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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   她游得飞快,哗一声,潇洒出水,上岸后原地跳动,抬手往脖子上一抹,舒展胳膊甩动,然后小跑向刻了字的观赏石,在那下面摸出拖鞋,套上脚,蹦蹦跳跳去了寄存处取包。
      她早就计划好了,扎着不容易打湿的丸子头,光脚上的船。他满腹心事,完全没注意到。
      连续地加速划,胳膊酸痛。
      追不上了。
      他停了手,任水波带动船轻晃。手离开桨,摸向怀里的盒子。
      他按她的个性挑了很久,选了很多次,早在她没回来之前,成品就到了他手里。可是最终答案很明显,这并不是她要的东西。她要的,他以前没能给,现在也没给。
      她叫他不要提过去,但过去在他这,是永远的挥之不去。他太想证明当初他确确实实爱着她,伤害她只是不得已。
      坚持做一个道德没有瑕疵的人,很累吧?
      她早就给过提醒,他浑然不觉。

      他按了求助键,等着员工船把小船拉回去。
      她早已离开,售票区只有依偎呢喃的情侣,他们美好得刺人眼,他埋头往停车场去。
      电话嗡嗡作响,他没管它。它反反复复闹,让他没法思考,上车后,不得不拿出来接听。
      他妈语重深长一番教育,背景声是他爸的激忿填膺。他们认定她不识好歹,他鬼迷心窍,试图用何氏大道理唤醒他。
      他听得脑袋快要炸了,用力吼出那句积压了很久的话:“人只能活一辈子,你们毁了我两次,够了吗?”
      他挂断电话,拨给何玉洁。
      “阿熠的言行跟她一模一样,我决定放弃抚养权,以后阿熠跟她走,跟她姓。”
      那个弟媳确实难相处,但阿熠是何家子嗣,重中之重,怎么能轻易放弃?
      何玉洁想劝他,他直接挂断了。
      他把前几段监控发给她,然后关机,开车去店里,摘下那块牌子,搭在店外台阶那,一脚踩下去。
      很大一声响,但特别悦耳。
      “温润而泽”四分五裂。
      一味地温和谦逊,能得到什么?
      除了空洞,什么也没有。

      背个大包来分手太神经,她选的这款包,刚好能装下一条便携的可压缩裙,收起来只有小保温杯大,完全展开后是一条长到小腿肚的连衣裙。她在卫生间把湿衣服换掉,然而这是第一次操作,她低估了内衣的蓄水能力,挤了又挤,还有很多水分。近看暂时没什么,但那种湿漉漉的感觉让她不确定远看会不会现出内衣轮廓。
      她找个角落待着,打电话求助:去我家拿件外套,骑车过来接一下。
      金明开听完要求,回了个嗯,挂断了。
      她发位置给他,收起手机,打了个大喷嚏,脱了鞋,侧坐在花坛边上抱膝挡胸,然后安心抬头看天空。

      天灰蒙蒙的,看到脖子发酸才找到一颗会闪的星。
      小时候经常这样做,她用它安慰自己:这是星星在找她,独属于她的星星,才会回应她的呼叫。
      呵呵,傻!
      以前还看过很多傻剧:温柔善良的女主,因为门不当户不对被公公瞧不起,被婆婆刁难,被妯娌排挤,被嫉妒她的姐妹或闺蜜哄骗,被情敌陷害。半路制造出各种误会,让她和贵公子分分合合,甚至要带着孩子颠沛流离,历尽磨难才能大团圆。
      内地,港台,日韩,只要是那个年代的灰姑娘剧,大差不离,大概这就是嫁入有钱人家的标准程序。
      可惜了,她不是这个频道的人。必须历经九九八十一难才能取得的真爱,她李胜男不稀罕。
      她前段时间居然在共情他的处境,开什么玩笑,他能有她惨吗?
      开局就是一堆天坑,现在全逆风翻盘,就连李义这种重男轻女到骨子里,想过要把她扔掉的糟老头子,都被她搞得服服帖帖。

