你在操控我的身体吧。”这样的危急情况，斯罗格没有办法再无视这些为了诱导人类签订契约的话语。
“哦，这次我们的小斯罗格竟然回复我了？那我也得拿出相当的诚意对待，是的，方才我一直操控着你的身体。”
“那这里的术式是怎么回事，你把爱丽丝怎么了？”斯罗格直接提问，无视了萨尔撒斯为了活跃气氛说出的其他闲话。
“这么多提问可是要收费的，不如先把契约签完如何？我已经对你很好了，不仅给你在契约书上钻空子，事后还没有找你麻烦不是吗？菲洛洛蒂也真是太不够意思了，明明我们是同行，知道刚才才发现这个漏洞……”萨尔撒斯自顾自地抱怨起菲洛洛蒂，好像真有一位同事因为一些小细节阻碍了自己工作的效率。
他知道了。
他知道了……
他知道了！
萨尔撒斯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和，但斯罗格只觉背后冷汗直出，仅仅只是声音。
“现在想好了吗？既然是你先利用这个漏洞的，那我也不必再继续维持这样好的服务了。如果你现在不许愿，我就像菲洛洛蒂那样，把身后的孩子变成奴仆如何？虽然对我来说没什么用，但作为领地的养料却刚刚好。”
可恶，还有什么办法吗！
斯罗格咬紧后牙，难道就只能签订契约了。
下一刻，金色的人影破茧而出，她的脸和爱丽丝一模一样，面无表情的环视着周围的一切，斯罗格看不见她眼睛中带着的任何情感，只剩下冰冷以及令人不由得想要臣服的气质。
“萨尔撒斯·阿托门，你要在我面前签订契约吗？”她说。
霎时术式散发出的红光淹没了在这里的所有人，待它退却后，消失的只有爱丽丝和斯罗格两人而已。
基尔与前来汇合的骑士团找到地下室时，孩子们被斯罗格的神官袍包裹着，尸体早已开始僵硬，四周墙面爆发出红光后的术式又开始流动起来，就像血液喷溅导致它沾满整个房间。
多伦斯立刻组织骑士团其他人将孩子们带离地下室。
看着眼前惨状的基尔缓了缓才开口：“爱丽丝，斯罗格，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圣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