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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梅雨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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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凡珪回到家,杨贺坐在沙发上像是早早在等他,跟个知道老公出轨又无可奈何的怨妇一样,“你是不是因为简笛放弃比赛的?她一哭你就心疼不上场了?兄弟啊!你这恋爱脑简直没救了。”
“这叫真爱,你懂什么?”夏凡珪喝了口水,嘴里荡漾着股清甜。
“她记忆恢复了?”
“没。”
“你是不是太相信她了?你别忘了,她可是骗过你一次的。等她恢复记忆,再次甩了你怎么办?”杨贺提醒他。
他的话很难听,但事实确实是如此,夏凡珪皱起眉。
他突发奇想,“我突然好奇如果有一天我失去记忆了,忘记了简笛,连聊天记录也没有,会变成什么样?”
杨贺漫不经心地说:“一直都是你在向她靠近,如果你失忆了,那就完蛋了呗!”
“怎么就完蛋了?”他问。
杨贺回答:“本来你和简笛就是靠网恋才爱上的,要是没了那点感情基础,她现实里的性格和网络上又有所差别,你肯定不会再爱上她。她更不会搭理你,说不定还能趁此不还你钱了。”
夏凡珪白了他一眼,“那要是我失忆了,没了从小到大的情谊,你这么欠揍,估计我们也做不了朋友了。”
杨贺嬉皮笑脸,“不会的,因为我会一直骚扰你,让你记起来。”
“她也不会的。”夏凡珪垂眸肯定地说。
杨贺还没打击他,门铃响了,夏凡珪开门发现是易萧,简笛没来,就他一个人,夏凡珪把易萧请进来。
虽然对易萧有防备心理,但他毕竟对简笛好,也拉扯着她长大。夏凡珪语气端正,边给他倒水边问:“找我有什么事吗?还是简笛出什么事了?”
“我是来还钱的。”易萧说着把一张卡递给他,“里面有十万,之前欠的债现在还清了……简笛,以后你别去找她了。”
水溢出杯口,夏凡珪手握紧杯子,“凭什么,我找不找她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又不是她亲哥。就算是亲哥,也管不着那么宽吧!”
易萧笑了,“我不是她哥,却是她最重要的人。”
夏凡珪把杯子放在桌上,发出声闷响,易萧继续说:“她很爱我,所以才会通过网恋骗你钱。我从小看着她长大,不希望她成为坏人,害人害己。所以劝你远离简笛,及时止损,不然最后受伤的还是你。”
“这么说,你还是为我好了?”夏凡珪把手上的水甩掉,握紧拳。杨贺见他神情不对,赶紧过去挡着他,“夏凡珪,有话好好说,在家别打架,夏叔叔知道了又把你关起来。”
夏凡珪沉着张脸,把杨贺推开。愤怒根本压不住,和水一样溢出来,力气汇聚到手上,拳头就要挥易萧脸上,但易萧一点也不怂,更不躲。
“气急败坏也没用,从小到大,简笛都跟在我身后,牵我的手。这段时间她因为失忆又玩弄了你感情,我替她道歉,对不起。别再找她了。”
夏凡珪的拳最终没落到易萧身上,他砸向墙,血冒了出来,易萧又说了声“对不起” 便离去了。
杨贺赶紧拿纸给他擦手,他难得严肃,“夏凡珪,你蠢不蠢啊?钱他都还回来了,有必要骗你吗?你以后别再见简笛了。”
夏凡珪盯着手上的伤口,血还在不停往外冒,可仿佛痛觉消失了。
他像没听见杨贺的话,赶紧拿出手机给简笛发消息:【能见个面吗?】
但点发送后,他发现那条消息后面出现个红色感叹号,他被她删了。
痛觉忽然出现了,夏凡珪的手好疼,似乎骨头都断了。他眼尾有些红,心里下起了场暴风雨,把所有蝴蝶都淹死。
杨贺给他用绷带包扎好手,夏凡珪整个人跟丢了魂似的,行尸走肉般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杨贺从来没见过他这样,他想起来自己也有简笛的微信,便点开发了一堆消息骂她。
还以为也被她删了,结果没有,不一会,简笛回他,【怎么了吗?】
她还装傻,杨贺把所有经过都告诉她,结尾还带了句,【以后别再来找夏凡珪了,不然我见你一次骂你一次。】
简笛看完他发的全部消息,眉头越拧越紧,她把画笔放下,仔细看屏幕还发现她原本置顶的夏凡珪的微信没了。
哥哥动了她的手机吗?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简笛一头雾水,杨贺把她给删了,易萧不接电话,她穿好鞋跑去酒吧找他。
天色阴沉,头顶乌云连片,她的发丝随着跑步的幅度在空中晃动起来,简笛耳边除了呼啸的风声,便是自己急促的喘气声。
可她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易萧为什么要对夏凡珪说那样的话?她失忆前到底是怎样的。
跑着跑着,空中降下道雷,闪电把天幕撕扯成两瓣,也给记忆的洪流开了道闸门,水不断涌出来。
她慢慢想起来了。
三个月前,易萧找到她公寓并住了下来,简笛特别高兴。
可之后易萧反常地跟她要钱,说是打算创业开店,长兄如父,她惦记着以前易萧供她读书的辛苦,就当报恩了,于是一笔笔给他。
没过多久,她起了疑心,果然发现易萧不是创业,而是走上了易道全的老路,在外面赌欠了一屁股债。但为时已晚,她卡里的钱都被他转走了,手机还被他偷了。
再次找到易萧的时候,是在河边,他哭着和她道歉,“简笛,哥对不起你……我是一时昏了头,走错了路,我现在已经知道错了,你原谅哥,那些钱我以后一定会还给你的。”
“你拿我的手机做了什么?还给我。”简笛厉声说,有种不祥的预感。
易萧摇摇头,“不行,对不起。”
“为什么不行?”她情绪激动起来,“还给我。”
易萧只好告诉她真相,“你的钱不够还,我还骗了你那个网恋对象十万,我也是走投无路了,我以后一定会改的。那人不会饶了我的,这手机留不得。我已经改了密码,你以后也别登这个账号了。”
简笛一直摇头,“不是的,还可以补救的,他会原谅的。”
易萧听不进她的话,自顾自说完便把手机扔进了河里。
“不要!”
