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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背对背凝望-5 ...

  •   樊役树深陷局中,满心欢喜的期待在醒来后全然变成了消毒水味。

      靳川是在凌晨醉酒后给樊役树发微信说自己和顾敬隘同居两年的,文字中故意带着暧昧不清,他就是单纯想恶心人。

      而躺在医院的樊役树只是因为初夜的不适感太过强烈,导致发烧,甚至呕吐,但身上的伤基本都是自己磕到的,还有段未然和顾敬隘留下的痕迹。

      不知前因后果的他,在医院静静地沉睡了许久,也没想到苏启汶会来。

      本不是什么大事,也没想惊动姐夫。

      晚上苏启汶走后,樊役树在公寓里才慢慢回忆起昨夜到苏醒前的模糊片段。

      他好像知道自己被人设局,但靳川也并非恶劣到真的要编排他做什么,靳川只是开了个头,后来的事都不受控制,只依稀记得自己和顾敬隘沉迷欲海。

      至此,寒夜燃尽。

      可是他却在病房醒来,而他睁开眼看见的是苏启汶和左诚然,他想知道顾敬隘在哪儿,却没来得及探究就被苏启汶带走。

      但这期间顾敬隘为什么会离开,一天也都没有找他,他不明白。

      就像一场戏,一场靳川写的他自己和顾敬隘的剧本,樊役树只是在里面充当推动局面的人。

      这场戏也像顾敬隘的毕设一样,樊役树中途才赶来,又提前杀青了。

      ——

      整件事的开头,只是因为靳川想让顾敬隘的公司考虑把他们的内容投放在靳川公司里一个网红账号用来引流,并长期合作,但顾敬隘对他想要的系列内容有更优的平台选择,可以让作品得到更高质传播。

      但靳川破防似乎并不是因为他的方案没有被采纳,而是长年累月的被低看,那晚沉淀的愤怒一股脑涌了上来。

      没想到靳川真的变得这样世故浑浊,性情也实在不负为倨傲虚浮。

      真的会为了缥缈的自尊报复顾敬隘,去做这样一套无聊的丑事,把樊役树当成棋子,把自己变成嗤之以鼻的感情迫害者。

      而段未然并不是共谋。

      靳川也只是将自己认识的漂亮学弟带来共赴这场酒宴,酒宴的主人正好是风流开放的同性恋。

      顾敬隘不理解他们每一个人,感觉他们做的一切都是浪费时间,消耗心力。

      昨晚他把樊役树洗净安顿好,才去看手机上的未接来电,竟然是母亲。

      他很累了,但他知道母亲不会在半夜无故来电话。

      点了半天手机,很不灵敏,应该是屏幕摔坏了。

      顾敬隘只好穿戴整齐地出了房间,轻轻带上门,从一楼一出电梯就被靳川揪住。

      靳川质问他:“你和他做了?”

      破防的声音很响亮,丝毫不在意其他人:“你!你就这么在意吗?”

