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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白天鹅意外见故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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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渊渟扶周宏坐在沙发上,有气无力道:“对不起,周宏,我不知道上官鸿怎么了,你家里有药吗?”
周宏摸一下嘴角的伤,疼得“嘶”了一声,拉住他的胳膊:“别找了,家里没有,楼下有个诊所,我去买吧。”
“那我陪你去吧。”
周宏点点头:“正好也给你看看感冒。”
大夫先看了周宏脸上的伤,拿了几盒药膏,又给岳渊渟看,问了几句话。
看完之后他边开药边说:“风寒感冒。”说完又看了一眼等在一旁的周宏,冷冰冰道,“他原本就感冒,怎么能有这么激烈的房/事。”
周宏愣了一下,岳渊渟连忙道:“不是他。”
大夫没再说什么,让他输了液,又拿了几盒药回去吃。
岳渊渟不想请太多假,在家休养了两三天重新去上班。
万星明把他叫进办公室关怀了一番,顺势请他吃晚饭。
岳渊渟欣然答应。
傍晚,万星明带他去了一家音乐西餐厅,为了防止外人打扰,他直接包了场。
古典音乐缓缓流淌,桌上鲜花盛放,散出隐秘的幽香,昏黄的烛光缓缓跃动,晕开一片暖意。
万星明极为绅士地拉开椅子请他坐下,随后才坐到他对面。
侍应生端来提前点好的西餐,为二人各倒了杯红酒。
万星明道:“你们下去吧。”
“是。”
万星明举杯邀他共饮,岳渊渟与他碰了一下,响声清脆,酒香醇厚悠长。
万星明问道:“渊渟,你做的账目我看了,非常好,不输任何一个财务老手。”
岳渊渟莞尔一笑:“多谢万总夸奖,还是万总指导有方,又对我不吝赐教。我敬您一杯。”
万星明与他共饮,聊着聊着转到了他的情感生活,十分关心道:“渊渟,你没想再找一个吗?你这么好,确实不该配个混子折辱了你。”
岳渊渟眉头不易察觉地蹙了蹙,摇摇头:“我现在就想多挣钱,攒够钱回去上学。”
万星明很是附和地点头:“事业之外也该有些休闲,而且你这么年轻,也该多玩点年轻人爱玩的。”
岳渊渟的头有点晕,带了几分醉意,水光潋滟的眸子瞧着他,懵懂诱人:“年轻人玩的?什么啊?”
万星明又给他倒上酒,轻声笑着:“比如谈个恋爱。渊渟,其实我初见你就对你有好……”
岳渊渟“唔”了一声,撑着桌子站起来,突兀地出声打断他的话:“我去个厕所。”
岳渊渟觉得越来越晕,他强撑着走到卫生间,连忙打开水龙头往自己脸上泼水,让自己清醒一点,根本没有丝毫效果。
此时他心里已经有了猜测,他应该被下药了,自己该怎么办?打电话给上官鸿吗?自己能撑到他来吗?
正在他意识越来越混沌,彻底晕死过去的前一秒他看见一个模糊瘦弱的影子。
岳渊渟醒来后看着陌生的环境,顿时清醒了,低头看自己换了一身衣服,他惊恐地瞪大眼睛,难道自己真被万星明那个畜/牲给睡了?上官鸿知道了岂不是要发飙?
正在他胡思乱想时门开了,进来一个娇小柔弱的男孩,而且是个熟人。
岳渊渟愣了一下:“屈荧?”
屈荧比初见时丰润了几分,脸庞也白里透红,一双纯真的大眼睛漂亮温柔,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自内而外的幸福感,较之于之前娇怯胆小,仿佛判若两人。
他点点头,径直坐到床边,满面笑容,亲切柔和地关怀道:“嫂子,你感觉怎么样?”
“我怎么会在这儿?”岳渊渟看了眼价格不菲的装饰,“这是哪儿?”
“这是我家,嫂子,你昨晚被人下了迷药,倒在音乐西餐厅的卫生间,我正好上厕所才能把你救回来。”
“谢谢你。”
他俩正说着,门外出现一个身着家居服的高大男人,男人不苟言笑,自成不怒自威的气势,声音华贵冰冷、低沉严肃中带有几分磁性,让人不自觉心生怯意:“你醒了。”
岳渊渟报以礼貌感激地一笑。那男人不再看他,只盯着屈荧:“荧荧,今日晚宴的领带搭哪一条?”
