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7、第 17 章 ...
-
在百里挑一心里转着大不敬想法的同时，一身灰色的少年心有所感似的，在他不远处停步四顾。
苍猊这一停便被某位新员工逮个正着。
“能否麻烦您一下，带我去见局长？”小米辣赶上来，丝毫不敢小觑外形像个高中生的副队长大人，规矩地问。
“……没空。”苍猊顿了顿，又说，“你们已经知道办公室的位置，没必要假客套。那家伙不吃人。”
[忽然感觉有点可爱？]
[当你性格自闭生人勿近但被教养绑架.jpg]
“好吧。打扰您了。”小米辣也拿这种人没办法，只得按照脑子里的活动地图自行前往局长办公室。
在昨天通过测试，并在玉板留下手印后，第一箱庭随时变动的建筑分布与路线就成了他们“知识”的一部分，并且好像一直都在似的，只要想着准备去哪里就会知道怎么走，感觉非常之神奇——主要是实用。
在五名成功混进特资局的主播里综合素质最强的这位独自去找局长，当然是有事要说的。
他到办公室的时候，局长正苦着脸签一摞半人多高的文件，于是为了方便，这货甚至不能坐着签字，而是在桌后站着左右开弓，除了动笔还要动手翻页和换册，偶尔拿过印章来砰砰砰盖上十几下，令人见之心酸。
按说局长的外表再柔弱，也好歹是整个特资局名义上的老大，不至于如此事事亲力亲为，然而谁让来给他帮忙的员工是银杏呢，这位除非直接站到桌面上，否则真够不着文件堆。
所以呈现在小米辣眼前的画面就是银杏坐在沙发上，戴着那副金丝眼镜默默喝茶看报，而局长自己站在桌边低着头吭哧吭哧地干活。
[真……真接地气啊（感慨）]
[接好脾气领导！笑死，银杏老师你也别闲着，给局长点杯啵啵奶茶吧]
[局长今天这身风衣也好有品啊还衬气质，忽略背景好一枚豪门二公子！我学]
[银杏老师没事！好耶！！！]
[今天也是小小年纪就一把年纪的早八打工人呢（呢）怨气重到可以80局长什么的www……]
按前辈们的称呼，名字应该叫明岳没错的局长还是第一次见到小米辣本人，不过小米辣早在同行的直播回放里见过他了。
作为外形路线其实有些类似——都是不容易惹来异性恶感的、没有侵略感又不显幼态的清爽系青年长相——的同款人，小米辣对着局长投过来的目光，其实心底的第一反应是：
大家都不是好东西，所以哥们你装得有点过分了吧？要论装人的程度，我顶多是假扮低热量健康食品的酸奶而已，你这程度已经是表面洁白可爱其实全是黑心油的沙拉酱了吧！
但看破不说破，小米辣自己把营业热情贡献给了事业，也无意妨碍别人的努力。
“局长好。”他规规矩矩的说，“我想跟您谈谈。”
银杏手里的报纸悄悄降下一些，镜片背后茶色眼眸悄悄看着他。
这也没逃过直播间观众的慧眼。
[打工人吃瓜之心不死属于是]
[可爱捏，果然皮套学不来银杏老师的社畜灵魂，就只是随处可见的纸片小男孩罢了……]
[直播技术好像又进步了啊，这距离全息模式放大还能看清报纸边栏]
[那是你家设备配置高啊前面的，所以报纸讲的啥？]
[《警惕！第一箱庭内部再次发生绑架案？》副标题：研究部已澄清：异极部长只是提前走了，并没有被螽斯部长抓走做实验。]
[……草啊！原来是内部八卦报纸]
[按这个初露端倪的各部门疏远程度，说不定纸媒比网页方便传八卦呢]
[但这玩意能堂而皇之流通到局长办公室就离谱]
[岂止啊，还有一条是讲温柑亲身作证，昨天早上局长带蓝田姐跑出去吃饭，去的餐厅还是蜉蝣定的]
[啊？实名制爆大BOSS和前老大的八卦真的不会被灭口吗，狠人]
[……莫名心疼蜉蝣副部长是怎么回事，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
人类果然喜欢八卦，小米辣默默往前走几步，拉近一点与银杏的距离，方便列文虎克型观众们继续发掘报纸上的重量级信息。
