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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天后观里现天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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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外传》神仙篇中详细描述了神女御下八使。
那八种怪物，书中记载说，神女降世时可统御百兽，百兽举八人，侍奉神女。
八者因形，分上下两部，上部形类人，称上四使。这四使一为天鹿，一为勾陈，一为辟邪，一为腾蛇。
下四使与人迥然相异，皆无人形，为混沌之兽，贪婪之兽，背义之兽，凶恶之兽。
神女由八兽簇拥。每逢降世，八使先临。
吴梦参活着那会儿，就考据过八兽的传说，他将自己的发现写进了他的书《秽物录》中。
在书中，他更详细的写明，神女是天下所有污秽的集合，凡是受到祂的感染，便会成为祂御下八使。
为兽后，感染者会逐渐忘却当人的感觉，退化成凶恶的野兽。
这个过程不是一朝一夕发生的。
而是需要一个漫长的时间。但同时，一旦感染开始，转变就变成终身不可逆的。
感染者会逐步失去自己当人时的记忆，和做人的感觉，变成一只不会思考，只懂茹毛饮血的兽类。
《陈外传》神仙篇中曾记载过一则小故事，故事中说帝幸时，神女曾降临过一次，适时祂御下八使之一的勾陈最先降临于世。
勾陈形如人，背生双蛇，八臂四首，头生肉髻若冕，有帝王气。
因有帝王气，勾陈降临时，感染者往往都是王子王孙。
帝幸时，勾陈降临后被感染的是帝幸的同胞兄弟王雍。
王雍在记载中一直是个具有圣人品格的人，仁厚谦卑，爱众人如爱己。
而《陈外传》神仙篇中记载道:勾陈降临七日，王雍异变，八臂四首，不类人。众人惊之。始帝遍访名医，无果。又十月，王雍不似从前，全无人形，如兽，以妻儿果腹。
诸如此类的记录不胜枚举，字字诛心。
王嚣看过。
姬芮也读过。
吴梦参就想不通，他们既已知道自己的未来会落至何等处境，还去接受神女的感染，这不是青蛙钻蛇洞，自寻死路吗？
王嚣也有话说，道:“你别摆出这幅姿态教育我，你懂什么！”
“我什么也不懂。”吴梦参道，“但我知道你在这样下去会变成野兽。”
王嚣:“我乐意。”
“……”
吴梦参被气到语无伦次。
“每个人都有愿意牺牲生命所想守护的。”王嚣神色坚定道:“而瀛山就是我愿意牺牲生命去保护的存在，为了它我死都不怕，又何况成为野兽。”
“可是……”
吴梦参知道自己没有了立场，但是他还是想在劝上一劝。
说到底，王嚣是他师弟，从小一起长大，情意是不深厚，但家人就是家人，无需那么深厚的情意，遇见事了，总是想要保护的存在。
但他可是了半天，却也不知道说什么。
反倒姬芮道:“吴国师，你应该是最懂朝闻道夕死的人，现在又会参不透这其中的道理，我不想大陈万世基业毁在我手上，你师弟不想瀛山毁在他手上，我俩殊途同归，都选择了向神女祈祷，而祂也回应了我们的祈祷，带给了我们恩赐，虽然这份恩赐是有代价的，但这就是我们现在想要的。”
他这一改常态的言语引起了吴梦参的注意。
姬芮是在神女恩赐下恢复了清明，变得睿智，但先前，他对神女恩赐还持有模棱两可的说法，怎么可能就一会，他就态度大改。
事出反常必有妖。
吴梦参细细审视起了姬芮。
与此同时，王嚣也发现了这个异常，不过相较于吴梦参不着痕迹的目光，他的目光更大胆，也更露.骨。
盯着姬芮看了一会，就被发现了。
这连累吴梦参也被发现。
“吴国师，你和你师弟为什么如此看朕？”姬芮道。
仔细回想自见面以来，吴梦参发现姬芮倒是很少称朕。就只有最开始那会儿，他这样自称，其余时间都是称我。
这种细微的不能在细微的小细节，原本不具有什么特殊的意义，但配上姬芮现在居高临下的神情，吴梦参感觉出那么点味。
他这会儿和之前，有点不太一样。
就像两个截然不同的人。
“陛下。”谨慎起见，吴梦参道:“你还记得江三去哪里了吗？”
“江三？”姬芮眼中流露出狐疑，道:“吴国师，你是在指江家那个小姑娘吗？朕是见过她，但那种愚民的去留和朕有什么关系？”
成。
和猜测的差不多。
姬芮的记忆有断层。
吴梦参心里明白了，问圣母:“他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一会记得一会不记得？”
虽然没指名道姓，但圣母知道这是在问自己。
姬芮身上的问题她知道。但要不要说出来这是个问题。
圣母陷入了沉思。
一方面她知道如果继续隐瞒，姬芮的情况可能会变得越来越严重，灵魂会继续陷入更深的割裂状态里，做出更多不可挽回的事，另一方面，说出来，让姬芮清楚知道他伤害过多少人，她又于心不忍。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圣母拿不定主意，一直沉默着。
与此同时，听出吴梦参不是在跟王嚣讲话，姬芮左顾右盼了一番，周围又没有其他人，困惑不解道:“吴国师，这里除了你与我外，还有其他人吗？”
