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她的生日】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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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压住的手臂渐渐发麻，身子也略微有了僵硬的感觉，虽然很想这样抱着千叶香雪给她安慰与温暖，可是微暖的身子委实有些吃不消了，蹙起眉头，她伸手轻轻地推了推千叶香雪的手臂。可是后者依然低着脑袋，忘我地沉浸在自我哀伤的幻想之中，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的境况。微暖微不可微地叹了口气，刚想开口说话，身上的重量却忽地减轻了，再抬起头时，便看到香雪同学已经被望月汐给拎回了沙发上眼泪汪汪楚楚可怜地看向她。这一次，微暖决定无视她的伪装。
这死孩子，居然如此明目张胆地欺骗她以及她的感情，简直就是没事找事要找死！微暖微眯了双眼，嘴角露出一抹笑来。
“老大老大，我好可怜，呜~~~汐老是欺负我。”香雪继续认真地哭诉，大大的眼睛里甚至已经与酿出了泪花。
“不要老是冲着大人装可怜，真真是无趣。”汐坐在床边，扶着微暖坐起来，淡淡地开口。
“哼，我又不是在跟你讲话，插什么嘴你！”香雪看着汐，做出一个十分厌恶的表情，但在转向微暖时却立马变成讨好，“老大老大，你要帮我！这个女人坏死了！！！”
微暖无视之，对着汐使了个眼神，示意其继续攻击。
汐于是一记眼刀杀过去，原本还想再说什么的香雪于是乖乖闭了嘴，不再说话。
半饷，她慢慢地摸到床边，扯了扯微暖的衣角，小小声地谄媚道：“老大!~~~”
微暖继续无视之，仍不开口。
“好了，不要闹了，大人要休息了，回一边去。”汐立起身子，敛起所有的情绪，神色淡然地赶人。
香雪终于满脸伤悲地回了座位，低下的脑袋让人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微暖的余光撇过去数秒之后，终于还是叹了口气，下床走到她的身边，可是方才坐下，原本寂寞无声哀伤寂寥的某人突然站起身来，在微暖还来不及反应之时便抱住了她的胳膊，惊喜道：“我就知道，老大还是心疼我的！”说着，还在微暖的胸前使劲地蹭了蹭，一脸欢快满足的神情。
微暖的嘴角终是忍不住抽动了一下，果然，她应该彻底无视这孩子，不该被她的外表所蒙骗的，可是……她看了看胸前的玫红色脑袋，她貌似，还是不能对她的伤心，做到无动于衷啊，她轻轻地叹息。
胸前的脑袋慢慢地停了下来，传出来的声音闷闷的，“暖暖，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微暖伸手去抚她的背，柔声道：“我明白。”
“暖暖，你不要走，好不好……我去跟他们说，说忍足樱是被我推下去的，你留下来吧……”香雪的声音难得的低柔沉静，一点一点流淌进微暖的心里，她的身子微微颤了颤。可是，动了动唇，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她该怎么说，告诉她们，她其实不是真正的浅川微暖吗？抚动的手僵硬地放在香雪的悲伤，微暖咬住了自己的嘴唇。“我……”她欲言又止。记忆里，香雪并不常叫她的名字，她总爱唤她“老大”，可是，现在，她却叫了她的名字，带着微微的乞求。
“为什么要走？”汐清冷的声音穿过微暖的耳膜，她缓缓松开香雪，转身看向她。“为什么要走呢？明明你没有做错任何事，不是吗？”她说。
微暖垂下眼眸，不语。她们的眼神落在她的身上，期待的，甚至趋于灼热。
半饷，微暖缓缓抬起了头，注视着香雪的眼眸，坚定道：“香雪，那些话，你不要去说，也不能去说，大家族之间纠缠不清的关系不用我说你也应该知道的；还有，你喜欢忍足不是吗？就算你们不能在一起，可是如果让他记恨着你，你心里不是会更难受吗？”而无论是顾知墨还是浅川微暖，都不想让香雪再难受一次，浅川微暖在当初既然为了香雪背负了这一切，那么，至少不能让这一切的付出都白白浪费了，不是吗？
“暖暖，我不在乎的，我……”香雪的泪盈满眼眶。
“可是，我在乎。”微暖的表情无比坚定，“香雪，让我走吧。”她轻声说。
“为什么？”汐再度发问，犀利的眼神落在微暖的身上，让她禁不住轻轻颤动。
终于，她深深呼吸，似下定决心了一般，露出一个释然的表情来，微微笑着说：“如果我告诉你们，我并不是原来的浅川微暖，你们会如何？”
两人皆是一愣，却都没有说话，周围的空气变得紧张起来。
可是在这一刻，微暖的心却慢慢地安定了下来，她的眼睛毫不畏惧地看着她们，目光温暖而和煦。「如果如果，你们不接受我已不再是我的事实，那么至少，我们还可以保有对过去的念想，会想着，有一个人，我和她曾那么要好过。」
