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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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之前，归舟也不是没想过偷偷跑出去，所以对下人们的行动轨记了如指掌，到现在稍一对照回想便想起来了，虽然没有施行过一次，但果然不亏，可算是用上了。
摸着小道儿一溜烟进去了，左拐右拐，东藏西藏，可算是到了他的院子，里面并没有人，他也知道，他提前一天就把下人遣散了，越早没有人跟着他越自在。
看着院子里的装潢，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作为归府大公子，其实他的日子过得不算很差，院子是所有孩子中最大的，装潢也是尽显富贵，那是归府立府之时便给长子安排的院子，送到他这么的东西也都是最好的，常有人来到他这里顺一些东西，但仔细想一想，他倒是从未在银钱和吃食上有过拮据，当然他外出的次数少之又少，根本没有什么机会花掉银钱。
归舟一想到这儿又有点好笑，以前没有机会花掉的银钱，现在都在纳戒中，一定要全都花光。
进院月洞门处有一棵老槐树，俗活说“院中一棵槐，幸福自然来。”虽然他并没有感到幸福，但他是真的很喜欢这棵槐树。之后再走过花园小路，踏上小桥，穿过长廊，就到了主屋门口。
从窗口悄悄望去，可以看到床上有一个小鼓包，他没去打扰，悄悄去了湖上二层亭台，亭台有薄纱围笼，如梦似幻，可以俯看半个归府，同时也不怕他人看到。他记得很清楚，那是他难得的无人看守的一天，自然是睡到了日上三竿。
初春时节，湖上寒凉，天色初霁，偶有寒风，冰凉刺骨，他拿出江上寒给他准备的厚披风披上，才好了许多，很温暖，很温暖…归舟依靠方桌，沉沉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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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府内
一片寂静
江家刚到巽洲，尽管是第一富商，但江父江母都不太喜欢成天呦五喝六地使唤下人，凡事喜欢亲力亲为，所以府中并不多人，此次来到巽洲，除了三位主人外，也就只有一位管家，三位各自的服侍人员，两位洒扫婆子，两位厨师，空空荡荡的江府，他们家有钱，从不吝啬于花钱，买房买最好，最大，最贵的，现在江上寒立在江府墙头，突然觉得要那么大房子干嘛，空空荡荡，怪吓人的，就应该买个小房子，够住就可以，所有人都住得挨在一起，这才是幸福生活。
卖掉卖掉都卖掉
他父母平时不会早起，除非有天打五雷轰的大事才会早起，对待下人也很宽厚，平时也不用起那么早，整个江府唯一点了灯的地方就是江上寒的屋了。
卯时，屋中已经没有人了，已经洗漱好的江上寒站在屋前，准备晨跑，晨跑后还要练武，大概一个时辰后才会停下，这是他的生活习惯。
立于墙头的江上寒看着下面英姿勃发的自己，心里对自己肯定：不愧是我。
就这样独自欣赏了自己一个时辰后的江上寒满意了，趁着洗澡的时间，到父母的院子里来了。
明明是只住了几天的房子，可他却能明确记得这座院子里的一草一木，一件一物，恍如隔世。
他没有进屋，只是在屋外台阶上坐了良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似乎在此刻，一直充斥在心中的不真实感才终于尘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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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府
“父亲，母亲”
“语儿，快来，今日可有不适？
“并未”唐素语快步走到母亲身旁，拉过母亲的手。
“父亲，母亲可安好？”
“安好”
“语儿，今日你就要启程前往禝山，可收拾妥当？”
“收拾…，尚未”想到了当初唐素语忽地笑了。
“你这孩子，尚未收拾妥当怎的还笑了，此一去不知何时才归，可一定要收拾妥当，万不可专屈了自己。”
“知道了母亲。”
“哎，不行，母亲知道你行事妥当，可这毕竟是第一次出远门，还是母亲去看看帮你收拾一番省得忘带什么。”
“不用了母亲，我心里都有数的。”可不敢让母亲去到她的屋子，屋子里还有一个沉浸在幻境中的人呢。
