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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利剑出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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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浮在那一瞬间竟有些恍惚。
她从不觉得自己比谁差过，但有的时候也会可惜自己为何不像兄长那样是个男子。
她自以为能够看清局势，透彻地知晓自己，却不料也是陷入了困境之中。
然而林耀这番话却突然点醒了她。
不必是个男子。
她有自己的路想要走，不死不悔不屈，而不必是个男子。
那一刻所有的喧嚣都在风声中沉淀，云浮只看得见林耀眼里的自己。
笑容明艳，张扬肆意，一如当初白袍银甲，手握长枪，对指苍天的小将军。
“林耀，谢谢你。”
林耀也听不清云浮在说些什么，他只看见面前的小姑娘忽而笑起，眸光清亮，连眉梢都带着些许的傲意。
自信张扬，他认识的云浮一向就是这个样子。
人群散去，朝着他们这边撞来。
“还不快走。”云浮牵住林耀的手，从人群里穿过，四周灯笼似火，而天空中不知何时升起一盏又一盏孔明灯。
星星点点，整个上京城被笼罩在喜庆红火之下。
主街道上也全部都是人影，小儿嬉戏，说书杂耍，古桥游船。只一眼望去，满目玲琅。
花灯十里，满缀上京城。
云浮停下来，站在桥上，看着眼前此景，竟觉得十分心安。
“今年的集市好热闹。”
林耀还没有回过神来，他有些紧张地看向两个人牵在一起的手。
他的心跳控制不住的快起来，稍稍平复之后，才道：“若不是云小将军那一战，哪里有我们如今的太平，我还记得一年前，别说集市了，就连过年时都没有寻常热闹，主街之上空无一人。上京城都如此，更不用说各地的百姓了。”
云浮松开了手，倚着桥栏，向底下望去。河水清澈，几点花灯漂流而过。
“大渝的安定太平，边境的每一位将士都有功劳。”
希望年年灯火如明，他们大渝的将士也可以不用再死守边境。
“那是自然。”林耀低头看了看自己刚刚被牵过的手，然后握住。
云浮回过头，便见林耀低着头，对自己的拳头傻笑。
“做什么呢？”
“啊，没有。”林耀才抬起头看她，白净的脸上又像抹了红，灯火烛映之下倒没有特别明显。
但云浮还是察觉到了，看一眼他的手，然后笑起来：“林耀，你怎么这么容易害羞脸红。”
后者也不反驳，只朝她一笑，傻里傻气。
“林耀，你觉得女子当真能挂帅？”云浮走近一点。
“现在有女先生，话本里有女驸马女将军，说不定哪天也会有啊。”
“那也是话本里的，不做数。”云浮又靠回桥栏边上。
“可话本也是人写的。”
云浮：“若是人人都有你这个觉悟就好了，真希望将来可以有机会见见那位女先生。”
林耀点点头，然后问：“所以阿浮将来会做哪一种呢？”
云浮一挑眉，觉得他在讲废话。
“我看着有相夫教子的潜力？”
林耀摇摇头，手也搭在桥栏之上，目光望向远处。
“倒也不是，男子虽有男子的好处，但女子也有女子的好处，不管是谁都无需看轻自己，这便是最好。”
云浮还是第一次与林耀这么认真谈话。
“想不到你这脑袋瓜里还能想明白这些。”
“天天陪祖祖念佛文抄经书的，大师都说我的眼界宽。”他带着一点小骄傲。
她只觉得有趣，“兴许大师是觉着你有慧根，林耀啊，你怕是再过个两年就要看破红尘出家了。”
“若是你哪天真的当了和尚，我一定放鞭炮欢送你，说不定将来还能成为一代高僧，信徒无数。”
“那不行。”他变得有些严肃起来。
“为何？”
林家小公子认真且坦诚。
“因为出家人需要清净六根，不得对世俗有所贪恋。我还要喜欢你呢，怎么可以出家。”
云浮一愣，慌忙躲开他的眼睛，然后道：“你怎么张口闭口就是喜欢的，男子也是要矜持一点的好嘛。”
“可是祖祖说了，对喜欢的人若是矜持，那便是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老祖宗都教了你什么呀？算了，不管你矜不矜持，我俩也不会有开始的。”
“那也没关系呀。”
林耀的眼睛总是干净又澄澈，目光直白坦荡，看得云浮总是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
这还得是生在和睦的好人家，否则林耀这性子，早给人吃抹干净了。