“好啊。”很忙但好说话的局长放下印章，示意小米辣不用拘谨，坐下慢慢说。
小米辣也真敢坐，他琢磨着换做某位盐姓主播面对这个场合应该会非常束手束脚，所以干脆自己来了。
他忽略默默旁听的银杏，说：“在我发现的事情之前，我想问您一件事。”
“昨天的那些蛇——是局里有意为之的‘题目’吗？”
局长想了想，适度表现出一丝遗憾：“可以说是，但，从一切发生在他们的身体上开始，这一部分完全是意外。在那之前的它们，与你们面试中遭遇的是同等的幻影而已。”
“那意外为什么会发生？”小米辣紧接着追问。
局长沉默片刻。
“因为我们的敌人自始至终，就是受‘祂们’的影响，像那样忽然发生不可逆转异化的人类。”在小米辣身后，银杏放下报纸，平静地说。
“安东尼阁下同样是那其中一员。虽然性格不友好，但他其实是喜欢人类的。另外一些则不然，始终会带着敌意，赐给这个世界数不尽的死亡。在这个时代，祂们远去了，却依然有海量的怪物因祂们的余波而生。”
“——巨人一呼一吸，五百年后风暴摧毁一座城市。”局长接过话题。
“每个员工的面试内容都是接触祂们留下的东西，以测试出是否有及格的抵抗力，但很少有人能见到祂们本尊。多半都只是下一级次生的‘倍子’而已，比如对抗因‘萱’而从人变成那模样的一两头异兽。”
披着浅色风衣的短发青年从办公桌后缓步绕出来，边说边走近孤身前来的小米辣。
“我把你们九个分成三组，借安东尼的力量送进幻觉，而你们各自竟然都做到了这样罕见的成就，能和复现出的祂们的过去近距离擦肩——”
讲究的银质领带夹寒光闪闪，局长看着他，目光并非认真地凝在青年虚假的面孔上，而无意般轻轻扫过肩头，从温和弱气的表象下透出犹若无机物的洞悉。
他问：
“你们是什么人？”
[卧槽他在看我我不玩了（后仰）]
[局长……你果然是一款男鬼罢……这副面孔敢给蓝田姐看看吗！]
[刺激啊我就喜欢这种NPC！]
“普通人而已，说不定昨天是什么九星连珠之类的大日子呢？”小米辣的心理素质足以让他淡定地扯开话题，完全不承接这份压力。
“也对，那就等螽斯那边出结果吧。”局长从善如流地放过这个问题，“所以你本来要跟我说什么？”
气氛不知不觉恢复到原来的温度，暗中关注的银杏也重新看起报纸。
“哦，我想来走走关系，跟小严调到同一个部门。”小米辣说。
——盐海糖是主播ID，严海堂是主播在这个世界的身份信息，二者指向的都是同一个平平无奇的怂货而已。
[卧槽调料组突然上大分]
[他·超·爱]
[碗里的面突然变成了狗粮……]
[别卖了卧槽椒哥你卖得我有点害怕]
嗯就是这样了，营销真谛不过假作真时真亦假七个大字，只要说句话就能换来热度，这机会不论给谁谁都会抓紧的。
小米辣瞥一眼飞快增长的弹幕数量，并不管观众的死活与同伴的死活。好吧，他倒是绅士地在昨晚私聊过瞬栗，确认人家姑娘并没兴趣跟他俩之中的谁经营热度之后才这么做的，但没问过盐海糖本人。
“嗯？万一我本来就打算把你们放一块呢？”看来局长也喜欢这种轻松的话题，挑挑眉，饶有兴致地问。
“那当然更好。”
“行吧，以后也把这个心理素质保持下去。”局长点点头，“不妨提前告诉你，你也可以把这个消息转述给你觉得信得过的同伴：我会让螽斯修改一部分报告，让董事会并不清楚你们那点特殊的‘运气’，从而对你们不感兴趣。否则你们就不可能进执行部了，被那边注意到，蓝田出面也保不下你们。”
[哦果然有内部倾轧，这么大一个组织不可能团结啦我就说……]
[想起来了，老百那边温柑作为蓝田姐前下属，刚才也表现得不怎么喜欢董事会和舔董事会的办公室哦]
[不是，办公室成员就在旁边吧！没问题吗！！！]
小米辣也因此瞥了一眼银杏。
在看报纸但并未全神贯注的银杏适时和他对上目光，短暂地轻轻牵起嘴角又放下。
哦，看来这位普通的办公室成员也是局长派系的……有意思。
