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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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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了，曜川的伤势依然很重。
恍恍惚惚的，很痛，很冷，他在被褥中颤抖，忍不住发出一声隐忍微弱的呻吟。一阵幽芳袭入鼻端，曜川感到身上的痛楚都减缓了几分。他睁开一双龙目，眼前却一片模糊。
只依稀一个白影，伏在他身侧，两颗湛蓝珠子在他视野里晃过。
曜川：“……”
他动了动唇，发声却很艰难。
……你是谁？
刀锋的寒泽一闪而过，刺痛了他的龙睛。他辨认出那是一柄锋锐的小刀。
曜川：“……你、你……！”
床侧的那人一手持刀，却毫不迟疑，割向自己的手臂……视野朦胧，曜川依稀看到有个佝偻的蟹老伯，拿了个钵子走进来。
曜川听到模糊的交谈声，顺着水波，虚虚渺渺的飘来。
“殿下……殿下心善，割鳞救蛇。也要好生休息才是。”蟹老伯道。
殿下……？他在和谁说话？曜川意识遁入迷惘，只因他这条黑龙正在盘虬调息，外人看来，大抵呈假死之态。他当时负伤，以半人半龙的形态在沧墟海龙宫将养，听闻东海附近的结界有缺口，魔物尝出来掳掠龙女。他不敢松懈，拖着伤躯前去修补。
父皇叮嘱他重伤在身脆弱得紧，不可轻易露了身份，以免遭仇家暗算。他便幻化作一条黑蛇。哪知道，半路在瘴渊遇见一条误闯的小鱼被蝎妖劫持，为了救对方，他伤势更重了。
竟无法化龙。
昏倒不说，还被对方带走。
……所以这是哪里？曜川努力分辨着，但他正在调息休养元神，因此辨物不明，索性又闭目养神了。
倏然，一道温润清澈的嗓音传来，似乎是在与蟹老伯接话：
“一鳞一昼夜。”
“我予他一线生机。”
蟹老伯望着白溟手臂上的三处月牙疤，欲言又止。
……
三日，三鳞。不过是一条野蛇而已，殿下大可不必如此。
蟹御医想劝，终究没说出口。
白溟割鳞入药，说不痛是假的。可寻常的鱼虾贝蟹，即便是就剩一口气了，吞了他的鲛鳞也可以起死回生、生龙活虎的。这条蛇究竟是受得什么伤，这般难治？
白溟皱眉。干脆施法封了这条蛇的五感，免他痛楚。
灵绡境是个清静之地，养伤倒是个好地方。沉默了须臾，白溟才问起另一件事：
“对了，还是没有沧墟海大太子曜川的消息吗？”
蟹御医：“说是在宫中养伤，伤势如何，那边密而不发呢。吾皇早给沧墟海下了‘选婿帖’，不过，他伤得重，这回只能抱憾缺席了。”
见白溟不言，蟹御医又赔笑：“吾皇还是很中意他的。”
白溟：“父皇中意他又什么用。他不是私下里向皇姐打听一条浅绯色、蓝眼睛的小魟鱼吗？”
白溟语调淡淡，听不出真章。
“只怕是在哪里瞧上了人家，惦记得很。这回重伤来不了，反倒是好。省得我坏了他的大好姻缘。”
蟹御医呵呵一笑：“奇了怪，那边的大殿下十有八九是自己记错了吧。魟族哪有蓝眼睛的。“
白溟漠然嗯了一声，“谁知道呢。“
曜川仗着自己出身高贵，把谁都不放眼里，当初父皇非要给曜川发帖，他还担心对方拒绝的话太难听，让父皇没面子呢。
谁稀罕。
“唔……”
他正思索间，床上的蛇男发出一声呻吟。
白溟喜出望外，以为对方要醒了，忙查看对方的伤势。
蟹御医：“殿下，此蛇脉象古怪……不像将死之蛇。倒像是龙族假寐。”
白溟奇怪道：“那他的龙角何在。”
蟹御医望着对方秃秃的额头，一时语塞：
“啊，这……老臣也不知道哇。”
“殿，殿下……？”
白溟竖指在唇前，示意蟹御医不要暴露他的身份。同时也解开方才封住的蛇的五感。
蟹御医噤声。
“哥哥……你醒了吗？“白溟试探地询问。
对方眼睫抖了抖，是唯一的回应。这到底是醒了还是没醒？
他猛地想起，皇姐说过，‘撒娇’这事儿能把死人都膈应得活过来。
……真的吗？
那要不，他试试？
蛇男要是醒过来了，他今天就不用割第四片鲛鳞了。
皇姐说过自己这辈子都干不了出这种事的，实在是太膈应人了。皇姐贵为太女，要执掌阖族，是鱼类未来的希望，自然不做这事儿。
但白溟觉得自己可以一试！
反正他也不损失什么。救蛇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白溟轻晃了晃蛇男，试探地哼了两声：
“哥哥，你就这么死了……人家怎么办嘛！呜呜呜……蛇哥哥！”
蛇男的指尖微微动了动。
曜川：“……”
……有效果！今晚不用割鳞了！
白溟干脆抱住他：“哥哥你要活下来，呜呜呜……小鱼不要你死！”
曜川：“……”
*
这是条什么鱼，吵死了。
曜川心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