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chapter3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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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25日，季野出车祸的两天后，沪上迎来了倒春寒。
晚上罕见地下起了二十年没下过的三月雪，雪越下越大，没有要停的迹象，已经在地面积攒了薄薄一层，凝在马路上，结成薄冰。
市里那天发生了两件大事。
第一件是，通往城外的几处高架路雪天过滑，发生了多起大型连环追尾，几乎出动了临近医院的所有救护车。
第二件是，向阳小区32栋502室的女主人突然临产，即将迎来自己第一个宝宝。
而这一切本来都与白尘陈毫不相关。
他正抱着白幸坐在沙发上给他讲童话书，白幸刚才在阳台看到了一个人，此刻听得有些不认真，在他怀里蹭来蹭去地很不安分。
白尘陈拿他没办法，合上书，问：“怎么了吗？”
白幸讨好地去亲他的嘴巴，啵啵了两下，指指阳台，说：“那里有叔叔。”
他的意思是想找楼下站着的叔叔一起玩。
傅纵行只陪白幸玩了一个下午，白幸就对他念念不忘，白尘陈实在佩服血缘的牵绊。
白尘陈没办法，只好抱着他去阳台看。
傅纵行已经连着在这里站了两个晚上，穿着单衣站在楼下，看样子是挺冷，但白尘陈也是个alpha，他知道alpha耐冻，根本不吃这一套。
白幸此时又被天边即将消散的余晖吸引了注意，呆头鹅一样指着太阳的方向：“爸爸，太阳公公要落山了。”
白尘陈望着余晖的方向，身影被要散去的红光笼罩着，显得有些孤寂，他走了神，又喃喃地说：“明早它又会升起来了。”
傅纵行听到楼上白幸叫他的声音，正要抬头去看，就听到从他们单元楼门口传来的呼叫声。
他目光平淡地扫了一眼，继续抬头看上去，望着白尘陈的侧脸。
单元楼下的声音越来越大，白尘陈就住在二楼，很快就听到了声音，他一皱眉，抱着白幸跑下楼。
那时候天已经黑下去，一楼楼道昏黄的灯光里跪坐着两个女人，一个是beta，一个是omega。
那个beta肚子涨的奇大，应该是快要临产的孕妇。
omega话都有些说不清，天冷她身上也没穿多少衣服，此时听到有人下楼立刻转身去求他：“先生您能救救我爱人吗？她在家洗澡，羊水忽然破了……”
白尘陈立刻把白幸放在地上，半跪下去，去看孕妇的症状，羊水有些渗出来，和泥灰混在一起，粘上裸露在外面的皮肤。
他伸手捏了下孕妇的脉搏，跳的有些过快，转头问：“叫救护车了吗？”
omega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摇摇头：“今天出了好多车祸，附近的医院救护车都派出去了，叫我们自己送她去医院，但是……但是今天下雪叫不到车，我拖不动她去门口拦出租……”
白尘陈听完一把把地上的beta抱起来，起身的时候动作顿了一下，女性孕妇的重量比白幸重太多，他右脚没有好全，此时被压得隐隐作痛。
但他什么都没说，叫白幸牵着自己的衣服，抱着孕妇朝外面走去。
傅纵行听到楼道里传来他的声音，微微蹙了下眉尖看过去，就看到白尘陈抱了个beta朝他走过来。
白尘陈不是很想跟他有过多交集，但他自己也没车，现在有车的只有一个人，他只好说：“这位先生，麻烦你送这位女士去一下医院。”
“这位先生”本人不是很满意他的称呼，但还是老老实实开了车门，让他把人放上去，只是白尘陈还没松手，孕妇就痛叫了一声，他感觉到又有些温热的羊水流出来，脸色一变，骗了身后的omega，说：“我是妇产科医生，我可以看一下孕妇的宫口吗？”
omega看着他不太好的脸色，一下紧张起来，点点头，焦急地守在他身后。
孕妇痛得不太清醒了，以为是真的医生在看，咬牙死死掐住两侧的衣服，听着白尘陈的指挥。
白尘陈掀开她裙子一看，宫口已经开了五指，10分钟一次的宫缩越来越快，羊水淅淅沥沥滴出来，看样子是快要破了。
他们在城市的边缘郊区，在雪天路滑的情况下，开车去最近的医院也要接近三十分钟的时间，但孕妇估计撑了那么久，在半路或许就会进入分娩状态。
白尘陈给临近的医院打了个电话，清楚地描述了现在的情况以及附近拥有的医疗措施，医院说他们来不及来医院了，让他们先去门口的急诊，他们会找接产医生尽快在一小时内赶到。
他转身问omega：“她等不及去医院，我们去小区门口的诊所，我来帮她接产。”
omega有些傻住，但又觉得他说的或许是正确的，一咬牙点头说“好”。
小区里没有停车位的规划，车子大都七横八纵地胡乱停着，开车去还不如走路。
白尘陈让白幸去牵着傅纵行，看了他一眼：“你先跟着叔叔，爸爸抱着阿姨。”
傅纵行和他对视，点了下头，把白幸抱起来。
