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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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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的吵闹声愈发接近，我一口气爬到了五楼，却发现这里已经是顶楼，只有一扇通往天台的门。
“这里还有天台？”我尝试着扭动把手，但很不幸，这里的门上了锁。
我靠在门上，握紧袖中的匕首，做好了被一起抓包的准备。
身后紧闭的门在那逃跑的病人跑到四楼时却突然打开，我根本没预料到天台上还有人，随着惯性整个人向后倒去。
开门的人被我撞了个趔趄，我猛地转身，抽出袖里的匕首撑地作为支点，一个打挺站起身来。
“沈誉？”
乔枞文捂着被我撞到的肩膀，疑惑地问。
我看了看他一身西装革履，又看了看自己举着的匕首，刚刚好像还把他亮锃锃的皮鞋踩了几脚，现在满是鞋印。
“我说我来这是巧合，你信不信？”
逃跑的病人眼看着就向天台跑来，乔枞文越过我看向身后的一众警卫，竟主动站在了我的身前：“把你的匕首收起来！”
“别跑！”
警卫们见到乔枞文竟然出现在天台门口，也顾不得三七二十一，立刻蜂拥而上扑倒了病人，将他死死摁在地上，病人四处挥舞的手差一点就抓到了乔枞文飘扬的领带。
“乔...乔工，您没事吧？”警卫队长气喘吁吁地赶过来，吓得话都说不利索，“这么晚了，您怎么在这啊？”
我被他挡在身后，探出头张望着，好像刚刚狼狈地跑上来的人没有我。
乔枞文蹙起眉头：“先别管我为什么在这，这个病人怎么回事？”
警卫队长已经吩咐手下把病人带走，赔笑道：“实在不好意思，底下的人一时疏忽，没给看住，这个病人精神有点问题，老是想逃跑。”
他的视线转移到我身上，有些奇怪：“乔工，这位病人也需要我一并带回去吗？”
乔枞文一摆手：“不用，这是我带出来的。”他目光锐利，严肃道，”以后不要再出现病人逃跑的事。”
赶走了人，乔枞文又重新把天台的门关上锁紧，自顾自地走到了天台边上，注视着远方，不再理会我。
我搓搓手：“那个，我能走了吗？”
乔枞文：“走？还是逃跑？”
“额，现在不是了。”
他却好像没打算叫警卫来把我也一起抓回去，只是示意我到他旁边一起站着：“不管是不是，很快你就能离开这里了，也不用费劲逃跑。”
我有些糊涂：“怎么说？你要我去为你干什么？”
乔枞文只侧头看了我一眼，没有回答；等到我快到实在无法忍受的界限时，才开口道：“你们生活的地方，是什么样的？介意和我聊聊吗？”
“贫民区？算了吧，你们这种人是不会感兴趣的。“
”我们这种人是什么人？不聊又怎么知道我不感兴趣。”
“高等人呗。”我冷笑道，“乔工，我很感谢这几天来你对我的照顾，也知道是你把我保了出来，但这些都是有代价的，我不喜欢绕弯子，索性你也直说吧，到底需要我干什么事？干完了，我也好回去。”
中心城区的风没有贫民区大，微微的凉意吹在脸上很是惬意，但我却根本无法继续享受这里的一切。
因为我不属于这里。
乔枞文或许看出来我的焦躁，认真注视着我：“沈誉，我知道你很想回到你的猎会，我实话实说，你曾经的副会长容盛是我的故交，我与他谈过，他也同意你来我这里。”
我大声反驳道：“放屁！副会长不会随便抛弃猎会的人，就算要走，也是我们自己的选择，你又凭什么能随便左右我？”
一枚徽章递到我眼前，乔枞文说：“这枚徽章是他从军部拿回来的，你们猎者的规矩我不懂，但他说你看到这枚徽章就能明白。”
我想伸手去拿，乔枞文却收回手：“容盛说，若你实在无法劝说，就给你看看，但不能交还给你，他要带回猎会。”
我愣住，那是每个猎者加入猎会时每人都有的徽章，相当于身份证，有了这枚徽章才算是猎会的人，才有了家。
副会长是什么意思呢？嫌我给猎会惹麻烦，要赶我走？
“在我看来，他应该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乔枞文又看向远方的高楼夜景，“我的确需要你为我办一些事，但现在我还不能告诉你内容，只想和你聊聊天而已。”
“抱歉，我现在没这个心情。”我感觉再待在这里会神志不清，转身去拉天台的门。
在床上翻来覆去了整夜，我仍是没有一点睡意。
徽章在发给猎者后，有些猎者会随身携带，以证身份；也有些猎者在出秘密任务时隐藏身份，会放在猎会的私库，由会长和副会长代为保管。
我一直随身携带着，除了在接到秘密任务时才会放到猎会几天，事成后我都是第一时间取回来的。
难不成，副会长的意思是要我进行一项秘密任务，所以不能把徽章给我，并不是没收驱逐的意思。
我瞬间又有了动力，从床上一跃而起，摁响了床头的铃。
“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吗？”护士很快就跑来，皱着眉头问我。
我摇摇头：“你们乔工来上班了吗？我要见他！有要紧的事！”见护士仍待在原地，一脸狐疑，我又说道，“我真的没事，只是要见乔工！”
护士确认了我身体没有问题后，冷哼了一声：“乔工在换衣服，你以后没有紧急情况不要瞎摁铃，这是能随便摁着玩儿的吗？耐心等着吧！”
