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潜移默化的方法 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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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戮？他为何杀戮？他因何选择？夏油杰不觉睁大的眼漫着根根分明的血丝，而后激烈的起伏的情绪被强压着重归平静。
默默深吸一口气，夏油杰再睁眼，情绪已全部被收敛，他望着着雾枝淞·伊斯阴阳怪气开口：“伊斯老师有何高见？”温和的声音泛着冷意。
想来不管是谁在践行理想的道路上被指着鼻子指责‘杀戮’都不会高兴。
他回避了这个话题，完全没料到夏油杰是这种反应，雾枝淞·伊斯眉心微皱，沉默了一会儿。
“……”
其实雾枝淞·伊斯理解夏油杰的想法。就像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咒灵因普通人诞生，它们杀害咒术师完全可以说是普通人杀了咒术师。
可笑的是咒术师祓除咒灵反而是为了保护普通人。这个畸形的循环里，咒术师保护了杀人凶手，不间断失去生命，咒灵却因不死而不断再生。
这样的牺牲何其无谓，就像一个永远也填不满的窟窿，还有什么再去填补的必要？
没有穷尽的过程，无谓的重复，咒术师的未来建立在无数前辈的血与肉上，甚至连现在自己也逐渐被淹没其中，灵魂挣扎着，无人听到它的呐喊。
路途的尽头尸山血骨，这样的路有何意义继续走下去？换做是雾枝淞·伊斯自己也不会再继续。
内心微微叹了口气，雾枝淞·伊斯问了夏油杰一个问题：“你知道咒力为何诞生吗？”
“……”夏油杰冷眼看着雾枝淞·伊斯没有回答。
雾枝淞·伊斯也不在意他的反应，继续说：“咒灵终究是咒力汇集的产物，只要咒力不再产生，咒灵的不断再生也就也就不会持续。”
只要找到咒力诞生的源头，然后掐断它，咒灵与咒术师之间永无止境的纠缠就到了尽头。
“是因为人类的负面情绪。”夏油杰回答说，眼里一片冷厉，很是厌恶提到猴子。
“不是的，据我所知，情绪无法产生力量。”雾枝淞·伊斯摇头表情平静，根本不知道自己否认了咒术界一直以来的教育理念。
雾枝淞·伊斯游历过许多世界，诸多世界的人类都惊人的相似，其中最为确定的有点就是，情绪无法产生力量。
由此可得，力量本身就存在于人类的身体。
“……”夏油杰没有否认她的话，而是陷入了沉思，他突然想起来某一次跟五条悟的对话。
五条悟说世界上所有人的体内都有咒力，只不过咒术师体内的咒力会形成特殊的回路出现生得术式，而普通人体内的咒力没办法形成回路罢了。
普通人与咒术师的差别其实很小，就在这一点微妙的天分上，体内的咒力是否可以形成回路从而掌握生得术式。
这份回忆地想起让夏油杰不受控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中自然而然浮现出一些不知来历的恐惧。
咒力到底从何而来，咒灵又因何诞生，世界上为什么会有咒术师的存在，这所有一切的源头究竟在哪？
当初在高专学到的知识全都是对的吗？还是说那些知识只是大多数人认为的正确？他突然发现自己多年来的认知居然是存疑的，他赖以生存的一切居然是不确定的。
高专的教育让他失去了作为一个人类质疑的本质，失去了质疑的能力，人也就不再有分辨世界好坏的眼睛。
夏油杰沉默：“……”
“不要再想了。”雾枝淞·伊斯突然开口打断了他的思路，陷入质疑怪圈的夏油杰陡然清醒。
雾枝淞·伊斯了解那种感觉：否认连同自己在内的所有认知，怀疑一切，那种感觉让人毛骨悚然，就好像整个世界只剩下独自一人，被扯进逻辑的漩涡中沉沦，无论如何也寻不到尽头。
所以在夏油杰表现出那种恐惧时瞬间明白了他在思考些什么，因此出言打断他。
年近而立的教主大人在经历了一次年少时期价值观的破碎之后，又在现在经历了一次世界观的破碎，可谓碎得彻底，碎得清醒。
