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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初恋的余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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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猫会后空翻。
如果现在不是站在章砚面前，黎路估计在捶胸顿足。
这是什么舔狗借口。
而章砚从主驾驶钻了出来，此刻手肘撑着车顶，隔着车子，跟黎路对视。
眼神穿梭了一两米，总归是有些失真的。何况四下昏暗，无论发生什么都被罩上了一层“月黑风高”的滤镜。
章砚似乎眯了眯眼睛，又似乎轻轻地叹了口气。
黎路的心脏在打鼓。章砚少年组乐队时，担任的就是鼓手。
黎路作为正牌女友去观摩过几次，耳膜和心脏都震得痛。有些女孩拼了命地喊“章砚好帅”，她反而疑惑：帅固然帅，但，能看清楚脸吗？
现在黎路知道了。
用不着看清。
过了一会儿，章砚说：“我现在长胖了。”
黎路干巴巴地说：“看出来了。”
不止胖了，也疲惫了。
说完这句话，黎路反应过来了。
章砚在犹豫。
跟她邀请章砚的理由一样，她眷恋那点儿青春的余味，章砚则不想破坏。
她和他都变了。
外表除外，还有不一样的人生。
她做小孩儿生意不亦乐乎，章砚攀爬人类医学殿堂。
章砚科研太忙，反而是她养了猫。
尖锐的现实会刺破朦胧的雾里花，舀碎水里的月亮也无法采摘月光。
是她着相了。
黎路微微抱歉，说：“算了，太晚了。下——”
章砚打断她：“叫什么。”
“你的猫。”
“诶？”黎路讶然，依稀看见章砚神情妥协而怅惘。
·
猹猹听见两重脚步声，黎路带了陌生人回来。
重生成猫，猹猹变得胆小机敏。她果断躲在沙发底下，看见门开了。
黎路解释道：“我家很久没有叫家政阿姨过来，可能有点乱，你别嫌弃。”
章砚问了一个比较俗气的问题：“首付多少？你自己买的吗？”
黎路顿了一下，没回话。
这不是小章砚会关心的角度。
章砚：“恭喜你实现梦想，科研狗现在还要靠家里支援。”
这句感叹轻轻的，黎路听出来了一些自嘲和迷茫。
三天前，黎路也还颓唐。
时隔这么多年，黎路好像第一次真正同章砚感同身受。
黎路讲：“我们这行朝不保夕，35岁到不了高层必被优化，我是在走钢索。科研出成果晚，急不来。说不定二十年后你就成院士了。”
章砚笑了一下，说：“别嘲笑我了，我现在最大的目标是留校。”
黎路秒懂。
席间隐约听章阿姨炫过章砚在某高校当“教授”，这两个字即便有水分，章砚也该是什么人才引进的杰出青年。
这几年高校也卷，非升即走的压力，跟黎路35岁的ddl竟然有异曲同工之妙。
黎路没忍住，扑哧笑出声：“说不定过两年我俩一块儿失业。那这个房子要法拍了。到时候我没房子住，我妈估计要逼我结婚了。”
这个话题进可攻退可守，既可以继续聊压力，也可以聊感情。
黎路略微忐忑，在心里喊出一声nice shot！
章砚不接招，他问：“猹猹呢？”
太神秘了啊——好难懂的男人！
黎路内心尖锐爆鸣，弯下腰找猫：“猹猹？猹宝？你在哪儿，怎么躲起来了？快出来。”
猹……宝？
猹猹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这个室友疯了？
猹猹缩在沙发底下最角落，看黎路滑稽地四处寻找。她跟黎路井水不犯河水，才不是需要“确认对方在哪里”的亲密关系。
黎路只知道猹猹喜欢呆在床边看黄浦江，找了好一会儿都没找到。
还是章砚蹲下来，掀开沙发垫子，确认道：“是这只狸花？”
“对对对，就是她。我就养了一只猫。”黎路也趴了下来。
在猹猹的视角看来，这一幕颇为惊悚。两张大脸封住了沙发底下的逃生路，都目光炯炯地盯着自己。
陌生男人的眼神有些温柔，猹猹依旧戒备。黎路的眼睛里都要喷出火来了，恨不得现在就提溜着猹猹的后脖颈，把她拎出去。
“快成年了吧，你养多久了？”章砚问。
“有几个月，她很聪明，听得懂人话。”
“程贝贝非要说她是人类，重生穿越之类的。她小说看多了。”
居然猜中了。
猹猹尴尬舔jio丫。
“要是失业，说不定只能去拍萌宠视频当网红了。”
猹猹发出愤怒的低吼。
章砚一直看着猹猹，身上散发出宁静的安定气息。
他好像在笑，但没有说话。