      谁叫我身手不凡
      谁让我爱恨两难
      到后来
      肝肠寸断
      幻世当空
      恩怨休怀
      ……

      她唱得投入,被衣服罩住才发现救援已经到了。
      花坛是弧形的,他往斜向走几步,背对着她坐下。
      她把衣服套上,随口问:“我没这样的外套,这是你的?”
      “你家关门关灯了。没穿过。”
      “你怎么不问问?”
      “问什么?”
      问我为什么抽风到了这里,问那件事的后续。
      好吧,人家压根不感兴趣。

      “辛苦了,吃宵夜去,我请你。”
      “回去吧。”
      “喝酒去啊!刚才我观过天象,今晚是一年之中最适合喝酒的日子,错过要再等一年。”
      他咳了一声,压低声音提醒她:“口袋。”
      啊,难道有惊喜,是不是牌子做好了?
      她迫不及待往口袋插,呃……牌子有点大,还是软的,是熟悉的触感。
      噗……哈哈……

      她捏着卫生巾用力甩动,故意问他:“哪来的‘面包’?”
      他又咳嗽,再次提醒她:“东边,30米。”
      她往东边看过去,那里左右各亮着一盏路灯,能看得到墙上有个硕大的蓝圈,里面是WC。

      她转回头,他坐到花坛另一边去了,远离WC。从她这看过去,只能看到圆寸头和肩。
      “小开,你送我去吧,我害怕……”装柔弱不是她的强项,她编不下去了,笑着解释,“没事,水龙头事故,被水喷到了而已。”
      圆寸上升,他绕到这边来,平平静静说:“那走吧。”

      他骑车,她坐后边瞎指挥:“那边……左……就这……拐进去……”
      绕很大一圈后,他不得不提醒她:“电量。”
      “对不起,明天你到我家来充。”
      “半路不足,回不去。”
      “那算了,不找了。”

      电动车一直在龟速行驶,他干脆停下来,正经问:“要找什么?先确定目标。”
      “我记得这附近有一家糖不甩,会加很多花生碎,超多。”
      “11点。”
      “什么?”
      “收摊了!”
      是啊,这么迟了,谁会等她呢?
      没人全心全意等33岁的李胜男,记忆里的味道也不会停留在这,枯等晚来的她。
      是她错过了。
      “好吧,收工。”

      说电量不够,说已收摊的人是他,继续绕的也是他。
      没找到糖不甩,但是发现了一家孤零零的摊位在卖炸串。她紧急喊停,下车凑上去,惊喜地发现摊上有两个拌酱的盘:可辣,可不辣。
      一大把辣,再来一把不辣。
      她买的单,理由很硬扎:“你花钱会感觉痛苦,我花钱会很开心,开心优先!”

      电动车尽力了,在离万两街不远的地方电量数据归零。勉强还能骑一段,但很伤电池,没必要。
      一个拎袋子,一个推车,一前一后慢慢走。
      有点夜风,但不多,走路很热。路灯昏昏暗暗,体温持续捂热,她感觉衣服干得差不多了,就脱掉外套,搭在胳膊上。
      一路都在聊,基本是她问他答。她想起一个重要问题,转身,倒退着走,方便观察他的表情。
      “你是家里的独苗,不结婚就生不了孩子,这样也没关系吗?”
      “嗯。”
      他移开视线,虚虚地看向她斜后方,帮她观察路况。
      她下意识地垂头看,黑色暗花裙体,不会透底下的花色吧?
      没有透,不过它是Skims(卡戴珊裙)的山寨优化版,比平常穿的T恤显身材。
      她重新转回去,悲哀地感慨:“ 他们给我取了新称号,在群里叫我拖鞋狂嫂,狂扫一条街。难听! 唉,想当年……”
      “万两金脚!”
      “妈吖,含金量暴跌。”她笑到差点岔气,但很霸道地说,“你别笑。”
      “嗯。”
      “你怎么从来不叫我姐?”
      他没答,她喃喃自语:“我们家招娣也这么大了,还好她离开了这里。”
      “你可以继续打听,通过网络,方便快捷。”
      “不,不找她了。招娣在别人家做了宝贝,多好!不去打扰才是最好的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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