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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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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杉矶的排练强度远超亚洲场次。这里的音乐团队要求更为严苛，对细节的追求近乎偏执。一连几天，柯瑾和祁望都泡在排练室，从清晨到日暮，反复打磨着每一首歌，每一个走位，甚至每一个眼神的落点。
压力像无形的巨石，压在每个人的心头。这是“星穹”真正意义上登陆北美主流市场的首秀，成败在此一举。王总虽然远在国内，但每天越洋电话里的关切与询问，无形中又加重了这份压力。
这天下午，一段融合了复杂和声与高强度舞蹈的段落，柯瑾连续几次在同一个衔接点上出现微小失误。不是唱错，而是气息与舞蹈动作的配合总差了那么零点几秒的默契。
“停！”来自洛杉矶本地的音乐总监马克，一个留着络腮胡、要求极其严格的中年男人，第三次喊了停。他摘下耳机，走到柯瑾面前，语气不算严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精准，“柯，你的注意力在分散。是时差还没倒过来？还是有什么别的困扰？”
柯瑾喘着气，汗水顺着鬓角滑落，浸湿了额前的碎发。他抿紧嘴唇，摇了摇头：“抱歉，马克，我会调整好。”
他知道问题不在时差，而在于内心那股挥之不去的、对未知舞台的焦虑和对完美表现的过度追求，让他在这个技术难点上钻了牛角尖，越是着急，身体就越是僵硬。
祁望站在不远处的键盘后，沉默地看着这一切。他没有像马克那样直接指出问题，也没有出声安慰。只是在马克示意休息十分钟时，他放下手中的乐谱，径直走到角落的饮水机旁，接了一杯温水。
他走到依旧站在原地、低着头默默调整呼吸的柯瑾面前，将水杯递过去。
“喝口水。”祁望的声音平静无波。
柯瑾接过水杯，指尖有些冰凉。他喝了一小口，温水滑过干涩的喉咙，带来一丝舒缓。
“我是不是……搞砸了？”柯瑾的声音很低，带着不易察觉的沮丧。在陌生的环境，面对严苛的团队，他长久以来建立的自信，似乎出现了一丝裂缝。
祁望没有回答这个自我否定的问题。他伸出手，不是去拍肩膀，也不是拥抱，而是用指腹，轻轻擦去柯瑾鼻尖上那颗将落未落的汗珠。动作自然，带着一种超越言语的亲昵。
“记得在香港终场前，你在太平山顶说过什么吗？”祁望看着他，目光沉静而有力。
柯瑾抬起头，对上他的视线。
祁望继续道，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柯瑾耳中：“你说，只要我在，你就不怕。”他顿了顿，指尖下滑，轻轻点了点柯瑾左胸心脏的位置，“现在，我也在。所以，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清空。你只需要相信你的身体，相信你的肌肉记忆，还有——”
他微微前倾，靠近柯瑾的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音说：
“相信我。”
这三个字，像带着魔力，瞬间穿透了柯瑾心中那层焦虑的壁垒。是啊，他在怕什么呢？祁望就在这里，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他们的默契是经过无数舞台验证的，他们的音乐是彼此灵魂的共鸣。
他深吸一口气，将杯中剩余的水一饮而尽，然后把空杯塞回祁望手里，眼神重新变得坚定：“再来！”
休息结束，音乐再次响起。当那个曾经卡住的节点再次来临时，柯瑾闭上眼，不再去刻意计算气息和步伐，而是将全部感官打开，去倾听祁望的键盘旋律，去感受节奏的律动，去信任身后那个存在。
奇迹般地，这一次，他的声音与舞蹈动作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流畅得像呼吸一般自然。
马克在控制台后，脸上终于露出了赞许的笑容，对着麦克风说：“Excellent! Keep this feeling!”（棒极了！保持住这种感觉！）
柯瑾看向祁望，两人隔空相视，嘴角同时扬起一个心照不宣的弧度。
当晚回到酒店，柯瑾依然沉浸在白天突破瓶颈的兴奋和排练顺利的疲惫中。他趴在套房地毯上，翻看着明天演出的最终流程表，嘴里还无意识地哼着《共生》的旋律。
