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姚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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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你现在就能保证自己还是从前的你吗？”姚娜着急的跑张自野面前说：“人是在不停变化的，你现在做的决定都只代表此时的自己，如果你往高处走走，见识了另一番天地，你就不会纠结于真我假我这种表面上的问题了！”
“嗯，但我现在不想。”
“嘿！你已经是丧尸了，这是不争的事实。就算你再怎么不想，可在活人眼里，你也已经是个死了的异类，你得赶快让自己的身体稳定下来，不然万一在关键时刻你的意识又控制不住身体，就会被人所利用，到那时候就不是你想不想的事了！”
姚娜这句无意之话，却揭了张自野不愿提及的血痂。
她一直不想去回忆那段新鲜的过往，在她垂死挣扎，拼命想要变强变好时，她的伙伴却早早的给她判了死刑。
张自野并不是什么大度量的人，她只是不喜欢记仇，有啥不痛快的一般都是当场解决，所以她很怕自己变弱。但在凹体的那段时间却是她整个人生中，最丢人最羞于提及的黑历史。她不能再经历那种事了，像个待宰羔羊一般，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等候别人的照顾，像个傻狗一样别人指哪就打哪。
这种感觉太窝囊太糟糕了！她不能接受这样的自己！
“所以你想怎么样？”张自野看着姚娜问。
见她有所意动，姚娜急忙说：“很简单很简单！让我来帮助你尽快完成最后的蜕变。”
张自野眯着眼睛，盯着眼前的这个装扮怪异的女孩，冷笑道：“你为什么会无缘无顾的帮助我？还有，明明是一个年轻女孩的模样，却能够独立探索出这么重大的真相，甚至连丧尸都可以轻易操控，怎么看都很值得怀疑。你帮我又是什么目的呢？”
姚娜晒笑道：“这有什么好怀疑的，就像你身体会变异那样，我的脑子也可以无限度的开发啊！只要你的意念足够强大，那你就有无限的可能性，这也是我想帮助你的原因，因为咱俩是同类啊！”
“同类？”张自野嗤笑，她摇摇头说：“我不相信一面之缘的同类，就像你说的，如果我终究会蜕变，那就顺其自然等待上天的安排，没必要这么心急的人工催化。”
“可是那就会有百分之九十多的可能发生意外啊，我带你看看那些蜕化失败的例子。”姚娜推着张自野继续往深处走。
深处的玻璃柱里泡着的就不单单是尸体这一种东西了。她们首先来到一缸橘红色的液体前，张自野细看，发现里面全是游动的红色小生物。
“看，这是最普通最常见的一种蜕化。这些红色果冻状的小东西，就是脑脊柱分解成的新生物，我叫它们波妞！波妞之间会相互融合形成新的生物，但过程十分漫长，可以忽略不计。”
俩人又到了另一个缸前，这里面不再是红色的波妞了，而是一整根细长的白绳，弯弯绕绕的纠缠成一团。
“咦～好恶心，像虫子！”张自野嫌弃道。
“事实确实如此，这根白色的虫子，我叫它记忆带。这种东西会通过水流进入动物的体内，然后霸占它们的身体。记忆带存储着原主所有的意识和思想，它们不但能控制人的身体，还可以控制各种飞禽走兽。不过受脑容量影响，在动物的身体内，它们的意识也会相应的大打折扣。”
下一个缸里，张自野看到了一大团黄叽叽的粘液，咕噜噜的在幽蓝的液体里翻滚着，怎么看都和人类联系不起来。
“这是太岁，一种类似真菌形态的变异体，它有极高的药效，只需一小块，这世上任何疾病都可以被治愈。不过，太岁的思维意识也会同样侵占宿主的脑子，慢慢的和原思想融合同化。如果太岁的本体是一个非常厉害的人，那吃一块其实也挺不错，相当于往你脑子里植入了一个军师。”
又往后看了几个，这些蜕化的丧尸简直是千奇百怪，要啥形态有啥形态，不过大都需要依靠其它生物才能存在，还是没有摆脱寄生的状态。
姚娜说这些都是蜕化失败的脑脊椎，她带着张自野来到最里面的玻璃缸前道：“这几个，才是真正算得上蜕化成功的样品！”
张自野朝里面一看，立马惊住了。
玻璃柱里安安静静的蜷缩着几个不同阶段的人类胚胎，是真的人类胚胎，五官四肢甚至毛发，都一应俱全，鼓鼓囊囊的肚子上连接着一根长长的肉管，扎进着缸底一具破开后背的尸体里。
“她们会长成什么呢？这还能算人吗？“
姚娜笑道：“都这个时候了，你为什么还在纠结是不是人呢？从变成丧尸开始，我们就不能归属于人类了。”
张自野摸摸凉飕飕的后脖梗子说：“你想让我泡进这蓝水里做实验？可我要是蜕化失败了，变成其它缸的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该怎么办？”
