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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第 66 章 ...

  •   买完东西再回去,家里已经清静了,干活的人走了,客人也不在,只剩小胖在金婶的指导下,学着拣干货。
      小胖向二姐汇报,金婶向儿子解释:亲戚们都有事,赶着回去了,金老师带朋友们去钓鱼,不回来吃晚饭。
      她说这话有目的,扭头邀请:“胜男,晚上人少,凑一块吃饭吧?晚点我跟你妈说一声。”
      姐弟俩同时应“好”。

      何芬没来,借口有事要忙,锁好门出去了。李家盛跟二姐在这边混到睡前才回家,阿明跟姐姐都要工作,他主要跟着婶婶活动。
      李胜男很好奇,这小闹腾怎么跟了一天还不腻,但她没问,年长者自有她们的智慧,反正金婶没有坏心思,不去打探比较好。
      金明开借口天黑不安全,护送他们回来,然后又是留宿到天明,再越域回家。

      虽然恋爱过了明路,但有点偷渡元素,爱起来更有意思。
      白天何芬不死心地念念叨叨,金婶就以教李胜男做衣服的名义把人喊过去。
      搞镯子又脏又累,辛苦一个月,赚不到人家做一件衣服的钱。何芬看了隔壁十几年,羡慕了十几年。她们这一代人,总觉得有技艺在身的人,能吃一辈子好饭。她以为李胜男丢了工作,现在有这样的大好事落到头上,实在说不出个“不”字,不仅同意她去金家,还暗地里提醒:找机会问问能不能顺带把李亚男也带上,反正教一个是教,教两个也是教。
      金婶接了单,要赶工,但这些精细活,李胜男不会,帮不上忙,也学不来什么。金婶教她制作盘扣,这个不难,她学会了简单的几种,不过,金婶总是陪她做上一对,就找个理由催她上楼。
      绝对的好妈妈!
      也是好的妈妈粉!

      公盘一结束,中标的石头切个不停,切出来就要赶紧做成货兑现,让资金回流好冲下一波。整个高端加工市场都活跃起来,他这里有三个老客户排队:一个单块牌子,三天能交;一个留下一块拳头大的石头,要做摆件,工期不短;后来的那个存了一包解下来的料,大大小小十几块,磨得他答应至少做四件。
      她也忙,金秋九月,开新店的浪潮,接了几个不大不小的单,日赶夜赶。上午交一份给甲一方,下午一心二用,跟这位语音沟通,同时赶着做要交给甲二方的东西,休息时,满脑子是甲三甲四的要怎么构思。
      机器加工有噪音,对她有影响,她只能独上三楼,忙完再下来重逢。
      连续赶工,虐着眼睛、颈椎、腰椎……
      于是晚上准点去散步,早上他干脆不过桥了,直接从她床上起来,换上德训鞋,和她一起锻炼,回来再各回各家。

      天刚亮,人少气温好,约会为主,运动为辅。
      时快时慢,跑到哪算哪,想牵就牵,想亲就亲,逍遥快活。
      这天早上跑的文化园,因为距离不远,绕两圈之后,不跑了,从中间小道横穿,慢悠悠走,赶上有遮挡又没人的时候,亲个嘴再走。
      心情太好,她想顽皮一下,拉他去塑料草坪上练抛举。
      狮头要弹跳高、腰腹强,他这个狮尾要求更高,上下肢的力量都必须足。以前他太瘦,撑不住,没练成抛过头顶的“举高高”,现在他身板和力量都提升了,但技艺生疏加她体重有增长,不敢搞猛了。她反复叮嘱只试试水,他好脾气地一次又一次答应。她回头想亲,余光先瞥见了意外,但等到他亲完了,才说:“那姐在坡上。”