祁望洗完澡出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柯瑾穿着宽松的居家服，领口歪斜，露出一小截精致的锁骨，趴在地上的样子像个认真写作业的大学生。暖黄的灯光打在他身上，勾勒出柔软的发梢和专注的侧脸。
祁望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长腿随意曲起。他没有打扰他，只是静静地看着。
柯瑾察觉到他的靠近，哼歌的声音停了停，侧过头，下巴抵在流程表上，眼睛亮亮地看着他：“祁望，我好像……找到那种‘无所畏惧’的感觉了。”
“嗯。”祁望应了一声，伸手，将他额前一缕不听话的头发拨到耳后，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耳廓。
那细微的触感让柯瑾轻轻颤了一下。他忽然撑起身子，凑近祁望，眼神里带着一丝狡黠和依赖：“我觉得，你就是我的‘定海神针’。”
这个词用在这里，带着点中文语境里独特的依赖和崇拜，让祁望微微一怔，随即眼底漾开深深的笑意。他没有否认，而是顺势揽住柯瑾的腰，将人带向自己。
“那……”祁望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沐浴后的清爽气息和一丝危险的诱惑，“你的‘定海神针’，现在想要一点奖励。”
话音未落，他的吻已经落了下来。不同于排练间隙那个快速的偷亲，这个吻温柔而缠绵，带着安抚的意味，也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欲。他细细描摹着柯瑾的唇形，耐心地引导着他开启齿关，然后深入，交换着彼此的气息。
柯瑾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放松下来，手臂环上祁望的脖颈，生涩却又无比真诚地回应着。地毯柔软，灯光暧昧，窗外是洛杉矶不眠的灯火，而他们在这个异国的房间里，用最亲密的方式，确认着彼此的存在，汲取着面对未知挑战的力量。
一吻结束，两人都有些气息不稳。祁望的额头抵着柯瑾的，鼻尖蹭着鼻尖，低声问：“还紧张吗？”
柯瑾脸颊绯红，眼神湿润，摇了摇头，把发烫的脸埋进祁望的颈窝，小声说：“有你在，就不。”
祁望低笑，胸腔传来愉悦的震动。他收拢手臂，将人紧紧抱在怀里。
“明天，”柯瑾在他怀里闷闷地说，“我们会成功的，对吧？”
“当然。”祁望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因为我们是‘星穹’。”
他顿了顿，补充道，语气是前所未有的郑重：
“是彼此的星光，也是彼此的苍穹。”
洛杉矶首演的狂热，如同一场席卷西海岸的风暴，在社交媒体和娱乐版面上持续发酵。“星穹”这个名字，以一种强势而独特的姿态，刻入了北美主流市场的视野。
庆功宴喧嚣过后，回到比弗利山庄酒店的顶层套房，已是凌晨。巨大的落地窗外，城市的灯火依旧璀璨，却仿佛被隔绝在另一个世界。套房内，只余下狂欢后的寂静，和彼此清晰可闻的呼吸声。
柯瑾背靠着落地窗，手里还无意识地捏着庆功宴上没喝完的半杯香槟，眼神有些放空，似乎还沉浸在舞台带来的巨大肾上腺素冲击中。演出服的外套早已脱下，随意搭在沙发扶手上，只穿着贴身的白色丝质衬衫，领口解开了两颗扣子，露出线条优美的锁骨和一小片汗湿后更显白皙的肌肤。
祁望走过来，拿走他手中的酒杯，放在一旁的矮几上。他没有说话，只是伸手，用指腹轻轻擦过柯瑾的眼角——那里还残留着演出极致投入时，因激动而渗出的些许湿意。
“累了？”祁望的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低沉，带着事后的沙哑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柔。
柯瑾缓缓聚焦，看向他。祁望也换下了舞台装束，穿着简单的黑色棉质T恤，头发随意抓过，几缕垂落在额前，减弱了几分平日的冷峻，多了些居家的随意感。但那双眼睛，依旧深邃，此刻正专注地映着他的身影。
“像做梦一样。”柯瑾轻声说，嘴角慢慢扬起一个带着倦意却无比真实的笑容，“祁望，我们真的……在斯台普斯中心，做到了。”
斯台普斯中心。这个无数音乐人梦想的殿堂，他们刚刚在那里，用音乐征服了上万名来自不同文化背景的观众。
祁望看着他眼中闪烁的、混合着疲惫、兴奋与成就感的复杂光芒，心中一动。他没有用语言回应，而是向前一步，伸出手臂，将柯瑾轻轻拥入怀中。
这是一个不带任何情欲色彩的拥抱，纯粹是灵魂的贴近与共鸣。祁望的手臂坚实而稳定地环住柯瑾的腰背，下巴搁在他的发顶。柯瑾也顺从地靠进这个怀抱，将脸埋在他带着干净皂香和淡淡汗水气息的肩窝，闭上了眼睛。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站在落地窗前，依偎着，听着彼此逐渐同步的心跳，分享着这份独属于他们的、巅峰过后的宁静与满足。窗外洛杉矶的星光与灯火，成了他们无声的背景。