屈荧先对岳渊渟说:“嫂子,你等我一会儿。”说完就跟门口的男人出去了。
岳渊渟心想:“我该走了。”
他收拾好自己等屈荧回来。
不多时,屈荧笑盈盈地进来,一看他收拾齐备,惊道:“嫂子,你要走吗?”
岳渊渟点点头:“谢谢你救了我,我得回去,我有事儿没做完。”
屈荧道:“那吃过饭再走吧,我一直想好好谢谢你呢。”
岳渊渟不解:“谢我?”
屈荧边走边说:“刚才那个男人叫贺昭,是我老公,就在会所认识的,还是在你跟我说话那天晚上认识的。”
“是吗?”岳渊渟惊奇道。
屈荧请他去餐厅入座,家里帮佣连忙上菜,摆放整齐后恭敬地说了一声“夫人、先生,请慢用”,随后退下去忙自己的工作。
屈荧边吃边打开了话匣子,把他和那个男人相遇相知相爱的事儿全部讲给岳渊渟听。
——
一年多前,红闪会所的一个包厢内烟酒缭绕、衣香鬓影、音乐震耳,贺昭并不常来这种地方,也不爱在这儿久待,他今天是来参加朋友的生日会。
酒过三巡,贺昭觉得里面闷,他本身酒量一般,喝酒之后非常口渴,离开包厢打算找个服务员端杯水喝。
刚出去就听走廊传来痛哭,连震耳的音乐一瞬间都没盖住他的惨叫,贺昭皱了皱眉。
他看见一个服务员像只吓坏的小白兔似的被一个满身酒气的中年男人压在墙上,嘴里骂骂咧咧道:“他妈的,装什么贞洁烈女!老子是顾客!老子看上你是你的福气!”
“不要……求你了……”小白兔呜咽地哭诉,仰头躲避令人作呕的嘴唇,哀求地看向周围或清醒或醉酒的路人。
贺昭看去的一瞬间,正对那双可怜委屈的眸子,泪水晶莹,仿佛砸到他多年不曾剧烈起伏的心脏。
贺昭悠闲自在地走过去,一拍忙着撕衣服的男人的肩头。
男人下意识回头,语气里满是被扰了好事的不耐烦:“干什……”
话还没说完,一记老拳正对脸上砸下去,他被拳劲罡风的惯性带着,连退好几米,累及一串无辜路人。
屈荧捂着自己的衣服,泪眼婆娑地看着他,仿佛看见英勇的白马王子宛若神兵天降,解救自己这个被人欺凌的灰姑娘。
贺昭微微蹙了一下眉,看向他的统一制服,道:“你是这里的服务员?”
屈荧点点头,刚哭过有点抽噎:“谢谢您。”
贺昭的脸上依旧冷漠,没什么表情起伏,仿佛这里没有能让他感兴趣的东西,他揉了一下太阳穴,问:“有柠檬水吗?”
屈荧垂眸抖着嘴唇,说:“有,您的包厢在哪儿,我一会儿给您送去。”
贺昭眉头锁得更紧,不想回那个乌烟瘴气的包厢,道:“我跟你去取。”他歪头看了看撕了一大条口子的衣领,伸手指指,“你要不要先去换个衣服?”
屈荧抓着衣领憋红了脸,垂头丢下一句:“请您去大厅等一会儿,我换个衣服马上给您拿柠檬水。”
屈荧快步离开,贺昭身高腿长,一步顶他两步长,慢慢悠悠地跟在他身后。
被打倒的男人终于手忙脚乱地爬起来,顶着一张酒气上头的大红脸,指着他们的背影大喊大叫道:“给老子叫经理来!老子要弄死这个小贱/人。”
屈荧拐弯发现他还跟在身后,忙说:“您还有什么事儿吗?”
贺昭穿了一身黑色宽松休闲服,他的身形挺拔,步履沉稳,没有纨绔的吊儿郎当,目光在晦明的彩灯中颇具凌厉之势,与烟花之地格格不入,让任何人不能忽视他的存在:“你们经理马上就来找你麻烦了,想挨骂?”
屈荧心里一慌。
贺昭看着这双藏不住事儿和情绪的眼睛,笑道:“我跟你一起去。”
男更衣室关上厚重的铁皮门隔绝不少爆炸性音乐,贺昭紧皱的眉头总算有点舒展,拖了把椅子一屁股坐下。
屈荧打开自己的柜门,露出那杯柠檬水没送出去的柠檬水和几件叠放整齐的衣服。
贺昭看见杯子,道:“那杯子是你的?”
