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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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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是为了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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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已渐入正轨。
所有的一切又似乎都在脱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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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认真的？”
五条悟感觉这个世界可能已经只剩下了自己一个正常人。前不久夏油杰已经失去了泥鳅刘海变成了没有灵魂的夏油杰，而现在，他看着眼前一大一小，一人类一咒灵的组合，觉得自己可能误入了平行世界乃至异世界——
否则他为什么会听见托比欧那极其掷地有声的发言：
“哦，这是我们家新增的小学生，真人。”
“真人，这是五条悟哥哥。”
什么真人啊！这分明是假人吧！
五条悟此时此刻内心的咆哮跟菜菜子当初一模一样，有过之而无不及。他很想捏住托比欧的肩膀使劲摇晃，然后在她的耳边呼唤：“你清醒一点啊！”
“我很清醒。”
可能是从五条悟过于明显的神情里猜测出了他的内心所想，托比欧非常淡定地又添了一句。
五条悟根本听不见她在说些什么，即使听见了，也只会觉得是些荒谬至极的胡言乱语。
“可是……我刚刚明明看见你一巴掌把他的手掌打烂了……”
五条悟试图用一些毫无争议的现实来唤醒托比欧，让她找回正确的认知。哪个监护人会如此粗暴（这都不能归为粗暴了，这根本就是残酷）地对待自己的被监护人啊！
他明明只是想给你一只小鸟的尸体让你看看而已嘛……面对“孩子”的这种分享欲，不管正确的做法到底如何，怎么都不能一巴掌把人家的手掌打烂吧……
但是很可惜，托比欧的行为逻辑永远都是自洽而圆融的。
“孩子还小，可千万不能放过他。”
“虽然小鸟的确可爱，但是只限于活着的小鸟。这孩子故意偷偷摸摸地把小鸟用咒力杀死以后送给我，我认为行为相当不妥当。”
“真人，你说是不是？”
面对托比欧和善的询问，矮矮的、变成人类男孩模样的咒灵很是赞同地点了点头回答道：
“对哒！”
“母亲大人已经教会我许多东西了呢！”
五条悟听见这种不正常的回答时下意识地用【六眼】看了看那个新生的高级咒灵，在发现对方居然没有任何暗藏的咒力涌动之后，露出了我常常因为不够变态而和你们格格不入.jpg的表情。
人类跟咒灵原来都已经进化到这种程度了吗？是不是忘记通知我了呢？
五条悟陷入沉思：
好像每一个人都变得格外有目的——不论目的好坏。
夏油杰为了神神秘秘的任务竟然能够忍痛改变多年的打扮习惯；托比欧那样一个处变不惊的温柔女孩，竟然也能为了教好一个生性为恶的咒灵，展露出愤怒和暴躁的一面。
世界好像真的在变化，有时候也的确变得有些古怪。可是仔细想来，他好像是那个一直站在原地，因为总是找不准方向，而迟迟不肯迈出前进步伐的人。
毕业临近，五条悟却始终对自己的未来有些拿捏不定。
如果说只是按部就班地成为一名专注于完成任务，时不时也能给别人提供支援的特级咒术师，他着实心有不甘。可如果让他直接放弃咒术师身份，成为一个普通人，更是无稽之谈。
他心里始终有一把火烧着，曾经窜出来把高层烂橘子的办公桌烧得七零八落，让他们一个两个全都灰头土脸。可是后来他发现，那把火是不能随便烧的——
暴|力只能解决一时的问题，并无法根治这已经从“根”上开始腐坏的咒术界。
曾经他烧的那把火，间接推进了咒术界与普通社会的交流。可带来的却是什么结果呢？
咒术界好似变得光明——等级评定不再由大家族专享，只要是咒术师的身份，便都能通过合法的程序晋升。可实际上，晋升的每一个环节的主要负责人，却又都是由咒术界几大家族的成员占据。
一切都好像变了，变成了新的模样。
可是一切却又好像没变，只是由当初家族式的垄|断欺压，变成了如今阶级式的层层欺压。
