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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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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上在入秋的时候病倒了，苏柏留在宫中侍奉汤药，薛菁菁以为在陛下病愈之前她都没法再见到苏柏了，可不想五日后他便回了府。
他是被宫里的侍卫们抬回来的，他们说苏柏出言顶撞了圣上，赐了二十鞭子被赶了出来。
领头的公公临走时还小声嘀咕了一 句，说皇上宠苏柏这么多年，倒是将他宠上了天了，连大逆不道的话也敢说出口，不怕真丢了脑袋。
薛菁菁瞥了那位公公一眼，只装作没听见这些，她堆着满脸的假笑送走了宫里的人，在庭院里待了一会，算着时间差不多了才回到房间。
那二十鞭子不是说着玩玩的，薛菁菁推门进屋时闻到了一股子血腥味。
苏家的长辈们恰好刚走，房间里只剩苏柏一人，他趴在床上，里衣没穿，上身整个露在外面，他被打得皮开肉绽，原本光洁的背上一片血肉模糊，药粉被血化开，伤口上一层白霜。
“好疼……”见推门进来的是她，苏柏将头转了过来，大约是真的太疼，他的声音听着有些虚，连平时常调戏她的那种调子也捏不出来了。
“你如何得罪陛下了。”薛菁菁见他满头的冷汗，去拿床头水盆里的帕子。
“我骂他昏君。”他轻声说，拉住她的裙角，疼的眼神都有些散了，却还冲着她笑：“他们说阿姐的肚子里孩子是我的，陛下信了，要阿姐把孩子弄掉。”
“哗啦”一声，薛菁菁手里吸满了水的帕子掉回了水盆里，激起的水花湿了她两只衣袖：“什么……”她的声音和手都有些发抖。
“可笑不？哈哈哈……”他笑得太厉害，牵动了伤口开始咳嗽，仿佛这是他说出口的是个天大的笑话。
可薛菁菁笑不出来，她走到他面前：“你别笑了……”说着她将那温水帕子盖到苏柏的额上，连同他的眼睛也一并遮住。
苏柏大约是又哭了，就算他用手腕捂住了嘴，眼睛藏在了湿帕下，薛菁菁也能感觉得到他贴着湿帕的眼皮上下颤动，可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薛菁菁坐到苏柏身边，他用另一只手摩挲着他的头，他任由她摸着。
一时间谁都没有开口说话，房间里只能听见苏柏压抑着的啜泣。
她就这么陪了许久，房里的半截蜡烛都快燃尽了，才听到苏柏开口，声音带了哽咽，断断续续的：“陛下说他疼我……可皇家的血脉不能有污。”
他拉掉薛菁菁的手，抬头看着她，他的眼睛睁的大大的，眼神有些失焦，像是透过了她看着房梁的阴影处。
“……那会儿阿姐刚进宫，大人们把我也送了进去，都只说是让我陪着阿姐。”薛菁菁没出声，她转身帕子拿到水盆里重新浸了水，替他擦了擦脸。
“圣上来见阿姐，我也在。他一眼便知我是男子，却把我也哄到了床上。”薛菁菁没提醒苏柏，就算不是在殿前，提起陛下是也要说敬语，她只是安安静静的听他说着。
“他说只要我听话，便什么都可以给，可若我不听话，爹娘便都是要受罚的。”说着苏柏的手开始发抖，他拉扯住薛菁菁的衣袖，让她靠得里自己近些。
“那年我只才十二岁，爹娘都叫我听话，阿姐只知道拉着我的手不停地哭。”
他拉她拉的那么用力，指节都开始泛白。
“太后知道竟同意他留着我，只怕我成年后乱了皇室的血脉，本想直接把我杀了，可宫里的老太监说他们有别的法子可以让陛下不见血，送我去内侍局调教了一个月……”
“苏柏……”听他说到这里，薛菁菁只觉得胃里一阵翻腾，身体不由自主的有些发颤。
“我其实没法*起来，对谁都一样。你看……我们试了那么多次……把我变成了这种东西还不够……”他捂住自己的脸，声音变得断断续续。