屈荧看了一眼,拿出衣服准备关门:“是。”
“拿给我。”
屈荧愣了一瞬:“啊?”
“拿给我。”贺昭加重语气。
屈荧怯怯地拿给他,贺昭掂了掂玻璃杯,杯身还是温热的:“这杯子别人用过吗?”
“没有。”
贺昭没再说话,拧开杯盖,喝了一口。屈荧瞪大眼睛刚要出声制止就听门“咣”一声被粗暴关上,经理愤怒的声音传遍更衣室:“艳艳!你个小贱人胆子大了!敢得罪顾客,你今晚必须陪他……”
屈荧惊慌地看向外面。
贺昭神色未变,自顾喝着柠檬水,酸中带甜,温度适宜,味道不错。
经理带着四个膀大腰圆的打手出现在屈荧面前,同时看到一身贵气、气定神闲的贺昭。
经理收敛了怒气,虽不知道这人是谁,但这身价格不菲的衣服和掌控万物的威严让他知道这人一般得罪不起。经理露出个亲和的笑脸:“请问,您是……”
“贺昭。”贺昭目不转睛地盯着屈荧,看他又像受惊了一般,恨不得把自己缩到柜子里。
经理仔细回忆,突然想起贺氏,贺氏如今的当家人正是贺昭,但贺总不爱玩乐,性格漠然,好像除了工作没什么爱好,经理想破脑袋也想不通艳艳怎么会跟他在一起。
“贺总,您怎么到这儿来了?这更衣室乱得很,我马上安排包厢,再送您几瓶好酒。”经理硬着头皮拍马屁。
贺昭不吃他这套,反倒阴阳怪气地讽刺道:“这里乱?我看这里还算干净,外面才乱得很。”
经理一噎,头冒冷汗:“您这话说的……”
贺昭没有跟外人闲聊的爱好,当机立断地通知道:“这人开了他吧。”
屈荧彻底愣住了。
经理有些难办:“贺总,我们也是签合同了,不能随便……”
贺昭觉得这柠檬水味道真的不错,又喝了一口缓缓说:“是合同又不是卖给你们红闪了,违约金多少我来赔。滚吧。”
经理咬着牙带人出去了。
屈荧又快哭了,贺昭看向他:“我缺个私人助理,你来干吧。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屈荧。”
他没有拒绝的权力,他只不过是个无权无势的小喽啰,任何一个有点权势的都能对他呼来喝去,更别说贺昭这种高高在上的老总。
屈荧默默收拾东西,贺昭一口一口喝着柠檬水,问他:“听那个经理的意思,你们可以陪/睡,刚才你怎么不跟那个男人?你们也挑人吗?”
屈荧低声道:“我不做那个,嫂子跟我说,有个把我放在心尖儿上的人来配我,他正在来找我的路上,要是我离开了,他找不到我,那就错过终生,那很痛苦。”
“因为这个?”
屈荧认真地点头:“我不想错过他。”他泪蒙蒙地眼睛里满是期待,“我不想成为供人取乐的玩物,我等他来找我。”
屈荧这个私人助理当天晚上就走马上任,他小看了贺昭外表衣冠楚楚、贵气逼人的形象,在私人生活里,他根本是个生活废柴,经常把自己打理得一团乱麻。
屈荧没来之前,由冯管家打理他的生活,贺昭不爱跟外人有身体接触,学会打领带就用了好长时间的功夫,而领带又有不同的打法,他嫌烦,不想学,天天就一种打法。
屈荧是典型的居家可人的小妻子性格,温柔腼腆,眼尾泛红时有几分勾而不自知的娇媚,贺昭一次一次被他挠的心痒痒。
不仅如此,屈荧学习能力很强,无论中餐西餐、甜点饮料、衣饰搭配、归纳整理……一个周的时间学了个七七八八,把贺昭照顾得浑身舒坦,工作生活都离不开他,他顺理成章地住进了这栋三层别墅。
无论在公司还是在家里,二人都成双入对、宛若夫妻,但毕竟不是真夫妻。
相处了一个多月,公司里有些风言风语,屈荧知道,但他辩解也没人听,更何况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他确实动心了,但他不敢相信贺昭真的会喜欢他,毕竟自己的过往并不算好。
刚开始贺昭并不知道,时间一长总会传到他耳朵,当即打电话给公司名下的餐厅,今夜不待外客。
当天夜晚,屈荧被车接到蓝悦湾,立刻有侍应生迎来,微笑道:“屈先生,您跟我来。”
屈荧道了声谢,坐电梯到顶楼,进去惊讶地张大了嘴。
里面红毯铺地,洒满鲜嫩的花瓣,高大的花篮隔出一条通往高台的通道,气球彩带悬挂半空,古典音乐缓慢轻柔。
屈荧边看边走,上了高台,左右环顾四周,疑惑地心想:“贺总呢?”
