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凡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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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梧山巅的决战持续了三日，当最后一缕霞光落在演武场中央的积分榜上时，所有弟子都屏住了呼吸——那串名字，终于尘埃落定。
第一名：华云楼，谢宁雪。
这个结果毫无意外。
决赛中，谢宁雪对阵姜无痕，朔水飞剑引动山巅云雾，化作漫天水箭，既无雷火的暴烈，也无琴音的诡谲，却以绵密无隙的攻势缠住鸾音琴的音波。
姜无痕的金丹初期灵力虽强，却在谢宁雪金丹巅峰的水灵根面前渐落下风，最终以半招之差认输。
她收剑时依旧是那副温婉模样，对着姜无痕浅浅一礼：“承让了。”
台下掌声雷动，谁都知道，这是绝对实力的胜利。
第二名：天衍宗霍芙，阙云宗崔向弋（并列）。
这对冤家的决战堪称全场最热闹的一场。
两人在半决赛相遇，霍芙的雷鞭缠上崔向弋的流火飞剑，紫电与烈火撞得漫天光华，从场中打到场外，最后双双灵力耗尽，瘫在地上还在互相瞪视。
裁判长老头疼半晌，索性判了平局。领奖牌时，霍芙故意把牌子举得比崔向弋高半寸，他则冷着脸把牌子转了个方向，偏不让她看清楚。
台下弟子笑得前仰后合，都道这并列第二，倒比第一还让人记牢。
第三名：凤鸣谷，姜无痕。
季军赛中，姜无痕对阵李千铭，鸾音琴首次弹出杀伐之音。
琴音如刀，割裂李千铭的风刃，逼得他不得不显露变异风灵根的真正速度。
然而金丹初期的灵力终究稳压筑基后期一头，当最后一道音波震飞李千铭的短匕首时。
姜无痕停了手，只道：“把心思都放在修炼上，别做不该做的事。” 李千铭弯腰拾匕首，脸上依旧带笑，眼底却掠过一丝不甘。
第四名：清风门，李千铭。
这位看似无害的少年，实则是本届大比最大的黑马。
他一路以筑基后期的修为越级闯关，风匕诡谲如蛇，不知让多少筑基巅峰的弟子折戟。
虽在季军赛中不敌姜无痕，却已让各派长老侧目——李永锋站在云台上，看着养子的名字，嘴角噙着意味深长的笑。
颁奖台上，五人并肩而立。
谢宁雪的金牌在霞光下温润生辉，霍芙和崔向弋的银牌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姜无痕的铜牌映着他清润的眉眼，李千铭握着第四名的木牌，指尖轻轻摩挲着边缘。
第五名：天南学院，赵云瞿。
前十名，除了这五人，其余都被两大学院霸榜，天南和天西学院。
台下的议论声潮涌而来：
“谢师姐实至名归！水灵根能练到这份上，怕是离元婴不远了！”
“霍师妹和崔师弟这对活宝并列第二，简直是天意！你看他们还在偷偷较劲呢！”
“姜师兄虽败犹荣，金丹初期能逼得谢师姐用出八分力，已是难得。”
“李千铭才十四岁啊，筑基后期拿第四，这孩子将来怕是要成气候……”
风卷起五人的衣袂，五种灵根的气息在空气中悄然交织——水灵的温润、雷灵的炽烈、火灵的暴烈、木火双生的清贵、变异风灵的诡谲。
他们站在山巅，望着远处连绵的云海，谁也没说话，却都在彼此的眼神里，看到了不服输的锋芒。
这场大比落幕了，但属于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当魔界的阴影逐渐笼罩三界时，这五块奖牌背后的名字，终将成为撬动乾坤的力量。
天衍宗的飞舟破开云层时，霍芙正把那块并列第二的银牌揣进袖袋，指尖还缠着银丝软鞭的流苏。
船舷外是熟悉的七十二峰峦，护山大阵的鎏金霞光远远铺过来，像迎接她的锦缎。
“小师妹回来啦！”
守在迎仙坪的弟子老远就挥起手，看清她身上的紫裙，又嚷道。
“听说您跟阙云宗的崔小子并列第二？厉害啊！”
霍芙跳下雪舟，刚要摆出几分“得胜归来”的架子，脚下却被自己的裙摆绊了一下，差点摔在石阶上。
她连忙稳住身形，对着弟子们干笑两声：“小事小事，也就比那家伙强了一点点。”
话刚说完，袖袋里的银牌硌了她一下——那是方才在飞舟上，她偷偷用雷灵根给牌子刻了个“芙”字，特意比崔向弋那块多了道锋芒。
刚进山门，就见霍子安站在演武场边，手里还拿着她上次没抄完的星轨谱。
“爹！”霍芙立刻换上乖巧模样，小跑到他身边，献宝似的掏出银牌，“您看！”
霍子安接过银牌掂了掂，目光扫过她发间歪掉的星纹络子，又瞥了眼她袖口沾着的焦痕——不用问也知道，定是跟崔向弋斗嘴时被流火飞剑燎的。
“跟崔小子打了一架？”他挑眉。