也不全然，若是生在别的世家贵族深宅大院中，说不定林耀也不会是这般心性。
总归说白了，就是个傻子，笨死了。
云浮望向远处，然后瞥见河岸的廊边过去一个戴着面具的男子，穿着黑色劲装，步伐且快。
那个身影像极了一年前打伤云浮的面具人。
她看着那道身影隐没入人群之中。
“行了，我要回府了，再不回去，阿姣就又要念叨了。”
“那我送你……”
“打住。”云浮推着他朝另一个方向转身，“改日见。”话音刚落，她就背过身，下了桥。
“那你小心一点。”林耀回身，朝她大喊。
“知道了。”云浮并没有回头，只是抬手挥了挥。
才走出没多久，云浮便拐到一个巷子里，进了一间老屋。
云嶒已经在里面等她了。
“小姐，他们都已经往城外那片竹林里去了，我们也该出发了。”
云浮点了下头，接过云嶒递过来的衣服然后进了屋内。
一向漫不经心的云浮，此时神情却有些严肃正经起来。
她在想刚刚那个面具人，天下相似的人那么多，或许只是看错了呢？可如果真的是当年那个面具人，他此刻为何会出现在上京城。
云浮握住手里的行装，难道他也是为了山河布防图来的？
“小姐，好了吗？时间快到了。”云嶒见里面久久没有动静，便敲了下门。
“马上。”云浮不做多想，立即将衣服换上，然后打开门，“走吧。”
竹林间悄无声息，空寂而静，只有风声鹤然惊起。
夜色浓墨，不见一点星火的影子，唯有几道快影在林中闪过。
林中一间小茅屋的四周迅速被包围住，却无人有下一步的动作。屋内似乎只点着一盏昏暗的油灯，烛火摇曳，映照在窗户上的人影晃动。
片刻之后，只见窗户上倒映出的影子像是坐在了桌前。
风声乍起，一盏灯灭，屋内暗下许多，窗户上的人影也变得不那么清晰。
而茅屋两边皆有快到看不清的影子逐渐逼近。
云浮隐没在林中，看着两方来的势力。右边细数之下约有十二个人，最前面那个就是云嶒之前说的使弯刀的领头人，而另一边，竟然只有两个人。
“另一拨是什么人，是谢昭吗？”云浮低声询问云嶒。
云嶒指着其中一个人，回道：“今夜来的人是谢七，另一个不清楚。属下在宫城附近安排了人，除了二公主，并没有见到晋王殿下和穆言的身影。”
云浮点点头，谢昭没来也正常。陛下要为他接风洗尘，近些日子他的行动应该会被人时刻关注着，应当不会亲自过来，看来她还是要再找机会。
“那陈钰默呢，不是说她出宫了吗？”
云浮的话音刚落，前面就传来打斗声。她向云嶒招招手，示意换个地方。
领头的那个人使着弯刀，在月色之下透着寒光，他似乎也没想到面前这两个人竟如此难缠。
谢七与穆行相靠着背。
穆行握紧手中的剑率先上去与领头人打斗在一起，刀剑相交，四周只听得见兵刃碰撞。
三分剑气划过，抵住那抹弯刀侵袭，四下的黑衣人也不敢接近。
谢七往后一步，然后身姿如鹤轻点，飞快向林间隐去。
云浮看一眼离去的谢七，目光又重新落在下面拦住弯刀的人身上，“这个人的剑法倒有些眼熟。”
林间突然乍起一群鸟，穆言长剑一挥，不再与用弯刀之人纠缠。
后者也并没有追上去，只是收刀想要推门时，火光立即熄灭，暗了一瞬，茅屋顿时涌起大火。
领头人被扑面而来的热浪掀得连连后退。
“中计了，快走。”
云浮见那茅屋大火，叹了一口气，“对不住阿姣了。”
屋里根本没有人，放着的实际上是阿姣的皮影人，只是调整了些距离，加了点江湖小把戏，从窗影上看起来才会如此逼真。
只要有人推门就会触碰到机关，茅屋瞬间起火。
火光明亮，照得四方可见，能够清楚的看见黑衣人是往何处撤去。
云浮勾唇一笑，“走了，去活抓那个用弯刀的。”
敢伤我的人，真是活腻了。
“小姐，那谢七他们呢？”
云嶒跟在她后面。
“反正谢昭没现身，今后有的是机会，何况就谢七那轻功，我反正是追不上，而且那个用剑的也不知什么底细，所以先放着吧。今夜先把陈钰默揪出来，再去把那弯刀给我折了。”
云浮二人迅速跟上那一波黑衣人，除了弯刀人，别的那些根本不必放在眼里。
后方的一小片竹林里到处缠着不起眼的细线，只有云层散去，月光浮现时，隐隐能看到一点银丝。
银丝被扯断，林间无数支箭影射下。
领头人弯刀一起，将射向自己的箭雨尽数打落。
“倒是一把好刀。”
云浮蒙着脸，地上掉落的竹叶枯黄，踩在上面发出‘沙沙’声响，于人心头一紧。
那人手握弯刀，不欲与来人再做纠缠，正想转身离去。
寒月倾下，林间风声再次掀起。
云嶒抬手伸向身后背着的那把剑，握住剑柄，剑从鞘出像是一声悲鸣。刀刃闪着寒光，锋芒不再被遮掩。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