捱过了早饭、喝药、例行检查，乔枞文终于又出现在我的病房门口。
护士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乔枞文点点头，让身后的医生们先去别的病房巡查。他关上门，摘下口罩向我走来。
“怎么？想通了？”
我连连点头：“既然副会长这样安排，肯定有他的用意，你是他的故交，他信任你，我自然也信任你。”我扯了扯身上的病号服，“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乔枞文说：“如果你想，今天就可以。”
事不宜迟，我立刻让他带我去办了出院，但奈何我身上的衣服早在牢房时就被扔掉。乔枞文只能从他的办公室拿了一套私服给我，竟出乎意料的合身！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第一次穿上西装，虽然这张脸还算正派，但怎么看怎么别扭，束缚得我喘不过气。
乔枞文站在我身后看着我，竟笑了：“很合适，感觉怎么样？”
“不怎么样，像一条上流社会的哈巴狗。”我撇撇嘴，感觉背叛了我的出身，成为了贫民区人人都唾骂、却又渴望成为的高等人。
“你们副会长以前也穿过，只不过他后来选择不再穿了。”
我不敢相信：“什么？怎么可能？贫民区没有穿西装的人，就算有，也是一大列车队保镖紧跟着的。”
乔枞文从办公室的抽屉里拿出来一把枪，推给我。那是一把很新的M628式自动手枪，这种做工，就算是个样子货，在黑市也能卖出两三万索林币的高价！
“给你的，知道你常用匕首，但有时防身，枪是必须的。”
我抚摸着枪身良好的触感，想起了我在成为猎者之前第一次摸到枪的感觉，勾在手指上随意绕了几圈。
已经很久了。
“破费了，多谢！”我心情大好，抬头对他扬起个人畜无害的笑容。
乔枞文的喉咙动了动，却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
“现在S地下城已经解除了对你的通缉令，你可以自由走动，但最好带着面具。”乔枞文又递给我一个黑色的半脸面罩，布制的。我看到了他电脑上正播放的新闻宣传栏，赫赫写着一行大字：
【卢氏被害案嫌疑人沈誉昨晚于狱中被刺杀！】
嚯，我死了。
我张着嘴说不出话来，这接二连三的打击真是多亏我心理状态优秀。
“这就是你把我捞出来的办法？”我不可置否地点点头，“金蝉脱壳，我们猎会也常用，的确不错。”
乔枞文说：“只是个托辞，糊弄大众而已，所以你不能让大家发现我们说谎。”
我也不傻，把面具老实带上，只是黑色西装配黑色面具，怎么看怎么像保镖。
“待会有车来接你，我还有工作，这是我公寓的密码，在任务开始之前你可以先住在这里，需要什么就打电话告诉我。”他给我看了一串密码，我默默背下后，乔枞文又递给我一部电话，说方便联系。
我从医院后门离开，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已经等在门口，我坐上车，司机也是个不苟言笑的黑衣人，看起来没法套话。
命运真是无常，不过短短几天，我摇身一变，从贫民区的普通猎者，成为了做梦都想成为的、能生活在中心城区的高等人。
袖口里的匕首依旧静静地贴着我的皮肤，这是唯一能给我带来安全感的东西。
军部大楼，统领办公室。
卢擎背对着来人，站在落地窗前端着一杯咖啡，玻璃窗上隐隐映出他似笑非笑的脸。
“统领，乔工程师到了。”手下恭敬地说。
“吩咐下去，没有我的命令不能进来。”
偌大的办公室里只剩下两人对峙，卢擎转身，瞧见乔枞文那张一如往常平静的脸，面部的肌肉就强压着怒意在微微颤动。
“统领，您节哀顺变。”乔枞文微微俯身，这曾是最疼爱他的老师，现在却是分道扬镳的对手。
卢擎扬了扬手中的杯，走到会客厅坐下：“好久不见，枞文，这几年你过得还好吗？”他用一种上位者的神态打量着人，“要不是今天我叫你来，来这边工作这么多天也不来看看老师吗？”
乔枞文附和着：“是学生不对，但上头交代的任务重、时间紧，您多见谅。”
卢擎缓缓道：“生分了，真是生分了。”他无奈地笑，“想当年，你，阿盛，还有囡囡，你们仨是我最得意的学生，也是我最疼爱的孩子。”
“一晃几年，死的死，走的走，只剩下个你，还要骗我这老头子。”
乔枞文猛地抬头，一个黑黢黢的枪口就对准了自己。
卢擎沉着嗓音：“你和容盛，真是演了出好戏啊。”
话落，办公室的门突然打开，两名士兵压着一个人走了进来。
毫无意识的容盛一身血衣，被扔到了乔枞文脚下的地毯上。
“阿盛！”乔枞文立刻要去探他的鼻息，却被士兵拦下，一起压在了地上。
卢擎笑的张狂：“两个毛孩子用的毛把戏，还以为我这老头子看不出来吗？只不过你们动作的确够快，消息发出去了，我也不好说什么。”
他走到二人面前，俯身拍了拍乔枞文的肩膀：“别以为傍上了新政府那几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就能为所欲为了，现在S地下城还是我的地盘。”
乔枞文死死盯着卢擎的眼睛，扯出一抹笑：“多谢老师的教诲，不过，我们走着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