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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第 1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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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一切结束时,林惊蛰早已意识涣散。
他像一尊被玩坏的人偶,瘫软在沈砚清怀里,连指尖都抬不起。那双总是冷静锐利的眼睛紧闭着,湿漉的睫毛黏在眼下,唇瓣被咬得红肿不堪,微微张着,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
沈砚清将他打横抱起,动作难得地带上了几分轻柔,走向里间的大床。林惊蛰的身体软绵绵地靠在他胸前,那颗总是高速运转的脑袋无力地垂落,露出后颈上那个二进制疤痕——此刻正泛着使用过度的淡红色微光。
他被妥善地安置在床铺中央,陷进柔软的羽绒被里。沈砚清拉过被子,仔细盖到他下巴,遮住一身斑驳的痕迹。指尖拂开他额前汗湿的黑发,在那光洁的额头上停留片刻。
林惊蛰在睡梦中无意识地蹙了蹙眉,发出一声极轻的抽泣。
沈砚清低笑一声,俯身在他汗湿的鬓角印下一个吻。
“晚安,我的共情者。”
他关掉床头灯,只留一盏墙角的夜灯散发着幽微的光。在朦胧的光线里,林惊蛰蜷缩在被子下的身影显得格外单薄脆弱。
而沈砚清就坐在床边的扶手椅里,在黑暗中静静守着他的战利品,如同恶龙守着它掠夺来的珍宝。
那是一个看似再普通不过的下午,阳光透过防弹玻璃,在控制台投下菱形的光斑。沈砚清正坐在主控屏前处理数据,林惊蛰安静地站在他身侧不远处,如同一个没有生命的影子。
突然,林惊蛰动了。他几步上前,在沈砚清略带诧异的眼神中,俯身,极快地在沈砚清唇上印下了一个吻。
这个吻一触即分,带着一丝冰冷的决绝。
沈砚清怔了一下,随即眼底泛起一丝玩味和愉悦,他抬手想揽住林惊蛰的腰:“怎么了?今天这么主动……”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林惊蛰在退开的瞬间,右手猛地扬起,用尽了全身力气,“啪”地一声脆响,狠狠扇在了沈砚清的脸上。
这一下毫无预兆,力道之大,让沈砚清的头都偏了过去,脸颊上迅速浮现出清晰的指痕。
趁着沈砚清被打懵的刹那,林惊蛰的目标明确至极——他左手如电般探出,精准地攥住了沈砚清左手无名指上那枚布满裂纹、象征着绝对控制权的戒指,用力一撸。
戒指脱手。
“小柒。”林惊蛰看也不看,反手就将那枚滚烫的、蕴含着庞大权限的戒指,猛地掷向天花板的通风管道入口。
早已埋伏在那里、屏住呼吸的小柒,如同灵巧的豹猫,精准地接住了飞来的戒指,连一秒钟都不敢耽搁,转身就在复杂的通风管道网络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从亲吻到掌掴,再到抢夺戒指并传递出去,林惊蛰的动作行云流水,仿佛在脑中演练了千百遍。
沈砚清缓缓转回脸,舔了舔破裂的嘴角,尝到了血腥味。他脸上的慵懒和玩味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触怒的、极度危险的平静。他甚至没有去看通风口,目光如同冰冷的锁链,死死缠在林惊蛰身上。
下一秒,林惊蛰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袭来!天旋地转间,他被狠狠掼倒在地,后背着地,撞得他眼前发黑。沈砚清高大的身躯随之压下,用膝盖顶住他的腿,单手轻而易举地将他两只手腕钳制在头顶,完全剥夺了他的行动能力。
沈砚清俯视着他,眼底是翻涌的黑色风暴,他用另一只手的指腹,用力擦过林惊蛰刚刚吻过他的、此刻紧抿的唇瓣,声音低沉得可怕,带着一种近乎狰狞的“温柔”:
“学会咬人了?”