过了许久，柯瑾才在祁望怀里动了动，闷闷地说：“就是……嗓子好像有点哑了。” 连续的高强度演唱和情绪爆发，到底还是留下了一点痕迹。
祁望闻言，立刻松开了怀抱，捧起他的脸，眉头微蹙：“我看看。” 他的指尖轻抚过柯瑾的喉结，动作小心得像在检查一件珍贵的乐器，“明天让医生再来看看。这几天，禁声，温盐水漱口，蜂蜜水……”
他又恢复了那种不容置疑的、“祁望式”的关心模式，絮絮地叮嘱着，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担忧。
柯瑾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忍不住笑了出来，打断他：“知道啦，祁医生。” 他抓住祁望抚摸他喉咙的手，握在掌心，指尖在他手背上轻轻划着圈，“你怎么比我还紧张。”
“因为你很重要。”祁望看着他，脱口而出。话一出口，两人都愣了一下。
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这句直白的话，比任何亲吻和拥抱，都更直接地撞击在柯瑾的心上。他看着祁望那双总是沉静如深潭的眼睛里，此刻清晰地映照出的、毫不掩饰的在意，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温热的潮水包围，酸涩而胀满。
他不再说话，只是踮起脚尖，用一个轻柔却无比坚定的吻，封住了祁望的唇，也回应了那句无声胜有声的告白。
这个吻，带着香槟的余味和彼此的疲惫，却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深入灵魂。它不再是庆祝，不再是安抚，而是确认，是归属，是两颗历经风雨、终于并肩站在世界之巅的星辰，最紧密的吸引与融合。
一吻结束，祁望的手臂重新收紧，将柯瑾打横抱起。
“啊！”柯瑾低呼一声，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干嘛？”
“洗澡，睡觉。”祁望言简意赅，抱着他稳稳地走向浴室方向，语气里带着不容反驳的意味，“你需要休息。”
浴缸里放满了热水，氤氲着舒缓的精油蒸汽。祁望没有离开，而是靠在洗手台边，看着柯瑾泡在热水里，舒服地眯起眼睛，像只被顺毛的猫。
“下一步，有什么打算？”柯瑾闭着眼，忽然问道。北美市场的大门已经推开，接下来是深耕，还是转向欧洲？
祁望看着水汽中柯瑾放松的侧脸，沉默片刻，才开口：“先休息。然后……”他顿了顿，“我收到马丁工作室的正式合作邀约，为他的新电影创作并演唱全球主题曲。”
柯瑾猛地睁开眼，看向他。马丁！那个国际顶级制作人！
“他指定要‘星穹’？”柯瑾的声音带着惊喜。
“嗯。”祁望点头，眼神深邃，“这是一个机会，也是一个更大的挑战。意味着我们要在更严格的国际标准下，拿出更具世界性和代表性的作品。”
柯瑾从浴缸中坐直身体，水珠从锁骨滑落。他看着祁望，眼神逐渐变得和他一样坚定：“那就做。”他伸出手，湿漉漉的手掌抓住祁望的手腕，“我们一起。”
祁望反手握住他的手，指尖缠绕，用力收紧。
“好。”
洗完澡，柯瑾几乎是一沾到枕头就陷入了沉睡。连续的精神紧绷和体力透支，让他的睡眠沉得像晕过去一样。
祁望却没有立刻睡着。他侧躺着，在黑暗中，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光，静静地看着柯瑾安稳的睡颜。手指极轻地拂过他微蹙的眉心，像是在抚平他梦中可能残留的一丝疲惫。
他想起几年前，那个在化妆间里和他针锋相对的、骄傲又敏感的年轻人；想起他们在无数个深夜里为了一句歌词、一段旋律争吵又和解；想起雨中他为他披上外套时，对方眼中的震惊与感动；想起在异国他乡，他们相互支撑，彼此成就……
一路走来，磕磕绊绊，却从未放开彼此的手。
祁望低下头，在柯瑾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如羽毛、却重若承诺的吻。
然后，他也闭上眼睛，将身边这具温热的身躯更紧地拥入怀中。
窗外，洛杉矶的天空渐渐泛起了鱼肚白，新的一天即将来临。而他们的星轨，在征服了一片新的星空后，并未停歇，而是朝着更遥远、更浩瀚的宇宙，再次调整航向，准备启程。
未来，还有更多的舞台，更多的音乐，更多的挑战与荣耀，在等待着他们，携手共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