正在此时,大厅的灯骤然熄灭,屈荧慌了一瞬,刚要下台阶,贺昭那低沉动人的嗓音在暗夜中响起:“荧荧,别动,别害怕,我在。”
屈荧慌张地看向声音来源的前方:“贺总。”
烛光亮起,勾出一片柔和温馨的气氛,贺昭站在红毯的另一头,一身暗红西装,里面是黑色衬衫,没打领带,解了两颗扣子,露出性感迷人的喉结和小片肌肤。他手中抱着一束玫瑰花,抬步向他走来,步履一如既往的镇定沉稳,但同手同脚出卖了他内心的紧张。
一直到屈荧面前,他才停了下来,单膝跪地把花呈到他面前。
屈荧觉得自己在做梦,手下意识捂住张大的嘴巴。
贺昭那双一向冷漠的眼睛流露出看他时独有的温柔:“荧荧,你说过有个把你放在心尖儿上的人,他在来找你的路上,你一直等着,不想错过他,我想你等到了。荧荧,请嫁给我吧!”
屈荧这才注意到玫瑰花的正中间是一个打开的戒指盒,里面是一对低调的铂金卷草纹婚戒。
“贺、贺总……”屈荧颤抖地溢出气声,几乎低不可闻。
贺昭含情脉脉地注视着他,嘴角扬起一抹难得一见的弧度:“嗯,我在。这些天我们朝夕相处,荧荧,我相信你不可能察觉不到我的心意,同样,我也确定了你的心意。我们的每一次对视,我都看见你的情意。荧荧,不要躲避,我只需要你对我们之间这份爱的肯定。”
屈荧闭上了眼睛,手不自觉放下攥成拳,他心底的渴望冲破理智的牢笼,他们之间差异巨大,但他还是想和他相守,即使这段相守可能会很短暂。
贺昭放缓了呼吸,不再说话,等着他的决定。屈荧再次睁开眼睛时,目光语气俱是坚定,郑重地接过鲜花:“我愿意。”
贺昭松了口气,站起来,拿出一枚小一号的婚戒,执起他的左手,戴在他的无名指,垂头吻了一下。
屈荧拿出了另一枚,也戴在他的左手无名指,但看见他手背上的大泡,紧张道:“这里怎么了?”
“油溅上去了。”
“油?”屈荧疑惑道,“你又不做饭,怎么会碰油?”
贺昭带他去落地窗前,透过窗户能俯瞰整个城市夜景。屈荧不爱吃西餐,贺昭亲自上手做了中餐,煎炒烹炸样样都有,做了六个菜,但是卖相很惨,一看令人食欲全无。
屈荧坐在座位上:“这是你做的?”
贺昭第一次露出羞涩的模样,垂头看着桌布:“我学了半个月,这算最好的一次。”他隔着桌子握住屈荧的手,“荧荧,你照顾我,我也会努力学着照顾你。”
屈荧露出甜蜜的笑容:“你管理公司已经很忙了,不用强迫自己学,再说你平时也很照顾我啊。”
“有吗?”贺昭有点愣。
屈荧给他倒温热的柠檬水:“那次我扭了脚,都好的差不多了,也不用涂药了,你不是强逼着我涂药吗?趁机摸了许多次我的脚踝呢。”
贺昭眼眸微弯:“原来这就是照顾啊,我那时怕你没痊愈。”
贺昭做的饭和卖相一样令人难以下咽,他早有准备,让厨房备了另一桌,这一桌屈荧每样都吃了一筷子,不能辜负他的心意和劳动。
吃过饭,二人回家,自然而然住到了一起。洗完澡后,屈荧给他擦膏药,刚抹完,就被某只大色狼压到床上连亲带啃一番。
当晚,屈荧第一次得到了爱的滋润,而且差不多一整晚,“老公”自然而然成了他对贺昭的专属称谓。
他们今年不仅领了证,还举办了盛大的婚礼,二人恩恩爱爱甜甜蜜蜜地走到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