“一般来说，只有意识力特别强的丧尸才有机会蜕化成功，你所见到的那些失败案例，本就是大街上随处可见的无脑丧尸。这几个成功胚胎，正是我们真理室那些有意识的工作人员蜕化的，她们的意识力远不及你！所以如果是你的话，成功的概率会非常的大。”
“只是概率大，你并不能百分百的保证。”
“这是没办法的事，所以我才想帮你，在这里，我能尽可能帮你减少误差，为你提供一个安全舒适的环境，大大提高你蜕化的成功率！怎么样？还不心动吗？”姚娜劝了这大半天，嘴皮子都要磨破了。
可惜张自野背着手，还是摇摇头道：“我不是不想在这里蜕化，而是我压根就不想蜕化，做人我还没做够，等我想蜕化时再来麻烦你吧！”
这犟驴！姚娜气得差点爆发，她咬着牙极力忍住性子，跟着张自野继续朝里走。
房间走到了尽头，最里面的墙边没有玻璃柱子，只孤零零的摆着一具冷冻棺样的容器。张自野朝里面看了一眼，然后整人都愣住了。
“要听听她的故事吗？”
棺材里躺着一具十多岁女孩的尸体，说是尸体，不如说是一具空壳，女孩从正面看还算完整，但她的后脑勺到尾椎骨裂开一条黑乎乎的缝隙，大脑和脊椎已经消失，身体里面的内脏完全被掏空了。从保留的五官上还能判别出这个女孩的容貌，是姚娜。
张自野扭头看向身后的人，一模一样。
“我不想回忆从前的事情，但现在不妨和你讲一讲。”姚娜低头笑道，她看着棺材里的躯壳，慢慢诉说曾经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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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学时，学校曾组织她们看过一场电影，叫《糖骟大地震》。
、 刚听名字时，姚娜还以为这是一部类似于世界末日的灾难片，于是兴冲冲的搬着板凳去围观。结果除了开头那一点特效，后面的剧情就开始磨磨叽叽的讲人情世故了，讲也没讲好，全程都很模式化的强行制造泪点。
姚娜大失所望，不仅对电影失望，还对这个世界很失望。
这种故事有必要拍出来吗？什么西红柿没有分两瓣，什么生死抉择时选了弟弟，这种事情有必要讨论吗？当然是选儿子了，跟西红柿分几瓣没关系，小事上再怎么公平偏爱，在大事上，男人一定会排在首位，这是整个社会，甚至整个人类对共识。
姚娜从小就明白，是人类的基因选择了男人，不然为什么男权会成为整个地球的主宰。如果不是基因所致，为啥女人会背叛自己的性别，舍身为异性上供呢？
懦弱自私残忍虚伪的男人，是人类所有恶基因的表现，基因选择了男人抛弃了女人，说明这种垃圾基因是走向灭亡的。
在原子弹即将光临的头几天，核北早就谣言四起，民心大乱。舍弃核北来保全旧都，这也是整个社会的共识，作为被舍弃方的百姓却不肯像女人那样虚心接受，所有人都挣扎着往外跑。
因为属于战时警戒状态，很多路段都被封锁了，人们要想出入居住区，是需要提前报备的。
姚娜的父母搞来了三张出入证，他们甚至都没跟姚娜说明，就趁着她睡觉时，带着行李儿子逃难走了。等姚娜醒来时，屋里只给她留了一箱子泡面。
而后，原子弹落在了姚娜旁边的城市里。所有的楼房都被冲击波震毁了，姚娜和居民们躲在防空洞里，依然没逃过一劫，巨大的热能将挤成一团的人们融化粘连到了一起，姚娜可以说是瞬间死掉的。
但姚娜并不想死，她不想死，所以又活过来了。
从一滩烂肉里捡出自己的手脚拼接起来，又把脸上那层融化腐烂的外皮撕掉，姚娜又变成曾经的姚娜。她从辐射废墟里徒步走出来，顺着逃难的路线，找到了自己的妈妈。
妈妈孤零零的躺在救助站的临时病床上，浑身都缠着绷带，辐射毁掉了她的染色体，现在的她全身都在流脓糜烂，离死也就是一口气的事了。
看到完好无缺的女儿出现在眼前，妈妈留着血红的泪说了她生命里最后一句话：“照顾好你弟弟！”
你看，到死都要维护儿子，这不就是基因的选择吗？
姚娜为了完成母亲的嘱托，又特意奔走了两天，终于是在难民遗孤所里找到了弟弟。她的母亲当初牺牲自己，就是希望丈夫能带着儿子活下来，结果丈夫出了城就将儿子抛弃不管了。
弟弟看到姐姐来接，高兴极了，俩人手拉手开开心心的去找爸爸。
爸爸刚用行李换了两个白馒头，扭脸就看到自己的两个孩子在身后等他。他不好意思吃独食，掰了半个馒头递给儿子，然后将剩下的食物吞进了肚子。
女儿没说话，伸手破开爸爸的肚皮，从他的胃里掏出黏糊糊的馒头碎末塞进了嘴里。
“现在他俩人正在外面捡屎呢。”姚娜笑眯眯的说。
张自野看着她问：“你给我讲这些，也是为了劝我泡进这蓝水里吗？”
“对啊！”姚娜完全不否认自己的目的，“我就是想让你明白，人类的基因已经走向了灭亡，顺应天意的安排，才是你最好的选择的。你也当过活人，自然也知道的人类为了保全男人会做出什么恶心的事，就算再怎么挽救，也阻止不了这种基因的毁灭，你又何必执着于做个活人呢？哦，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死的呢？”
“.......”