小柒像一颗出膛的子弹,在黑暗狭窄的金属管道内手脚并用地狂奔。猫头鹰硬币在她口袋里发疯般震动,投射出后方权限网络正在重新编织的红色警告。她甚至能感觉到那枚抢来的戒指在掌心灼烧般的触感——那是沈砚清核心权限的具象化。
“死腿快跑啊!!!”她对着自己低吼,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味。脑海里是林惊蛰将戒指抛上来时,那双总是冰冷的眼睛里一闪而过的、孤注一掷的光芒。她必须送到叶子姐那里,这是救蛰子唯一的希望。
房间内,空气凝滞如铁。
沈砚清的目光依旧牢牢锁着身下的林惊蛰,像毒蛇盯住了猎物。基地的部分权限因戒指的离体而出现短暂的干扰波动,警报系统发出杂乱的低鸣,但这些似乎都与他无关,他毫不在意。戒指被抢?不过是暂时保管在别处。他现在,有更重要的“叛徒”要亲自审问、惩处。
而林惊蛰,在听到头顶通风管道里那隐约传来的、代表着小柒成功逃离的、逐渐远去的急促哐当声时,一直紧绷着、甚至带着一丝与敌同焚般决绝的脸上,几不可查地松动了一瞬。那紧抿的唇角,似乎极轻微地勾了一下,快得如同错觉。
沈砚清清晰地捕捉到了他这细微的表情变化。怒极反笑,他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里没有半分暖意,只有令人胆寒的冰冷与兴味。
他低下头,狠狠地、带着惩罚意味地亲了亲林惊蛰的唇,直到尝到更浓的血腥味才稍稍退开。他的拇指摩挲着林惊蛰红肿的唇瓣,声音轻柔得像情人低语,却字字淬毒:
“很好。”
“看来我们有的玩了。”
林惊蛰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脆弱的阴影。他没有挣扎,也没有回应。
他知道,最艰难的部分,现在才真正到来。
但无论如何,戒指送出去了。
计划的第一步,成功了。
那么,接下来无论要承受什么,都值得。
“奉陪到底。”
林惊蛰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他迎上沈砚清的目光,那双琥珀色的瞳孔里像是燃着幽暗的火焰,即使身体被彻底压制,意志却未曾真正屈服。
沈砚清闻言,嘴角的弧度愈发深刻,那是一种看到猎物仍在垂死挣扎的愉悦。他当然看得出林惊蛰的强撑——这具身体在经历了连续的高强度“使用”和意志对抗后,早已是强弩之末。肌肉在细微颤抖,体温偏高,呼吸也比平时急促,一切生理指标都在叫嚣着负荷过载。
但他毫不在意。
他很清楚他宝贝的身体,清楚这具被精心“培育”和“打磨”过的容器,潜力远不止于此,崩溃的边界也远比常人想象的要遥远。他有的是办法,既能榨取最大的价值,又能确保它不会真的碎裂。
“当然要奉陪。”沈砚清的手指滑到林惊蛰的后颈,在那个二进制疤痕上不轻不重地按了一下,感受到手下身体的瞬间僵硬,“我会让你……好好体会,‘到底’是什么滋味。”
他的话语充满了危险的暗示。权限戒指暂时离手,反而让他更专注于最原始、也最直接的掌控方式——对这具身体的绝对支配。他有无数种方法,可以绕过物理上的虚弱,直接作用于神经,刺激潜能,甚至扭曲感知,让他在极致的疲惫中,依旧保持“清醒”地承受一切。
林惊蛰闭上了眼睛,不再去看那双仿佛能吞噬一切的眼睛。他集中全部精神,对抗着后颈传来的、试图干扰他意志的异常波动,也对抗着身体深处涌上的、如同潮水般的疲惫与无力。
他知道这是一场不对等的较量。
他的身体是筹码,而庄家,永远拥有掀翻桌子的权利。
但他别无选择。
只能押上自己,赌一个渺茫的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