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好运的小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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狩猎结束。
因为人多势众，原有的危险性接近于无。
赛维没有上树躲避獠牙猪可能给他带来的伤害，而是跟在斯曼妮身后，帮她拉扯绳子，进行了人生中第一次狩猎魔兽活动。
对于菜鸟来说，加入这样的狩猎活动，参与佣兵间的调度配合，亲眼目睹獠牙猪的凶猛和力量，都是新奇的体验。
但对于其他老手佣兵来说，抽签赌运气远比狩猎一只二阶獠牙猪更让他们感到激动。
弓箭手就地取材，在地上拔起一束草。
“一人抽一根，比长短，獠牙猪奖励给最——短的那个人，我最后抽。”弓箭手说到第一个“最”字的时候故意拉长了声音。
在场佣兵心领神会。
大概是看到还有女士在场，所以只是暗笑。
如果在场的都是男佣兵，以他们鲁莽和粗犷的行事风格来看，如果对抽到的结果不满意，佣兵们当场脱下裤子比较尺寸也是正常的事。
斯曼妮仿佛没听见弓箭手话语中的暗指，沉默地站在莉雅身后，人群最外围。
赛维和她并肩站着，心里越发觉得这些佣兵和韦尔兰那些无聊的人差不多。
莉雅却是抿唇一笑，跟着大伙一起乐了乐。
在弓箭手说着“看看谁最短”的声音中，佣兵们纷纷上前，在他手中抽草，抽出来以后就拎着自己的草向所有人展示。
每抽出一根草，佣兵们都会互相比较一下长短，还要对草的颜色曲直进行点评，因为这些点评引发出人群的阵阵笑声。
和塞西酒馆某些常客区别不大。
斯曼妮想起乔娜的话了。
“吟游诗人的故事总极尽浪漫，或许故事里的骑士本身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好。”
斯曼妮不认同乔娜的话，但她也并未把这些话当做耳旁风。
佣兵的故事和骑士的故事一样，被吟游诗人四处传唱，传唱时总带着诗人的想象和言语的夸张。
故事里的他们热血、勇敢、讲义气，现实中的佣兵鲁莽、粗鲁、好酒又好赌。
故事里骑士的勇敢、慷慨、守信、忠诚、尊重、乐于助人、捍卫荣誉、保护弱小。
斯曼妮无法想象，脱离了这些美好品质的骑士是什么样，她认为，如果一个骑士失去了骑士精神，那他就不再配称骑士。
她想成为真正的骑士，也相信自己能够遵守骑士的精神。
回到眼下。
斯曼妮不想拎着草被佣兵们比来比去。
等到只剩下弓箭手没抽的时候，才请前面的人给她让出位置，她好上前去抽一根。
她没有什么得失心，参与狩猎已经让她感觉收获颇丰，没想着一定要抽中。
于是随手一抽。
她抽的时候就有感觉，这根大概不长。
稍微举高一点自己的草展示给所有人看的时候。
佣兵们简直是扯着嗓子在嚷。
“哇，最短的一根！最短的一根出现了！”
“就看弓手能不能比斯曼妮还短了！”
在众人瞩目中，弓箭手慢慢地抽出最后一根草。
他故意放缓动作，拖延时间，好让所有人的目光更长时间地聚焦在他身上。
众人目光期待地看着他动作。
然而，在他还没有完全将草抽出时，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毫无疑问，斯曼妮抽的草就是最短的那根。
结果已经分晓，弓箭手觉得没必要把草全抽出来了，停下动作，打算丢掉手中的草。
这时，络腮胡举着自己目前比出来最长的草，自信满满地说：“再看看谁最长！”
比长短这种事，没有男人愿意示弱。
弓箭手豪言壮语：“必然是我！”边说边松掉了其他的草，只留自己选择的那根在手上。
一看，果然不短，但也绝没有络腮胡的长。
弓箭手立即把络腮胡推开，要和那些没有络腮胡的草长的人比较。
觉得自己有一战之力的佣兵纷纷带着自己的草上前应战。
场面杂乱又热闹。
闹了一通。
络腮胡高举自己的草，正式宣布：“我这根是在场所有人中最长的！”
话音刚落，盗贼佣兵猛然抬手，一刀划断他举着的草。
薄薄的锋刃是几乎贴着络腮胡的指甲划过。
络腮胡指尖刚感觉到一丝挥刀带起的刀风，手里的草就只剩下捏在指间的一小截。
“大哥那根断了！”
“这能忍？大哥，干他！”
佣兵们又开始起哄。
眼看他们闹起来简直没完没了。
斯曼妮深吸口气，稍清了清嗓子，为接下来发言做准备，接着拍了拍手，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斯曼妮的声音温柔大气：“既然我的草最短，根据约定，獠牙猪归我。”说着露出个微笑，“谢谢大家帮我猎魔兽，到罗加沃我请大家喝酒。”
金发的年轻佣兵看着她的脸说：“别到罗加沃了，晚上就庆祝，你亲手把它烤了给我们吃。”
莉雅：“这猪肉一看就很老，你们还要吃？不闲柴吗。”
金发佣兵明显对斯曼妮有些想法，眼睛只看着她：“那是我们的事。我就喜欢老的、柴的。”
年轻人的意图谁看不出来？
络腮胡哈哈一笑，给他补上了心里没说出口的话：“斯曼妮烤的。”
金发佣兵只笑不说话，用带着希冀的眼神去觑斯曼妮。
斯曼妮没给他一个眼神，看围观群众不看他，平静地说：“可以，不过我手艺一般。”
