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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第 18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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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昶回屋稍稍歇了一会儿,新换上一身衣裳便出来了。
因为差不多年年来,温昶对温府的布局也算清楚,也不用人带着,自个儿就来到了松涛院外头。
这会儿松涛院院门是虚掩着的,温昶没有推门进去,而是站在外头敲门,不久便见不染开门露出个脑袋来。
不染一见是他,张口便道:“四爷!”
温昶对他露出一笑,道:“不染,许久不见了。”
不染脸上堆出笑,道:“我确是快两年未见四爷了。四爷,你是来找二爷的吧?”
温澜清是一甲进士,圣上亲赐的榜眼,可谓是全天下读书人的榜样,温昶这个读书人是拿自家二哥当偶像崇拜来着。因为平常没什么机会来京中寻他二哥,所以知道今年要来,他早早就备了一肚子读书上的问题想请教他二哥。此前人多,温澜清又始终与沈越双双对对,温昶可以说是憋到了现在。他想着这会儿大家应该休息得差不多了,又离吃年饭还差点时间,应该不会打扰到他二哥,所以这才找过来了。
温昶道:“是,我有一些学问上的事情想请教二哥。”
不染对他道:“那真是不巧了,二爷与越哥儿这会儿正在屋里歇着呢。若不,四爷你改日再来?”
没想到这个局面的温昶过了一会儿才道:“既是如此,那我改日再来罢。”
不染道:“那四爷你慢走。”
温昶转身走出一段距离后不染才将院门声关上了,听到身后传来的关门,温昶停下脚步回身看向紧闭的院门,又抬头看看天色,遂自言自语道:“都这点儿了二哥还歇着,不像是他的作风啊。”
百思不得其解,温昶最后也只能离去。
沈越这会儿在屋里只觉得自个儿都快被热化了。像有一把火在身体里燃烧,身上的血液都沸腾起来,不安地躁动叫他只能全身无力躺在床上,视线顺着伸长的手臂看去,能看见手指在躁动的神经末梢带动下微微颤抖着。
两情相悦的鱼水之欢,是真的容易叫人放纵疯狂。除了头一回,之后明明每次他都知道过程会出现什么,但每次都仍是被生理乃至心理上的极致欢愉所操纵,那一刻那一时间,都激动难耐得仿佛不曾经历过。
都说相同的事情反复经历会提高身体的阈值,但这在他这儿,似乎从来就不存在这种东西。
温澜清轻易就能点燃他身上的欲望之火。就好比现在,他明明已是累极,喘气都觉得费劲,以为身体再不能有所回应。结果在温澜清覆上来,火热的身体贴上他的皮肤,温热的大掌在他的身体上细致地抚过时,他的身上顿时一阵阵起了鸡皮疙瘩。
沈越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如此敏感,叫人一碰就能起反应。也或许是因为能带他这么大反应的人,他只碰上过温澜清这么一个。
心悦,则臣服。
沈越再次被卷进□□之中,被朝他看来的那双炙热深邃的眼眸,被那双紧紧钳制住他身体的手臂牢牢锁住,不能挣脱也不想挣脱。
沈越印象中的过年都很冷清,小时候只有他和他姥姥,姥姥没了后就只他一个人。过年对他而言也就是街上气氛会不一样,会比平日热闹,灯光也比平常漂亮,但回到出租屋里头,平常怎样家里还是怎样。
沈越曾经亲手给自己烧过一桌丰盛的年夜饭,但连着一星期没能吃完这一桌菜最后只能倒掉,导致之后沈越再没干过这种蠢事。
但今年过年,温府里头很热闹。