      顾敬隘越不理他,他就越生气,一直揪着顾敬隘不放,大吼大叫。两人在电梯厅闹了许久,才被经理委婉提醒,并请到侧厅交流。

      靳川冷静许多,才告诉顾敬隘他母亲打电话说自己联系不上顾敬隘,靳川则回答顾敬隘在零刻公馆附近与客户谈话,提到零刻纯粹是他单一的脑细胞没想到那么多。

      零刻公馆的位置偏近郊区,自发找来消费的人不多,且久而久之人们听说这个会所的受众大多是同性恋,来的客人也越来越固化。

      顾敬隘的母亲自然也知道零刻。

      因为顾敬隘的父母当年分开,正是因为顾敬隘的父亲被人在零刻公馆拍到,具体的事顾敬隘不是很清楚,而且母亲也不允许再提。

      顾敬隘用靳川的手机给母亲拨去电话,母亲只简短愤懑地问了一句“你在哪儿”,又紧接着交代姥爷的情况,让他现在就去医院,一刻也不要等。

      已经很晚了,路上没什么车。

      到医院时时间才过去半个多小时,顾敬隘看见母亲满面泪光地站在望不见头的走廊里,头抵着墙壁急促地呼吸。

      杨叔跟在顾敬隘后面走过去,低着头站在离顾敬隘母亲几米远的位置。

      一声脆响,女人已经在顾敬隘的脸上挥过一个耳光,手垂在胯间颤抖。

      “妈,对不起。”顾敬隘低头道。

      他与母亲从前争吵过很多次,都是因为他的工作,顾敬隘从不在这方面示弱,而抛开此事,母子俩也没有矛盾。

      今天就这样伫立着被打,是他自己也觉得该打。

      “你去干嘛了?”顾母沙哑地张嘴问他。

      “就是玩玩,手机坏了。”顾敬隘依旧垂首。

      顾母没再准备与他讨论这个,面上的表情淡然自若,抬手一两下就将脸上的液体抹净,冷漠的动作好像在说泪水并不是她的。

      “去看看你外公,你很久没来看他了。”

      顾敬隘沉默两秒:“对不起。”

      ——

      苏启汶从杭州的家中驱车向沪,途中又打了电话到樊役树的手机上,接的人是秋涸。

      “谁和他一起去零刻的?”

      秋涸回答得比较凌乱,他好像不太认识那几个人,苏启汶似乎就这样也听懂了。

      靳川他算是认识,比他小十几岁,却在杭州做一些新鲜的业务还很出挑,以前苏启汶在饭局上与他打过照面,靳川主动要了苏启汶的联系方式。

      段未然的公司与他八竿子打不着,但也听说过,是个富二代,也是个创一代。

      据说都是gay,和其他几个常混在一起玩。

      “还有一个……我不认识的老板,他凌晨开始一直在樊哥的房间,我刚刚给您打过去的时候,他刚走不久。”秋涸似乎在医院了,但听起来还没安顿下来,没多想就把看见的全告知了苏启汶,“好像姓顾。”

      “知道了。”苏启汶不确定姓顾的是谁,也没再问,就挂了电话。

      樊役树和家里联系得不多,偶尔节日才会回去和姐姐、姐夫吃个饭。

      如果姐姐忘了他,他也不会主动回去。

      苏启汶从前会过问樊役树的生活,但他也知道樊役树从不说真话。他知道樊役树总是偷偷跑回杭州,却不回家,只是找一个人。

      他从来没有戳破过樊役树的谎言,他怕自己控制不住教育他,他不想与小孩计较。

      只要樊役树没做出格的事,苏启汶可以做一个开放的长辈。

      可是他现在坐在病床边,天刚蒙蒙亮,光照在樊役树带着伤痕的脸上,听见樊役树含糊不清地叫着什么,一直叫,一直叫,好像是一个名字。

      然后眼角滑过一滴又一滴的泪。

      看得苏启汶心都碎了,他不知道自己这样放任这个孩子究竟是不是正确的了。

      “别哭……小樊,”苏启汶轻轻抚摸着樊役树的脸,“哥在,别哭。”

      苏启汶在病房坐到天光大亮,一直到烈阳照进来,他才起身去拉上窗帘。

      他接了左诚然打给樊役树的电话,苏启汶就告诉了左诚然大致情况,左诚然匆匆赶来。

      直到午后樊役树才醒来。

      苏启汶感觉自己言重了,准备不再多说,樊役树没事了就好。

      但他又听见左诚然的话,醍醐灌顶。

      他原本以为只是孩子长大了贪玩,喝酒不知道注意身体,闹得太过火。他完全没想过自己养的小孩会做那些事。

      樊役树才多大,在他眼里一直都是个孩子。

      怎么可能?怎么会?为什么……他怎么会是被人……

      “和我回家。”苏启汶的指尖掐着自己的掌心,压抑着对樊役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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