“我……我……”他将脸埋在她的掌心里，泪水濡湿了她的手。
苏贵妃流产的消息在第二天传出了宫，薛菁菁担心娘娘身体，可娘娘直接去了万安寺静养，说是要给孩子祈福谁也不见。
陛下在后宫养病，苏柏便也称病不上朝了。
伤好之后他也赖在家里，成日要她陪着，陪他去逛庙会杂耍，陪他去吃采芝斋的桂花酥，陪他去放护城河天灯。
苏贵妃说得没错，苏柏总是孩子似的长不大，坐不住也静不下，对什么稀罕的事物都好奇。
苏家人连着催了许多次，让他去见陛下，可他只左耳进右耳出，被逼急了就躺在床上装病，把爹娘气得不轻，薛菁菁在一旁抿着嘴偷偷笑。
这样子其实不对，薛家自幼便教导，男子入仕为官才是正途，薛菁菁理应劝他回吏部去，可她大约是被他带歪了吧，她只觉得苏柏这样挺好，哪怕就一直这么做个纨绔，也比当官，比伺候陛下强。
然而这样的日子并没持续太久，年末的时候，家里接到了苏贵妃亡故的消息，临着新年宫里怕撞了晦气，苏贵妃的葬礼说是不办。
苏柏气到呕血，可他却没有哭，他要在家里给姐姐送葬却不准，便索性在自己的院子里挂满了灵幡。
正逢着别家都在挂着红灯准备过年，只有他这院子一片惨白，看着不吉利的紧，连佣人都不愿来。
贵妃头七那天他让薛菁菁去陪长辈，一个人关在屋里喝了很多酒，薛菁菁回来的时候他又趴在水池边干呕，她将好容易将他弄回床上，却看着他满脸通红，伸手一摸额头发烫。
薛菁菁转身想去给他找大夫，却被他一把拉进怀里。
“菁菁我们圆房，你要了我罢。”这番荒诞的话苏柏不止一次对她说，只是这次，薛菁菁的脸贴在他的胸口，隔了那层薄薄的里衣她能听见他的心脏砰砰狂跳。
她分不清他说的到底是胡话还是认着，她抬头看着他的脸。
他的眉心皱着，却在对她笑，呼吸间带着酒气，混着暖房的炭火让她发晕，薛菁菁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她低下头吻了他。
苏柏教过薛菁菁那么多次，这却是她第一次主动吻上他。
她心里一团乱麻，吻得毫无技巧，简直像是在拿嘴唇撞他，然而他却笑了，牵着她的手往内里摸去。
苏柏的体温一向偏低，可偏偏今晚确实滚烫，烫到让她没法思考，让她没法拒绝。
他们拥吻着，她的一身钗环裙袄被丢到了房间的各个角落，他从屉子里翻出那些个让人脸红心跳的什么玩意儿，她知道的、不知道的，该认得的，不该认得的一应俱全。
这让薛菁菁生出了纠结和怯意，她伸手沾了些泛着甜味膏脂，犹豫着该往哪里抹…..
（…）
“薛菁菁你喜欢我。”
一切结束后他们躺在一起，苏柏将他们的两股发编成了一个结，他将那结放到她手中，挑着眼角笑得有些调皮。
他总是喜欢做这事，薛菁菁知道，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可那些话她至今对他说过。
薛菁菁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张了张口，可还没说话，他便改口道：“你喜欢*我。”
她被他噎住了。她想否认，可她不惯说谎，那又不是她的本心。
可若让她承认喜欢这种颠倒错乱的情事，兴许杀了她更容易些。
就在她像金鱼似的嘴巴一张一合却发不出声音的时候，苏柏凑过来吻了她的脸颊：“你脸好红。”
他贴着她的皮肤，湿热的呼吸让她的心有些发软。
“睡吧。”
在薛菁菁还没回应苏柏之前，他将她揽到了怀里，闭上了眼睛。
薛菁菁醒过来的时候，身边空荡荡的，苏柏已经走了。
陛下的病在年后大好，苏柏又回到了陛下身边。
今年的雪下得很大，天地一片素白，天寒地冻的，让人觉得冷到了骨子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