“哪能啊，”霍芙梗着脖子，“我们是友好切磋，点到为止。”
“点到为止到把人剑穗劈了？”霍子安弹了弹她的额头，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
“清心丹，刚比完武，灵力该稳住了。”
霍芙接过瓷瓶，偷偷打开闻了闻，突然想起什么，拽着父亲的袖子晃。
“爹，您知道吗？谢师姐的水灵根真厉害，那水箭跟下雨似的，我看姜师兄都有点应付不过来……”
她说得眉飞色舞，手舞足蹈间，银丝软鞭的鞭梢扫过旁边的石狮子，噼啪一声炸出小簇电光，把石狮鼻子燎得焦黑。
霍子安看着那处焦痕，无奈地叹气。
“刚夸你两句就现原形。去，把星轨谱抄完，再把雷鞭的口诀背十遍，不然晚饭别想吃桂花糕。”
“啊？”
霍芙的脸垮下来，刚要撒娇，却见父亲转身时，嘴角悄悄勾起了点笑意。
她眼珠一转，突然对着演武场的方向喊：“爹！您看那边是不是有灵鸟？我去抓来给您炖汤！”
说着就拎着鞭子跑了，银丝在空中划出道紫弧，转眼就没了影。
霍子安望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指尖却轻轻摩挲着那块银牌。
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与演武场尽头那道还留着雷痕的石壁重叠在一起。
那是霍芙幼时第一次引雷成功的地方，如今，他的女儿已能在三界大比中崭露头角，带着一身雷光，不输任何人。
远处传来霍芙追着灵鸟的笑闹声，夹杂着雷鞭破空的轻响。
天衍宗的霞光渐渐染上暮色，却比往日更亮了些，仿佛连护山大阵都在为这位爱闹又耀眼的小宗主之女，添了几分暖意。
过了几日。
阙云宗的飞舟藏在天衍宗后山的云海里时，崔向弋正猫着腰往观星台摸。
他特意换了身灰布衫，把流火飞剑藏在袖中，连脚步都用灵力压得极轻。
昨日练剑时总觉得缺了点什么，琢磨半晌才反应过来：定是少了霍芙那家伙在耳边聒噪。
观星台上，霍芙正盘膝打坐，银丝软鞭绕着手腕转了个圈，化作细碎的雷光融入掌心。
她闭着眼，脊背挺得笔直，连呼吸都匀得像节拍器，周身那股沉静专注的气场，倒真有几分“高岭之花”的模样。
崔向弋瞅准时机，猛地从石柱后跳出来，故意压低声音喊：“霍芙！”
预想中的惊慌尖叫没等来，霍芙只是缓缓睁开眼，眸底的雷光还没散去，凉凉地瞥了他一眼。
“你鞋上沾着阙云宗的火山灰，三步外就闻着烟火气了，以为藏得住？”
崔向弋的“恐吓大计”瞬间破功，脸涨得通红：“谁、谁藏了？我是光明正大来的！”
“光明正大闯别人家宗门？”
霍芙站起身，拍了拍裙摆上不存在的灰尘，语气带着几分戏谑。
“崔小公子这规矩，怕是阙云宗的长老没教全。”
“我是来……来告诉你，我把流火飞剑炼得更厉害了！”
崔向弋梗着脖子，从袖中抽出飞剑，剑身腾起半尺高的火苗。
“比你那破鞭子强多了。”
“哦？”霍芙挑眉，手腕轻抖。
银丝软鞭如灵蛇窜出，精准地卷住他的剑尖，轻轻一扯，火苗就歪了歪。
“是吗？我怎么看着，还是跟烧火棍似的。”
“你！”崔向弋想抽回剑，却被鞭梢的雷光震得麻了指尖。
“练了三天还这水平，果然是雷灵根里的笨蛋。”
“总比某些人闲得发慌，跑来找茬强。”
霍芙松开鞭子，看着他气鼓鼓的样子，突然觉得好笑。
“整天修炼也腻了，你要是无聊……”
她凑近一步，声音压低了些，眼底闪过狡黠的光：“敢不敢跟我去凡界转转？”
崔向弋一愣，下意识想反驳“谁要去凡界那种地方”。
可看着霍芙眼里的光，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瞥了眼远处的云海，又看了看手里的流火飞剑，突然哼了一声。
去就去，不过说好，要是遇到不长眼的凡夫俗子，我可不管。”
“放心，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这‘烧火棍小公子’。”
霍芙笑着转身，往山下走，银丝软鞭在她身后划出轻快的弧线。
崔向弋看着她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自己鞋上的火山灰，突然用灵力扫了扫——虽然嘴上不饶人，脚步却诚实地跟了上去。
观星台的石桌上，还放着霍芙没练完的雷诀心法，风吹过纸页，哗啦啦地响，像是在替这对偷偷溜出去玩的家伙，藏起那点不合时宜的雀跃。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凡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