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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山崖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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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欢棠只觉得无尽的失重感，慌乱中有一股大力将自己拽进一个黏糊糊的怀抱，那怀抱带着强烈的血腥味，她 感到自己的衣服被血浸湿，可那怀抱却如此有力，将她牢牢护住。
下一秒，冰冷刺骨的江水包裹住她，巨大的冲击力让她的意识瞬间消散。
等她再混沌中苏醒时，她已经被人拽上了岸边，口鼻处传来一阵酸涩，她猛地翻起身剧烈咳嗽起来，肺里的积水呛的她涕泗横流，直到将水咳了个干净，她一抹嘴，唇边竟有些血腥味，可她摸摸脸却没有伤口。
她抬眼看向四周，看见叶君桐浑身湿透犹如一只死狗一般四仰八叉的躺在她身边，自己与她的腰带不知何时被褪下死死一头绑着她一头绑着自己。
她顾不上身上的疼痛慌乱的爬到叶君桐身边，捧起她苍白的脸。
“叶昭昭！叶昭昭！你..你醒醒！”她抱着叶君桐的用力摇晃，泪水再次打湿了被风吹得未干的脸颊。
“你不要死啊！叶昭昭！呜呜呜..你醒醒啊！”她慌乱的掐起叶君桐的人中，脑袋埋在她胸前哭的不能自已。
指尖上的唇动了动，叶君桐虚弱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别掐了..没死呢..”
她猛然抬起头看到叶君桐半睁着眼睛看向她。
“叶昭昭！”她几乎是瞬间破涕为笑扑了上去抱住她，劫后余生的庆幸在这时才缓缓溢出。
“啊——疼！”叶君桐被她扑的浑身一缩，戚欢棠抬头这才发现自己压到了叶君桐的断手。
“你的手..”戚欢棠的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般落下，叶君桐躺在地上，刚刚在江中托着昏迷的戚欢棠将她拖上岸已经耗光了力气，这会儿她实在没力气替她抹泪，只能勾起一抹笑，指尖轻敲敲她搭在自己身上的手。
“别哭了，这不是没死。”
戚欢棠伸手胡乱抹着自己的泪，可这泪水却没出息的怎么也停不下。
她跪在叶君桐面前哭的像个孩子一般，叶君桐无奈的闭上眼听着她哭。
待到戚欢棠哭累了，抹干净脸上的泪吸吸鼻子环顾四周道：“这是哪儿啊？”
叶君桐掀起眼皮道：“我也不知道..”
“啊？”戚欢棠听她这么说眼泪又涌了出来：“呜呜呜，兄长..爹爹..”
“好在那悬崖只是看着高，我们没死已经是万幸了。他们的目标是我，戚辰风他们找不等不到我们应该会回来找。”叶君桐瘫在地上咳嗽了几声。
“可我们都掉下来了，万一他们找不到怎么办..”戚欢棠哭道。
叶君桐笑笑撑着身子坐起来，戚欢棠急忙止住哭上前扶她。
“我们先找个地方避一避。放心吧，阿桑肯定能找到我。如果找不到，我也不会让你死的。”
戚欢棠扶着她踉跄起身，看着叶君桐对自己说这话时轻松的模样，她只觉得愈发看不懂她。
她们都已落入这样的绝境，这人竟还笑得出来。
真不晓得她的心是怎么长得。
“这边走..”叶君桐被她搀扶着一瘸一拐的走向丛林深处。
幸好她们掉下来的山壁处恰好有一处避风的山洞，没让她们走太远，戚欢棠将叶君桐靠着石壁放下，自己也一屁股坐下。
虽说叶君桐已是十分清瘦，但毕竟落水后打湿了衣衫，她又是个手不能提肩部能抗的大小姐，扶着她走着段路，已耗费了她所有力气。
折腾了一晚上，如今已是天色破晓，叶君桐坐在洞里扶着自己的扭曲的手臂打量了片刻，再抬头时只看到戚欢棠眼泪汪汪的看着她。
“又怎么了？”叶君桐无奈笑问。
“你的胳膊..很疼吧..”戚欢棠不由朝她靠近些，泪眼婆娑的开口：“对不起..如果不是护着我，你也不会受伤..对不起..”说着掩面哭了起来。
叶君桐看着她的样子无奈笑笑：“若真想帮我，就帮我去找些树枝来。”
“嗯？”戚欢棠泪眼朦胧的抬起头疑惑的看着她。
“要直的，最好粗些。”叶君桐说着用好手推了她一把：“快去！”
“哦哦！那你等我，等我啊！”戚欢棠虽一脸懵懂但还是起身快步朝树林里跑去，叶君桐看着她的背影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无奈笑笑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
她将衣衫尽数褪去扔在一边，倒出瓶里的丹药，用指尖用力碾碎，轻轻覆在身上鲜血淋漓的伤口处。
钻心的疼痛让她没忍住叫出了声，手上动作却没停。
冷汗顺着发梢滴落，直到把身前所有伤口都涂抹完，她才喘着粗气放下手。
身后脚步声响起，她转过头看见抱着树枝的戚欢棠愣在了洞口，看到她回头，戚欢棠慌忙挪开目光抱着树枝快步走进来在她面前放下，她低头看看自己只剩抹胸的身子挑眉一笑。
“咱俩都是女子，怎么？还害羞啊？”