      那姐?
      那英是他妈的最爱的歌手,常挂在嘴边。所以他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才扭头看过去。
      越盯越要亲密!
      她转身半抱着他的腰,往右边的岔路上带,小声嘟囔着:“直勾勾地盯着我们,不是巧合吧,这是干什么呢?”
      他也不懂,但很快拿定主意:“我去跟他说一声吧,正好要去取件。”
      对喔,马里奥呢,她的翡翠马里奥能戴啦。
      突然又有了新思路,她拉他商量,回去就把他每天戴着的那枚“她”拿下来,同角度,做同款表情,和“她”合影。
      还有之前他送的那些配饰,用不同的衣服搭配它们,拍照,不修图,直接挂网页上。
      之前上架的全是中规中矩,谁都能戴的万用款,陆陆续续卖了十几件,不愠不火,好在因为够诚信,目前0退货,都是好评。现在上点新,刺激一下,新颖的新,管它结果怎样,先放一枪再说。

      他回家继续赶工,打算中午再去澹泽珠宝行。
      她的工作暂时告一段落,要等客户找碴才有活,一上午就在家玩这个,突然听到外面有人走动,以为是小胖回来了,高声使唤他:“阿盛,帮我拿一下梳子,那把大脑袋。”
      何芬答了:“阿盛在阿迪家玩,二妹,有客人找你。”
      黎颖?
      李胜男没有刻意收拾,拉开门出来。

      嚯!猜错了,不是最近失联,是阴魂不散。
      “坐。”
      何玉洁坐下之前看了一眼何芬,何芬对有钱人有种天然的敬畏,立刻往楼下撤,临走还用眼神提醒女儿收敛点:这样的人,我们得罪不起啊!
      李胜男用一次性纸杯帮客人倒了点凉水,直白地说:“没有好茶叶,担待一下。”
      何玉洁不是来喝茶的,垂眸看着桌沿,沉声说:“阿泽一直有胃病,最近去做了检查……”
      她说得很慢,很动情,但是李胜男听得焦躁,无礼地打断了她:“胃病要么是饮食不对,要么是心理压力。”
      他们家不至于吃不好饭,正确答案不言而喻。
      何玉洁没反驳,抬头,双眼无神地看着她,缓缓说:“肿瘤,他去省城做的检查,不愿意跟我们交流。可能有误诊,想再看看,病理标本送检超过5个工作日……”
      李胜男再次打断她:“他不愿意说,你们偷看了检查结果?”
      何玉洁默认了。
      李胜男拿起她面前的水,一口喝光,捏着空杯子,冷声说:“所以呢?我不知道你们盯上我是要做什么,我不是大国医,治不了他,也治不了你们。走吧!”
      何玉洁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理亏心虚,那些解释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了,默默地起身离开。

      正式分手过,两次,理论上何玉润跟她没有任何关系。她有了能让她开心甜蜜的男朋友,情感上,她对何玉润也不会有什么余情未了。
      但这韩剧一般的BE梗,让她如鲠在喉。
      不管怎么样,那确确实实是个好人,过去万两街有什么事,他默默地付出过。这也是在她青春年华里有过重要戏份的人,没有故意伤害过她。看到陌生人患重病都免不了唏嘘几句命运无常,现在听到这样的坏事落在他头上,so bad!
      她们大概是想用她当慰藉品,但实在瞧不上她,或者说拉不下脸面,因此犹犹豫豫。
      难过在前,她气不起来,不喜欢她又怎样,反正她也不喜欢她们。无关紧要的人,不需要在意。

      她带上电脑往隔壁去,何芬坐在一楼发呆,听到脚步声,立刻起身来打听。
      李胜男含糊说那是个同学,想打听一下外面的就业行情。
      何芬不信,但没办法,女儿是犟王,她搞不定,于是又坐回去了。
      李胜男走到了铺子外,又倒回来跟她说:“阿范家不是搞了个牌馆吗?没事做,就关了门去那边玩。阿盛戴了电话手表,我帮你存了号码,他知道怎么找你。家家门口有大监控,他有分寸不会乱跑,就在这附近玩。实在不放心,我给你买张麻将桌,你喊几个人在这里玩。”
      危言耸听比好言相劝管用,于是她又吓唬她妈:“老坐着发闷,不经常用脑子,六十岁就老年痴呆了。以后阿盛娶老婆生孩子,谁管?”
      何芬果然急了,不呆坐,起来围着那堆老机器念念叨叨。