话太多，露怯了啊，黎路路。
章砚侧身看黎路，笑道：“它好像，不是很想打工啊。”
“什么？”黎路没听清，下意识偏过头。
好近。
人类温热的气息。
黎路脑海片刻空白，嘴里七七八八吐出一句：“其实，我骗你了。”
“猹猹不会后空翻来着。”
·
“啊啊啊！我到底，为什么要说那句话！”
“姓章的，你还真想看猫后空翻啊！”
“昨晚妆感太重，卡粉了吗？”
结果是黎路一夜没睡。
或许能发生什么的晚上，被一句“不会后空翻”轻易终止。黎路想不明白，章砚应该对自己有点意思。
黎路不常审视自己的性吸引力，外貌红利无需再次确认，既得利益者再清醒不过。
可当唯一的那个人没有反馈时，黎路当然也会问自己：
是魅力不够么？
猹猹安然舔爪子。这件事情她有发言权。
她侍寝多，刚入宫时皇上对她“爱不释手”。因着圣宠的荣光，父亲也成为朝中大红人。
过了一阵子，皇上召她侍寝的频率没变，态度却冷淡些许，有时候只是抱着她睡觉。
她为此患得患失，用了宫中嬷嬷教的东西，皇上却颇为不耐。
直到有一次见到母亲，母亲送她手抄佛经，说父亲跟皇上讨论国事，常常从白天到天黑，到家之后伤神过度，倒头就睡。
父亲都那么累，皇上有那么多臣子……
于是猹猹找御医学安神按摩手法，一按就是小半夜。皇上来她这里更频繁，私底下跟猹猹说：只有在你这里，我才睡得安稳些。
所以，那个男人太累了吧。
男女之间的事情，猹猹经历得更多，那是心灵有余地时才能沉浸的事情。
猹猹看着黎路：妹妹啊，为情所困。
年轻的黎路也看着猹猹，自言自语道：“我喜欢章砚吗？未必。只不过他是初恋，我怀念我的青春而已。过阵子就能祛魅了。”
“猹猹，你一只小女猫，你有初恋吗？流浪的时候，没有招惹什么小男猫吧。”
猹猹伸了个懒腰。
小猫的事情，要你管。
黎路：“还真有？”
猹猹：？
怎么理解到的。
虽然真有就是了。
不，也说不上初恋。
那是一只非常腼腆的小猫，跟其他邋里邋遢只知道打架的猫都不一样，它有点臭美，会抓小鸟送给猹猹。
黎路八卦：“你每次偷跑，不会是找他去了吧。你想给他生小猫崽吗，想的话，我就不给你绝育了？”
可那只腼腆小猫在情窦初开的时候被人类逮住，现在已经是姐妹了。
不堪回首。
猹猹怅惘摇头。
黎路正想要说话，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是Jackson打来的。
黎路脑海立刻清明过来，什么男人男猫的，都不如事业重要。
她奋斗到现在，不是为了在初恋面前刷脸。
“喂，Jackson。”
Jackson：“恭喜你，Raod。”
黎路：“又恭喜我什么？现在是下班时间，你居然加班。”
Jackson：“咦，你不知道？总部调你去品牌部当副部长，部长快退休了，等你办好跟泰勒齐思的合作，就名正言顺上位了。你被内定要升了。”
总部宣传部部长，按级别比Jackson还高一级。
这是怎样的一块大饼。
即便想过平步青云，也不是这样破格来的。
黎路眼神一转，想明白了。
Jackson惊讶于自己不知情，说明他觉得这件事情不是正常调命，而跟自己有关。
那只能是小孟总的运作。
真是大手笔，对不给好脸色的前女友还这么大方。
微光这样的管理方式，真的没问题吗？
吐槽归吐槽，黎路也不会因为莫名其妙的自尊心拒绝这天降大饼。
既然这件事情交给她，那她就给办漂亮了。
Jackson：“你得去北京，聊聊品牌部的事情。加上跟泰勒齐思的谈判，出差时间挺长，你安排好生活。”
“没问题。”黎路干脆利落地接了活儿，挂断电话才想起来。
她现下不是了无牵绊的独居女性。
黎路跟猹猹大眼瞪小眼：“……你能照顾好自己吗？”
两辈子加起来，猹猹照顾自己的时间也只有流浪的三个多月。
黎路妥协，“我给你找保姆。”
黎路拨通程贝贝的电话，说清楚缘由。
程贝贝：“啊？这么突然，我忘记给你讲，我来箱根泡温泉了。”
程贝贝一向自由随性，这件事也提前约不了，黎路说：“好好玩，别忘了给李怡然代购吧唧。”
“嗯嗯。拜～”
除了程贝贝之外，猹猹还能托付给谁？
要靠谱，要对小猫友善。
是姓章名砚的某人。
有刚刚的经历打底，黎路不想直接发微信问，太直白了。
想了想，发了条朋友圈。
Road：【出差一段时间，归期未定。有人可以帮我照顾小猫吗？】
「分组·同事」不可见
等了两天，也没等来章砚的点赞。
却有意料之外的收获。
丁泽：【是那只狸花吗？店里可以。】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