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美人勾魂夺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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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想让一头膘肥体壮、活力充沛的大肥猪乖乖躺上案板。
第一步，不是动刀，而是抓猪。
这道理，约莫和“要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有异曲同工之妙。
一头成年大肥猪若发起疯来，那四条看似笨拙实则力道惊人的腿蹄乱蹬乱冲，到处乱拱，寻常壮汉被撞个正着也得摔个七荤八素。
要把这样一头庞然大物从它熟悉且能腾挪躲闪的猪圈里弄出来，再牢牢控制住，绝非易事。
然而，桃夭最擅长的，便是以静制动，攻其不备。
坊间流传的“猪见桃夭抖三抖”并非虚言。
老猪拱了拱身边瑟瑟发抖的小猪：“嘘！小点声！她又来了！”
小猪蹄子发软：“是张老七吗？他昨天还拿泔水瓢敲我脑袋…”
老猪：“呸，他算个屁，是桃夭！那个温温柔柔的。你二舅姥爷…唉。听隔壁圈老黑说，她杀猪不眨眼，放血不带喘的！老黑他三姨夫，多壮实一头猪啊！嚎都没嚎利索，就…就没了！”
小猪崽彻底僵住，感觉猪生无望，“那咱们怎么办？”
老猪绝望地闭上眼，把猪崽往草堆深处拱了拱，“能怎么办？装死，祈祷，祈祷她今天心情好，看不上咱这身膘。以后见着她，绕着走，绕不开就躺平。别挣扎，挣扎死得更快！她是猪界活阎王。”
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猪到五更！
所有猪，无论大小，都紧紧贴着地面，恨不得把自己埋进土里，连尾巴尖都不敢动一下。
猪心惶惶，猪生艰难啊。
这一年多来，【清源里】附近几个猪场的肥猪们，见识过不少屠户进圈挑猪、捆猪的场面。
但唯独对桃夭，它们似乎有着一种刻入骨髓近乎本能的畏惧。
这种畏惧，源于别的屠户往往需要三四个壮汉吆喝着围追堵截，闹得猪飞猪跳、人仰猪翻，才能勉强把猪按住捆上。
而桃夭，她通常是一个人。
此刻，猪圈里那头被桃夭“相中”的、足有三百斤开外的大肥猪，似乎预感到了什么，焦躁地在圈里踱步。
桃夭并未立刻踏入圈栏。
她只是静静地站在圈外，目光沉静如水。
叶从寒屏息凝神，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桃夭的动作。
只见桃夭从随身携带的布包里，抽出了一盘盘绕整齐结实麻绳。
她动作不疾不徐，将绳头在手腕上挽了个活结，然后，手腕猛地一抖。
“嗖！”
一道棕褐色的影子如同灵蛇出洞，精准无比地套住了那头猪刚刚抬起、正要落下的左前蹄！
那猪猛地一惊，蹄子下意识地往回缩，试图挣脱。
但桃夭手腕一翻，绳圈瞬间收紧。
与此同时，她另一只手上的绳子也已飞出。
“嗖！嗖！”
又是两声轻响！第二道绳圈精准套住了右后蹄，第三道则巧妙地缠住了猪脖子下方靠近前胸的位置。
三绳齐出，快如闪电。
那大猪甚至没来得及发出惊恐的嚎叫，只觉得四肢和身体猛地一紧，巨大的力量从三个方向同时传来，拉扯着它失去平衡，“噗通”一声重重侧摔在地上。
大猪被摔懵了，随即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惨嚎，庞大的身躯疯狂扭动挣扎，试图挣脱束缚。
但桃夭打的是活结加死扣，越挣扎，绳索反而勒得越紧。
这是桃夭自个琢磨出来的，没人帮她捉猪，只好用这法子了。
不过，实在好用！
大猪徒劳地蹬着被捆住的蹄子，脖子被勒得发出“嗬嗬”的喘气声，挣扎的力道肉眼可见地减弱下去。
桃夭这才不慌不忙地走进猪圈，她绕到猪头前方，避开那胡乱甩动的猪嘴，又取出一根绳，动作麻利地将猪嘴牢牢捆住，惨嚎声顿时变成了沉闷的呜咽。