“父亲您快劝劝母亲，我们三人已有好久未一起用早膳了，母亲，一起去吧。”
“是啊，明秋，不用怕有什么不妥当的，孩子都长大了，况且还有杨家那小子呢，一会我去敲打一番老杨，让他家小子把一切都带上，女孩子家家还是轻装简行的好，重活就该小子去做。”
“说什么活呢，小心让培安知道又和你闹呢。你等会去了之后再提醒培安几句，让她护好素语。”
“知道。”
唐素语不禁莞儿，要苦了杨培安了。
“啊，哦，啊，爹别打了多…娘娘娘，快让我爹别打了，再打你儿子要废啦。”
“活该，就该打，废了正好，往废了打。”
旁边传来惨叫声，唐家三人已经司空见惯。
“唉，老唐，明月都骂上了，你一会儿去看看出什么事了，也好劝劝气大伤身。
还有，也劝劝培安，展现你的温暖，让他以后对语儿更好点。”
唐父肯定：“好”
唐母叶明秋，素来端庄优雅，绝不允许外人挑出一点儿错处，善解人意，温柔大气，从头发丝儿开始都必须是精致的，也只有在自家人面前才会偶尔狡黠一下。
唐父，唐知叶，礼部尚书，端庄典雅，谈吐不凡，见多识广，一身月白锦袍飘飘欲仙，满腹诗伦，沉稳守礼，一切都洽到好处，让人如沐春风，但在对待女儿的事情上，分利必争。
“好啦父亲，母亲多吃点菜。”
“好，好，好”
唐素语也不管父亲母亲行事，只觉得十分温馨，当真似从未离开过一样，倒是杨家，当初并没有发生争吵，也不知道杨培安到底干了什么。
“过来，跪下”杨父气喘吁吁，手拿扫把，吹胡子瞪眼。
“娘~”杨培安企图唤起母爱
“娘什么娘，你没有娘了，去跪下。”
“倒反天罡”
事情是这样的，杨培安作为一个文艺人，满腹诗伦，自翊书中仙子头脑睿智，于是入府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了自己的房间，把人打晕，绑起就塞柜子里，自己则大摇大摆地走出房门
说句莽夫也不为过
于是他自翊文化人，感性人，见到四年不见的家，一时悲从中来，于是怀着满腹感情和家中的一人一物，一草一木，一虫一蚂蚁，一水一灰都打了个招呼，就这样满身灰尘地来到父母房前，激动地拍开父母的门，眼见里面睡眼惺松的父母，一时什么都不顾，抱着父母大哭，经此四年，再见家人，时光似真的回到四年前，什么都没变。
杨父杨母看着眼前泪如雨下，声撕目裂的儿子，也顾不得什么，也被这悲伤气氛感染，儿子下午就要走了，虽然之前他们一直都高兴于儿子终于走了，但如今离别在即，竟也有些不舍。
这个不舍直到看到自己身上粘到的那一身灰，还有粘上的鼻涕和眼泪，突然就没了，卖儿子了，谁要啊。
这时的杨母还在劝慰杨父歇歇气，并一边答应满脸撒娇的儿子做饭的要求。
此时的杨培安也处在见到父母的激动与兴奋中，只记得当初江上寒出发时母亲给了做了饭，他有的自己也要有，他完全忘记了这是多么恐怖的事情。
吃饭时间到
看着眼前的皮蛋瘦肉粥，葱花鸡蛋饼，加糖的炸小鱼、炸蘑菇，最后再加上不是人吃的辣酱，还有馒头里加核桃，虽然都是自己爱吃的，但他突然想起了自己说了什么，心虚地看向父亲，父亲和他口味相似，母亲做的时候自然也有父亲的一份儿。而母亲和他们口味正好相反，她从来不吃辣粥、葱花、加糖的炸食以及馒头配核桃这么粗暴的饮食，因此并不清楚自己的厨艺。
多么伟大的母爱，做的都不是自己爱吃的。
母亲的爱，最不能浪费。
杨培安埋头吃饭，不敢抬头，既是不想面对老爹的幽怨眼神也是担心自己一旦做了多余的动作就没有勇气吃下饭了，他以前怎么都不明白为什么是看起来很简单的饭食，也可以做得如此嘴不对眼，明明看起来是好吃的啊。
终于是吃完了饭，于是一切如梦幻一般展开了。
先是两人对着母亲的厨艺狠夸一番，然后又是夫妻两人对着杨培安一番别离温情话语和劝谏话说，可能是难得父子二人说话没有说着说着就掐架，杨培安确实飘了。
跟个二大爷一样指挥着老爹老娘干这干那的，还时不时以长辈的语气教育几句，也不怪杨父生气，他脾气大，能忍到现在已是不易，被夫人劝引着憋着一鼓气，结果杨培安一看，不得了，今天他最大，于是说出了一番道反天罡的话，在于劝诫劝诫父亲收敛脾气，不要在朝堂政见上树敌，希望母亲可以再大胆一点，有脾气就发，不要顾虑什么。
多么美好的一幕，儿子在离开前细心交代父亲母亲。可能是脑子没有反应过来，杨培安想到今天就是最后一天和父母在一起，就告诉父母在他走之后可以为他立一个衣冠冢，迟早用得上，还告诉父亲母亲他不反对他们再要一个孩子，有孩子陪着他们，自己也放心。
