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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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从破开的窗间潜入，漫上冰凉刀刃，寒芒折出。
在一线刺目光华中，况仲霖双眸愈见漆黑沉郁。
他执刀而立，手心温暖，已不再湿冷。
身边那美貌男子慢慢系好披风。他身量要高一些，披风难以蔽体，两条白花花的腿皆露于外。他低头瞧瞧，哑然一笑，又蘸着酒在墙壁上写起字来。
这男子一副悠然自得浑不似大敌当前的模样，看在况仲霖眼里不免有点奇怪，待目光斜过看清字迹，饶是他一向老成也恨不能破口大骂，
原来那男子写的却是，“原来你不爱人直白，偏喜半遮半掩。”
况仲霖扭过头去，心底不住念叨：烟花之质，烟花之质！
那男子见他虽沉默无语，眉峰却凝出层煞气，不由桃花眼半弯，伸手擦去壁上的水痕，指尖又来了番横挑竖抹。
况仲霖明知这绝不是什么好话，本拟无视无底，终究战不过一点好奇，余光扫去。
这次他当真气得几乎吐血。
两行小字清峻峭拔风骨极佳，内容荒唐不堪一塌糊涂。
―――况公子舍身相护小生无以为报，唯有拼尽一生休，尽君一夜/欢。
况仲霖前生今世哪曾碰到此等放荡无忌之徒，额头青筋蹦起，一个念头在心里翻来覆去乱跳：丢他出去？
不丢？
丢也不丢？
就在他天人交战之际，窗外何红意忽地咯咯笑出声。况仲霖方自凛然，突然眼前发暗，就见一片黑影从窗外窜入。他来不及细瞧一个箭步蹿上，手腕急抖，刀锋到处绞出大团雪光，只听扑哧扑哧血肉之音，霎那间房中腥气大作直令人作呕。
原来这顷刻间，何红意已抛过数十条长蛇。
他还来不及喘息，窗外哨声骤起，呼呼风声中无数条蛇又被丢了进来。
况仲霖明知这些蛇必是剧毒之物，如此一涌而上直令人头皮发炸，然而此地却是无可避处，只能眼睁睁瞪着这些蛇上下左右四面八方破空来袭，三角头鲜艳狰狞，黑鳞身游动经天！
他大骇之下，足尖点地跃上半空，左手在舱壁上一撑，身体打横踏上对侧墙壁，同时脚踏连环，手臂趋退如电，弯刀在手中翻转回旋，抹扫斩挑，百般刀决齐齐激现，一时满室灼灼，如映日光。刀锋催搅下，不知多少毒蛇身首异处，更有无数被断成数截，然而纵使身首分离，仍有许多舌头在空中犹自张口吐信，毒汁溅射 。
况仲霖心神守一，足下滴溜溜转个不停，掌中一柄弯刀更是纵风舞雨泼水不进，刀光到处，无数条蛇都化为血雨腥风，不过片刻之间地下便堆积起层层细碎的蛇尸。
忽然间他清喝一声，将最后一条毒蛇从正中劈成两半，同时身形纵后数步跃上床沿，左手扬起向地上扔下一件物事，只听噗噗数声，大团青蓝色火焰顷刻间腾起。
原来他趁隙掏出火折子丢出燃出一道火墙。蛇最恐火，见之立避，若非如此，千万条蛇前赴后继的涌入，便是他武功再高强十倍也抵挡不住。
火光越燃越汹，直将室内照出一片通明。况仲霖立于床沿，看到满地斑斓蛇尸血肉模糊目不忍见，更有数条残躯仍在徐徐蠕动，而墙面家什俱被猩红之色所染，这等情形宛如红色梦魇不可挣脱。任是他何等胆气，直面此地也禁不住冷汗淋漓，身体力气似被抽去大半。
这一番恶战实已穷他平生所能，此时静下心来方觉实在侥幸之至。他抬头凝望燎燎火势，心中暗自掂量便是前世的自己重临此境，也未见得就能逃出生天。赤锦教果然名不虚传，火墙相阻，多少毒虫也奈何不得，却不知下面还有什么后招？
他正自凝神以待，忽地听到门外啪啪啪啪响起一阵掌声，却有个粗哑的男子声响起：“当真好功夫好机变，我等开了眼界啦。敢问这位高手可是净平神僧门下？”
况仲霖一早已知有人潜至门外，是以虽在危难之中亦不敢夺门而出，此时听到这男子开口，声音却是识得，一颗心直沉入水：原来不单赤练使，黑锦使候当也来了？他前生与候当有过一面之缘，这人毒术厉害也罢了，武功也臻于一流，绝非眼下十六岁的自己所能抗衡，难道今日竟是逃不过一个死字？答道：“黑锦使之赞愧不敢当。”绝口不提自家师门。
候当呵呵憨笑道：“高人不肯給咱露行藏，也罢，净平神僧咱们攀交情还来不及，又哪敢得罪？成啊，正是不打不相识，这才叫有缘，咱们坐下来喝两杯如何？”
任他花言巧语，况仲霖又岂会被蒙蔽。想这候当看似憨厚，实则最阴险狡诈，既认定了自己是净平门下，而又与赤锦教生隙，那便是打定杀人灭口的主意，怕是寻这死人的仇反倒其次，想到死人，心中一惊，这才想起这屋内除了自己尚有一人，急忙转眼，一眼撞见那男子，登时怔住。
原来那男子已不知何时到了床的最里面，正笑吟吟的向他望过来。
此时月光盈盈，火影憧憧，这男子愈发显得美貌绝伦。他身前那物也愈发丑陋不堪。
那死去多时的大汉两眼暴突眶外，舌头软软耷出，赤/条条的躯体正被数个碎蛇头紧紧啃噬。
而这美貌男子便将他置于身前，右肘压过尸身的颈间，眉眼间全是慵懒之意，仿佛正高拥锦被，闲适难言。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战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