接着，她蹲下身，将猪的四蹄两两并拢，用更结实的绳索捆扎固定。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干脆利落，从掷绳到捆嘴捆蹄，不过短短十几息的时间。
叶从寒整个人都看呆了。
她原本还摩拳擦掌，想着自己一身功夫，怎么也能帮桃夭按住猪腿或者堵截一下。
结果，她连猪圈的栅栏都没摸着，就结束了。
她看着桃夭那纤细的身影，再看看地上那头徒劳扭动呜咽的大猪。
桃夭的声音传来，“暄和？搭把手，我们把它拖到空地去。”
叶从寒这才如梦初醒，赶紧应了一声，大步跨进猪圈。
她学着桃夭的样子，抓住捆猪蹄的绳索末端。
甫一入手，那分量让叶从寒手臂肌肉瞬间绷紧。她暗自咋舌，这猪怕是不止三百斤。
桃夭以前就是一个人这么拖的？
这力气，果然名不虚传。
两人合力，将这沉重的“战利品”拖出猪圈，一路拖向不远处早已准备好的屠宰场地——一块相对平整旁边架着大锅热水和粗木横杠的区域。
旁边几个猪场的帮工和看热闹的闲汉，或蹲或站，眼神各异地看着她们，有的带着好奇，有的带着探究，还有的纯粹是看戏，丝毫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
桃夭早已习以为常，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固定好。”桃夭指挥道。
两人用粗麻绳穿过猪蹄的捆扎处，将猪倒吊着悬挂在结实的木架横杠上，猪头朝下。
这个姿势便于后续放血。
做完这些，桃夭走到一旁，打开了那个一直背着的布包袱。
叶从寒好奇地凑近了些。
只见包袱里放着各种形状、大小、厚薄不一的刀具，闪着冷冽的寒光——砍骨刀、刮毛刀、环钩……
最后，桃夭从最底下抽出了那把利器——玄铁杀猪神刀。
刀身通体乌沉，刃口薄如蝉翼。
叶从寒的眼睛瞬间亮了，她对兵器的感知极其敏锐。
这把刀，绝非凡品。
她心头疑窦丛生，但此刻显然不是追问的时候。
桃夭似乎没注意到叶从寒眼中的震惊，她握着那把玄铁神刀，整个人的气质都仿佛为之一变。
“看好了。”
桃夭开始完成【庖丁授业】的任务，“放血，是决定肉质好坏的第一步。血放得干净，肉色才鲜亮，没腥气，口感也好。”
她示意叶从寒帮忙调整了一下角度，让猪头略微后仰，充分暴露出咽喉下方那片柔软的软膛。
“就是这里。”
她右手紧握玄铁杀猪神刀，刀尖微微倾斜向上。
“下刀要快、要稳、要准。”
噗嗤——
一声利刃穿透皮肉的声响。
刀尖没入寸许，恰到好处。
桃夭手腕极其细微地一旋一挑，随即迅速抽刀。
下一瞬，一股滚烫的、带着浓烈铁锈腥气的殷红血柱，如同开闸的洪流，猛地从刀口处激射而出！
“快！桶！”桃夭低喝一声。
叶从寒早已准备好，立刻将旁边的大木桶精准地推到刀口正下方。那汹涌的血流“哗啦啦”地冲入桶中，发出沉闷的声响，溅起细密的血沫。空气中瞬间弥漫开浓重的血腥味。
她低声解释，“放血口必须畅通，不能堵。血要放尽，直到颜色变浅，滴沥缓慢才行。这样肉才干净。”
叶从寒屏住呼吸，看着那奔涌的血流，感受着那浓烈到几乎令人窒息的气味。
她并非没见过血，江湖厮杀，刀光剑影，血溅五步是常事。但如此近距离、如此直观地目睹猪血被快速大量地释放出来，还是第一次。
她看着桃夭那沉静专注的侧脸，那双清澈的眼眸里没有一丝波澜，只有绝对的冷静和掌控。
时间一点点过去，奔涌的血流渐渐变得细弱，最后只剩下断断续续的滴沥。
桃夭这才松开固定猪头的手，示意叶从寒将血桶移开。
她看着手中那把滴血不沾、依旧寒光凛冽的玄铁神刀，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的微光。
好刀！果然趁手。
接下来就是烫毛刮毛，叶从寒在一旁看得眼花缭乱，只觉得桃夭那双手仿佛带着魔力。
刮净毛的白条猪被重新悬挂。
“这是后腿，后鞧，肉紧实，适合炖、卤。
“这是五花肉，肥瘦相间，看这层数，五层以上才好，做红烧肉、扣肉最香。”
“这是里脊，最嫩的…”
叶从寒看得目不转睛，原本是看着桃夭手下被宰割的大肥猪的，看着看着，视线就顺着桃夭的手往上，再到胳膊，到纤细的脖颈…