在夏油杰灼灼地注视下，收敛眉眼的雾枝淞·伊斯说：“没有意义。”
说着，雾枝淞·伊斯抬起头说：“与其去质疑过往的认知，不如赶紧想想咒灵诞生的具体过程。”
与世界脱轨了将近十年，教主大人一时也说不出三七二十一，刚才那股毛骨悚然的感觉已经尽数消失，他开始绞尽脑汁地思考咒灵诞生的具体过程。
大脑是世界上最精细的存在，人类对它的开发利用甚至不到百分之二十，聪明如爱因斯坦，脑细胞的利用也只达到了百分之十七左右。
双重人格的患者在切换人格时，连同癌症也会一起跟着出现消失，可见大脑对人类躯体的操控可以达到惊人的百分百的，只是人类意识不到这一点。
以上，普通人体内无法形成回路的咒力，加之潜意识对身体的百分百控制，可得：
咒灵的诞生其实就是人类体内的咒力在潜意识的控制下散发汇集扭曲了现实的产物。由于个体体内的咒力微小到忽略不计，因此成千万人的同一意识汇集到一起扭曲了现实诞生的咒灵。
普通人就像是无意识的诅咒师，他们数千万人的意识结合在一起，潜意识调动体内的咒力，从而诞生了咒灵。
得到了这样一个显而易见的答案后，夏油杰眼睛稍微睁大看着对面的雾枝淞·伊斯，他有些不愿意相信地问：“这才是咒灵诞生的原因？”
可这跟之前有什么区别？不还是因为那些普通人世界才会是如今的模样吗？
“不要本末倒置了，说到底你用的也是那种害人的力量，除此之外你的生理结构，你的情绪起伏都跟他们没什么不同。”雾枝淞·伊斯排斥这种三六九等的区分方式，不管你掌握着什么样的力量，人类都终究是人类。
十分想反驳她，但夏油杰内心焦急欲言又止眉头紧皱，他找不到反驳她的方法。
追根究底，造成如今这一切的正是因为【咒力】的存在，而夏油杰一边使用它，一边否认它，既要又要的。
算了，乱七八糟的东西，夏油杰打包把脑子里想不通的认知都一起扔出去，内心重新恢复平静，提炼总结问：“你的意思是，只要找到消灭咒力的办法，咒灵就会从世界上消失。”灾难也就一劳永逸地解决了。
“没那么简单。”雾枝淞·伊斯回答说，倘若这一切真的那么简单，又怎么会一直到如今都没有被解决呢？雾枝淞·伊斯不相信这个世界上古往今来真的只有自己怀疑过咒力这个概念。
没有咒灵，没有咒力，没有伤痛，没有拼命守护，没有用失去换取成长的世界，才是正常的世界。
这里是一个巨大的畸形引力场，将整个世界包裹在内，所有生灵，包含看似新诞生的食物链顶端的新物种咒灵，都是囚徒。它缺少了，好大一块拼图。
“我见过正常的世界什么样。”雾枝淞·伊斯温吞说，她抬起她自己的手，【念】在她手心汇成一团。
看着手心的能量，雾枝淞·伊斯继续说：“并且，这个（念）不是‘咒力’。”
“幻境里五条悟说过术式反转其实就是把同为负属性的能量相乘，负负得正得到正能量，我从中得到了稍许启示。”
一抹火星在夏油杰眼里点燃，进而一团更大的幽蓝色火焰燃烧，【念】炸开转化成一种夏油杰更为熟悉的能量体——那些幽蓝色的咒力裹在雾枝淞·伊斯的双手上。
夏油杰瞪大双眼，震愕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
“术式反转【咒】。”雾枝淞·伊斯平静看着手掌上裹挟的能量说：“最初我们都以为【念】是一个独特的术式，但实际这种具象化的力量，是一种与【咒】截然相反的力量。将其做除法，正转的术式反转，就能得到你们熟悉的咒力。”
夏油杰的思绪很混乱，由不得他不相信，咒术界对咒力的认知果然存在问题，只是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真的不是明白其中的关窍。
看着那些燃烧的咒力，夏油杰一阵失神，他喃喃自语：“这怎么可能？”世界上居然存在另一种能量体系？为什么从来没人发现过它？它去哪了？
“被偷走了。”
雾枝淞·伊斯的声音像惊雷，轰然在夏油杰耳边炸响，他猛的抬头去看，她眼中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于是夏油杰猛然想到她曾经提到过的一类存在——神明。
嘴唇蠕动着，夏油杰就要吐出那个词，却被雾枝淞·伊斯竖起放到唇边的手指和摇头的动作阻止。