“你这个人怎么说话的，我不是人吗？”王嚣叫道。
姬芮忽略掉他，继续道:“吴国师，你在和谁说话？”
吴梦参沉默着开口，道:“我要告诉他，你的存在吗？”
圣母举棋不定，自己还存在的消息对于姬芮而言到底是不是一件好事？
要告诉他，自己还在吗？
圣母还在纠结。王嚣心眼小，自己过的不如意，别人又怎么能称心如意。
圣母存在这事他知道。
但姬芮看来不记得了。
一个恶毒的想法孕育而生。
只见王嚣道:“你不知道吗？那个被你吞噬掉的海神一直残留着意识。”
“你这妖道，在这里胡言乱语什么，朕什么时候吞噬过海神？”姬芮变了颜色。
王嚣嗤笑两声，道:“看你这心虚的，事都做了，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朕……”姬芮还想否认。
王嚣一指头顶，道:“你抬头看看天空。”
“天空？”姬芮抬头前，疑惑道:“天上能有什么？”
圣母的幻象又一次呈现在了苍穹上。
只不过这次和之前珠光宝气，祥和静谧的形象截然不同。
这次，苍穹上的幻象变了场景。
火海翻腾，圣母静谧的面孔被火光衬托着，变得格外狰狞。
“还我命来。”苍穹上的倒影道。
黏滞的语句阴森怪异，像某种黏腻的软体动物一般，沾上了就甩不掉，一直在脑海中回放。
包括吴梦参在内，都没怎么留意，齐齐中招。
被那无孔不入的声音缠上。
“那个姐们，我知道你恨呀，但是我是无辜的啊，你能不能把你那神通收收，别在我脑子里继续念叨了。”王嚣不堪重负道。
“啊？”
圣母回过神，赶紧撇清关系道:“这不是我做的。”
王嚣不相信，道:“不是你做的还能是我的？”
圣母说不清楚了，求助般给吴梦参说:“吴国师，你要相信我这个秽像真的和我没有关系。”
吴梦参蹙眉，没说什么。
反倒是姬芮变了神色，暴跳如雷道:“果然是你这个妖女，朕就想不明白了，你这个妖孽命可真大，都这样了还能阴魂不散缠在朕身上。”
“？”
吴梦参傻眼了。
就他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想谴责一时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王嚣也差不多，他原本觉着自己就够不要脸的，没想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遇上个比他还不要脸的。
他这个气呀。道:“你要点脸行不，你当年逃到这里，无路可走的时候，要不是人海神收留了你，你现在早就成一具尸体了。”
“朕没求她收留朕。”姬芮道。
王嚣翻了个白眼，道:“你说这话就是在耍流氓了啊！”
姬芮置若罔闻。
王嚣暴脾气上来了，撸起袖子，看着就要冲上去。吴梦参给他拉住。
“你给老子放手。”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王嚣叫嚣道:“老子今天非要揍这个傻.逼一顿，让他明白什么叫尊重人。”
吴梦参道:“万一你打不过，我还救你，这很麻烦的。”
“你他妈是不是我师兄了。”王嚣这个时候承认吴梦参是他的师兄了，道:“你怎么能涨别人威风，灭自己人志气。”
吴梦参道:“我就是太了解你有几斤几两了才拦着你，要不然你冲上去就是个被吞噬的命，到时候我是上去救你还是不上去救你。”
“……”
王嚣修为一般是事实，哪怕他现在被神女感染，更上一层楼了，但也没强到那去，不用阴谋诡计，上去硬刚大概率就是个送命局。
认清自己后，王嚣虽然偃旗息鼓，但嘴上他一点也不输，道“你了解现在的我吗？凭什么说我不行？万一我能行呢？”
师兄弟那么多年，王嚣是个什么性子，吴梦参还能不了解，话说到这个程度他基本就是放弃了，只见他无奈地笑了笑，准备揭过这个话题。
圣母不知情，出言相劝，道:“两位别吵了，阿芮说的也是气话，他不是个心地邪恶的人，就是性子任性了点，你们别跟他一般见识。”
“……”
吴梦参觉着姬芮现在已经不是心地善不善良能解释的事了。
有种已经完全被感染了的感觉，有点失去人性。
但当局者迷，圣母就觉着姬芮是个天真的小白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都是受到了神女感染，他也没什么办法。
总不能扇她嘴巴子，让她睁开眼睛看清楚渣男长什么样吧。
他不能，但王嚣能。
王嚣人比较莽，真恨铁不成钢，上去扇了圣母一个嘴巴子，道:“我见过没长脑子的人，没想过像你这么不长脑子的人，他都成这样了，还心地善良呢？我看他怕善良个鬼？”
一个嘴巴子给圣母扇猛了。
她成为神明接受尊崇有点时间了。
被人扇嘴巴子这种她做梦都没经历过。
一种被冒犯的感觉油然而生。
她怒火中烧，道:“你懂什么？你凭什么什么都不知道就做出判断？”
“那我们应该知道什么？”一盆凉水泼了下来，吴梦参冷静的说。
“……”
圣母瞬间哑火。
王嚣嗤之以鼻，道:“你看你自己又说不上来。”
“谁说我说不上来。”圣母豁开了，道:“你们现在看到的这个人其实并不是姬芮。”
“……”
“……”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