本来看着没什么，却在无意中戳到了母亲的痛处，杨培安说完也意识到了，曾经自己差点就有了一个妹妹，但因为一些原因没有保下来，杨母也伤了身子，再也不能有孕。杨母很喜欢闺女，所以她把唐素语当女儿对待。自己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可能是为了揭过这一篇，杨父杨母立刻爆起，杨培安也心有灵犀的没有再提，只学着以前做错事的样子落荒而逃，唉声连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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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叶是一个听话的女孩儿，乘乖的，她记得的，家里还有一个自己，她不可以出现，因此她躲在了家中主屋前的假山上，山上奇石多可以遮得住她，同时她也可以通过石头的缝洞里看到外面。
她看到了，是她的父亲，还有她的姐姐，中间的自己牵着两人，三人说说笑笑，一起往主屋走去。父亲是一个温和的人，平时都笑呵呵的，她们的母亲在生出她后过世了，因此父亲很疼她们二人，对待姐妹二人如父如母如朋，愿意以朋友之姿与之相处，温和解意，待之真诚。姐姐就如烈火，性格火辣，不拘性子，放纵开怀，姐姐也对她很好，总是和她说“性子如此好，必定要护一辈子的。”她和父亲一样，待她如姐如母如朋，使她从未忧心过任何事，对于父亲和姐姐来说，自己不必长大，做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就好。
但现在她都知道了，不再是从前那个木讷的自己了，看着父亲和姐姐，她很想冲过去拥住他们，想和她们说：我好想你们，我想爹爹想姐姐，很想很想，每天都在想，还想说我现在长大了，可以保护你们了，我以后会保护你们的，一辈子都会。还想说你还记得素语姐姐吗？她对我很好，就和姐姐一样，虽然她不太爱说活，但她和姐姐一样一直保护着我，我过得很好。我还有三位哥哥，是归舟哥哥和安哥哥，还有一位江哥哥，你们还没有见过，我会带你们去见他的，他是一个很好也很厉害的人，我过得很好，真的很好，你们不要担心。还有知道我不在的时候你们不要伤心，我会去另一个地方，我会好好地生活，你们也要好好地。
眼泪无声落下，模糊了三道人影，她努力地把眼泪擦掉想要把一切都记住，一秒都不可以错过，直到三道人影进入屋内，消失在视线中。
姜叶紧咬嘴唇，眼泪依旧充盈在眼眶模糊了一切，“呜”几道声音从口中溢出，“不要再哭了，别哭了，会出声被发现的，别哭了…别哭了。
……
“你怎么了？”
姜叶转过头，呆愣在原地眼泪也吓得簌簌往下落，跟开了闸的水龙头一样。
这边的姜叶也呆愣了，她刚刚听到若有若无的声音，似有人在哭泣，就找了过来，不过这人怎么…和自己长得一样！！
“你…”
你别哭呀”
“我，我不哭”姜叶赶忙把脸上的眼泪擦干，也不再流泪了，比起伤心，她现在更慌，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两人相相对望，也不知道是谁更加茫然，姜一觉得自己年长四岁应该发挥大姐姐的作用，可是该怎么办呢？姜一挠挠头，快想啊。
姜二：“嗯…你刚才是因为什么哭啊？”
姜叶下意识看向主屋，爹爹和姐姐还在里面。姜二也看到了她的动作：“你是想来找我爹爹和姐姐吗？”
“不，不，没有”姜叶知道不可以的。
“哦，你不是啊，那你想见吗？”
“……想”
“那你就去吧。”
“啊？”姜叶抬起头，看向前方和自己一样蹲着的少女，一样的样貌一样的眉眼，不一样的是什么呢？要是我也会这样说吗？
“你不问问我是谁？”
“能问吗？你是谁啊？”
“不能问的。”
“哦，好。”
“你真想让我见吗？”她知道回答是会的，因为她也会。
“嗯，你刚刚哭得那么伤心，还和我长得一样，你不是坏人，你可以去。
你去了之后我就在这里等着你，你回来之后我们两个再换回来。”
去不去啊，去不去，可以去吗？去，不去，去，不去…
“去”
一身寒凉的姜一站起身，拉起眼前的少女，用力拥抱“谢谢”
“你快看看我眼睛红吗？会不会看出来啊？”
“红的”
“那会么办？”
“没事的”
对啊，是没事的。
姜叶踏着晨光，走下山坡，去见对于她早已阴阳两隔的亲人，她早已不知如何面对的亲人，她早已在心里不断警告自己忘掉的亲人，她早已…被她丢失的亲人。
但…那又如何呢，就是要见。
她走下山坡，越走越快，眼泪又流了下来，再也控制不住，泪如珠落，残影飞移。
“爹爹”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 7 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