白尘陈放下心，咬着牙尖，一把抱起孕妇朝门口的诊所走去。
一路上omega紧紧牵着伴侣的手，忍着泣声，有些无助地跟他说：“我之前一直在做化疗没法怀孕，我一直想让我们有个孩子，她就去做了人工授精……”
寒风吹得人脸颊生疼，她浑身一抖，脸上苍白，抑制不住地痛啜：“我……我是不是做错了……”
白尘陈右脚钻心得痛，他此刻忍不住顿了下脚步，转头认真地看向她，语气平静而有力：“你很棒，她也很勇敢，现在我想请你相信我，我会让她平安无事的。”
omega和他对视，被他眼神中的坚毅又令人心安的力量安抚，不自觉点了下头。
三分钟后，他们抵达了春天诊所。
诊所里人不算多，但也说不上少，正值换季的初春，诊所里大大小小都是感冒的病人。
只有老医生一个人的诊所显得格外温馨，屋里吹着暖气，此时被人推门带来寒风，所有人不约而同看向他们。
白尘陈环视一圈，找到了老医生：“这位女士要生产了，我们想借个地方。”
所有人惊呆了，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不去医院要在诊所里接产。
老医生步履蹒跚地走过来，花白着头发问：“怎么不去医院呢？”
白尘陈刚把孕妇放到床上，被她的裙摆染地满手血污，冷静地说：“来不及去医院了，宫缩太快，宫口已经开了五指，她要急产了。”
他果断地转过身，问旁边的老医生这里能不能准备出一个安静隐蔽的环境给产妇。
老先生有些为难，他的小诊所只有两间客厅一样的地方，犄角旮旯塞满了病床，很难找出一个完全隐蔽的地方出来。
这时有一边的病患指了指病床上铺着的白床单，说：“我们可以用床单把她围起来。”
他说完就像是被蛊惑似的，看向白尘陈，问：“医生这样可以吗？”
白尘陈点点头，又问老先生有没有干净的外套和手套。
在场的alpha们立刻扯了所有的床单和被套，双手高高举起，背对着站在“包围圈”外，有的还挂着吊瓶，有的还流着鼻涕，但此刻谁也顾不上形象是否滑稽，大家严阵以待地保持着安静。
剩下的几个omega和beta按照他的要求去收集干净的毯子和热水，做好孩子出生后的准备。
不大的诊所里只能听到床单围成的墙内产妇虚弱的痛叫。
白幸被傅纵行牵着手站在门口，看着白尘陈的身影消失在白帘后有些害怕地握紧傅纵行的手，他只能大概的明白，爸爸没有事，他是去救那个阿姨的。
但诊所里的血腥气，消毒水，还有耳边传来的哭喊还是叫他的小心脏“咚咚咚”地跳起来，掌心微微出汗，不大的手攥着傅纵行两根手指。
傅纵行察觉到他的不安，蹲下身语气有些生硬地问：“你想我抱着你吗？”
白幸有点要哭的样子，但忍住了，听到他这么问就乖乖点点头，张开手揽住他脖颈，树懒一样爬上去，肉肉的脸颊贴在傅纵行肩膀上，安静地回头看着白尘陈的方向。
这还是傅纵行第一次抱着他认真感受到，一团温暖而火热的肉圆子贴在他胸口前，平淡的目光微微动了一下，抱着他坐在椅子上，注视着白帘后偶然一闪而过的挺拔背影。
这里条件太简陋，老医生只有一件穿旧了的白褂，颤颤巍巍拿出一盒医用手套给他。
白尘陈道过谢后抽出一双手套，他本来以为他都要忘了戴手套的步骤，但当他意识到这一点时，他已经按照正确的步骤戴好了蓝色的手套。
白尘陈盯着自己的掌心，阖上眼皮，深深吸了口气，几秒后，转身走向产妇。
那时静得滴水的房间里所有人都听到“嘭！”地一声，像一只偌大的气球被人捅破。
白尘陈伸手掀开她的裙摆，是羊水破了。
十分钟后，产妇宫缩速度加快，羊水混着淡黄的液体大股大股涌出来。
二十分钟后，白尘陈正叫她深呼吸的声音顿了一下，很快又加高了音量继续。
四十分钟后，白尘陈看到婴儿的头露出尖尖，用手掌轻轻帮她打开产道。
五十分钟后，beta被痛得清醒了，听得出来是个火爆性子的姑娘，痛得大骂了一声：“我草你妈的！我想拉屎！！！”
随着她用力地一吼，一声啼哭响彻小小的房间。
像黎明的曙光，初生的朝阳。
余晖消失在天边，等待他们的是明天的太阳。①
所有人听到哭声都舒了口气。
五分钟后，被临时调来的医生风尘仆仆冒着大雪赶来，带着齐全的仪器去检查产妇和婴儿的状态。
其中一个医生叫住白尘陈夸他接产手法很专业，问他是医生吗？
白尘陈却脸色苍白地回答他：“谢谢。”
他们看着医生把孕妇和新生儿带走，白尘陈站在门口靠着墙目送他们离开，忽然感觉衣角被人拉了拉，他回头看到是白幸站在身后。
白幸眼里带着慌乱，他不明白为什么他叫了那么多声爸爸却不理他，他有点怕像之前一样被丢下，从傅纵行怀里挣扎下来，跑过去，却在快接近他的时候变得小心翼翼，只敢伸手轻轻拽了拽他。
傅纵行察觉到他的不对劲，皱了皱眉，在手机备忘录上打了一行字，给他看。
「你听不到了？」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chapter39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