这一夜,温府里头能挂灯笼的地方都挂了,天一黑就点上,一晚上都得这么亮着。前两天下的雪今天一天就叫府里头的下人丫鬟们清扫干净了,这儿的冬天虽冷但还是能见不少绿意,加上府里头又早早添置了自外头买回来的盆栽,放眼过去一片绿色,点缀得整个温府像是迎来了春天。
过年人多,吃饭的偏厅地方不够大,江若意就叫下人将堂屋的桌椅搬了换吃饭的桌椅进来,足足摆了三张桌子,叫大人小孩都能坐上。
田老太太难得地出了院子,一身盛装前来同大家一块用饭。她腿脚不便,她的大儿子二儿子一路搀扶着她过来的,喜得老太太脸上的笑就没下去过。
田老太太被安置到了主桌最重要的位置上,两个儿子分别坐她左右,温博温鸿另一侧坐的都是各自的妻子,其他人则纷纷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三张桌子足够塞下两家人,因为是过年大家也不怎么讲究平日里的那些规矩了,有说有笑将一顿年夜饭热热闹闹地吃完,下人们又将剩下的饭菜撤下,留下吃饭的桌椅供大家围坐着聊天吃茶,摆上用于娱乐消遣的玩意儿,给大家打发时间用。
因着沈越送给孩子们的那些五子棋、黑白积木、魔方、费纳奇镜等物,大家玩起来惊呼一声接一声,又有传统的投壶、打马、击鼓传花等游戏,一时间屋中真是欢声笑语不断,大家如此齐聚一块过年的氛围真沈越从未体会过的热热闹闹。
沈越同大家玩过一轮,也算是热过身后,意犹未尽地回到正同温昶说话的温澜清身边,与他说了声自己要去竹院一趟,很快就回来。
温澜清一听就知道他这是去干什么,便没多言,只点点头叫他路上小心。
温昶见他出去了不免奇怪,问道:“二哥,越哥儿这是要上哪儿去?”
温澜清道:“他有朋友在府里头暂住,他去看看他们。”
“啊,这……”温昶先愣了一下,遂道,“怎么不叫他们过来同我们一块过年?大家一起,好歹热闹一些。”
温澜清没有细谈,只淡淡道:“不合适。”
温昶闻言便没再往下问了。
沈越出来的时候虽然已经提前披上了夹绒的斗篷,但一出来走到路上,还是被外头的寒意给冷得一哆嗦。
沈越抬头望天,不禁吸了吸被冻得发痒的鼻子,道:“这天真冷啊,忍冬你说,今晚会下雪吗。”
跟在他后头的忍冬道:“全婆婆说会下。”
沈越道:“都这么冷了,过年的时候下下雪也挺好的,瑞雪兆丰年,也是个好意头。”
竹院里头,柳叶冯兰兰姐弟三人过的年也挺有模有样,他们都是穷过来的人,再苦的日子都经历过,那样难的时候过年都能勉强吃个饱。如今住着这样好的房子吃着这样好的饭菜,怎么就不能过一个象样点的年了?
况且沈越来也不是空白来的,他与忍冬都提了满满两篮的东西,有吃的喝的玩的,沈越发现冯兰兰的弟弟冯闯对声音敏感,便给这长不大的少年送了一个跟温秉均一样的手敲琴。
这东西如今同八音盒一样根本不够卖,沈越能拿下这么一件是他留下来预计要送人的,在过年这样的日子里,他将这外头人宁愿加钱买的手敲琴送给了冯闯这孩子。
冯闯果然很喜欢,非常爱惜地抱在怀里,半晌才拿起小木槌非常小心地敲下第一个音,叮的那一声,他欢喜得眉目都弯了起来。
冯兰兰在一旁看红了眼睛,又怕被人察觉赶紧躲一旁擦泪水去了。
沈越看他们这吃的喝的玩的都有,又坐下陪他们聊了会儿天才起身离去。柳叶送他走了挺远,在快分别时柳叶道:“越哥儿送给小闯的东西怕是不便宜吧?”
沈越对他笑道:“倒是不花什么钱,这是我开的店里出的东西。再说了,送东西往往不在其价值上,而在它是不是送对人了。”
柳叶道:“越哥儿这把小琴真是送对了,我看不止小闯高兴了,连冯姐姐都高兴了。”
沈越道:“这外头越发冷了,你赶紧回去吧,我也该走了。”
柳叶应道:“哎。天黑路滑,越哥儿你路上小心些。”
“好。”
沈越等柳叶走后才转过身往回走,他领着忍冬走没多久便觉得脸上一凉,他抬头一看,便见米粒大小的雪花自天上缓缓飘落下来。
沈越喜道:“果真下雪了!”
忍冬笑着接道:“真应了越哥儿的话了,瑞雪兆丰年,明年肯定是个风调雨顺的好年份!”