她看着桃夭专注的侧脸，微微抿起的唇线，低垂时的睫，还有翻飞于骨肉之间的、白皙纤细却蕴含着惊人力量的双手…
真特别。
【叮！】
【恭喜宿主完成任务：庖丁授业】
【任务完成奖励已发放至背包！请查收】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在桃夭脑海中响起。
她手上动作未停，只是嘴角向上弯了一下。
腊肉到手，晚上可以加餐了。
一转头，桃夭发现叶从寒正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
叶从寒眼里翻涌着复杂难辨的情绪——有震撼，有敬佩，有探究，还有一种…灼热的光。
桃夭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脸颊微微发热，下意识地避开那过于直白的视线，轻声问道，“暄和？你怎么了？”
叶从寒被这声音惊醒，猛地回神。
她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起来，砰砰砰地敲打着胸腔。
叶从寒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有些发干。
最终，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低语。
“桃夭…你杀猪真厉害。”
而且，这样的你，特别吸引人。
后面这句，她默默咽回了肚子里，只觉得耳根有些发烫。
猪肉交割完毕，桃夭将铜钱串递给猪贩张老七。
张老七堆着笑，连声道谢，他这价钱，对桃夭来说算是公道的。
桃夭的事迹他听得耳朵起茧，更别说她常来他这儿杀猪。那手起刀落的利索劲儿，那扛着百十斤猪肉面不改色的力气…
叶从寒在一旁也没闲着。
她将半只猪装进一个大布袋里。
这袋子是桃夭特制的，专门用来装肉，针脚细密，布料厚实耐磨，能隔绝不少腥气。
桃夭虽日日与猪肉打交道，骨子里却爱洁，不愿让那浓重的气味过多沾染衣衫。
趁着桃夭付钱的空档，叶从寒单手抓住布袋口，腰身微沉，手臂发力——那沉重布袋，被她轻松一提，稳稳当当地甩上了肩头。
旁边几个看热闹还没散尽的闲汉，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又一个？！
这新来的，瞧着身量比桃夭还高挑些，劲头也不小！
桃夭转身就看到叶从寒已经把肉扛上了肩，那架势，比自己扛时还要轻松几分。
她连忙上前，“暄和，快放下，我自己来。”
桃夭伸手想接过布袋。
叶从寒不是她雇的帮工，更非亲非故，让人家一路扛回去，算怎么回事？
叶从寒却侧身一让，避开了桃夭的手。她此刻心情激荡，还沉浸在方才屠宰场里桃夭杀猪的场景中。
她只觉得这姑娘身上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吸引力，让她忍不住想靠近，更想替她分担些什么。
“你请我吃了两天的饭，我帮你扛点东西。”叶从寒生怕桃夭再拦，扛着布袋就走了。
桃夭看着那迅速远去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只得快步跟上。
她没刻意追赶，只落后几步，不远不近地跟着。
她偷偷看着叶从寒的背影，心里多少有些庆幸。
倒不是庆幸自己不用扛猪了。
而是...叶从寒看了她杀猪，还好没有疏远她。
女屠户到底是少见的，杀猪时又显得人特别...残暴？
总之，她是有点高兴的。
【宿主昨天不是说毫不在乎叶从寒么？】
【你现在在想什么？】
系统蹦跶出来，再次还击。
桃夭被揭穿，脸粉红粉红的。可恶的系统，没听过此一时彼一时么？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美人勾魂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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