戚欢棠别扭的偏过头将捡来的树枝递给她，叶君桐接过树枝在自己的胳膊上比划了一下，又将树枝一折两半，从腰间掏出小刀将树皮削干净。
戚欢棠原本别扭的转过脸可听见她削树皮的声音，又转过头，这时她才看清叶君桐身上几道可怖的伤口，即使被黑色的药盖住也能看出里面猩红血肉，而那狰狞的新伤下，是些愈合的刀疤。
“你..”戚欢棠震惊的看着她的身子说不出话，叶君桐削好树枝转头看她。
“别愣着，过来帮我按住。”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胳膊，戚欢棠被惊得不知说什么只得听话照做，乖乖跪在她面前按住了她的手。
“抓紧，千万别松，不然我这手就废了。”叶君桐咬住脱下的裙子撕出几片布条嘱咐她。
戚欢棠点点头，握着她的手却止不住的颤抖。
叶君桐见状勾勾唇伸手摸摸她的脸柔声道：“没事，很快。”戚欢棠抬眸对上她坚定的眼神，不知为何现在看到叶君桐的脸，她总觉得十分，于是坚定的点点头，吸吸鼻子低头专注的按着她的手。
叶君桐摆好姿势深吸一口气，拿起一旁的树枝咬紧嘴里，抬眼看了戚欢棠。
“三，二..唔——”
随着一声凄厉的呜咽，一声清脆的“咔嚓”声在山洞中响起，戚欢棠紧闭着眼手死死按着叶君桐剧烈颤抖的手臂，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下来。
叶君桐仰头靠在石壁上，身子不住的颤抖，巨大的疼痛险些她失去意识，粗壮的树枝险些被她咬断，她不敢耽搁，拿起刚刚削好的树枝将复原的胳膊固定好，又拿起布条将胳膊绑起来。
“药..药..”她将树枝去掉抖这手将药瓶递给戚欢棠，戚欢棠睁开眼接过药瓶，看她指了指胳膊立刻明了，倒出几粒药在手心碾碎靠过去。
“忍着点啊..”她开口时才发现自己的声音也不知何时颤抖的不成样子，叶君桐整个人靠在石壁上痛苦的说不出话，她心一横，低头将药小心翼翼的涂上她的手臂。
这药似乎有镇痛的作用，涂上一会儿后叶君桐的脸色逐渐好转了些，但人还是无力的靠在石壁上喘着蹙起。
清晨的江边还是有些冷的，叶君桐让戚欢棠脱了衣服晾起来。
瞧见戚欢棠一脸警惕的看着她，叶君桐无奈道：“你的衣服被水浸透了，这样下去只会越来越冷。再等等。”她无力的靠在石壁上。
“等到日头再高些就好了。”
戚欢棠听了她的话，半信半疑的褪下衣服晾在洞门口，却在抖衣服的时候，抖下了一个小包裹。
小包裹因为浸泡已经被冲开，落在地上后厚重的麻布散开，一个刻着龙纹的半块玉佩滑了出来。
戚欢棠低头看见那玉时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叶君桐听到动静来看过来，看见地上的玉顿时整个人激动起来挣扎着要起身过来却因为无力跌坐在地上，戚欢棠见状急忙捡起玉跑过去塞进叶君桐手里。
叶君桐忙查看起来，这还是戚欢棠第一次在她脸上看到如此焦急的神情。
直到确认那块玉完好无损后，叶君桐才如释重负一般将它护在心口长舒一口气。
戚欢棠看着她心绪复杂。
小时候她曾听过一个燕阳来的说书人说过一段关于皇城的故事。
传说那摄政王当初是存了夺位的心思，只是因为只得了玉玺却龙纹玉而怕被人说得位不正才让当今圣上登基。
只是没过多久，那说书人就被官府抓住砍了头。
传说那龙纹玉是大阳王储的象征，是由一块奇石打造，平日里便是平常玄色，在光下看去，却是鲜红如血。
世间仅此一块。
刚才她分明瞧见，那阳光下的玉透着宛如鲜血的红。
叶昭昭..
叶昭昭。
难道她是..
叶君桐将龙纹玉按在心口，心中无限酸涩。
刚刚落水时为了拉住戚欢棠，她舍弃了陪伴她许多年的佩剑。
这龙纹玉，是父皇母后给她留下的最后一件遗物了。
手臂的疼痛与心里的酸涩压着她，她只觉得鼻尖酸涩，可泪却无论如何也落不下。
只得大口喘着气以此缓解心口的胀痛。
戚欢棠见她这般痛苦，按下心中的不可思议，起身靠在她身边。
柔软的触感靠在肩头将叶君桐从痛苦中回过神来。
两人依偎在山洞里，阳光逐渐照进山洞，带来一阵柔和的暖意，让人升起一股倦意。
叶君桐的肩有些膈人，但戚欢棠却觉得异常安心。
人与人之间就是这样奇妙，只需一晚的时间，她便从嫌弃厌恶变成了心疼与依赖。
今晚她拼命也要让自己逃走的样子，那瘦弱却柔软的怀抱。
醒来时看见叶君桐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样子，她只觉得从未有过的心痛与慌张，看到她醒来时，那种失而复得的喜悦，看到她伤痕累累的身子时那难以抑制的心疼。
再到刚刚看到那块龙玉。
叶君桐是下了何等的决心，才会将这样重要的东西托付给自己。
她忽然明白了一切，明白了姜月见说到她是眼中的崇拜，明白了白京墨无条件的追随。
明白了她身上背负是何等大事，可就是这样的人，愿意为护着她拼上自己的命。
她明白了她，明白了她的爱。
“叶昭昭，谢谢你。”戚欢棠想着想着，一股强烈的倦意袭来，她低声呢喃不知身边人到底听没听到。
入梦时，她仿佛感到有人温柔的将自己搂入怀中，那怀抱温暖柔软，让人安心。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