怎么死的？自然如姚娜所想，为了保全男人，她死在了男宝妈的手里。
“我相信你所说的，但我现在不想去做另一个张自野，就算变不回活人，维持现在的状态也不错。”张自野还是不肯同意，摇摇头往回走去。
姚娜在后面气得脸都扭曲了，直接捞起胸前的哨子一顿猛吹，张自野立马应声倒地，失去了意识。
“哼！老娘看在你意识健全的份上，还特意解释了这么久，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来尸，把她抬上实验台，现在就开始手术！”
随后，从黑暗里跑出来几个还有意识的丧尸，将昏迷的张自野抬出了房间。
张自野被她们扒光了衣服，捆绑在了一架类似太空舱的机器里面，脑袋上安贴了许多传输电流的磁片，身上也扎了许多导电的铜线，手脚皆被粗厚的铁环固定着。
等一切准备结束后，舱门被缓缓关上，工作人员进到旁边的监控室，调整最后的参数。
姚娜这次吹的哨子属于效力较猛的指令，按理张自野需等到第二天才能醒过来。但她没有料到，张自野居然在实验开始的前几分钟就醒了。
看到当下的处境，张自野立马清楚了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她张口还没来得呼喊，那边的指令就已经下达。
强大的电流瞬间从身体的各个部位袭来，在她的脑子里撞击成一团闪电，张自野眼前一片空白，耳朵里全是恐怖的尖鸣声，身体更是像狂风里的树叶般止不住的抽搐。
“停！”姚娜抬手示意，她盯着屏幕上起伏不定的数据，疑惑道：“怎么回事？为什么还没到临界点？”
姚娜看向玻璃后的实验室，张自野被牢牢固定在机器里面，因为刚才的电击，此时的她正小幅度的颤抖着。
“加大剂量！继续手术！”
又一波电流袭来，噼里啪啦的从皮下肌肉里穿过，将她所有神经细胞都打散打断，最后顺着脊椎汇集到大脑，形成一股巨大的冲击，将她所有的意识都灼烧起来。张自野瞪着血红的眼珠，嘴巴大张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最简单的一步都成功不了！”看着屏幕上依然不变的数据，姚娜心急如焚的推开操作台上的工作尸，自己亲手去调设备。
又试了一波，还是不行。姚娜气得推开监控室的大门，亲自进实验室查看，张自野是她这么久以来见过的最有望蜕化成功的丧尸，这么宝贵的个体，她必须要保证手术不能出一点差错。
打来机器的玻璃罩，姚娜仔细确认了一遍设备的连接，没有问题。难道是实验体的原因？姚娜看向昏迷的张自野，发现她嘴巴在小浮动的张合着，好似在说什么。
姚娜弯腰凑近耳朵细听，微弱的气息在重复着同一句话。
“不能死，不能死，不能死～......”
姚娜惊呼：“居然还有意识！”她刚准备起身，就看到张自野睁开了血色的双眸。
“我说过，我不想的。”
铁环困住的双手，以一个诡异的姿势变换扭曲，然后顺利逃脱了出来。姚娜退却不及，刚想吹口哨施加控制，就被张自野一拳锤进了嘴里。
年轻光洁的脸庞如橡胶一样被撑开，毫无负担的容纳了张自野一整个拳头。这不是人类该有的躯体，她的嘴里面空空荡荡，连基本的嗓子眼食道都没有！
张自野暗叫不好，这时脑子里却传来熟悉的哨子声。
嘟————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姚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