原本就在上位的，仍旧稳坐高台，波澜不惊；原本处于弱势的，也仍然只能在空有躯壳的面子机关里处处碰壁，认清“独木难支”的现实。
如果不是有他作为御三家之一的五条家的家主在其中各种周旋，同时这个咒术界里勉强还有几位看得明白的老资格在努力，恐怕如今的咒术界，根本没有清风可以吹拂的地方。
作为某种意义上的新“中心”的两所高专，更可能早就成了某些人培养家族死士的摇篮。
上层的烂橘子只是腐烂的明面表现，在最浅层。可是位于深处的那些脓疮……却又该如何刮除呢？
虽说如今的咒术界有大量的无从属咒术师涌现，但是他们占据的总人数比例还是低得可怜。作为大头的，还是来自咒术界大小家族的咒术师们。
据五条悟观察，但凡前来加入高专的此类咒术师，都有或大或小的一些问题。
如果是前来担任职务，也即所谓的“空降人员”，他们毫无例外，全都眼高于顶，目空一切，看不起所有非家族出身，毫无传承的普通咒术师。能力一般，但是脾气却比茅坑里的石头还要臭。
至于另外一类，则是小小年纪前来求学的孩子。除了被校长要求，必须要送进来作为“标杆”的人才之外，其余的小孩都是饱受了家族的折磨——只因为天赋平平，不能给自己的“姓”带来荣誉。
有些孩子因此而憎恨家族，奋发图强之外下定决定要跟家族划清界限；而有的孩子，却又在入学之后，成为了以家族子身份欺压其他学生的另一批人。
五条悟看着这种杂乱的情况无计可施，他觉得自己必须得做点什么，否则他心中的那把火迟早要冒出来，把自己跟整个咒术界都烧得精光。
五条悟的大脑运算能力的确超群，可是面对自己毫不熟悉的领域，聪明如他也没办法当即想出解决之道。自打【星浆体】事件过后，他天天都在思索，只是一直混混沌沌，难以拨开云雾。
但是今天，他好像隐隐约约察觉到了某种机会，所以在经历了剧烈的思想斗争以后，五条悟长舒了一口气，忽然问托比欧：
“他可是咒灵。”
“而且你知道吗？”
五条悟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在我的眼睛里，他身上的咒力全部是黑色，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嘛？”
托比欧看着他微颤的白色睫毛，忽然感觉眼前的人似乎在隐晦地寻求某种认同。只是那种需要被认同的东西，他还没有说出口。
“知道。”
托比欧笑了笑：“我当然知道真人是什么诅咒——”
她毫不在意地抬手拍了拍真人的小脑袋。如果忽略真人遍布于全身的狰狞缝合线的话，他的拟态还算可爱。
“他是由人类的憎恨与恐惧凝结而成的。”
“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托比欧抬头与五条悟对视着：“他只是新生的咒灵而已，即使身体里涌动着属于人类的无穷憎恨和恐惧，他也并非生而知之。”
“作为‘真人’而言，他还只是个孩子呢。”
虽然是个需要使用某些暴|力手段进行教育的孩子，但是也不能随随便便就把他开除孩籍。
孩子……
五条悟被托比欧的话噎了一下，那种无语感又涌上了心头：
“可是你也知道，他诞生于那些情绪，本身就是‘恶’。”
尽管对于“人性本善”和“人性本恶”的争论从古至今从未停止，但是对于这个咒灵而言，答案却是唯一的——
他生而为恶。
“所以呢？”
托比欧用一种很难理解的坦然反问道：
“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生而为恶，并不代表只能为恶。”
“如果真人想要为恶的话……我会好好教导他的。”托比欧低头看了看真人的脑袋。这个新生的咒灵为了将拟态变得更加切实，居然连头发都一根根地尝试着模拟了出来。
可是他到底只是咒灵，哪怕“长着”一头茂盛的中长发，浓密到连发缝都不存在，也终究难以掩盖这种形象的虚假与突兀。
作为一个能被普通人看见的高级咒灵，真人这副模样在他们看来也许只是有几分说不出的古怪。但是在咒术师眼里，这种笨拙的模仿很容易让人心生不适——就好像独属于自己的生存空间被一种异端不讲理地侵占了一般。
托比欧讲得可都是真心话——毕竟这可是BOSS亲自交代要“教导”好的咒灵，说将来必有大用。
听过托比欧的回答，五条悟沉默了一小会儿。在他沉默的期间，真人抬头小心地躲在托比欧身侧后观察他，那目光里不说全是恶意，最起码百分之八十是毫无善良。
可是面对这样的咒灵，托比欧居然信誓旦旦，想要将他引上“正途”……
“我明白了，托比欧！”
五条悟在这一刻终于拨得云开见月明，整个人如释重负：“你说我毕业之后留校当个老师怎么样？”
“啊……”
托比欧笑着面对：“这是很好很好的事情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