佣兵们：“没关系，是你烤的就行。”
弓箭手问：“兽皮会扒吗？要不要叫人帮忙？”
斯曼妮：“谢谢，我自己可以。”
虽然如此说，等其他人散开，斯曼妮挽起袖子准备处理的时候赛维没走，莉雅没走，金发佣兵也没走。
赛维也开始挽袖子。
金发佣兵一直观察赛维的行动，看见他动了就说：“我也可以帮把手。”
斯曼妮正要拒绝，赛维已经抢先开口了，甚至还稍微挤了一下她的位置：“都别动，这种事交给扈从。”
斯曼妮退了一点，赛维蹲下去把獠牙猪翻身，从腰间取出小刀，动作不是很熟练，但看得出来是有章法的。
斯曼妮在旁边看。
莉雅对金发佣兵嘻嘻一笑：“这里没你的事啦。”
金发佣兵本来不想走，莉雅这么一说，他的心思还有斯曼妮不动声色的拒绝好像全摊开了，他的脸突然烧起来，红着耳朵看了斯曼妮一眼。
斯曼妮的眼神低垂，在看赛维取皮的刀缓慢仔细地分割獠牙猪的皮和肉。
金发佣兵站不下去，终于走了。
他一走，赛维放松地吁了口气，斯曼妮的视线也抬起来，看着莉雅微笑：“多谢。”
莉雅眨眼：“谢什么啊？”
“谢你请走他。”斯曼妮又指指地上的獠牙猪，“还有这个。我们一块来的，当时说……”
“赌约优先。我也参与了这个赌局。”莉雅笑着抬起拳头举到她面前。
斯曼妮动作有些生疏地抬手，用佣兵间常见的方式和她碰拳：“我想专门请你喝顿酒，谢谢你带我们来。”
莉雅说：“到罗加沃请我，我知道有家店的酒很好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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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营地以后，佣兵们就办起了篝火晚会。
主菜是斯曼妮亲手烤的獠牙猪。
留在营地的其他佣兵听见他们要吃獠牙猪肉，纷纷都露出费解的神色。
狩猎队也不解释那么多，篝火点起来，围着篝火唱起歌，跳起舞，其他人便陆陆续续加入进来。
“太阳它下山了，今夜我是在哪里？在不是我的家乡的地方，在我不熟悉的地方。太阳它下山了，今夜和谁在一起？没有我的家人，没有我的爱人，眼前只有一个佣兵……”
在狂欢的氛围里，谁还有心思问那许多。
不过佣兵们也知道獠牙猪肉干柴腥骚，难以下咽，在林子里猎了点兔子，一起架在火上烤。
伴着歌声，斯曼妮亲手切成小块，穿在树枝上烤制的獠牙猪肉烤好了。
斯曼妮从火上取下獠牙猪肉串，看看肉串又看看对方，都在犹豫要不要先尝试一下。
金发佣兵此时过来，对斯曼妮微笑：“这是我提的建议，我自然得第一个尝试。”说完还瞟了赛维一眼。
赛维无所谓他的挑衅，淡定旁观。
斯曼妮立刻递出自己手里肉串，和赛维一起看他吃下去后会有什么反应。
金发佣兵先对斯曼妮眨了眨眼，然后勇敢地把肉串送到嘴边。
獠牙猪肉一进嘴，他脸色就是一变，不住地干呕，差点把肉呕出来，想到是斯曼妮亲手烤的，又是在斯曼妮面前，赶紧闭紧嘴巴盖回去，于是又继续干呕，试了几次都咽不下去，只能转身捂着嘴跑到一边去吐掉。
其他人看见这一幕都笑了起来。
斯曼妮看完金发佣兵的表演，无语又无奈，转过头对赛维笑：“我尽力烤了，可獠牙猪肉本来就不好吃。”
说着就把刚才还在犹豫要不要浅尝一下的烤肉串放到了一边。
赛维想了想，放在鼻子前闻了闻，最终也没有尝试。
这天晚上金发佣兵都没有再出现在斯曼妮面前。
有金发佣兵的先例在前，其他佣兵就不尝试了吗？
当然不。
人类的好奇心还有群体的鲁莽和冲动促使他们上前，从斯曼妮手里接过烤好的獠牙猪肉串，闻一闻，皱起眉，却还是往嘴里送。
送到嘴里的第一口就是这根肉串的最后一口。
鲜少有人不吐的。
甚至佣兵之间还比起了谁含的时间久。
今夜还长。
他们已经走了十多天，几日来都在野外，没有补给，佣兵的水囊里早没有了酒。
没有酒，他们还可以赌。
佣兵们在篝火旁画了个圈，轮流进圈，两两相搏。
没有轮上的人在圈外叫好，下注。
斯曼妮的烧烤摊今晚生意兴隆。
搏斗输了和赌输了的人都要去吃一口斯曼妮烤的獠牙猪肉。
今夜斯曼妮没有练剑，一直坐在篝火边烤肉，静静看着人群的狂欢。
玩到尽兴，佣兵们又唱起他们的歌。
这首歌斯曼妮和赛维听过几遍，已经能跟着唱了。
在无星无月的夜幕下。
野外有一支商队，篝火旁有一群佣兵，火光映在佣兵脸上，他们的面目模糊不清。
他们在唱歌。
斯曼妮轻轻地附和着佣兵的歌。
“……而我也是一个佣兵。我们一样远离家乡，告别了儿时的朋友，来到陌生的地方。在这里，你是我最亲密的人，是我异乡的朋友。”
所有人举起水囊，以水代酒，相互举杯。
“干杯，朋友，为我们明天的分别，为此生不复见面；干杯，朋友，相聚总比分别难，为了今日的相聚，干杯，朋友。”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好运的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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