      这一大堆,当初花了不少钱,现在却很难卖出去。
      没办法,消费疲软,经济萎缩。像他们这样搞加工的巷子,全城不知道有多少条,接不到单,要么缩店,要么转行。茶饮收尸人?都亏到哭,翡翠收尸人更惨,上次打听到的那家,早转行了。
      李胜男没办法夸口,只好换个话题安慰她:“养老金是按阳历来算的,你户口登记的那个出生日期,默认算阳历,早点把证件准备好,时间一到就去办手续。以后你就是有工资领的人了,好几千呢,你放心,生活费还按原来那标准给你。”
      养老金政策时不时有变动,她联合老人发动政变,把钱搞到手以后,每年都按当时的上限来缴费。其实李勇也有,虽然知道他被酒掏空了身体,可能要亏本,但当时她答应过爷爷,拿钱的前提是不能丢下他不管,那就缴吧,反正她从来没想过要独吞这些钱。
      李勇是个手里有一块,就敢梦一千万的主,现在领不了,不妨碍他去别人那“预支”,因此完全没必要提。
      何芬的脸色总算好了点,不过眼看她往金家走,不死心地追上来阻拦。
      李胜男又烦起来,冷着脸怼她:“我嫁定了!你不同意也行,我把阿盛当陪嫁,带他一起走。”
      那就要命了!
      何芬急得跺脚,狂喊“回来”。
      回来才怪!
      李胜男到铺子里跟金婶打个招呼,直接上楼了。
      两家的门都敞着,刚才的事,金婶听了全场,这时候正乐呵呢,放罢手里的活,笑眯眯赶去隔壁帮她收尾。

      李胜男笑不起来,把刚才的事都说了。
      金明开停工,先把空调开起来,再安慰她。
      “你不生气吗?”
      他摇头,试探着问:“要不要去看看?一起去。”
      她也摇头。他看出了一丝犹豫,主动说:“找个合适的时机去看看吧,我送你过去。胜男,过去这些年,我跟他打过很多次照面,他过得很不开心。”
      我也不开心!

      她有点生气,不想说话了——他不可能不知道他家人找来的目的,干嘛要这么大度?
      他看得出情绪变化,走过来,蹲在她面前,小声解释:“不是要让,舍不得,他想抢的话,我会跟他拼命。你是个爱憎分明的人,肯定不愿意这样处理感情,我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我是说,我们去看看,表达一下朋友的关心,给点鼓励。”
      她确实想过要去见见,但那又算什么。他说的这段话,压下了她的躁。她无奈地吐气,闷闷地说:“我要是他,早就被气死了!连独自生病的权利都没有,什么家人……”
      他笑,包住她的手,再次劝说:“所以他其实挺可怜的,我们给的关怀,对他来说会很重要。胜男,之前你问我在哪做镶嵌,我没认真回答。其实过去这么多年,我都是去的他们家。一是因为他做生意公道,二是因为他跟万两街有很多联系,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知道他很早以前就喜欢你,也知道你大二开始为什么不愿意回来过年。我经常过去看看,想知道他有没有后悔,看到他难过,我会开心。”
      “帮我报仇?”
      他点头。

      她嘴巴一瘪,有点想哭了。
      他们这几个人,就是一群傻帽,把青春过得稀烂。
      为什么人在遇上最纯真的感情时,刚好最蠢?
      还好她现在有机会修正错误,感谢肠息肉,最重要的是,感谢面前的他一直坚持初心。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6章 第 6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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