许久许久之后，香雪先开了口，她的声音低低的，却是不同以往的确定，她说：“我不明白，你明明还是你，明明还是那个给我包容给我安慰给我温暖的浅川微暖啊！”
微暖浑身一震，她的视线落在地上，眼睛酸涩，“其实，我早已不是浅川微暖，至少，我的灵魂已经不是了。”这句话的时候，她的眼中含着泪，声音微苦。
“如果，你不是你，那你是谁？”汐的脸上终于不再淡定，她的表情透着淡淡的伤，“为什么，你不是你？你的样貌、性格、说话时的语气、开心时不开心时的表情，这些，明明都还和以前一样，就连眼睛里的光芒，也还是一样的温暖而温存。”
微暖错愕，她的眼睛看着汐，似乎是无法接受汐的话。可是，这些话却又那样真实地落进她的耳中。难道，她与浅川微暖之间，真的存在着某些联系，所以，她才会来到这里；她们，也才会如此相似。
“我不管，你就是我的老大啊，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会是，你不要想离开我！”香雪终于忍受不住微暖的沉默，大声嚷嚷道。
微暖终于停下思考，抬起脸来看她，她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我心亦如是。”汐附和。
微暖终于还是轻叹了一口气，放弃了脑中无谓的思考，仰首展颜，淡声道：“谢谢你们。”
也许，她曾经是顾知墨，可是既然她来到了这里，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她成为了浅川微暖，那么在这之后，她便只能是浅川微暖了，顾知墨已经成为过去，在那个悠远悠远的前世，而此时，却是今生。
她该明白的，也许，她已经回不去了；也许，她的灵魂，早就已经和浅川微暖融合在一起，永远无法分离了。
后来，她们终于偷偷地混过皇后党的视线，来到了香雪大小姐在会所里专用的浴池。市区里自然无法引到天然的水源，可是这里用的却是活水。感受着温热的水流从入水孔中缓缓流出，袅袅的雾气在四周弯弯绕绕，微暖懒懒地趴在池子的边缘，舒服得轻声叹息。
香染会所里的所有设施都是极近精致与美好的，可是这一处，简单而清淡，米色的浴池，周围铺着白色的干净的地砖，再远一些，木质的矮榻上放置着厚厚的毛毯；另一边的墙上，则是整整一面的镜子，雾气缭绕间，隐约可见自己的身影，这，委实是件有趣的事。
“其实，有一个秘密，我一直没有告诉你们。”汐的声音穿越迷雾，绕进微暖的耳中，她微微疑惑，转过身子，朝望月汐的方向看去。
香雪难得地没有惊讶地奔到汐的身边，只是静静地靠在池子边上，静静地看着。
这两人，默契地闭口不言，等待着，那个将要开口的人。她们三人之间，彼此保有秘密，不开口便不询问。而望月汐的秘密，并不多，说出来的更是少，藏在心里的，必然十分重要。
“其实，我可以看到一些灵魂的颜色。”她的声音很淡，淡到几乎要隐没在雾气里。
微暖却突然惊起，她神色复杂地看着望月汐，轻言出声：“所以，你才那么肯定，我还是我？”
“是。”她认真地点头，说：“你灵魂颜色，依然和以前一样，若是灵魂换了，是不会如此的。”
“可是……”微暖疑惑。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还记得吗？你曾经过跟我说过，你一直在等一个人。”望月汐的眼眸清澈，眼神没有一丝杂质。
微暖顿住，记忆里，浅川微暖确实说过那么一句话，她说，汐，你知道吗？我一直一直在等一个人，等了很久很久，可是还是要等。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神情中满是向往与温情。
所以，浅川微暖等的那个人，是她么？
可是，为什么？
她垂下眼眸，任由雾气扑进眼睛里，迷蒙了视线。
“我说出这些话，并不是想让你困扰。”不知道什么时候，汐已经来到了微暖的身边，她的手握上微暖的手臂，继续道，“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便是你，也从来都是你。”她的掌心温热，甚至比水温还要高些。
微暖没有应声，只是放任自己的身子滑入温暖的水中，闭目凝神。她自然明白汐的意思。无论她来自哪里，无论她是谁，在这里，她只是她，而已。所以，不需要掩饰，不需要慌张，她也只要做好她自己，便好了。
破水而出时，她对她们展颜欢笑，晶亮的水珠挂在脸上，更显得璀璨。
她轻启双唇，缓缓道：“我心似君心，君心待如何？”
她们的反应是，冲上前去……一起扑倒了她……
当三人一起沉进池底的时候，微暖笑了。
「她是她，也从来都是她。」她想，她已明了。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她的生日】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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