——凌驾者，或者说，神，祂们存在。
【念】存在却没有被发现，如果说世界上有能欺瞒六眼的东西，便只有各种神话传说中存在的，拥有超强力量的神了吧。
祂们偷走了这个世界的【正】，只留下了【咒】，于是，鲜血洒满人间。
就像幻境里雾枝淞·伊斯说的那样，神带走了人类信仰滋生的力量，于是咒灵杀死了最初的人类，他们死后，失去信仰许多‘神明’也得消失在历史的洪流中。
很多年后，地球再次诞生‘人类’，过往的信仰中新神也再度诞生，只是神明没有选择出现在人前，而是在诞生的那一刻，偷走【正】为己用。
只震颤了两分钟，夏油杰就冷静下来，面无表情弹弹袈裟的袖子，恢复平日教主的作风，他看向伊斯：“我们需要找satoru。”
这个猜测太过惊骇世俗，如果都是真的，他们必须得跟咒术师那边商量一下。
该说不说不亏是挚友吗，得到足以颠覆认知的信息后第一时间想到就是跟对方沟通一下。
雾枝淞·伊斯无奈：“你就别添乱了，五条悟自己还一堆事儿。”光是他们刚意识到的敌人就够五条悟忙活了。
夏油杰实在冷静不下来，他内心有一股焦躁感，控制不住质问：“难道就这么放任不管？”
雾枝淞·伊斯劝阻说：“冷静，教主大人，就算你要商讨解决办法也不该是现在。我们还不知道祂在哪，调查的事可以慢慢来，耽误之急是找到那个躲在暗处的敌人。”
唯有解决眼前的敌人，才能纠结起一切能纠结的力量一同对抗祂。
眼皮一阵乱跳，夏油杰忍下怒火，难道他们就只能任由烂摊子烂着？明明理想国就在眼前，却无能为力，这种感觉……夏油杰的手指都在颤抖。
坐在一旁的雾枝淞·伊斯静静看夏油杰颤抖的手把小桌的桌角捏得死紧，移开视线端起一杯已经凉掉的茶往嘴边送，缓慢眨眼。
五条悟和夏油杰之间不可调节的矛盾就是夏油杰实现理想的方式太过极端，但他又找不到另外的方式，于是只能一条路走到黑，所以只要给夏油杰指一个新的方法，一切就能迎刃而解。
重点是方法要可行才行，但这个方法究竟行不行的通，雾枝淞·伊斯本人也才刚走到验证这一步。
可是没时间耽误了，现在的局势不能任由夏油杰的精神状态继续沉沦下去，必须得做点什么才有可能能扭转战局。
说起来，雾枝淞·伊斯把茶杯放下问：“天王寺的那个咒灵你拿到了吗？”
从袈裟的袖子里掏出一颗黑漆漆的咒灵球，夏油杰举起它给雾枝淞·伊斯看嘴角勾着假笑问：“你是说这个吗？”他自己也仔细端详：“我答应了satoru在吸收咒灵后把那些被困的猴子都放掉。”
张嘴，面无表情把咒灵球吞了下去，恶心的味道在嘴里蔓延，夏油杰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起伏，反倒是看着这一幕的雾枝淞·伊斯皱着脸满眼嫌恶。
吸收完咒灵才注意到她表情的夏油杰：“？”
“你脏不脏，就那么捏在手里吃？手洗了吗？球洗了吗？”雾枝淞·伊斯越看越难受，痛苦面具：“还有，那个球都快有你的脖子粗了，你怎么吞下去的。”说着她自己受不了干哕了一下。
夏油杰：“？”
错愕半晌，夏油杰才反应过来要说点什么：“能有比咒灵还脏的东西？”至于后面那个，他说：“我已经习惯了。”
雾枝淞·伊斯脸皱得死紧，满脸不能接受，赶紧摇摇头控控脑袋，她决定忽视掉刚才掉san的一幕，努力把话题扯回正规：“如果那个咒灵已经到手，击败祂的任务我们就已经成功大半。”
什么？夏油杰抬眼看过去，他刚才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于是迟疑不确定问：“一只，咒灵？”
雾枝淞·伊斯点头说：“一个咒灵。就叫它，‘祈愿’吧。然后，我们还需要一个咒灵，至少要是一级咒灵，会领域展开。再加上它，就可以说胜券在握了。”
她坐在那平静到稳重，不知道为什么，夏油杰无端觉得她没有骗人，于是眯眼问：“还需要什么样的咒灵？”
雾枝淞·伊斯：“……”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潜移默化的方法 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