沈越知道忍冬这是在说吉利话,但听着心里头确实舒坦就是了。
雪越下越大,沈越往回走的脚步却越发轻快,最后竟小跑起来,他迫不及待地想同温澜清说天上下雪了这件事。
快走到的时候,他便听不远处有人道:“跑这么快做什么?”
沈越抬头看去,看见了立在一盏灯笼之下的温澜清。他脸上顿时盈满了喜色,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去,握住他的手便道:“二爷怎么出来了?”
温澜清对他温声道:“出来看你回来不曾。”
沈越拉着他往院里看去,指着天上下来的雪花道:“二爷你看,下雪了!”
温澜清的目光却只停留在他身上,“看到了,下雪了。”他说着这话,抬手拂去落在沈越肩头上的雪花。
沈越道:“我们那有个说法,说除夕夜下雪是个好兆头。”
温澜清这才往院中看去,并附和他道:“看来明年会是个好年。”
沈越道:“但愿如此。”
温澜清与沈越并未在屋外停留多久便回到了屋里。沈越去的快回的也快,甚至有好些人没察觉到他出去过。
一家人热热闹闹到了三更,等外头的爆竹声响起,下人们在大门处贴门神,大家开始移步屋外对着布置好的供桌,举香拜天地,祭祖先。完后府里头也开始点燃爆竹驱赶邪祟,这个时候胆大的孩子最是欢畅,若不是大人拘着能跑上前去自己点起爆竹,胆小的就会躲到别人身后,双手紧紧地捂住耳朵。
爆竹放完大家又回到屋中相互拜年,互送早备好的年礼,祈愿家里人今年一整年都能顺利平安,小孩给长辈下跪说吉祥话,长辈会给孩子们发随年钱,也就是如今的压岁钱。
沈越这日拿到的年礼是除田老太太外最多的,因为其中还含有他嫁过来时补的那份,不仅温博夫妇给了,就连温尧夫妇,温昶、温云初也都给了。
不过看得出来温云初是临时决定要送他东西的。给他的是一副金镯子,一看就知道是她平常用的,很是精致,却不太适合沈越。
他们送了沈越东西,沈越自然也需回礼,东西都是他从自己嫁妆里头拿的,不算特别贵重但也是十分拿得出手。温云初送他一副镯子,他就回了她一套金嵌玉的首饰,叫温云初爱不释手。
大家守岁一直守到快五更,老太太先顶不住回去休息了,孩子们哈欠也是一个接一个,这时候其他人才渐渐散了。
这会儿沈越其实也有点顶不住了,昨日中午没怎么休息反倒还耗费了不少体力,加上自他来到这儿后这副身体几乎没熬过夜,导致在屋里头时他就已经靠在温澜清身上犯迷糊。
温澜清牵着他的手领他走出堂屋时,他忍不住打了个大哈欠,温澜清一回头就能看见。
沈越打完哈欠又揉揉酸得不行的眼睛,才发现温澜清在看他。
温澜清道:“还能走么?”
沈越点点头,刚想说他可以,结果刚张个嘴又是一个哈欠出来了。
温澜清轻笑道:“我怕你走路都犯迷糊,这会儿雪还在下,地上湿滑摔了就不好了,我背你回去吧。”
沈越想了想,觉得温澜清背他这件事情实在太诱人,他禁不住诱惑就同意了。“好。”他对温澜清露出一笑,“那便辛苦二爷了。”
这会儿忍冬早被沈越叫回去休息了,他回去时一并将沈越过年收到的那些礼物带走了,因此这会儿路上就沈越及温澜清两个人。
温澜清背过身,在沈越跟前蹲下来,沈越看着他宽阔的肩膀和背,眼底脸上都是笑,很快便靠了上去。
温澜清抱他都是轻而易举,背他更是不在话下。背起沈越后他还往上略颠了颠,幅度不大,并不曾给沈越带来什么不适。
起步前,温澜清对趴在他背上的人道:“越哥儿,可是靠好了?”
沈越双手环上他的肩膀,脸在他颈间略点了点,应道:“好了。”
此间虽然下雪了,但下得不够大,下了一晚上也只积了薄薄一层,也就差不多个鞋底高。
背着沈越的温澜清走在回去的小径上,脚踩在雪上几乎不闻声响,只在雪上留下一行清晰的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