不过也不意外，银杏这种外表很吸引人的角色要是属于董事会那种一看就不光明磊落也不高端大气上档次，专长应该是互相笑里藏刀使绊子的内斗阵营，会很可惜的。
“我没意见。”小米辣对局长的决定表示认可。
“那今后你们就走正常流程，先去‘诗’队实习一段时间，然后按各自的成绩和志向分配去处。”
局长点点头，转身从办公桌上堆成左右两座瞭望塔的文件里拿出一册：“拿着看一遍还我，别说是我给你们透题。”
这一册是执行部行动队提交上来的资料，由异常信息、前置调查与难度评估所组成，只待局长审批后发下去处理，做得相当详尽，只看前两项几乎像是推理游戏搭配的素材书。
小米辣以方便之后截图回放的速度仔细扫过一遍资料，还给局长，但欲言又止：“……”
“怎么？我脸上长斑了？”已经接着干起活的局长摸了摸脸颊。
“没有，就是……我胡乱推测了一下，这个程序，本来应该是由执行部内部线上走一遍，最后再提交全流程报告的吧？”
小米辣的言下之意已经很明显了：那位同样拥有审批权限的执行部长又干嘛去了？其他人知道您还在替她干一份活吗？
局长首次心虚地移开目光：“这样效率高嘛，其实她忘了的话一般是蜉蝣代为审批的，给她一个副部长就是为了这个，但最近两天攒的太多了而且过错在我，蜉蝣就提前把文件打出来都送到这让我自己收拾……所以最近的事件频率确不太对劲，嗯，应该着重往这个方向查一下。”
[被下属的下属把工作扔过来还忍气吞声的干了是怎样啦www！]
[您擅用职权给帅姐姐放假的时候很爽吧，这就是下场.jpg]
[想不到蜉蝣那么温温柔柔的样子还挺硬气？敢让局长干他们部门的活哎！]
[只要工作量够大，人都是会疯的（茶）]
“我深表同情，您加油。”小米辣也觉得这段话里显然是副部长更值得路人的心疼，干巴巴说完场面话，放下资料走了。
之后，又批完一沓材料的局长活动着手腕，头也不抬地说：“他们挺有意思吧？”
“您很喜欢他们。”职位属于对接办公室但又听命于局长、同时对双方都只维持表面恭敬的职场老员工虚假附和着。
“毕竟他们总能带给我有意思的事情。”
这段本质上是自言自语的对话刚结束不久，第一箱庭某处一声巨响。
两人同时沉默，虽然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要维持设定不穿帮的等着当事员工传递消息。
行动力极强的执行部长再次承担起这类戏份。
蓝田从门口探头进来，一脸兴致勃勃：“听说没有，那帮新人把‘吋晷’弄炸了！”
“……”银杏默默闭上眼睛。
“能帮我开下窗吗？”局长则放下笔，平静地说。
“开窗干嘛？”蓝田边问边已经三两步迈进来，掰开了局长办公室宽敞明亮的落地窗。
“在最后一根稻草压过来之前我先跳楼。”局长转身迎风走向窗口。
“……不至于！”蓝田胳膊一揽，轻轻松松拦腰把他弄回来放正，又宽慰，“你不是也弄坏过一次嘛，我早说那玩意从融朝传下来肯定过保修期了，应该送去研究部翻新。”
局长默默用手掌按住额头：“你要什么都行，只有这件事我不会同意你的意见……东西到了螽斯手里，拿回来绝对和原来的功能不一样……”
“那把丙午送我呗？”
“……这个也不行。依赖死物只会让你的状况更严重。”局长认真地说。
“好啦，那就都不要。”哗啦一下让落地窗滑回原位稳稳卡死在框里，蓝田说，“那我过去了哈，你在这乖乖干活。”
“……嗯。”
本体这一声表现得暗含委屈，戏精十足，然而蓝田的人设就是不吃暗示这套，交代完头也不回，路过沙发还随手夹起银杏走了，带小伙伴一起看热闹去。
局长表示倒也不怎么羡慕银杏能一起去……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谁想被当成个枕头夹着就走啊，反正他不想。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