简笛看着掉进水里的手机,回想起和槲寄生相处的点点滴滴,头脑一热,就跟着跳下水了。
下起了雨,简笛全身都湿了,但她再次迈步跑向酒吧,她要带易萧去夏凡珪面前解释清楚一切。
她相信易萧的谎言是可以补救的,不过她莫名害怕,万一夏凡珪不肯见她,不肯原谅她了怎么办?
简笛到了酒吧,找了一圈没见易萧的身影,结果刚出门,撞上了一伙混混。
“这不是易萧他妹吗?”为首的那人认识她,“我们也要找你哥,你给带带路?”
简笛大着胆子和他们对话,声线还有些抖,“钱不是还清了吗?你们为什么还找他?”
“他钱是还清了,但怎么能就这样和我们断联,多让兄弟们伤心啊!”混混头子上下打量着她,“少了他,我们可无聊了,要不你陪我们玩玩?”
衣服粘在皮肤上,简笛弓着身子摇摇头,她想走,却被拦住。
简笛被迫跟着他们走,手不停在身后悄悄地摁手机快捷键给紧急联络人发求救信号,祈祷夏凡珪或者易萧能看到。
混混把简笛带到码头集装箱,那里有人在玩麻将,其中居然还有十几年没见过的易道全。他嘴里叼了根烟,混混头子恭敬地对他说:“老大,易萧没找到,但我把他妹妹带过来了。”
易道全视线移过来,简笛看见他丑陋的嘴脸,有些犯恶心。
他把手里的牌撂下,朝她走过来,手撩开粘在蝴蝶胎记上一缕头发,拿起嗅了嗅,“简笛,我的乖女儿,都长怎么大了。”
“是你带着哥哥来这的?故意害他走错路?”
易道全笑了笑,露出口大黄牙,“他是我儿子,身上流着我的血,自然也喜欢赌。”
简笛简直难以置信,往后退,“我不是你女儿,你这个畜生。”
易道全被她惹怒了,让其他混混围住她,简笛手抓紧裤脚,极力镇定,“你要干什么?来的路上我已经报警了。”
“警察来之前时间够了。”易道全向她逼近,“以前没做成那事我可老是觉得遗憾,现在终于有机会了。”
他手还没触上她,简笛甩了他一巴掌,彻底激怒了他。他把她扔进一空集装箱里,把上衣脱了俯身靠近她。
“哥哥知道了,你会死的。”简笛边说边反抗,被易道全打了几拳倒在地上,他不屑地说:“易萧才不敢杀他老子,没人来救你。”
简笛的身体贴在地上,基本动弹不了,好像哪里出血了,她头开始昏沉,眨眼的频率高了些。
不能睡!没人来救她得自救。
易道全把手探过来,简笛咬了他一口,几乎要把他肉给撕扯下来,易道全把皮带抽了出来,就要朝她挥。
“简笛。”是夏凡珪,他闯了进来,轻而易举把易道全踹倒,扶她起来,夏凡珪把外套披她身上,对她说:“别怕,我在呢。”
简笛点点头,夏凡珪带她走,易道全手扶着肚子站起身,前面一堆混混堵着门。
夏凡珪让简笛先逃出去,带警察回来,简笛不安地看着他,“你要小心,别受伤。”
夏凡珪摸摸她的头,笑着说:“没事,我很厉害的,去吧。”
简笛眼里蓄满泪,不顾疼痛快速往外跑。夏凡珪的外套替她挡着雨,她想起来他曾说的那句“梅雨季就要结束了,往后都是晴朗的日子。”
但其实有他在,雨季就不存在于她的世界。
简笛听见了警笛声,接着是救护车的声音。
医院VIP病房外,夏忠腾捂着胸口,似乎喘不上来气,质问简笛,“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因为你,一切都是因为你……”
“对不起,对不起。”她除了这个无话可说。
丁慈扶着夏忠腾,让她进去看看夏凡珪。
简笛全身僵硬地迈进病房,夏凡珪躺在病床上,眼睛紧闭,头部用绷带包扎着。
易萧又失踪了,易道全和那帮混混被警察带走受到了应有的惩罚,而夏凡珪已经昏迷了五天。
简笛走到他身边,握住她的手,“夏凡珪,你醒醒好不好,我害怕。”
简笛眼泪夺眶而出,温热的泪水打在他手背上,可夏凡珪没有任何反应。
窗外天晴,不再下雨,简笛想起他的话,去拿纸给他擦手。
她刚站起背过身,忽然听见身后有动静,声音沙哑,但不难听出是夏凡珪在说话,“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